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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贺辞树吃瓜之心蠢蠢欲动,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闪过,眼里散发出求知的光芒。
真要吵起来,主角的攻击力他是认可的,果断投主角一票。
冼翊文拧着眉,脸黑得渗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直接给黑衣男脑袋砸一棒,让他物理昏迷好滚蛋,但这样就从扰乱社会秩序上升到故意伤人了,不能冲动,要冷静。
黑衣男仍岿然不动地跪着,自知理亏,见冼翊文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小声的继续道歉,“小文哥,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是一时糊涂,我已经知道错了。”
去他爹的冷静。
冼翊文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去理智,一度忘记表情管理,满眼抗拒,从头到脚的无语。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接连两次丢人都是在贺辞树面前,家丑被拿着喇叭四处外扬,蠢一块去了。
冼翊文忍无可忍,“快走,别待在这里。”
听不懂暗示那就明示,这下总该能听懂了。
偏偏当事人还没意识到问题,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冤魂不散。
比午夜凶铃还惊悚的东西出现了。
冼翊文无语到想笑,生命那么短全用来遇到神经病了,每天都被这些一根筋的疯子气得头昏脑胀,这样的生活一眼望不到尽头,毁灭吧。
气氛瞬间跌落谷底,压抑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呼吸都变得沉重。
夜晚的街道寂静无声,任何风吹草动都无处遁形。贺辞树靠着门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显然是冲他们这个方向来的,像是被黑衣男嗷的一嗓子吸引来的吃瓜群众。
这可不妙了。
趁吃瓜群众还没赶到现场,贺辞树抬手快速遮住冼翊文的脸往后退,在这种极具争议的情况下露脸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平添没必要的麻烦。
而且不好说会不会被人录像上传网络,他可不想主角因丑事出名。
安置好主角后,贺辞树这才想起黑衣男还在冷风瑟瑟中跪着,他不想多管闲事,既然黑衣男说他错了,为表诚意,那就让他继续跪着,互不相干。
【宿主,这样可不行,我们要打造和谐友好社会。】
贺辞树无奈了:关我屁事,他自愿跪的,我又没刀架脖子上逼他。
npc随地大小跪关男配什么事儿,他只能管好自己不随地大小跪,总不能又凑人跟前说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随地下跪真没用不成?
听着就欠打。
【不行,无动于衷也是伤害的一种!如若不然,将扣除宿主任务进度以示惩罚。】
行行行,算你狠。贺辞树最终还是妥协了。
坑货系统管天管地,就逮着宿主一顿薅,没人性。
此时门外已经集聚了三三两两的围观群众,激烈的讨论声传进休息室,越传越离谱,有说黑衣男出轨为求和下跪的,也有说黑衣男赌博输光身家,求老婆原谅的,总结下来没一个靠谱的。
这时候出去,指不定要被安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
贺辞树犹豫不决,他也不好出面,要是真被录像上传网络,石沉海底倒好说,若是让校园文那边的人看见了,就不止是掉马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任务进展刚有起色,可不能功亏一篑。
贺辞树站在门边,藏住身子,压低声音喊黑衣男进来,“那个谁,你有话进来说,别傻愣着。”
黑衣男稳如泰山,仿佛自带屏蔽器,对周遭的嬉笑猜疑统统无视,坚定地做自己。
诶你这人真是横扫恶评,只做自己……贺辞树内心正要吐槽这大傻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黑衣男忽然抬起头,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
贺辞树仿佛幻视他身后有条摇成螺旋桨的尾巴。
冼翊文悄声无息地来到身边,冷脸说:“不管你要说什么,进来再说。”
语气毫无起伏,眼神无比陌生,似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黑衣男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记忆中的小文哥平易近人,脸上常挂笑容,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夸他做得好,即使是闯祸,也有小文哥在后面兜底。
在那段穷得只剩下爱的日子里,他结识了冼翊文,在那之后,每天睁眼只需要考虑想吃什么,在小文哥面前,他一直是无忧无虑的。
从未想过有天,最亲的小文哥会用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他。
似是被冼翊文的态度震慑住,黑衣男大脑短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敞开的大门,里面照射出来的亮光照耀在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暖意。
见人迟迟没跟上,冼翊文不耐烦地说:“还不动,听不懂中文?”
“啊对不起。”黑衣男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低着头藏住难过的神情。
听声音年纪不大,贺辞树估摸这人也就十几岁,社会经验不足,训了几句就委屈得不行,像只小狗似的夹着尾巴偷偷哭。
黑衣男路过身边时,贺辞树隐约嗅到一股巧克力香气,是第一次发现黑衣男跟踪时闻到的香烟味儿。
贺辞树突然伸手堵住去路,黑衣男被迫停下,抬头四目相对,湿润的狗狗眼里盛满悲伤。
第六感是一种奇妙且无解的超能力,贺辞树第六感告诉他,眼前人非彼时人。
黑衣服黑口罩,都是些市面上不短缺,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单凭这些根本无法辨认。
心中疑云密布,巧克力香气萦绕在鼻间,贺辞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黑衣男的右手,扣住手腕凑近闻。
果然,手指头上没有烟味残留。
黑衣男受到惊吓,连忙抽回手,“你干嘛!”
目睹这一切的冼翊文只是安静地坐回原处,随手抓过一包辣条,撕开塞进嘴里,辣味瞬间溢满口腔,又香又麻。
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吧,填饱肚子要紧。
贺辞树轻笑,“没什么,你抽烟吗?”
黑衣男警惕道:“不抽。”
有点警惕,但不多。
冼翊文扶额,他怎么会培养出这么蠢的孩子,到底随谁了。
他要把说出十平米的房子里有十二平米的爱这句话的人抓进大牢,十平米的房子里分明只有一大一小两头白眼狼。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世界不会围着任何一个人转,但他费尽心思拉扯长大的弟弟,是围着他转的。
可这样天真的想法,却由弟弟亲手破灭,无情的告诉他,梦早晚有醒的时候。
“哈。”贺辞树嗤笑一声,和他猜想的没错,跟踪狂果真不止一个。
另一个会是谁?王不一?亦或是其他未登场的人物?
或许,贺辞树缓缓看向冼翊文,他会知道些什么。
冼翊文本着咸甜永动机原则,吃完辣条吃巧克力冰面包,巧克力化在嘴里,丝滑甜腻,面包皮柔软有韧劲,搭配流心的巧克力一绝。
注意到前方袭来的视线,冼翊文若无其事的继续啃手上的面包。
一瞎,二聋,三不知。
眼看指望不上主角,贺辞树只能自己套路,主动提起上次碰瓷的事儿,“你挺面熟啊,我们上次见过吧?我打开门,你把我撞了。”
黑衣男偏开头,抿唇不答。
单刀直入这招行不通,贺辞树立马换了个话题,“好,不提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犹豫地看向冼翊文,以往大事小事都有小文哥帮着处理,潜意识地依赖,眼中满是希冀,期待能得到回应,回答他的却是冼翊文专心干饭的侧脸。
“……”黑衣男偷瞥了眼贺辞树,高大壮实的身材让他心生畏惧,只好老实交代,“谷戈。”
贺辞树一听乐了,喜笑颜开地复述:“谷歌?谷歌浏览器?”
“戈壁的戈。”冼翊文蓦地出声。
他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瞬间吸引来了其他两人的目光。
话刚出口冼翊文便开始懊悔,谷戈的名字是他翻字典精挑细选起的,条件反射地纠正,等脑子反应过来,嘴已经跑出了老远。
长期养成的习惯短时间改不过来,这下遭了。
果不其然,收获意外之喜,贺辞树脸上笑意渐浓,“你不是不认识他吗?介绍一下?”
不一会,冼翊文想好说辞,面不改色地编造故事,“他是王不一工作室的弟弟,几年前他还小的时候见过两次,现在长大了没认出来,听名字才知道是他。”
“平日里也有不少人来找麻烦,虽然一言不合就下跪的还是第一次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免没必要的麻烦。”
这幅说辞乍一听合情合理,倒也符合冼翊文的行事作风,但贺辞树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显然是不信。
好在冼翊文的猪队友给力,大漏勺似的嘴一点没兜住,贺辞树根本不愁手上没证据,慢条斯理地问:“那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话冼翊文同样也想问。
当事人汗流浃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满脑子只想着道歉,看电视上的明星都是这么演的,头脑一热就跪下了,全然忽略了还有外人在场。
坏事了,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谷戈,小年轻阅历浅,出社会后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识过什么大风大浪,大脑一片空白,连辩解的话都编不出口。
贺辞树乐不可支,“谷戈,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近距离观赏了场喜剧,他此刻心情无比畅快,果然洋相还是得看别人出,决定今晚短暂的大赦天下,原谅曾经所有蹬鼻子上脸的人。
【其中也包括我吗?】
系统满心期待。
贺辞树十分绝情:不是人的滚一边去。
谷戈低头咬着下唇,低垂着眸,似要将地板看穿,说话吞吞吐吐,“……对不起,我不该拿手电筒照小文哥眼睛。”
贺辞树穷追不舍,“还有呢?”
谷戈摇头,“没有了。”
可劲吹吧,贺辞树怀疑用手电筒照冼翊文眼睛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他,现场一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黑衣人连续出现两天,期间的可疑点太多,无法分辨出具体时间段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黑衣人远不止一个。
谷戈不会抽烟,手指头干净无异味,但他身上却有着那时闻到的巧克力香气。
在冼翊文回到休息室的这段时间,他一定去见过什么人,而道歉很有可能就是对方指使的。
至于为什么由谷戈出面,或许是仗着冼翊文心软,派个小的来试探其态度吧。
贺辞树汗颜:瞧你这事闹的,轻喜剧怎么就变推理文了。
脑细胞快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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