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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仰月上楼的时候陈靖川正收拾行李,衬衫因弓着背鼓起,从后面看像罗锅。
仰月嘴角扬起,庆幸自己行李都没翻出来。
陈靖川看了眼手表,船票的时间是晚上五点,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我们要抓紧了。”陈靖川提起箱子,递给仰月一张票,“下次有机会再来。”
再来么,她对广州的印象属实不太好。
仰月接过,调整好自己包袱在胸口的位置,又拍了拍腰间的小葫芦,整装待发。
仰月跟上陈靖川,“你这俩天是不是在和我装相呢?”
陈靖川结果退的钱,“没装,确实怪难受的。”不过真没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地步,至于呕吐也是自己抠的嗓子眼,给那些盯着自己的人看。
俩人上了同一辆车,仰月一脸担心的模样看着他,像看一件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伤口不大,放心。”陈靖川扯着自己发白的嘴唇一笑,十分牵强。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那些人会不会在码头等着我抓你呢。”仰月正对陈靖川的目光,话说完便看见他眼神变了变。
真奇怪,一个人的眼神居然能变化那么快。
“放心,来酒店的人聪明得很,想必是知道我身份了,不敢轻易抓捕我。”陈靖川莫名心口有些堵,“况且我目前还不算是他们的人。”
仰月点头,细细回想刚才那些事。那俩位为何拿了封不知真假的信来试探?难道他们已经抓住了送信的人,且掉包了该给陈靖川的信。
可陈靖川刚才也说了,自己还不算正式加入。上面的人应该不能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他这个编外人员。
一路无言,直到下了黄包车准备登船。
仰月抬头看了看这艘巨船,莫名感慨一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物是人非,嗯对。
仰月担心地看了看陈靖川,欲言又止。
陈靖川虽然比仰月高了快一个头,但她这目光像摄像机的闪光似的,想不注意都难。
“怎么了?”陈靖川低头问道。
可惜上船的人太多,这三字淹没在人群之中。陈靖川抿抿唇,刚想再开口,被仰月高八度的音量打断。
“师哥你站我身后,别被别人碰到了。”
旁边行人:……
陈靖川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被保护着的感觉,还不错。
上面的人给的是三等船票,和最末等的相比,唯一的好处便是有窗户和有房间。但房间是五个人同时住一起,还不一定摊上什么样的“室友”呢。
没想到仰月陈靖川俩人是先进来的。仰月皱着眉说什么也要看陈靖川的伤口。
陈靖川哪能当着姑娘面前掀衣服,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伤口没事,换药的时候自己去男洗漱间找个人帮他。
仰月不允,眼看就要上手。门被推开,两个年轻男人进来了。
仰月闪得快,俩人见屋内有个姑娘,有些尴尬。
陈靖川抿唇,欲言又止。
屋内尴尬的气氛包裹着四人,陈靖川起身,准备去问问可不可以升舱。
有钱能使鬼推磨,仰月亲眼目睹陈靖川加价补了一等舱的票。
肉好疼,这上面是几十来着?
陈靖川不知道仰月的心境,自己升舱不过俩个原因:一是自己受伤不方便让他人瞧见,二是真不想一群人挤在一块共度每一天。
至于那几十块,他不差这些。
仰月叹气,以后做任务要多要些钱才好。当少爷的小跟班,每一笔花销都花在了刀把上的装饰品上了。
进了舱,陈靖川找了个服务生,给了些消费,麻烦他给自己看看伤口。
服务生欣然答应,还十分认真地给陈靖川换了纱布。
世道乱的很,大家都非黑即白的,聪明人当然不能说出去这伤口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服务生也不清楚。
临走前,服务生还笑着对陈靖川说:“小先生,您女朋友是真关心你啊,我这帮你换药前和我说了一堆让我注意的话。”
陈靖川:“她不是……”
“祝你们幸福美满。”
“我女朋友……”一句话硬生生被砍成两半。
服务生走前还冲仰月点了点头,笑得莫名。仰月嘴角冷抽,什么鬼啊。
仰月进来的时候陈靖川只穿了个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来那个疤痕。
仰月围着陈靖川转了一圈,仰着头问:“真没事?”
“真没事。我躲的快,只是擦到我后背了。”陈靖川如实说道。
“那你在酒店做那副虚弱的样子干什么?”仰月皱眉,表示不理解。
“其实还是挺疼的,而且我那时候是跑回来的,有些累。”这也是实话。
仰月叹气,抱着胳膊语重心长:“你就是娇贵日子过久了,平时多和我练练功就好了。”
“到时候再说。”
“那师哥和我说说那封信呗!”仰月拉了个凳子坐下,一副好信的模样。
话题转的倒是快。
陈靖川嘴角微扬,“行啊。但我有个条件。”
“拿你的小秘密和我换。”
“行!”仰月答应得痛快。
“那封你看到的信是假的,他们以为的那封信也是假的。”陈靖川言简意赅。
“就没了?”
“有啊,和我换,不是么?”陈靖川很少这么强势过,至少在仰月这里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让你帮我们重振云寨是假的。”这句是实话,当然也是个无伤大雅的,告诉他也无妨。
“送那封假信来就是想查出内鬼是谁,他们以为自己得逞了,其实我们才是黄雀。”
仰月点头,跟着说道:“最开始在路维森店里,我说什么做夫妻是假的,编的。”
陈靖川挑眉点头,尽说些他早就猜到的没用的话。怎么看这次交换都是他更吃亏些。
再多的陈靖川就不能再透露了,就像仰月更深处的秘密一样。
俩人心照不宣没再继续。
“去甲板上看看?”陈靖川提议。
“甲板是什么?”仰月对新奇事物向来感兴趣。
“就是船的最上面,可以吹吹海风,还可以看海。”陈靖川解释道。
那敢情好啊!仰月捣蒜般点头,“我没看过海呢!俩年前去上海坐的是末等舱,在海下面,里面又闷又潮湿。”
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像还没到两年。”
“那这次好好看看。”
*
张迟生和同窗洗完澡回来,又见几个东洋人在中国留学生宿舍门口公然挑衅。
同窗先上前一步拽住比他矮一头的东洋人,“每天不来挑事是不是浑身刺挠?”
听不懂中文的东洋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们同伙看见头头被牵制住,也不管什么军校的规矩的,打做一团。
张迟生仗着个高踹翻好几个,“演习打不过咱们只敢来挑衅是吧?”
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听得几个东洋人青筋冒起。
眼看越打越激烈,教官吹着口哨拿着棍子把打架的人分开。不由分说举棍打了这几个留学生。
张迟生拽住棒子,“是这些人先惹事的。”
教官一时没拽回来,指了指这些闹事的,当然这也包括这些自卫的留学生。
在他眼里,来到这,只要学生,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后果可想而知,一群人光着膀子接受冰水的“洗礼”,罚跪十二个小时。
东洋学生趁着教官离开之际,满嘴喷粪,各种污言秽语全都一吐为快。
已经被罚了,如果贸然起身再打一架,本科快俩年的时间加上在东洋这服役全都付之东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迟生是这么说的。
东洋人自然不懂,但血液里流着华夏血脉的男儿们自是懂得。
不必言明,无论何时都不能因冲动失去唾手可得的东西。
还有四个多月,可千万不能被临门一脚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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