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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
况絮吓得一哆嗦,忙把剑藏在身后,转头朝来人笑了笑:“克洛德,我们应该定期打扫一下这边。好多灰,魔王大人看到不会高兴的。”
克洛德抽出一板宽斧,在手中一振,二话不说朝况絮砍来。
况絮向后一跃,躲开那把重斧,浮动起落的裙摆被迎面破开一道裂口。
他面色沉静,撕开碍事的繁琐裙子,丢掉头上的发带,露出惯常穿着的明绿色长衣。
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内心狂呼救命。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非常明确,差不多等于队伍里的奶妈,顶破天勉强算是个ADC,拿什么和她打近战啊?
又是一板斧子抡来,况絮一咬牙,竟祭出握在掌心的木弓。密室之中光芒大振,绿色光幕以长弓为中心四射而出,与斧刃相接的瞬间,木弓化作繁茂的枝叶藤蔓,紧紧纠缠住敌人的战斧。
克洛德心下一惊,手上暗暗发力,重斧不能动弹分毫。
此前她断定况絮会用圣剑来挡,对付不善用剑的人,只需斧一勾就能将剑缴获,没想到况絮宁愿使尽浑身解数硬抗也不愿交出剑来。
暗红色的气流盘旋而上,克洛德改为双手握斧,地面崩裂碎石纷飞,气流一路攀上斧面的鸢尾花纹,给斧刃染上血腥的红色。
翠绿浓密的枝叶藤蔓开始碎裂,片片凋零,屏障正在崩塌。况絮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支撑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与他对抗的力忽然消失。
克洛德身影一闪,纵步跳开。一道炽烈的紫色光线无声地擦过她留下的残影,光线触及的陈列柜和墙面都被洞穿,断口光圆。
修长的魔杖轻轻挑起,温和的声音响起:“对待其他仆从要像家人一样友爱,这不是管家守则的第一条吗?”
克洛德缓缓皱起眉,像看怪兽一样看着他:“你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什么管家守则,有的话第一条也应该是效忠主人才对。”
“可惜你的教导了,这么短的时间还是不能成为合格的管家。”戚晴说。
“没关系,你被炒了。”克洛德歪了歪头,栗棕色的发丝摇晃。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做你的对手是不是合格吧。”戚晴笑了,将魔杖一横,挡住密室的出口,况絮心领神会,不声不响地从他背后溜了出去。绕过戚晴身边时,听到他低声说:“把剑交到他手上,一切靠你了。”
跌跌撞撞出了密室,况絮在迷宫一样的回廊上奔跑,他急切地想要找到林逸然。
墙壁上零星火苗跳动,他有时闻到古堡陈旧的尘土气息,有时闻到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幽暗和孤寂从皮肤渗入骨髓。似乎只有他被丢在这无边旷野之中。
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生生刹住脚步,大脑深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长鸣,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怔怔地望着楼梯口盘旋的阶梯。
阶梯通往楼下,长长的炽红色外袍在台阶上拖着,敞开的领口露出金色刻纹的漆黑胸甲和紧身高领长衣。重鼓一般的长靴踏声由远及近,那个人正走上楼来。
对上目光的一瞬间,况絮如梦方醒,他本能地想后退,整个人却好像被钉死在原地。
那个人面无表情地张开手掌,亮金色的光束迸射而出。
瞳孔被迎面而来的强光照亮。都结束了。最后的瞬间,况絮这样想着。
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一个身影撞了出去,两人团团滚进旁边的一道门中。
梁澈缓步走到门边,里面隐约有响动,好像溜进去了两只小老鼠。他将手虚按在门板上,门“砰”地朝两边敞开。
迎接他的是旋转而来的凌厉剑气,冰蓝色的光波短暂照亮了回廊,巨大的冲击将钉着黑铁链条的木门轰得粉碎。
外袍被甩向半空,烈烈风中,一只手从浮动的火红色下抽出一把巨型镰刀,通体漆黑,利刺狰狞,刃如新月。
握柄细长的镰刀轻轻挥动,光波从中间破成两半。两道强光清晰地映照出梁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冷漠如死神降临。
目光再度投向门内时,已是半个人影也无了。
“你怎么样,有受伤吗?”林逸然见他神情不对,边跑边回头问道。
听到林逸然的声音,况絮忽的瞳孔缩紧,一把抓住林逸然的衣袖,颤声说:“他的等级...我们该怎么办...”
林逸然本有几分猜测,至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要不重开?”林逸然问。
“重开几次都没用,我们输定了。从一开始就是必输的结局。”
况絮被他抓着手腕,跟着他在一个个房间中穿进穿出,失魂落魄地碎碎念着:“我们要做一辈子同事了。”
听他这话,林逸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高兴的太早了,还没向你透露过我不成熟的跑路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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