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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林栖的拿着新作品《假龙吟歌》拿到了新的投资,关于这个作品的新一场试镜现场也开始了。
设在影视基地的一间临时搭建的内景棚,布景还没完全落成。
四面裸露着未刷漆的木板,空气里混着锯屑味和咖啡味,嘈杂却带着令人莫名清醒的紧张感。
沈澄站在角落,手心有汗,眼神却一寸寸在整块布景上扫。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上镜。
但是这样以自己,以沈澄的名义,站在摄影机前进行拍摄和试镜,这样的机会每一次都很珍贵。
他的心跳平稳,却每一下都像在脑后敲响。
林栖坐在幕后观察区,戴着耳机,神情淡淡。今天这一轮试镜,主要是三组人。
前两组是已经有剧集经验的要进入《归山》拍摄的两位男演员,还有和《假龙吟歌》内充当反派的角色,
两个男演员,一位是平台力推的青年演员,一位是近期靠热播剧积攒了不少粉丝的成熟男星。
而沈澄,是单人登场。他没有固定搭档。
导演本来不打算安排他单试,但林栖提议:“就让他自己来,他和女主角遇见的那一次。”
导演没有反对,只是提醒她:“如果出不来状态,我们也不能迁就。”
她点头。林栖很清楚,这一场,不是试给别人看的表演。
而是沈澄第一次,前一个剧本还在拍,就要立刻把自己扔进另一个故事里,完全相反的另一个角色里,看他能不能沉得下去。
“沈澄,准备好了可以上。”
执行导演喊了一声。他抬头,轻轻嗯了一声,慢步走进布景内。
场景是剧本里新增的,但原小说里没有的一场关键情节,受雇为人送信,途经市集,却被地痞调戏途中捡来的哑女。他出手制止,却因此被误认为挑衅,面对围堵,他不言不语,一掌劈翻对方,转身抱起女孩。
情绪线复杂,从克制到动手,再到保护,全无台词。
导演只说了一句:“走情绪,别走套路。”摄影师低声数数:“三,二,一 走。”
棚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澄踏入布景第一步的瞬间,林栖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他的脚步慢,但极稳。落地几乎没有声音,像是一种早就习惯了不惊动谁的走法。
他不看镜头,不看导演,只看前方,那个蹲在墙角的女孩。
模拟地痞的试镜演员挥手,挑衅上前。沈澄没有反应。
他只是走到了那女孩面前,像是思索着什么。
地痞推了那女孩一把,下一秒,沈澄出手了。
那掌劈出毫无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特写式的摆开。
他就像走了一步顺势,身形一斜,手臂直接从肩带起,劈在对方肩侧。
控制力极强,却击得对方踉跄后退三步。
然后他立刻转身,将女孩挡在身后,低头,肩胛绷紧,整个背挡住了所有可能袭来的方向。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背影,像是一座山。
摄像机沉默地运转着,导演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围攻继续,沈澄的眼神陡然一紧,下一招几乎从护姿中转化为反攻,一记肘击,一脚撩地,动作小而致密,全是贴身招法。
没有耍帅,他身上有种奇特的旧感,像是过往的时间里真有人这样活过。
不讲话,不解释,打架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保护一个不被听见的人。
林栖心口猛然一震。她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她用过一句笔记话这个人他不说话,因为他说出来没人听。
而沈澄,像是……真的从那里走出来了。
导演按下暂停,低声说了句:“可以了。”
棚里安静两秒,才响起一阵克制的掌声。沈澄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那女孩演员轻轻一拉他袖口,他才像从某个地方回过神来,缓缓站直身子,点头,走下布景。
林栖没起身。她只是看着沈澄走过她前方,头发湿了,汗水挂在下颌,却仍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不是演得好。是他真的沉进去了。
她甚至感到了一种微微的心悸,像是自己设想的角色,被一个人完整带走,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
她低声说了一句,没人听见:“欢迎回来。”
试镜结束后的技术室内,空气凝滞了一会儿。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手指轻敲着膝盖,像在反复咀嚼刚才那个不声不响的表演。
助理走过来问:“下一组要不要直接放进备选?”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偏头看了林栖一眼。
“你早就知道他可以做到?”
林栖没笑,只是平静地说:“我不确定他能演,但我知道他不会假。”
导演啧了一声,没再多说,手上却把沈澄的名字从最末一行拖到了备注栏的最上方。
后台通道里,灯光昏黄。
沈澄脱下练功衫外套,露出里面汗湿的灰色T恤。
他低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滑落,他站起身时,看见身后镜子里那双微微发红的眼。
他眨了下,似乎想把那点不像演员的部分掩盖掉。
这时,有工作人员从侧门进来,低声招呼他:“制片人找你谈几句。”
他点点头,拧干毛巾搭在肩上,会议室不大,导演、林栖,还有一位制片坐在里头。
沈澄进门时表情冷静,他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果不其然,制片人程倩先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明显的警觉:“沈澄是吧,我们看了你的片段,的确不错。但我们想确认几个事情。”
她停顿一秒:“你以前演过剧吗?”
“没有。”
“受过科班训练?”
“没有。”
“那你怎么会有这些动作基础?”
“从小练的武术。”
程倩点了点头,看向林栖:“这就是你说的跟你合作《归山》的归山人?”
林栖没立即作答,而是问沈澄:“你愿意跟动作指导团队长时间配合训练?除了拍摄的归山外,可以推掉其他兼职?”
“可以。”
“那如果我们这一部也签你,你需要完成大量镜头训练、演技排练,基本上是现在的两倍。不止打得好,而是演得成。你明白吗?”
沈澄微顿,随后说:“明白。”
他的明白不像是回答,更像是一种他对自己的要求。林栖这才开口,对制片人程倩说:“他不是完美的演员。但归山人也不是完美的角色。”
“我写这个角色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他会‘被观众喜欢’。他身上有些旧,有些沉。不是靠一两句对白就能立住的人。”
“沈澄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他走路的样子就比很多人演得真实。”
程倩沉默。导演轻咳一声,开口:“他走进镜头那一刻,我心里一个想法这人不是来演戏的,他是活在那儿的。”这句话让室内短暂安静。
沈澄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站在那儿,像他刚才站在那女孩身前一样。
制片人程倩看了他几秒,然后忽然一笑:“我们不是反对你上加入,我们是在确认你能不能扛得住,从零起步的那种压力。”
“《假龙吟歌》这个剧现在是林栖自筹,比起其他组来说,真的钱不多,人也不全,哪怕导演和编剧都力保你,但等上线,观众不一定买账。”
“你现在还有时间退出。”
沈澄看着她,语气平稳而坚定:“我不会退。”
“我已经知道自己能做到了,就不会装作做不到。”
林栖忽然笑了。那一刻,她几乎觉得,她不是在选一个演员,而是在把剧本里那个早就应该存在的人请出来了。
会议散后,导演走在林栖身边,低声问:“你真确定?”
她答得很干脆:“我一直在写一个没人信他会红的人物,但最后他成为了非常有名的角色。”
“现在,我不光信,我还想赌一把。”
导演摊手:“那我支持你。但你知道……如果他失败了,观众不会说他不行,他们会说是你写错了。”
林栖看着走在前方沈澄的背影,她说,“那就让我来扛这个错。”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进了一页纸上,她愿意。
她已经等这个人太久,《归山》的官宣是在一个略显仓促的午后发布的。
剧组官方账号配图为一张半身定妆照。
沈澄站在仿古布景中,披着黑灰色粗麻长衫,头发系起,神情低敛,手持长木杖,没有正视镜头,却刚好在光线照不及的侧脸中露出一丝阴影之下的线条。
一张图,搭配文案
“归山人。沈澄饰。”
很简洁。却像一颗石子落入湖面,很快激起第一圈涟漪。
然后,是第二圈、第三圈,直至社交平台热搜榜上突起一个话题。
“#咖啡师演武侠男主#”。
评论区第一时间并不难看。
反而是谁啊?、新演员?、挺有氛围感一类好奇的语气占了上风。
但不到两小时,质疑如潮水涌来。
“一个咖啡师演男主,你们剧组是没钱了吗?”
“素人都能演主角,那我们学表演的是吃白饭?”
“看上去像是哪个小成本制作人的男朋友吧。”
“别的不说,能不能先上几段他表演的片段,不然观众凭啥信?”
还有人挖出沈澄的过去:他开咖啡馆,没正式演艺履历,仅在几个小网剧做过动作替身。
而他跟林栖的联系,也被翻出来了他是那家咖啡馆的老板,她曾是常客。
“懂了懂了,剧本是她写的,男主是她安排的。私人定制剧集吗?”
“哦,所以这不是《归山人》,这是《她男朋友》。”
工作群里瞬间炸开锅。制片、宣传、公关纷纷刷屏:
【要不要删帖?】
【要不要做控评?】
【主角背景是不是要补充一下?】
甚至有投资方的人私聊林栖:【你写剧我信你,但你保一个没演过戏的咖啡师当男主,我依然觉得这说不过去,但你如果持续要这样做,你得保证后续数据得好。】
【要不我们再找替补方案?别太刚。】
林栖看着一串消息,心口微紧。但她没有立刻回复任何人。
她坐在房间角落,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开窗,风吹进来,把墙上的剧本卡片吹得微微摇晃。
其中一张写着:第十一集,归山人独闯,我走过的地方,没人肯信我是活着走出来的。
林栖深吸一口气,重新握起手机,打开剧组官方账号后台。
她点开评论管理界面,没有删帖,也没有关闭评论。她只是敲下一段话。
五分钟后,剧组账号发布了第二条动态:“你们说得对。我们选了一个非科班、无履历的演员来演主角。但也许归山人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不是给科班训练过的人准备的。我们希望,他不是演得好,而是活得像。这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对武侠这个词的坚持。演得不好,观众当然有权骂。但在那之前,请看他一场戏。”
短短几百字,没有回避争议,也没有自证清白。
但那句不是演得好,是活得像,在瞬间击中了一部分人。
沈澄在片场收到林栖发来的这段内容截图。
他看完后,隔了好久,才回了一个字:【嗯。】
林栖没回。但她知道,那一个字里藏着太多不言自明的东西。
他知道有人骂他。他也知道,有人在替他挡风。
当晚,剧组释出一段40秒的试镜花絮,可能是藏着为《假龙吟歌》的预先宣传。
这是那一场市集动手、护哑女的无对白演出。
视频发布后,最初冷淡。但有人注意到了沈澄的动作细节:
“那个手护在女生肩上的角度很微妙,是要护住锁骨。”
“他转身那一招是咏春短桥攻防,很像真实练家子。”
“他眼神一直不乱,是练过的静视。”
评论风向开始出现微妙转变。
有人说:“……比我想象得好。”
有人说:“确实不是帅哥脸,但有点味。”
甚至有从前演员替身圈的人留言:“靠,他以前在B组救过一次吊威亚事故,我记得他。”
林栖没说什么。但当她深夜刷到那些转向评论时,她从床上坐起来。
走到桌前,开灯,重新在剧本封面上写下了一行字,归山人,饰演者:沈澄,靠过日子的方式活下来。
……
雨过初晴。训练营的屋顶还滴着水珠,光却从厚厚云层间挤出几束,落在练功场的木地板上。
沈澄站在那块光影交错的区域,背脊挺直,像一株尚未完全舒展的新笋。
他手里握着那根熟悉的木杖。今天,动作指导组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场镜头节奏训练。
这不是普通的动作训练,而是一种融合摄影运动、光影切割与动作结构的综合训练。
“你不能只在招式里找稳感,”指导说,“你得在镜头移动里找呼吸。”
“呼吸?”沈澄眉头微皱。
“对。”指导站在摄影轨道旁,轻拍摄像机,“摄影是有呼吸的。它走得慢了,你就不能快;它突然推进,你就得静。”
“但你不能停。你得流,像水一样,很自然的表现。”
流这个字落下时,林栖刚好推门走进练功房。
她坐在边缘长凳上,看着沈澄点头,重新站到布置好的试拍轨道前。
第一轮训练开始。摄影机以缓慢推进的方式围绕沈澄走位,继续拍摄剧情,一场归山人初遇对手的缠斗场面。
沈澄起初做得还可以,他步伐精准,出招流畅,肢体线条干净利落。
但随着摄影机突然提速,从他侧身切入并做一次低角度上仰的追踪时,他明显迟疑了。
那一瞬,他本能地偏头躲避镜头,仿佛它是某种攻击。
“Cut。”指导喊停。
沈澄皱着眉站回原地,手指略紧地攥着木杖。
“你不该躲镜头。”指导语气没有责备,反而像在鼓励,“你该吸收它。”
“它看你,不是要抓你,是要你把自己给它看。”
沈澄沉默了。他意识到,镜头不是动作的敌人。
它是另一个对手,或者更像是一个老朋友,只是还没学会打招呼。
休息时,林栖走近他,把一罐冰水递给他。他没接,只轻声说:“我不太会……给自己看。”
“你以前当替身,”她坐在地板边沿,“从来没需要给谁看,对吗?”
他点头。她望着远处被阳光烘干的摄影轨道,说:“那你现在开始吧。”
“你不是打,”她语气忽然变得柔缓,“你是活着。”
“活着的人,是会被看见的。”
第二轮训练开始前,林栖向导演组提议,让她亲自和沈澄对练一次,替代其他训练演员。
她换上宽袖练功衣,把头发简单挽起,走到沈澄面前,手持空掌。
“我们不打。”她看着他,“我们演。”
沈澄微微一愣,但很快点头。摄影机开始滑轨,他们在光线中站定。
第一步,她上前一步,虚虚地拂过他的手臂。
他没有反击,只是偏头避让,却恰好露出脸的三分之一那一瞬间,光线切过他眉骨,留下一道光斑。
第二步,她试图劈掌,他下意识抬肘架住,两人手臂交缠,动作在空气中定格。
摄影机推进,他们彼此距离仅剩十厘米。那一秒,他终于没闪躲镜头。
他看进镜头的那颗镜头,像是终于认命地张开胸膛,像在说:“好,那你看吧。”
“Cut。”
导演组都没出声,而摄影师轻声说:“这一段,有点东西。”
训练结束时,林栖将那段片段下载到手机里,独自坐在窗边一遍又一遍看。
缓慢的动作倒不是打得多好,表情相对会丰富一些。
但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某种安静地坚持,终于不再被遮挡。
而那种坚持,她从剧本里写过很多遍。
但今天,她又一次觉得,真正有人活成了她笔下的人。
她给那段视频备注了一句:【归山人:第一次沉入镜头,开始被看见。】
训练结束的晚上,林栖回到她租住的地方。
刚把外套挂上,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是母亲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妈?”
对面声音平缓,甚至小心翼翼:“你爸……医院说指标又降了,可能要尽快做手术。”
林栖抓着衣领的手一紧。她很快冷静下来:“要做手术,安排的什么时候?”
“下周?”母亲叹了口气,“他说人活一口气,不想拖累你。”
林栖沉默几秒:“先别管他说什么,把病例拍照发我,我明天找人问问,还有……别告诉他我会回家。”
“你能回?”
“可能要带着电脑和剧本。”林栖抬头望着天花板,“我们还在开机前准备阶段。”
母亲似懂非懂地答应了,又劝她早点睡才挂断。
她靠在窗边,手机还捏在手里。窗外是一棵槐树,叶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想起白天沈澄站在镜头前的样子。
那种沉静、那种让人看见的姿态,她太熟悉了那是所有不愿倾诉的人,在镜头前用身体说话的模样。她以前拍纪录片时也见过。
一个在街头卖糖画的老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却能一笔一划画出凤凰。
那时她就明白,有些人不会解释,但他们用一生在表达。
……
晚上十点半,林栖犹豫再三,还是给沈澄发了条消息:【还没睡?我这边有点事,能聊聊吗?】
消息几乎秒回。【在店里,没走。你来吧。】
咖啡馆后门没有关。她推门进去时,沈澄正靠在吧台里打磨一把咖啡勺,袖子挽得很高,露出小臂线条。
“你来啦。”他像是习惯她的突然出现。
“今天拍得挺好。”她试图从轻松开始。
“动作是你教的。”他说。
“不是动作。”她放下背包,坐到他对面,“是你开始面对镜头。”
沈澄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一个不常用的词。然后缓缓说:“我发现……被看见,其实不坏。”
林栖一怔,没说话。沈澄却抬起头:“你也不是那种喜欢被看见的人。”
她一愣。
“你拍纪录片,不喜欢露脸,写剧本,也不出现在发布会,甚至在咖啡店,总挑角落坐。”
“你和我一样。”
“我们都怕太多眼睛,怕一看就破。”
林栖听到这句,眼里泛起些水光,但她只是低头笑了笑。
“所以你愿意演我写的那个人,是因为他不像个演员,而像你自己?”
“嗯。”
她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那你演归山人,是在演你自己吗?”
沈澄没笑:“不是。是我在学他。”
“学他?”
“学他不逃,不躲镜头,不怕被误会,也不怕被嘲笑。”
“我想试试。”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清澈。
“你觉得我可以演好他吗?”
林栖呼吸一顿。
半晌,她点了点头。
“你不只是可以。你本来就应该是他。”
夜更深了。店里只亮着几盏暖黄的吊灯,窗外的槐树影子斜斜地映在地板上。
他们没有再继续话题,只是安静地并排坐着,像两个在片场收工的武行演员。
风吹动门帘,空气里混着咖啡豆和沉木的香。沈澄忽然问:“你怎么开始写武侠剧的?”
林栖怔了一下。
“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台播的老片。里面一个人骑马穿过夜色,路边是干枯的柳树。他什么也没说,只把剑横在马鞍上。”
“我那时太小,不明白他要去哪里,只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能让一个人也那样走进画面,那我就不白活了。”
沈澄听完,只说了一句:“你现在,快做到了。”
林栖没回答,但眼角有一点光,亮了一瞬。
夜已深,林栖准备离开时,沈澄把一张写着练功计划的小纸递给她。
“我写了我接下来每天练什么。你可以随时来盯。”她接过,看了眼,点点头。“你不会是想让我当你助理吧?”
沈澄淡淡笑了下:“你是主创,我总得有点敬畏感。”
她走出门前,回头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止是主创呢?”
他没答,只微微低头,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
林栖离开后,沈澄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黑夜中透光的云。
他想起那晚她说:“你不是打,你是活着。”
今天的他,也终于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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