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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珍重,还有我爱你
闻诀跟了沈斜冷几天,原先那金枝玉叶的气质都不见了,他如今心性变了许多,来了这跟沈斜冷操练一阵,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指挥使跟闹着玩一样。来这十来天闻诀不仅瘦了,还黑了许多。
现下金乌西沉,沈斜冷刚带完兵,闻诀和沈斜冷一同进了营帐,他抬手解下盔甲,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江厌刘拿了杯茶递给闻诀。
闻诀没空喝,擦汗间想起来温习养也该到边疆了,就转过头向沈斜冷确认是不是这几天。
回头一看沈斜冷脱了上衣正准备去沐浴。
军营里都是一家人,没有京城的讲究和要脸,热了脱上衣很正常。
闻诀暗暗看了一会,心想北域来的就是好,这都不黑。
沈斜冷不知道闻诀所想,只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就道:“一起去沐浴么?”
闻诀摇头,他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而且沈斜冷还对柳浔有那种心思,自己函数避嫌为好。
说起柳浔,他才记起粮队今天该来了。
心想这柳浔真够有种,大老远的,为了见个情人不惜直接跟闻帆暴了。
这事沈斜冷还不知道,毕竟这事柳浔只和他传了信。沈斜冷以为押送粮队的还是那几个人,就想着随便应付一下。上次京城的粮和军需用品没有及时送到十二营,让沈斜冷的兵吃了十来天的苦头,自此沈斜冷就打算一分好脸色都不给粮队的人,天子远在京中,拿不了他撒气就拿押送军粮的人撒撒气,兵部尚书窝囊多少年了,吃了亏也不敢说。
闻诀想到柳浔今晚到时要遭罪就想笑,就照柳浔不肯吃亏的性子,沈斜冷敢晾着他不管,那就要遭殃。
啧啧啧,沈斜冷你姘头没了。
到了酉时三刻,那押送粮队的队长就到了军地门口,确认过身份后看门的士兵就放他们通行。
接下来柳浔就要去见沈斜冷,让沈斜冷去看看粮食,确认是否合格。
沈斜冷正和一众干将议事呢,他听着江厌刘在一旁出主意,乍然被外面通报的人打扰了沈斜冷就不高兴,又听是押送粮食的监督人求见就更加烦躁,于是对外面通报的士兵道:“跟他说本将有事在忙,让他在外边等会。”
闻诀道:“将军还是先招待客人为好,这事不急。”
沈斜冷道:“无事,左右也是等,况且国防大事,他一个押送粮草的监督人敢说什么么?”
闻诀在心里默默替沈斜冷上了三炷香,将军啊你好自为之吧,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反正受苦的不是我对象,晚些吃苦的也不是我。
江厌刘和一众人都不敢讲话,这事怪不得沈斜冷,有怨气很正常。
于是柳浔和几个人就在外边站着。
那通报的士兵知道沈斜冷刻意刁难他们,于是就对他们说,让他们先在这里站一会,等将军处理完事情就好。
那为首的人见怪不怪了,去年他跟兵尚来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待遇,不过那会比现在好,那会有地方坐。
柳浔也没什么怨言,来时他早知道沈斜冷会刁难他,朝廷跟皇帝都是一条心的,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也无所谓,不就是站着嘛,就冲着那姣好的脸蛋,他柳浔站一晚上都没问题。
现在天已经热了,在京中不觉,但是在边疆就特别明显,蚊虫特别多,还很闷热,偶尔有风吹过,那风比空气还热。
时间久了为首那人已经遭不住了,开始叹气和发牢骚,柳浔还能忍,见那人年纪大了,就道:“大人先和他们去休息吧,下官和沈将军谈就是。”
那人不好意思,他道:“怎么行呢?职责所在,不敢大意。”
柳浔道:“无事,况且现下已经亥时了,也该到歇息的时候了,大人年纪大了,该注意休息,小辈身体还能熬一会。”
他们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
那人听柳浔这般说,心思动摇了一瞬,又被蚊子咬了几口,终于败下阵来,带着后面几人回去歇息了,只剩柳浔一人在外面站着。
他的腿已经有些麻了,后背的汗已经沾湿了薄衫,饶是他脾气再好现在也受不了,现在又有热风一吹,背后凉意激起柳浔一身鸡皮疙瘩,上次染了天花后自己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估计是后遗症,动不动就要闹感冒,现在已经忍不住低咳两声。
沈斜冷刚出来就见到了某人掩面咳嗽的模样,心跳都停了一瞬。又见人行礼时因为腿麻差点摔倒,心中更是疼得滴血。
这不对吧?这不是刑部尚书吗?他怎么站自己门口?沈斜冷简直要心肌梗塞了,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柳浔已经恭敬行礼,他道:“见过沈将军。”
沈斜冷还想着是兵部那些老滑头,再加上自己心中确实有气,就忍不住晾了他们两个时辰,没想到这晾的是柳浔。
柳浔见沈斜冷一副要窒息的模样,心中不住觉得好笑,这是知道错了?
闻诀和江厌刘跟在沈斜冷后面出来,见柳浔和沈斜冷僵持着,闻诀连忙道:“柳大人怎么来了?快快快,到里面坐。”
沈斜冷才如梦初醒般,请柳浔进去。
闻诀没打算招待柳浔,他拉着江厌刘出去外边讲八卦了。
沈斜冷真的没想到是柳浔来,他看着柳浔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求问,不小心将暧昧对象关外边两个时辰该怎么办?
柳浔将文件递给沈斜冷,他道:“将军去看看货是否对数,若是无误,便签字。”
沈斜冷没有立刻去检查,他道:“现在夜深了,明早再去也不迟。”
柳浔便道:“既然如此,左右无事,下官便走了,毕竟等了将军两个时辰。”
他来着只是来看看这人的脸,京中恶心人的东西太多了,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养养眼,看完了就回去。
沈斜冷见柳浔起身,下意识拉住对方的手,意识到不妥,只好放下,他道:“是我不对,柳大人不如先在我这沐浴?”
柳浔挑眉,他道:“不好罢,下官卑贱,免得脏了将军的地方。”
沈斜冷欲哭无泪啊,瞧柳浔这话说得,明显是生气了,人还没追呢就被自己气跑了,他也不想啊。
而且还是别人主动见他的,自己说什么也要哄好人家。
“柳大人何必如此轻薄自己,我这有几件新的衣服,柳大人不嫌弃还请跟我来。”
柳浔还是推脱,他还要回去看看沈斜冷给他住的屋子。
听说前兵尚来时沈斜冷给他准备的是大通铺,他倒要看看这次沈斜冷还是不是给他备大通铺。
“不了,下官还是回去洗漱好了,不劳烦沈将军。还请沈将军带路到下官的住处。”
沈斜冷现在头疼的要死,柳浔回去,能回去哪啊,他压根就没给人备房间,就打算让人和几个士兵凑合一晚,洗漱的地方都没有。那地方谁住都可以,就是不能给柳浔住。
完蛋了,沈斜冷真的想哭了,闻诀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现在安排房间也晚了,更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柳浔见沈斜冷纠结的模样,就疑惑道:“沈将军莫不是不愿?那下官去问问旁人,沈将军早些歇息。”
说罢就走。
沈斜冷一把拉住柳浔的手,他急道:“柳大人来的匆忙,房间还未备好,只能暂时在我房间处将就一晚了。”
柳浔心道这都明着演了么,连房间都没有,怪不得兵部特意克扣十二营的粮食。
“那劳烦沈将军了。”
沈斜冷找了几套新衣给柳浔,那些衣服都是不合身的,给柳浔应该合适。
军中很少备热水,大部分都是冷水洗澡的,柳浔来了军营,自然也要按规矩来,但是沈斜冷想起他那会在门口低声咳的两声就心慌,况且京城人都细皮嫩肉的,洗冷水怎么行。尽管柳浔再三拒绝道不需要热水,沈斜冷还是叫人烧了,站了两个时辰就该拿热水泡一会,这人要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毛病自己会愧疚死的。
柳浔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他这一番好意。
热水氤氲,沈斜冷亲自替柳浔试了水温,觉得差不多合适时才替人掩上门,在外头候着。
柳浔抬手解了衣服,沈斜冷这是把他当什么了?自己看起来很柔弱吗?在那站几个时辰还不算什么,毕竟小时候跟师父学习的时候吃苦吃习惯了,站那么几个钟头都觉得轻松。
沈斜冷在外面听着水花的声音,心中微妙的情绪在蔓延。
他第一次见柳浔,就莫名的喜欢,他同样能感觉出来柳浔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好像,他们是命定的一般。
沈斜冷从不信命定,但是遇上柳浔,他不得不信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心,像一种微妙的联系,他们紧紧相扣。
晚上的风更热了,是心脏在跳动的炽热,是房间里面沐浴的爱人的诱惑,红晕悄悄攀附上沈斜冷的耳垂和脸颊,他觉得他完蛋了,是无法控制自己爱上柳浔的完蛋。
柳浔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推开门就看见脸红得滴血的沈斜冷。
将军又如何,沈斜冷今年才十九岁,十九岁的孩子遇上喜欢的人会脸红很正常。
沈斜冷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柳大人还请跟我来。”
两人到了沈斜冷的卧室,沈斜冷的床榻很大,容纳两个人不是问题,而且他也没有多一床被子,只能让柳浔先和他将就一晚。
柳浔没什么意见,他不挑环境,很是随和。
边疆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所以哪怕烛光都被熄灭了,他们还是能看见对方的模样。再加上两人都是习武出身,眼力自然好。柳浔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首饰盒,他递给沈斜冷。
沈斜冷打开,里面是一只小巧玲珑的耳坠,玉珠的颜色和雪山一样,很漂亮。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么?”柳浔问。
沈斜冷怎么会不记得,他当然记得。
“那便谢过柳大人了,改日我再送你一个。”沈斜冷说。
柳浔微不可听的叹了口气,他说:“改日太久了,沈将军,我等不了那么久。”
柳浔将耳坠拿出,放在沈斜冷的手心里,合起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似无边温柔般呢喃着:“太久了。”
“所以我自己挑了一个,你替我戴上,如何?”
沈斜冷的呼吸骤然急促,最后的那一声如何像是小猫的尾巴,轻轻的在他心中划过,摆动着,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却无法湮灭。
“……好。”
沈斜冷替柳浔扣上耳坠,末了还揉了揉那白白的耳垂,随即一手扣着柳浔的后脑勺,一手扶住柳浔的柔韧的腰肢,轻轻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他们都是一见钟情的色鬼,见到的第一面就知道他们要厮守终生,从相识到相爱,他们只用了两天。柳浔是这样,沈斜冷也是这样,他们都在有意无意诱惑着对方,他们都在纵容对方,被骂轻佻他们都认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
一见钟情不是贪图对方的美貌,一见钟情是命中注定。
柳浔的双手攀附在沈斜冷的脖子上,耳旁的耳坠随着水声晃动,他要爱死沈斜冷了,这张脸真够勾人的。
沈斜冷也要爱死柳浔了,一双眼睛里都是算计,总是有意无意去让沈斜冷触碰到最私密的底线。算计的勾人都被他伪装成了无意识和懵懂的诱惑,惹得人□□焚身就装不知道。
“阿谈……沈谈……”
柳浔在海浪中迷糊的喊着,叫着沈斜冷的名字,泪水从眼角溢出,滴落在枕头上。
沈斜冷就低头吻住他的唇,喘着气回应道:“我在,我在。”
“我明日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柳浔哑声说。
沈斜冷抱着柳浔,他回应道:“我亦舍不得你,但是我回不去了。”
沈斜冷回不去了,南蛮一天不收复,他就要待在这里一天。
“你给我留点念想吧,我好睹物思人。”沈斜冷这样说。
柳浔道:“你不是收了我一枚耳坠了么,倒是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没给我?”
沈斜冷也不知道有什么能给他,况且他是要死在边疆的,给了东西给柳浔倒是平白耽误了他,还不如不给呢,心里是这般想,但是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他们刚在一起,说这话坏了感情。
所以沈斜冷很虔诚,很认真在柳浔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我没有值钱的东西,给你一个吻,望君珍重。”
柳浔刚止住的眼泪现在又忍不住落下,他们很少有以后了。
刚刚相爱,明天又要分开了,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南蛮不日定会举兵再犯,玉华公主还在路上,若是过了边境,你记得派人保护好她,南蛮他们极有可能会杀了玉华公主借此生非。”
柳浔擦净眼角的泪,认真说。
“等闻诀登基,南蛮有的是人守着的,你放心回北域。”
沈斜冷亲吻着柳浔的发丝,他道:“我等就是,你在京中万事小心,不行的话我来帮你。”
“但是南蛮始终是心头大患,我要等收复南蛮才回北域。”
柳浔低声嗯了声,抬头又吻上了沈斜冷的唇,他抽泣着,说:“你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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