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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薯条开过来一个三轮蹦子,把邱岁晚和方倩拖到车上,俩人折腾的不轻,把薯条累的大汗淋漓。
“我跟……方倩一块儿回去吧。”周琼不太放心。
“琼啊……别担心。”方倩醉醺醺的趴在三轮车后车厢上说着,伸手把头发捋了上去:“我一会儿找个酒店住,然后明天我就直接回家了,大过年的不回去我妈更得借题发挥了……”
说着胡乱摆了摆手。
又在周琼脸上拍了两把,周琼皱眉忍了忍,看在是醉鬼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
换以前肯定拿个棍子把她抽成孙女。
“走吧,咱俩走两步,其实也不是很远。”于宁说。
“你怎么不骑你三轮啊?”周琼问。
“咱刚刚喝酒了。”于宁一本正经的盯着她:“再骑车等于酒驾。”
行吧,挺有原则。
“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方倩喝的有点儿多了……”周琼还没说完,于宁往车上喊了一声。
“薯条,你安置她一下。”
薯条身为天选牛马人,已经很习惯了,点着头心里决定明天必须找邱岁晚涨工资。
一个甜品店员工干了保姆的活儿。
拧了油门儿三轮车就越走越远,周琼暗暗打量了会儿,很好,这个车不嘎吱嘎吱的,也没有散架的趋势。
比于宁的好多了。
俩人缩着脖子在雪地上踩来踩去,周琼脑子里的醉意驱散了不少,就是开始有点犯困。
然后被于宁的肩膀撞了一下,差点头朝地镶进一边儿的雪人里。
周琼稳住身形之后瞪着眼:“你怎么总想挑点事儿?”
于宁假装听不见,又撞了一下。
“哎你这人……”周琼说。
于宁又撞了一下。
幼不幼稚,让周琼一时间分不清是该送她去幼儿园还是精神病院了。
“啧。”
周琼把露在外边儿晾着的大牙收了回去。支起胳膊也往于宁肩膀上撞了过去,一下又一下的,谁也不让谁。
对战吧,小陀螺。
俩人就这么抵着走了一路,大晚上路人还挺多的,有俩小孩儿在那放呲花身后有个依稀能分辨出是个人的身影撅着腚在雪堆里找东西。
因为姿势太抽象,不太敢认。
周琼眼神定格在呲花上,那个小孩察觉到她的目光,手腕一转,把烟花对准周琼,然后摇晃着画了个圆。
呲了个大光圈。
多温馨的画面啊,雪景,夜色,大呲花,还有不认识的善良小男孩儿。
于宁倚在树上没雪的地儿笑了会儿,然后说:“他说你长的像个蛋。”
这种忽然被从氛围感里拉出来的感觉不亚于表白的时候憋不住放了个屁。
突然有种想把于宁一脚踹进树里的冲动。
啊哈哈,不能冲动,不要生气。
虽然跟她撞了一路像俩脑子残缺的智障似的。
但是不生气。
去她大爷的。
周琼脑子里还在打着架,于宁就这么抱着胸盯着她看。就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一边儿响起了个男人的声音。
“于姐?”
俩人齐刷刷回头,是刚刚撅着腚趴雪堆里那人儿,戴着个黑色的破冷帽。
于宁举起手敷衍的往头顶抬了一下,呦了一声就算打了招呼。
“这位是?”冷帽目光上下扫视着周琼,又来了,还是那种她最不喜欢的打量的目光。从脑瓜顶看到脚底板,再扫回脑瓜顶。
有屁观察的?不都是俩眼一个鼻子一个嘴么。
“你大爷。”周琼说。
那男人像愣了会儿,然后挠了挠耳后根,也不恼,笑了会儿:“哎行,大爷,我不问了。”
说着又把冷帽从脑袋上拽了下来,露出一个在路灯下反射出光的大光头。
这会儿周琼忽然间内疚感直冲心头,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这么年轻就剃了光头,而且长的还行,那大概只有一个原因……
刚刚不该说话这么冲的,良心有点儿后悔了。
“怎么剃光头了?”于宁瞥了一眼说。
“我前段时间不是跟刘鑫谈恋爱来着吗,我想不想谈了,就推了个光头让她提。”冷帽乐呵着说:“我剃光头之后每天接她下班,她果然提分手了。”
还挺骄傲,周琼瞬间拧起眉头,那点儿愧疚感消散一空,这都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非得让她提?博个好名声么?”于宁也没法理解。
“我跟几个哥们儿赌钱了来着,他们都不信她会提分手,我赢了还赚了不少。”冷帽说。
于宁不知道说什么了,竖起个大拇指。
“你们要去哪儿啊?我骑车送你们也行,正好我闲的没事干。”冷帽说。
周琼实在对这个听起来好像渣的理所当然的男生没什么好感,径直从于宁旁边儿往远走。
“不用,我溜达。”周琼说。
于宁轻笑一声,拍了拍裤腿又擦了擦膝盖,从树上起身跟在周琼身后走。抽空看了眼冷帽:“你继续玩儿,我也溜达。”
“哦……”冷帽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把帽子又戴了回去,扭头又带那俩小孩儿撅着腚找呲花了。
“脾气挺大啊。”于宁说。
“你也知道我脾气大啊,要是再撞我一下我真就一脚给你踹树里头。”周琼说。
“你这可是属于白眼儿狼啊,放古代要浸猪笼的。”于宁笑了。
周琼确实是开玩笑的,也没有这么容易动手,况且她有点儿打不过于宁。突然没人说话了,路灯亮着,俩人肩并肩走着。
脚底下的雪咯吱咯吱响着,留下几串脚印。
天挺冷的,冷风就这么顺着周琼的脖子一路像滑滑梯一样灌进棉袄里,冻的她一哆嗦,双手直打颤。
还好到了家门口……
周琼吸了吸鼻子,伸手在兜里摸索,摸索着……动作猛然一顿,于宁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从棉袄兜里一路摸到裤兜,屁兜,甚至拉开棉袄摸索内侧的兜……
没了。
周琼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扭头盯着于宁,四目相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讲什么。
于宁跟她对视:“你身上爬虫子了?”
就刚刚周琼那一副原地跳霹雳舞的样子,属实给她吓到了。以为这人刚刚一路上冻傻了,还寻思着附近哪家小诊所能便宜点……
“没有,我钥匙丢了……”周琼有点难以启齿,站在大门前就像定格了一样:“可能今儿咱俩打架的时候掉了。”
于宁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好像有这事儿,还硌着我肋骨一下。”
“那你怎么不捡起来?”周琼瞪着眼。
“我哪儿知道?先想想你今晚怎么办。”于宁问。
周琼沉默了会儿,手指用劲儿推了推大门。
放弃了,推不开。
“你那边儿……”周琼话还没说完,于宁又打断。
“不方便。”
“……哦。”周琼蹲在地上薅了一把地上被雪堆压着的杂草。也是,她俩也没多熟,今天还打了一架,今晚就说去借住。
多冒昧啊。
于宁憋着笑,就这么低头看着马上把那一点儿杂草薅秃了的周琼,这么看显得她小小的,有点儿可怜的样子。
无家可归的,可怜的。
炮仗。
于宁没憋住笑了下,伸出手拍了拍周琼的脑袋,赶在炮仗爆炸之前说:“走吧。”
“去哪儿啊?”周琼抬了抬眼皮,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家。”于宁说着,抬脚轻轻踹了踹红色大铁门。
踏进于宁家的时候,周琼才感觉到不可思议,她脑子有点儿没清醒过来。一开始不是被拒了么?怎么又给直接领进门了?
于宁的家离早餐店不远,也是胡乱歪七扭八走过两条小巷子就到了。房顶不是蓝色的,但是大门是蓝色的。
蓝色定律,周琼感觉自己看久了都有点儿爱上这个颜色了。再难听的歌听的次数多了也会爱听,再难看的颜色看久了也会爱看,再不喜欢的人呆久了也会……
算了,这个不必喜欢。
“你今儿跟我睡这儿,不介意吧?”于宁说着整理床铺,一个劲儿的抖啊抖:“介意就去睡沙发。”
周琼啧了声,眼睛四处观察了一下地形,这个小房子挺温馨的,一共就客厅和三个房间,一个是于宁她爸爸的,中间那个好像是杂货间。
“我没这么矫情。”周琼说。
“可不免费给你借住啊,明儿你去找钥匙,然后过几天你去我茶馆儿帮忙一天。”于宁说。
茶馆这俩字让周琼差点没绷住,比了个OK的手势。
“什么时候去?”周琼问。
“静候佳音,随叫随到。”于宁说。
“讲的跟奴隶似的。”
“来,让我抽几鞭子。”
周琼听完于宁的话后舌头跟打了个蝴蝶结似的,有种张嘴能唱几句rap都不喘气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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