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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略显狭窄的小厨房内季延的外公和外婆两人忙着准备着今天的晚饭，因为今天的小插曲，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一直等俩孩子到了才开始了后续的事情。
季延提出要帮忙，却被老两口一口拒绝了。
“你去陪小午，有你外公就够了。”
“是啊，有我呢。好久没吃外公做的松鼠鳜鱼了，今天外公给你做，尝尝外公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季延的确有日子没见他们了，就连上次搬家他因为上学没能过来帮忙，是当时还是准女婿身份的陆启呈过来帮的忙。
“好，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不合格的话可要给我做一辈子。”
“那我可要勤加练习，绝不能偷懒了。”
这番话逗笑了外婆和季延，季延还想多待一会，外婆怕油烟味沾他一身，便叫他去客厅陪陆汎熙。
“少吃点，一会儿该吃饭了。”这句话是季延对陆汎熙说的。
陆汎熙从家里拎过来的水果，准确地说是季延大老远拎过来的水果，三分之二都进了陆汎熙的肚子。
他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有年纪的厚壳老电视机，频道花的人都是带波浪的，翻了一圈儿只有少儿频道可以看，播放的正是经典动画《喜羊羊与灰太狼》，他此时眼睛看得乐此不疲，嘴巴吃得津津有味一刻不停。
以至于季延走过来，他都没注意，只有季延跟他说话了，他才抽空看了两眼。
“嗯嗯。”
“吃太多水果，饭该吃不下了。”
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说……灰太狼什么时候能吃到羊？”
“不知道。”季延把他身前的水果盘推到了一旁，接着说，“没看过，所以给不了你答案。”
“？？？”
陆汎熙惊讶地扭过头。
季延耸了耸肩，表示没骗他。
“那你小时候都看什么？”陆汎熙追问，随后又报上来好几个当时最火的几部知名的动画片，中国的国外的都说了一遍。
季延依旧摇头，“真没看过。”
“那你童年也太无趣了吧？”
陆汎熙为他的童年时期做了一个恰当的总结。
“那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嗯……”季延抬头琢磨了一番，“忘了。”
陆汎熙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好玩的事情，结果就两字“忘了”，真想给他翻个大大的白眼，以表无语。
“你小时候除了看动画片还做什么？”
这次换季延反问他了，并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我啊，那就丰富了。”他翘起二郎腿开始回忆起自己童年时期丰富的生活，思绪犹如被打开了阀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最后他总结道：“反正就很多，一时半会儿还真跟你说不完。”
其实陆汎熙不怎么爱记曾经的事儿，但有些事情太过于深刻，几乎是下意识想到的，最终挑出一件跟季延分享，故事没开始讲他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跟你说件好玩的事情，要不要听？”
季延点头，洗耳恭听。
“付费内容。”
“违法的事情？”
“瞎琢磨，我当时也就七八岁，怎么可能干坏事。”陆汎熙说，“我的意思是，想听的话先付费再说。”
说完，陆汎熙侧目瞥了一眼季延此时的表情，没想到他还真掏出手机要给他转账。
“靠，要你就给？”陆汎熙觉得他挺实诚的，不知道是真实诚还是缺心眼，他认为季延更倾向于后者，“逗你的听不出来啊，真够没趣的，我发现你比高兴那孙子还要八卦。”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过去。”
“……”
他这句话使得陆汎熙没了想说下去的欲望了，尤其再配上他那双无辜的眼神，真够腻歪人的，他想挥手作罢了。
可季延兴趣正盛，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想了想说了也不会掉块肉。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我差不多七八岁的时候静双带我掏过鸟窝，不过你猜后面怎么着？”那段回忆可不怎么美观，且令人汗毛耸立。他没给季延回答的机会，而是自问自答了，“我手伸进去后，随手一抓就抓出来了一条那么老长的蛇。”
不仅无距离地亲密接触了，它还是攀在了陆汎熙的胳膊上拿出来的，现在想想他都忍不住地打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当时吓得他两手一甩，叽里咕噜地从树上摔了下来，好在树不高，否则他的智商能跟高兴媲美了。当然后面这段话，他没跟季延说，要不然多下面子啊。
“然后呢？那条蛇你怎么处理的？”
“哪有那么多的然后。”陆汎熙只想说前面，可没想告诉他之后的事情，他却刨根问底儿地追问，“后边儿的事少打听。”
“哦。”季延说，“你当时是不是吓了一跳？”
他不悦地说：“告诉你了少打听，问一堆没用的废话，再说了我是谁啊，我能被区区一条小蛇吓到？”
“抓到蛇之后你把它放回去了？”
“没有，吃了。”
陆汎熙不耐烦，甚至开始敷衍。
“吃了？你和静双一起？”
“嗯，一起。”陆汎熙警告他，“再问连你一起吃了。”
第一次见过话这么多，以前觉得季延欠揍，现在觉得他不单单是欠揍还很烦，更想揍他了。
季延还想开口，被陆汎熙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没等多久，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家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但姥姥姥爷都是好客的人，还是做了满当当的一桌菜，唯恐招待不周。
陆汎熙与季延的姥姥姥爷算是第一次见面，哪怕上次陆启呈和杨琴媚的二婚宴，他们都没能碰上面。那时候老家临时有事二老匆匆忙忙地回了苏州，陆启呈当时提出要不要推迟几天，但二老却说既然都找人看好了时间就别变了，他们对陆启呈这位新女婿很满意。
如今见到陆汎熙，老两口也喜欢的不得了。
“小午多吃点，别客气。”
姥姥怕他不好意，便一直张罗着。
“好……”
陆汎熙捧着饭菜堆成山间的碗，心里已经后悔吃饭前吃了那么多水果了，这么多不吃怕抹了姥姥的面子，吃了又吃不完。
“外婆您吃，您总这样盯着别人不好动筷子。”
“噢，好好好，小午吃，小延也吃。”
说完趁着外公外婆没注意，季延跟他换了碗。
“谢了。”
“你下次还要跟我分享事情。”
“幼稚！”
季延笑了笑。
安静的吃饭氛围，自动地让陆汎熙遵守了食不言的规矩，季延习惯了没觉得什么，他倒是觉得挺尴尬的。
“你们吃饭有不能说话的规矩？”
陆汎熙坐不住，毕竟第一次见面，又长时间同处在这么静谧的环境中，除了吃饭声没别的声音了，刚才还热情地聊几句，现在都没人说话，他总觉得别扭不适应，便歪着身子压低声音地问季延。
“家里没这个规矩，只是都在吃饭，习惯了不说话。”
“这样啊。”
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家时，他跟陆启呈两人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或许都是陆启呈在说，他从来没怎么细细听过。
季延吃完碗里的菜，抬头跟外婆说：“外婆今晚我跟陆汎熙住这里。”
“知道知道，你来之前不是跟外婆说过了嘛，外婆记着呢。”
季延眉眼一弯，笑了笑。
“里面那间，你们外公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
话题一开，老两口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跟他们聊起了天，老人聊天无非就是打听孩子们的现状或者说起过去过得种种苦日子。
听到姥爷说起他年轻的故事后，陆汎熙满眼敬佩地看过去，“姥爷您真当过兵啊？”
“当然了，你看看我这身板，一看就当过兵。”姥爷腰板儿挺得更直了，说话更加铿锵有力，“怎么是不是更有范了？”
“姥爷您摸过枪吗？”
“哪个当兵的没摸过枪。”
“真枪啊。”
“不是真的怎么打敌人。”
姥爷像是碰到了知音，陆汎熙像是见到了知己，两人越凑越近，一个打听，一个掏心掏肺地讲，刚才尴尬的气氛早就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从饭中聊到了饭尾，要不是姥爷追的抗战神剧开始了，两人还没打算停止话题呢。
季延主动去厨房刷碗，收拾好桌子上的残余剩饭一溜烟地跑去了厨房，关上了推拉门，将客厅的声音挡在了外边。
没过多久，陆汎熙也追了过来，季延挑着眉看了看他。
“姥姥姥爷看电视的声音这么大呢？”
他站在厨房里揉了揉震得发麻的耳朵。厨房的推拉门隔音效果还算勉强，好在不震耳朵。
“年纪大了。”
“等我年纪大了是不是也这样？”陆汎熙啧啧两声，完全不敢想自己老了那天会变成什么样，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帅。
“应该不会。”
“但愿吧。”
反正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了，他可要长命百岁。
“你去歇着就行。”
季延围着围裙站在水槽前熟练的洗着碗。
陆汎熙环着手靠在身后的玻璃门上，回绝道：“不行，我歇着你干活，多让人笑话。”
“你现在不也没干活吗？”
“监工也算是干活。”他拿过旁边的小马扎一屁股坐了上去，“你干你的，我监工我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看了没两眼，陆汎熙就低头聊上了天。
【高兴：小午上号！！！】
【陆汎熙：网不好。】
【高兴不乐意道：少找理由，是不是嫌我菜？】
【陆汎熙：恭喜你答对了。】
【高兴：别啊兄弟，五缺一，急急急！】
“收拾完了。”季延叫他。
“好好好。”陆汎熙没再回复高兴，手机揣进了口袋里，手机震动两声后就没声了。
同样的命运安排，陆汎熙跟季延再一次被安排到了一个房间，然而屋里只有一张床，连过道都很窄。
陆汎熙站在原地，脑袋里不知道在琢磨啥。
“你睡床。”季延主动说，他把自己的垫子和被子从床上搬了下来，“我去外边沙发上睡。”
“那怎么行。”陆汎熙立马拦住他，“姥姥姥爷看见了怎么想我啊。”
“你也睡床。”
“不太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不是不喜欢跟别人睡一张床吗？”
陆汎熙听出来他在故意找事儿，“有完没完了？让你在床上睡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季延一边笑着逗他，一边将从家里特意拿过来的小夜灯插在了插座上，调好了模式才去洗漱。
虽然准许季延睡床，但陆汎熙还是给他画出了一道明显的三八线，“别越界啊，谁越界谁是狗。”
一声狗叫——
第二天太阳顺着窗户照进了屋里。
陆汎熙被枕边的闹钟吵醒，他这一觉睡得挺踏实的，只不过中途饿了，叫上季延陪他偷馋，只是小插曲，吃饱喝足他倒头就睡了。
他眼睛睁大正巧与季延脸对脸四光相对，突然的对视陆汎熙被吓得半死，猛地坐起身，指责他，“你越界了。”
“没有，你先看看你的位置。”季延提醒道。
操！陆汎熙内心万马奔腾，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他现在一半身子在季延那边，一半身子在他那边，中间的分界线被他完美的压在了身子底下。
季延揉着发酸的眼睛，满脸疲态，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昨晚陆汎熙像是在海底世界遨游的一般，整张床变成了他活动的场地，一晚上换了不下十次姿势，今天早上是以胳膊腿全部压在季延身上醒来的。不仅抱着他，还在他耳边磨了一晚上的牙。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只听陆汎熙大喊一声：“操！”
尊严就怎么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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