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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自山顶翠微隐蔽之处俯瞰,标志性蓝白涂装的拖车驶过葱茏山路,惊动了一片飞鸟。
“君老爷,还不动手吗?他们马上就要到徽城了。谢老爷很厉害,到时候他们联手怕就不好对付了。”竹七着急地对着远去的车招爪子:“怎么是姓赵的那小子在开车?而且大老爷的灵力这么微弱……难道他把大老爷的灵力都吸光了?”
君鸣轶摇头思索:“不是,祝灵师被公家派来的杀手所伤,之前听说有人研制出了可以消除变异种族灵力的药,但这种药对人类是无效的,为何你家大老爷灵力也变弱了……”他停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地问道:“总不能他也是变异种吧?”
“大老爷当然不是……”竹七说漏了嘴,懊恼的低下头在想办法掩饰:“其实是因为……”
君鸣轶摸了摸腰间的金笛穗子,恍然笑道:“怪不得北宫家族的人要对祝灵师如此痛下杀手,一个变异种却想越俎代庖来保护人类,无疑是在打北宫家的脸。”
“北宫?”竹七疑惑:“您是说维护世界和平的公家组织创立者北宫鸿泰?”
君鸣轶点头:“没错,北宫一族垄断了Z国80%的资源,国人民不聊生,但他们家族的成员靠着不断的更换血液和器.官,寿命大大延长,据说北宫鸿泰已经150多岁了,还妄想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竹七震惊地瞪大眼睛:“那他们还是人类吗?变异种也只能活200岁……”
“他们在探索两条长生路,一是修真,二是修魔。北宫一族现在更偏向于后者,他们的路已经走偏了,过着比变异种出现之前还要富足奢靡的生活。据说他们和魔物结下契约,受魔界护佑,成了魔物的走狗。”君鸣轶目光紧随着渐渐消失的车辆:“北宫家族还打造了翡翠城,那里四季如春,没有变异种,也没有穷人,仅供他们家族及其幕僚享乐。”
“翡翠城啊?!”竹七星星眼:“我在报纸上看到过,那里好吃的应有尽有,竹七也想去翡翠城!”
“说了那里只有富人,你不是人,而且还很穷,又没有什么超能的本领,去不了的。况且,翡翠城最近还下发了猎杀变异种的赏金令,一个变异种的头颅能去换一袋大米或者水果和蔬菜,你去的话可能还在路上就被杀了。”
竹七闻言被吓得抱住圆脑袋:“不去了,别砍我的脑袋!”
君鸣轶笑着揉了揉它的竹叶:“跟着我,保你没事,所以别想偷跑知道吗小竹子?”
“知道了,我才不会偷跑呢。”竹七无奈叹气,默默抱紧了大佬的胳膊:“那您到底想怎么样把姓赵的赶走呢?”
“我哪需要亲自出手。”君鸣轶吹了一段箫,坐骑闻声把刚埋好的坟墓挖掘开,容貌娇好的女孩额头被刀刃击穿,血肉模糊。
竹七被吓得哇哇乱叫:“啊啊啊救命!有死人!”
“别怕,胆子怎么这么小?”君鸣轶不觉好笑,他安抚着竹七,一边从胸口里拿出一叠纸钱默念了一串咒语,那纸钱被引燃了,被他随手扔到了尸体身上。
烟尘洒落,少女头上闪过出一道绿光,额上的伤疤也以超常的速度愈合了,只留下一点金色的点状印记,她瞬间睁开眼睛,惨白的脸上露出瘆人的笑容,缓步走到君鸣轶面前跪下。
她的声音没有生前清脆,低哑地问:“主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凤彩去做吗?”
“把杀死你的那个人从他师父身边赶走。”君鸣轶递给她一把山水折扇:“把它交给谢云阁,他会协助你的。”
“遵命。”凤彩说完闻了闻扇子上的味道,就像出笼的野豹一般四肢并用极速往徽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竹七等她走了才敢睁开眼睛:“您怎么还有驱使死人的本领啊?”
君鸣轶耸肩:“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
“醒了师父?来,喝点水再睡。”少年的声音温柔到让人觉得陌生:“我喂你……”
“不用不用!”祝清福对上那双冷凌凌却含了三分笑意的眼睛,忙不迭躲开他拥过来的胳膊,反手接过水袋猛灌一口:“我……咳咳…自己喝就行。”
“那好,你慢点喝,当心呛到。”赵渊退后,曲膝坐下搭着手臂百无聊赖地晃了晃。
祝清福默默喝水:“谢谢。”
赵渊余光瞥见他喝水的模样,唇色如桃花一般,个中柔软让他心间一颤,意识到或许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他这才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摸了摸鼻子道:“你感觉……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祝清福说是这么说,然而脸色依旧苍白,短短两天看上去消瘦许多,透白的指尖乏力地捏着水袋:“得快点赶路,也不知道距离徽城还有多远。”
“我们已经赶了五天的路,应该不远了。”赵渊心算,从川城到徽城不到五千里,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按说还有一到两天的路程就到了。
这条路很长,但旅途将尽,他又觉得挺短的。
祝清福却完全没有他那种体验旅程之乐的闲情逸致,喝了水之后看了看纤细的手腕直叹气:“灵泉水快喝光了,我还是不长肉……我从来没有这么瘦过。”
赵渊看了一眼那张清矍秀逸的脸,他这样很显年轻,看起来尤其惹人怜惜,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甜水灌满,轻咳一声说:“没关系,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祝清福把下巴搁在抱着的双膝上,苦恼的说:“阿云最不喜欢我这副瘦瘦的样子,他看到一定会说我的……”
“什么?”赵渊眉头直跳,满腔甜蜜瞬间结成了黄连冰渣,冷笑一声:“呵,你倒还真是在乎他的看法,你是胖是瘦关他谢云阁什么事,凭什么对你评头论足?”
“不是评头论足……”祝清福说两句话就有点累,干脆不解释了:“总之,你不懂。”
“是,我不懂。这是你和他的小秘密行了吧?”赵渊气得一跃而起落到车前座上,按下启动继续开车上路了。
“……”祝清福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有气无力的说:“你被兔族变异种亲了,我有说你什么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赵渊就冒火:“你那还叫没说什么?直接给我一通污名,还说我去……嫖.娼……靠,我赵玄天行得正坐得端,何时做过这等宵小之事?”
“哦。”祝清福想到他衣领上的唇印便觉得对不起他哥的委托:“那你衣领上的口红印是我给你印上去的吗?你本事那么大,硬是不让她们亲能碰到你?”
“我……”赵渊气得把车把捏的咯吱响,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多兔子精全都围着我,没注意就被……其中一个倒在我身上不小心蹭到的。你别瞎想了,我对她们不感兴趣。”
他等了片刻没有回答,却隐约传来酣睡声,赵渊:“……”车把手上的线套马上都被他给捏烂了。
——
“方医生,我们去那边挖,你病还没好,留下采点板蓝根就好,别往山里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吧?”几个女孩跟身后正在挖药草的青年说。
方息泽闻言笑着挥挥手:“你们小心,不要走出大老爷的竹林结界外。”
几个女孩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方医生真啰嗦。”
“这就叫人夫感吧哈哈哈。”
她们背着竹篓有说有笑地往山谷里走了。
方息泽无奈地砸着骨头酸痛的腰,摇了摇头:“年轻真好。”
虽然他才28岁,但身体已经明显不如去年了,因为变异毒株的影响,人类可以免疫变异,不会变异,但身体机能受到了巨大伤害。
像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高龄,活过30岁的人寥寥无几。
方息泽正在犯愁,他苦学《本草纲目》、《黄帝内经》还有《西国医药学》,终于能中西结合运用得得心应手了,没想到却要死了。
“救命…”突然山崖下传来虚弱呼救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声音?”方息泽背着装了草药的篓子,提上背包往山崖的方向走过去,探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见鬼了?”
他正转身想走,突然听见又传来了男生沙哑不堪的喊声:“有没有谁来救救朕啊!朕…咳咳咳…朕必有重赏…”
“喂!”方息泽探头去听声源,崖下对流风速很快,没听清楚:“是不是有人坠崖了?!听见回答我一下好吗?”
赵勘听到温雅的声音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喜不自胜:“朕在这里!快!快快救朕上去…给口饭吃吧求求了…”
打从做了天君就没受过这种罪,赵勘几乎忘了,下凡后化为凡体会饿肚子,这会儿前胸贴后背差点饿晕了,好不容易抓着个救命稻草,可不能放手了。
方息泽屏息凝神,终于听到山崖下面果真有人,赶忙从背包里拿出救急的登山绳梯绑在附近的树上,慢慢往下爬。
没想到距离山崖边沿十几米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天然岩穴,方息泽惊讶地发现穴口趴着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男生,看上去跟他的学生差不多大,估摸着十七八岁。
“你是谁?怎么掉到这崖洞里的?”方息泽走上前。
来人身子腿长,逆光一身光泽,比他的贴身神官偃歌还让赵勘感动涕零,他忍着饿扁了的肚皮痛意,虚弱地抱紧青年伸过来扶他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先…给口吃的吧?”
方息泽看着年轻人盈盈的泪光,点头取下背包:“你…松手,我给你拿点米糕?”
“米糕?!”赵勘舔舔干涩的嘴唇子跃跃欲吃。
“我刚吃过午饭,所以还剩一个了…”方息泽话没说完,手里的糕点就被饿狼似的男生抢了过去:“慢点吃,不介意的话,喝点我带的白开水吧…”
“不介意,朕乐意喝!”赵勘嘴里叼着米糕,把水壶抢过来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啊…朕终于又活过来了。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朕重重有赏!”
“呵呵……”方息泽跟来看病的中二少年、少女打交道不少,顺着他的毛捋捋:“那先多谢大王了。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医生。”
赵勘没吃饱但喝足了,喜不自胜地揉了揉肚子:“大什么王?朕可是天君,明白吗?你救了九重天的天君,算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届时本天君封你个神位,随我回天上吧。”
方息泽无语地陪他笑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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