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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狗6
“师娘懂,这等好物给旁人知晓了,少不得觊觎。”何芸香自认对人心险恶还算了解,转头叮嘱丈夫,“听到没,别在人前用。”
“知道了知道了,陶然都说的我都听见了。”
陆家父女俩进来时,他们已经喝着热米茶吃着糖渍山楂了。
王桂娘来买山楂的时候,李陶然没有收钱。
等山楂做好,王桂娘就让儿子送来一罐。
米茶是李陶然前两日用家里的碎米炒好的,颜色焦黄,焦香浓郁。
“守拙兄,该走了。”陆观山走在陆妍后面,出声提醒,“小妍和我一起回去,开春后再和工人们一起来。”
“陆姐姐要回去了?”一起生活了大半个月,李陶然还有一点不舍。
“嗯,家里有点小麻烦。我那些书就不带走了,陶然闲下来可以看看。”
“我会的。我给陆姐姐装点山楂和腊肉吧。”
“好。对了,明月他们的功课你给看着点,不要我走了就落下进度,正好你可以提前试试做先生的感觉。”
李陶然当即脸垮下来,“陆姐姐……我尽量吧。”
“我知道你可以的。”
一行人来了又走。
李陶然和将军站在院门那儿,目送着马车远去。
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涌上心头,也不知是在为要教孩子们认字发愁,还是舍不得身边少了个合拍的朋友。
将军倒是没甚感觉。
李陶然敏锐地注意到黄狗摇晃起来的尾巴。
这么开心?真这么讨厌陆姐姐?
午时。
家里少了一个人,李陶然做饭的心思都歇了,但是小黑和将军不能饿着。
草草用下水喂了小黑,炒了盘腊肉就馒头,和将军府分食,便十分遵守承诺地上山去检查陷阱和看看木屋的主人回没回来。
山上的陷阱隔一两天就会去看一次,补诱饵。
有时候没有收获,有时候能抓住只野鸡什么的。
抓回来的野鸡都给陆妍练手了。
将军不太理解李陶然为什么如此频繁地往木屋跑,难道是喜欢白??树枝?既喜欢怎么还要送给别人?
喜欢的就应该好好地留在身边,不容任何人染指。
好几处陷阱都没有收获,李陶然还以为今天要空手而归了。
找到最后一处,还没走近就听到几声可怜兮兮的哀嚎。
捉到什么了?
李陶然加快脚步,将军紧随其后。
一只小狐狸被单脚吊在树上。
山里何时有白狐狸?
深山老林的白狐狸很难隐藏身形,也就意味着难以长大,就算山里原本就有白狐也会很快被淘汰掉。
李陶然捡起地上被咬了一口的肉块丢到背篓里,这才仔细观察这只一看就年纪很小的白狐。
不是只有白色,背上还覆盖着一层鲜亮的黄毛,耳朵尖尖上也有两撮黄毛,背上长着两根角。
两根角。
角?
这是什么野兽?和有角的野兽打斗的时候角插在背上取不下了?
李陶然满脸疑惑地围着覆盖着树叶的地面绕了一圈,甚至用一根长树枝把落叶搅乱,都没找到血迹。
背上长角的狐狸正在和将军对峙。
准确地说是将军单方面警惕的盯着狐狸。
可怜的白狐狸再难受都不敢吭声了,吊在半空中想蜷缩也蜷缩不起来。
将军认得它,乘黄。
山海境里白民国的特产,长得像狐狸,背上有角,骑一次可以得两千年的寿命。
将军再次感应了结界,没有异常。
那么,这只未成年的乘黄是怎么偷跑出来了?
此事不容小觑。
绳套吊地不高,李陶然直立起来能和倒吊着的乘黄平视。
这怪狐狸瞧着人畜无害的,但是为保险起见,李陶然还是先困住它的吻部和两只前腿,才慢慢都放下来。
乘黄半点都不敢反抗,期期艾艾地望着李陶然。
它不敢看将军。
将军的味道实在太吓人了。
它小时候调皮,爱哭又向往自由,不想在白民国生活,一个劲儿地向往外跑。
爹娘就给它讲故事,故事里有个大坏兽,没有具体的兽型,变换多样,防不胜防。凡是偷跑出去的,都会被大坏兽殴打折磨,再踹回来。
小乘黄起初并不相信,直到爹娘带它去探望了一只它没在族中见过的老乘黄。
那只乘黄没了一只耳朵,牙也没剩几颗,背上的两根角被齐根折断,只剩下个参差不齐的角墩子,尾巴上的毛秃了好几块。
小乘黄吓到了。
爹娘放它在那儿呆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回来后,小乘黄就彻底安分下来。
惨兮兮的老乘黄告诉它,是它爹娘口中的大坏兽打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它都没恢复过来,只能在族地等死。
老乘黄还悄悄掏出一根黑毛给小乘黄闻,说是它好不容易从大坏兽身上拔下来的,给自己提个醒。
即便过去了很久,黑毛上的气味压迫都没有散去,现在更是永远地留在了小乘黄的心里。
可是,可是它不是偷跑出来的呀,怎么还碰上大坏兽来抓它啊!
它不想挨打!
乘黄的眼眶里一汪泪水打着转,就要流出来了。
李陶然看见了怜悯的摸了摸乘黄的脑袋,不禁感慨道:“狐狸真通人性啊。”
见状,将军愈发警惕。
小凡人这个眼神它再熟悉不过。怜惜,欣赏,喜悦,再下一步就是带回家了。
要问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深有体会。
不成,家里小黑是比他先来的也就算了,既然都养了山神,怎么还能再养其他的?
走了个凡人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个乘黄?
况且这乘黄不知是用了什么欺神骗鬼的法术,避开结界,偷渡过来。
得抓回去。
不等将军想出怎么背着李陶然下手,李陶然就在乘黄身上发现了点别的。
乘黄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粗糙的玉牌。
它胸毛太厚,玉牌一只藏在其中。放下来后,乘黄侧躺在地上,玉牌就被抖落出来了。
“这是……?”李陶然捡起玉牌,放在手心里端详。
玉牌上的红绳不长,她只能往前蹲蹲。这样一来,在将军眼里就是李陶然要和脸贴脸了。
他忍无可忍,喉咙里发出警告地低吠,飞身上前插在李陶然和乘黄中间。
难道将军主动,李陶然一手稳稳地拿着玉牌,一手趁机在黄狗身上顺毛,“怎么了这是?你认得它?”
谁认得?谁会认得一只……
将军眼中盛着怒火猛地扭头,却看见李陶然手心里那块眼熟的玉牌。
他还真认得。
黄祈夫妇的无事牌,他二人养的小宠都有这么一块。
原来如此,怪不得跑出只乘黄他还没感觉。
将军冷静下来,地上夹着尾巴的乘黄不明所以,一味地发抖,叫声低微。
将军清楚地听到乘黄嘴里念叨的是“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呵,如此胆小,不堪入眼。
既然是有主的,那便没什么值得……
“看它这可怜见的,别是因为长得畸形被抛弃了吧,不如……”
李陶然话还没说完,将军顿觉不妙。
他用嘴咬开乘黄腿上的绳子,“嗷”一声命令乘黄站起来。
乘黄嘴还被捆着,不能发出声音,乖乖地听了将军的话。
“嗯?你们认识?”李陶然脸色的失望盖都盖不住。
和将军认识,大概是将军主人养的吧。
有主的她就不好带回家了,也不是他们的主人是何方人许,养得了将军和小狐狸这般小宠,又有奇异树枝那等珍物。
小狐狸不像将军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愿意跟她走,也许更想等着主人回来。
将军忙不提的带着他们俩找到木屋。
一脚把还蹲在门外犹豫的乘黄踢进去,然后咬住李陶然衣角,拽着她往山下走。
李陶然还在依依不舍,“就这么走了?它独自待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你不等你主人了?”
越来越远的小狐狸蹲在木屋的院子里,孤零零一个。
主人主人主人?她怎么总说主人?谁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人?
走得飞快得将军灵光一闪,莫不是说得黄祈夫妇?
它一时无欲,但又不能口吐人言反驳,只好拉着她加快脚步赶紧回家,免得李陶然再回去把乘黄带上。
一人一狗刚到自家后院,木屋里就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女子推开屋门,一眼就看见蹲坐在院中的乘黄,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抱起它,“放你出去撒欢,玩儿忘形了吧?还好遇上他了,把你好端端送回来。”
乘黄缩在女子怀中,委屈的嘤了一声,想扭动,又怕背上的角扎到女子。
“找到就好。娘子下一个地方想去哪里?”男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步走来搂住她。
“还是山海境吧,这小家伙说不定想爹娘了。”
“好。”
话落,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木屋中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
拉拉扯扯的进了屋子。
李陶然私以为将军更亲近她,蹲下身就想要抱住狠狠的顺一遍毛,揉搓一二。
那只黄狗尾巴一甩,理都不理她,转头到院子里去看小黑遛小鸡。
“唉……”将军心,海底针啊。
李陶然只好孤独的坐在炕上,翻出陆妍留下的手札,研究她给那几个孩子留下的功课和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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