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和小明的恋爱日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望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才看见明辉的消息。

　　明辉：【想你了。】

　　北望笑着回了个表情包过去，随后拨通了明辉的电话。

　　“嗯？晚上一起吃饭吗？”北望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点头跟路过的护士打招呼。

　　“等你很久了。”明辉的语气有些幽怨。

　　“好嘛。”北望面对墙壁，抠着墙面上的指示牌，“刚刚在开会，会结束后去了主任办公室，正好，晚上有事情跟你说。”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北望这通电话没打多久，就被其他事情占据了时间。

　　明辉看着被挂段的电话叹了一声气，不过她还是开始期待下班了。

　　北望的车前几天拿到了，现在出行不需要明辉当司机了。她和明辉直接在约定的地点见面。

　　明辉比她快一步，已经开始看上菜单了。

　　“送给你。”北望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放到明辉的面前。

　　明辉扬了扬眉，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她矜持的接过花，望着上面的几朵玫瑰，问，“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一束出于愧疚心里的花束。

　　北望没说话，坐下来，撩了把头发，直直盯着明辉。

　　“我点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加什么。”明辉把菜单给北望，然后捧着花束，左看右看，各个角度都要拍照。

　　北望匆匆看了眼菜单，加了两个明辉喜欢的，很快就递给服务员，接着才问，“喜欢吗？”

　　应该是喜欢的，不然怎么会看这么久呢。

　　“有点害怕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明辉终于舍得把花放下了。

　　北望眼眸微垂，迟钝了一声，缓缓说：“是有点事情。”她便把今天主任的话告诉了明辉。

　　“可能要去乡下了。”

　　明辉听到这话时却不是失落，追问下去：“哪个乡下。”

　　“定远。”

　　明辉了然，继而勾了勾嘴角，神色见有难掩的欣喜，她家在定远有工厂。

　　明辉继续问：“你过去住在哪边？”

　　“我也有点发愁，因为是本市，医院这边不提供住宿，定远那边可能有宿舍。”

　　但北望本人是住不惯宿舍的。

　　“看吧，如果时间定下来的话，我可能在医院周边租个房子，不过短期的不太好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北望总不能每天往返一百多公里开回家住吧。

　　明辉敲了敲桌面，“我还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

　　“我家在定远有工厂，在附近有套房子。你可以住我家。”

　　听到明辉的话，北望微微蹙眉，本能的想拒绝。

　　明辉了解，让北望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不大容易，所以她改了下口：“我只是给姐姐一个选择的方案，到时候你可以按照市场价付我房租。”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上菜，北望将餐盘往明辉的方向推了推，暂时避开了话题，“再说吧。”

　　去乡下的事情没那么快定下来，在这期间，北望还给王总做了个手术。

　　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手术难度不大，王总恢复得不错，没几天就出院了。

　　明董还想邀请北望来家里吃顿饭，北望被上次的红包吓得不轻，委婉表示最近较为忙碌。

　　科室的小钱和他对象的恋爱仍谈得火热，只是小钱主任时间紧张，女朋友法院的任务也重，几乎是挤着时间约会。

　　北望的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只有很偶尔的，她会在闲暇时间，想到明辉。

　　想到雨夜的一吻。

　　不知是不是默契，那晚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这个吻，仿佛从未发生过。

　　下乡的时间不久后也出来了，北望可以开始物色房子的事了。她手里有同事推荐的中介，可是几天过去，她都没有加中介的联系方式。

　　退一万步讲，这件事解决方式有很多。

　　明辉事先已经把她在乡下的房子发给自己看过了，其实按照地理位置来说，并不靠近医院，住过去也未必有多方便。

　　北望的指尖没有节奏的敲着手机，心下有了纠结。她在转椅上转了一个圈，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要走了舍不得我们？”小郑靠着桌子，调侃说，“哎呀，北主任去当大专家了，我们科室就少了一员大将了。”

　　“那是要辛苦了，明晚我请客。”北望稍稍露出笑容，打开手机给科室点奶茶。

　　等外卖的期间，北望不停的拿起手机，又不做什么，随便点两下就放下。

　　另一边的明辉同样把玩着手机，点开和北望的聊天，又点出去。从她提议说出口的那一天过去，北望还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太理解北望了，北望对感情常常是迟钝的，温吞的，甚至是回避的。

　　在自己说出喜欢后，一定是要经历这么个阶段的。

　　只是，明辉希望，这段时间能快一点过去。

　　明辉按捺了好久没有催促北望房子的事情，照常和她保持频率的聊天，什么都聊。

　　直到明辉本人都不抱希望了，准备放弃时，北望给她发消息了。大致内容明辉没有细看，但她扬起的眉眼已诉说了全部。

　　明辉又非常懂得张弛有度，表明自己不常住在那边，顺着北望的要求写了租房合同，付了房租。

　　在北望下乡的第一个月，明辉一次都没有去，甚至刻意的减少了聊天的频率。

　　换了工作环境，换了一批同事，这让北望有一些不适应。

　　每当她下班回到家，面对空荡的房子时，她会恍恍惚惚升起一种惆怅。

　　一开始，北望把这一切归结于无聊。

　　在乡下医院的生活比附院要规律许多，加班很少，手术不多，并且由于不太相熟，社交方面也减少了很多项目。属于北望个人的空闲时间陡然增多了起来。

　　在征得明辉的同意后，她开始在房间里打起了游戏，并且在一个星期后打破了明辉的记录。

　　但放下游戏机后，她仍然觉得不满足。是一种游戏填补不了的空荡，和这个房子一样空荡。

　　游戏变得没有意思了，周围没有任何娱乐场所能激起北望的兴趣，她打开日历，数着日子，什么时候能回去。

　　时间恍然一过，北望来这里已有一月了，上班时尚且能保持住的气氛一到下班便全散了。

　　北望依旧很寂寞。想明辉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多。

　　安静的空间内，手机的提示音十分响亮。她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属于明辉的消息。

　　【明天去工厂。】意思是要过来看看北望。【要带什么东西吗？】

　　想她，消息就来了。

　　此时北望唯一的诉求，就是能有个活人跟她说说话了。不过她的电话还没打过去，明辉的电话请求先一步亮起。

　　“在休息？”

　　“嗯。”

　　北望前一秒还很想和人说话，但在明辉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却只有沉默的回答。

　　一连几个问题，都是简单的回复。

　　明辉这边坐直了身体，皱眉，察觉出电话里北望不高的情绪。她没有贸然问起，先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去工厂视察，一天不一定能结束，住一晚，方便吗？”

　　北望轻笑了一声，回， “本来就是你家，怎么还问我方不方便。”

　　“毕竟是签了租房合同的，这段时间内，房子是属于你的。”我也是属于你的，没有期限。

　　“属于我啊，那我不愿意呢？”北望想逗一逗她。

　　明辉配合的发出一声十分可怜的叹气，说，“不愿意的话，我只能流落街头了，姐姐。”

　　怎么会让你流落街头呢，明辉。

　　北望第二天上班时肉眼可见的春风满面，连病床上的病人都能感觉出来。

　　而北望本人却不觉得，反问道，“有吗？”

　　明辉是下午到的，草草结束在工厂的视察任务后便直奔北望的去处。

　　北望此刻应该在医院，她没有告诉北望自己已经到了，想给她一个惊喜。

　　拎着北望最喜欢的蛋糕，明辉打开了大门。

　　这个房子她住得实在是少，屋内的陈设基本都是新的，她也没添置过些什么。如果不是北望要住进来，家具可能更少。

　　明辉先是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开火的痕迹，她打开冰箱，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几个酸奶，几瓶饮料……

　　明辉垂下眼睫，先将蛋糕放了进去。

　　北望卧室的门没有关，但明辉也没进去，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游戏机，看着上面被北望破掉的记录，她的心逐渐有些发酸。

　　她试着玩了一把，还没两分钟，就已经结束。

　　几滴眼泪随即像雨点落下，打在手机上，映出明辉悲伤的脸庞。

　　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北望直面内心的是她，最后不忍心的也是她。

　　明辉起身，擦干眼泪，又联系了自己的助理，拜托她送了些食材过来。

　　北望今天下班格外积极，几乎是掐着点就拎包要走。若是平时的话，她会在医院食堂吃个晚饭。

　　“北主任今天走这么早？”

　　“嗯，有人在等我。”

　　护士忽然露出一种“我懂的”神情，不过北望早早就转身上了电梯，错过了她精彩的表情。

　　因为有了期待，下班的风都是甜的。车内轻快的音乐感染着北望，她比平时快了五分钟到家。

　　电子锁的轻响，北望拉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饭菜的香味。

　　明辉专心的在厨房炖肉，耳力极好的她听出门口的动静，但她的目光没有从炖肉上离开，而是在心里默默数着拍子。

　　一、二、三……

　　肩膀被碰了一下，属于北望的味道从后包围。

　　“好香啊。”北望越过明辉的肩膀，看到了一锅炖肉。

　　“嗯，很香。”明辉往后退了半步，后背碰到了北望的胸口。

　　“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的。”北望没动，任由两人的距离变为零。

　　这里太偏了，如果要出去吃，又要开很久的车。明辉不想把这个时间浪费在路上。

　　不过她还是说了违心的话，“姐姐要出去吃，我这就去换衣服。”说着就要往外走。

　　北望拉住她的手腕，晃了晃，“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个炖肉。”

　　明辉勾了勾嘴角，很大胆的在北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说，“我先去洗澡，姐姐把肉盛出来就好。”

　　随后一眨眼就消失在北望的眼前。

　　只有北望愣愣在原地，她摸了摸自己被亲吻的脸颊，不可抑制的回想到之前的亲吻。

　　如果上次是不排斥的话，这次应该是喜欢了。

　　北望上前关掉了火，视线在小小的厨房里转了几圈，不止有炖肉，还有几道家常菜。

　　屋内多了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这大概是北望下乡以来过得最好的一晚了。冷冰冰的房子里终于有了她想见的人。

　　尤其是，明辉洗完澡后从冰箱里拿出蛋糕的那一刹，北望的心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沦陷了。

　　饭桌上，几道菜都是赏心悦目，北望拿着筷子挑剔不出任何口味上的问题。

　　“你好会。”她感慨。

　　明辉撑着下巴，颇有些得意。

　　北望盯着她，有些蠢蠢欲动了，问，“喝一杯？我说的是酒。”

　　“你有吗？”明辉抬了下眉毛，并没注意到有酒。

　　“我带了。”说着，北望从就另外一个房间里拿出瓶红酒，“怎么样，喝不喝。”

　　到这个氛围了，明辉有不喝的理由吗。

　　猩红的酒液倒在高脚杯中，两人举起酒杯，庆祝今晚的晚餐。

　　渐渐的，气氛也逐渐升温，两人的话题也逐渐发散开，绕到了明辉喜欢北望这件事上。

　　“你之前真的没谈过恋爱吗？”北望好奇的问。

　　北望简单的问题把明辉问住了，这个之前指的是多久的之前呢。她不知如何作答。

　　要说没谈过，她上辈子和北望都已经成婚了；那要说谈过呢，可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明辉摇晃着酒杯，浅浅开口，“这辈子没谈过。”

　　北望显然意外这个答案，她仰头笑了几下，说，“意思是上辈子谈过喽，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啊。”

　　“嗯。”在北望没发现的地方，明辉小声而坚定的回答。

　　她知道，她不仅知道自己的，还知道北望的。

　　“你怎么确定，你喜欢的就是我呢。”北望的情绪忽然低了下去，她一直没有搞懂，明辉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她并不是个自卑的人，只是明辉的喜欢在她眼里，实在不合常理。仅仅是车祸的那一眼吗。

　　“一见钟情吗？”那真是好土的桥段。

　　明辉听到这话时微笑着，小幅度摇了摇头。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上来了，她摇头时能感觉到轻微的发晕。

　　“不是一见钟情，北望，我上辈子就和你在一起了。”

　　明辉越这么说，北望就越觉得她在开玩笑。于是也回了一句玩笑话：“所以你这辈子也想和我谈？”

　　“我的心意表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北望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剧烈的震动传达到指尖，然握着筷子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抖动，筷子从手中脱落，滚到了桌下。

　　只是此刻无人在意。

　　明辉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起身，站到北望面前。

　　她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大胆又怯懦，将轻轻的一个吻印了上去。

　　动情的眼光在流转，往日的体面难以支撑，泪水便也滚落下来。

　　不偏不倚，滴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中。

　　“希望不会太冒昧。”明辉咬住嘴唇内侧，缱绻的说。

　　从前的明辉觉得自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毕竟她是女主，但关于北望的事情，她总是很无力。

　　她没有办法留住北望，没有办法抓住北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于眼前。

　　她好没用。

　　“说句话，北望。”明辉轻声的询问落在北望耳中，打乱了思绪。

　　要说些什么呢，北望不知道。她对恋爱不太有经验，但基本的常识告诉她，现在应该说“喜欢”，或者是“爱”。

　　这样朦胧的夜晚不太适合思考，不过北望清楚一点，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两人的关系一定会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近乎只有两个结局，在一起或者不来往。

　　北望接受不了后者，又对前者充满了怀疑。

　　“没关系，我说也可以。”明辉十分有耐心，她从很久之前就明白，和北望在一起，会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

　　明辉从未犹豫过。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北望在一起，要和北望好好在一起，所以她放弃了一些东西，让自己困于有限的寿命。

　　“北望，你或许会对我的爱产生困惑，但请你相信，我对你，不止是喜欢，我爱你。”来自很久很久之前，没有说出口的告白。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虽然你不记得了。

　　“我不是同性恋，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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