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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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孙小小好奇刚起，不久前自己被薅头发撞墙的画面突然浮现。

　　孙小小抬手： “等下，先别告诉我。”
　　电话响了。
　　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接起电话：“郎凡？”

　　“小小，你不在家吗？”郎凡嗓音焦急。
　　“怎么，是不舒服又去医院了吗？”
　　上次温居之后，孙小小就把门的密码告诉郎凡了。
　　他站在客厅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揉着太阳穴。
　　虽然谈好了价钱，但那夫妻俩看着让人心里不踏实。

　　病床上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眼白还有些发黄，可怜的要命。

　　孙小小捂住手机，轻声说：“我出去一下。”

　　到了走廊，孙小小放开声音：“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不放心那个小姑娘，怕她多想。”
　　“就来医院看看。”

　　郎凡气急攻心，尽量压抑着怒气：“你现在在哪？”
　　“你去看他们，万一又被打了怎么办？”

　　“别生气别生气，你不放心那你来接我？”
　　“我在消化内科，等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孙小小手拿着电话，还在抖着，尽量不让声音听起来有问题。

　　“好，你等着我，别自己去见。”

　　孙小小挂了电话，在走廊站了一会，还是去了3床所在的病室。

　　小姑娘看到孙小小回来，不安的表情立即转成了开心的笑容：“医生姐姐，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对不起，我爸爸妈妈，我，对不起。我替他们说对不起。”
　　“你不用害怕，我现在是护工阿姨照顾，他们俩回去休息了。后面他们还得上班，就委托了故宫。”

　　孙小小轻轻梳理着小姑娘的头发：“你的对不起我收到了。”
　　“你刚刚想说的是什么？不是误服保健品？”

　　“其实我去了心理科就诊，我爸妈接受不了我有抑郁，但是心理科的大夫说了让我吃药，他们不好拒绝，会显得他们很不开明。”
　　“医生的药我吃了，但是后面他们就给我换了。”
　　“两个东西长得好像，我其实是想……”

　　小姑娘右手抠着左手的手臂，孙小小这才留意到小姑娘手臂上都是划伤后的伤疤，有些血痂被抠掉，露出粉红色的皮肤。

　　孙小小连忙握住那双小手，制止她。

　　“我打算吞了抗抑郁药结束的，但是我被送进来，隐约中听到我妈说我误服了保健品。”
　　“我才知道我的药被他们换了。”
　　“但是住院这几天，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回想，怎么会有两种一模一样的药和保健品。”
　　“啊，后来我想明白了，大概是从一开始，我吃的就是保健品。”

　　孙小小眉头越皱越深，怎么能这样？

　　小姑娘脸上出现了绝望的表情：“我这辈子，和他们就这样了。”

　　孙小小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胸口又闷又胀。
　　只剩一声叹息。

　　她走出医院，看到郎凡的车已经在等自己。
　　有些人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自己童年的美好虽然是虚假的，但至少当时她是信以为真的。

　　“郎凡，我去见了那个小患者。”
　　“她挺让人心疼的。”

　　郎凡闻言放下手机，握住孙小小的手：“你手这么冷，是不是还在害怕？”

　　孙小小轻轻靠在郎凡身上：“遇见你，真好。”

　　郎凡眼神一僵。

　　“那个小姑娘本来吃着抗抑郁药，后面发现是父母就没给她吃过，一开始就换成了保健品。”

　　“什么？”郎凡几乎是低喝。

　　孙小小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郎凡调整语气：“有些震惊，抱歉，吓到你了。”

　　孙小小坐在车上，时不时感慨几句。
　　郎凡心不在焉附和几句。

　　等孙小小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郎凡拿出手机拨通：“杨助理，上午那夫妻俩是不是后来改口，说要先付5万？”

　　“是的，郎总，钱已经划过去了，合同也签了。”

　　“后续的钱有签进合同吗？”

　　“没有，因为怕他们再改口，所以合同上只写了五万。”

　　郎凡眼神冷酷：“很好，后续再给一万，多了没有。”

　　另一端的杨助理察觉到异常：“好的郎总。是事情又有变化了吗？”

　　“自己把孩子的药换了，天天按照吃药一样一吃，已经超过咱们的推荐剂量，6万？6万都给多了。”
　　说罢郎凡挂了电话。

　　司机：“郎总，咱们去哪？”

　　“去锦会苑。”
　　和森氏洗化的cindy绕了这么久，终于能签约了。

　　孙小小回家后，仍觉心绪不宁。
　　手机突然是父亲来电：“小小，我是爸爸。”
　　“这么久也不和爸爸联系，爸爸想你了。”

　　窗户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比平时还要暗，空气潮湿闷热。孙小小开了空调，试图缓解这种虚幻的窒息感。
　　“你都快有后了，我这种迟早要被泼出去的水，就不过多打扰您的生活了。”

　　电话那段声音有些急切：“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说话变成这样了？”

　　孙小小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打电话有什么事？您爱人生了？”

　　“说什么呢？爸爸还是你爸爸，我就不能打电话点心自己的女儿？"

　　耐心告罄。
　　“行，关心完了吗？"

　　“听说乖女儿最近恋爱了？"

　　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一下。
　　“谁说的？"

　　“也不是谁说的。巧了，之前咱们厂就一直想转型。小小，你不知道，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现在大家消费风格也变了，买东西更注重质量，也很看重品牌。”
　　“像咱家厂子这种小作坊，咱们家之前生产的那种保健品，怎么竞争？”
　　“大家都喜欢买进口的，瞧不上咱们国产的，更何况咱们这种小厂子生产的。”

　　孙小小打断：“所以呢？长话短说。”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很难，我有时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那您得坚持啊，不坚持，太子太女都要出生了，别出生后皇位没了。”

　　电话那段声音一梗：“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这不是碰巧了，朗氏生物去年过来考察，觉得咱们这边特别适合培育皑花，然后他们有一个新的保健品项目，原料就是这种皑花。我找人牵线，这不就碰上小郎总了嘛。”

　　窗外电光一闪，没过几秒，就是巨石滚动般的雷声，仿佛从孙小小身上碾过：“你的意思是，你去年就认识郎凡了？”

　　“哎？小郎总没和你提吗？”电话那端小声嘟囔了几句，孙小小分辨不清。

　　“所以他知道我常去的健身房，是你和他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问的我妈？我妈和你说的？”
　　很多破碎的线索开始滚动，和外面滚滚的雷声一起，凌乱的线索滚做一团，越滚越快。
　　“他之前就知道我？还是你主动要把我介绍给他？让我们两个认识是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我妈知道这些事吗？”
　　外面的雨已经不要命得泼下来，孙小小越说越急，头被撞击过的地方又开始发胀发疼。

　　“停停停——”电话那段喊了出来。
　　“你这长大了怎么开始有点像你妈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挺淡定的。”
　　“你乱猜什么？”
　　“而且就算是我有意撮合你们俩，我听小郎总说，你们相处的挺好的——”

　　“郎凡还会和你谈我俩的进度吗？”孙小小头疼的厉害，手上的温度慢慢退去。

　　“没谈没谈，我多嘴问了一下行了吗？人家小郎总有礼貌，回了我。你们俩相处的好，那后面就好好相处，也是多亏小郎总照拂，咱们厂子转型很成功，前期成本马上就收回来了。”
　　“还是大品牌的名头好用。”

　　头又疼又懵，她感觉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雨帘，她被雨声囚禁在这些纷乱的线索里，她不敢细想，怕真相下一秒跳出来。

　　父亲还在说着：“我就是打电话，想说小郎总和咱们家生意合作得顺利，你们俩感情也顺利，我听你妈说你博士也升上了，事业差不多了，找机会，看看把你和小郎总的事定下来。”
　　“成家立业可以同步进行。”

　　“忙着用我来利益绑定，你这个转型真的顺利吗？”
　　孙小小冷冷嘲讽了一句。
　　“你这人就不是会把利益分给别人的人。”

　　“你说什么呢？”父亲怒气飙升。
　　“我是你爸，有这么说自己爸的吗？”
　　“你妈真的是没把你教好。”
　　“你现在不想结婚，先谈着也行。我就和你说咱们两家，非常合适，而且朗氏集团是大公司，你能攀上朗氏已经够走运的了。”

　　“不用说这些废话，你到底想说这么？”

　　“就，小郎总要找你或者你导师帮忙，你这个咖位也帮不上，小郎总要是说想见见你导师什么的，你别多想，你导师也该见见你未来老公，多走动走动，以后说不定都能合作——”
　　孙小小直接挂了电话，随即找到郎凡的聊天界面，刚想要打字，但手指停住。

　　她手指慢慢回温，眼眶温热。孙小小突然笑了一下，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雷雨交加的混乱场景。
　　也许鸵鸟的做法，真的很不错。
　　一切不好的猜想，都只是猜想而已，她可以不去验证。
　　相信郎凡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郎凡并没有提过让自己介绍导师不是吗？而且，她和郎凡认识的时候，她博士申请还没有定下导师，一切都是未知的。
　　再说，以她博导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去为了一个保健品搭上自己的名声。
　　既然郎凡的新品和父亲合作的很顺利，资金逐渐回笼，更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岔子。

　　手机提示新消息，是郎凡拍的照片。
　　他应该是在参加一个饭局。
　　郎凡 【身体还好吗？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郎凡 【一点都不想和他们吃饭，想和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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