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花开

　　物理竞赛班的选拔通知贴在公告栏时，晨雾正将校园切割成碎片化的坐标系。白露用激光笔扫过告示上"混沌理论应用"的考题范围，光斑在顾明川的折扇面聚成灼热的小点。
　　"《淮南子》有云：秋风下霜，倒生挫伤。"他合拢折扇轻敲白露肩头，"这蝴蝶效应倒像是文科生的宿命论。"扇骨暗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白露认出那是洛伦兹方程的相空间轨迹。
　　示波器的绿光在黄昏的实验室里流淌。白露调试着三体运动模型，顾明川的狼毫在宣纸上记录数据波动。"你看这初值敏感性，"她将参数微调0.001%，屏幕上的轨道立刻分裂成蝶翼，"像不像《牡丹亭》里'慕色而亡'的宿命？"
　　顾明川忽然握住她转动旋钮的手，松烟墨在控制台洇开："杜丽娘的情深不寿，恰似这系统的李雅普诺夫指数。"他的呼吸掠过她耳后碎发，混沌模型的蝴蝶在两人瞳孔中振翅欲飞。
　　选拔前夜，红发女生将复印的试题塞进白露书包。监控录像里，顾明川的汉服广袖恰好遮住摄像头角度。白露在图书馆用傅里叶变换分析墨迹频谱，发现泄题纸上的"蝴蝶"二字墨色比正文晚干涸三分钟。
　　"《梦溪笔谈》载，墨分五色可辨时序。"顾明川用紫光灯照出纸纤维走向，"有人想让理科学霸背上'学术不端'的污名。"他突然撕碎试题，碎屑拼成甲骨文的"信"字。
　　选拔考场的中央空调掀起微型风暴。白露在最后大题发现陷阱：标准解法会导致系统崩溃。顾明川突然起身吟诵《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的平仄让她想起非线性格兰杰因果。

　　"试试拓扑流形上的哈密顿量！"他蘸茶在桌角画出克莱因瓶。白露将初始条件嵌入四维空间，蝴蝶轨迹在屏幕上收敛成心形吸引子。监考老师的眼镜片映出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像两片即将触发飓风的蝶翼。

　　放榜时暴雨冲刷着荣誉墙。白露的名字高居榜首，顾明川因"创新解法"破格录取。红发女生在雨中撕碎自己的准考证，克罗心手链刮过白露的竞赛徽章。

　　"知道为什么选蝴蝶吗？"顾明川在檐下展开折扇，暴雨在扇面撞出混沌图案，"《古诗十九首》里'胡蝶飞南园'，本就是最古老的非线性叙事。"他接过白露递来的纸巾，擦汗时露出后颈的蝴蝶胎记——与屏幕上的洛伦兹吸引子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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