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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情都没有接到乔也的电话。
但是忙碌的生活让她也无暇顾及这些。
她所接触的巡回法庭，解决的就是一些“清清官难断家务事”级别的民事纠纷。
虽然和她学习的刑法有些区别，但是足以让她学会很多东西。
因为法律层面上，两者是有相似性的。
裴情正跟在带她的那个姐身后，准备回到A大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叫住了。
小姑娘抱着洋娃娃，躲在自己家门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她。
她脏兮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她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卷宗交给身边一起来的同事。
然后看向小姑娘，问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小姑娘张了张嘴，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裴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看向女孩手里的纸张。
说是纸张其实并不严谨，因为这个东西更像是一个宣传单。
而她对这张宣传单再熟悉不过了，这是A大当时的宣传单。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官方宣传单，而是当时学生自发组织的宣传单。
上面写了A大每一个院系录取的已知的最高分。
其他学院都只写了三个人，唯独数学院最特殊，数学院一共就五个女生，他们直接把所有女生的名字全写上去了。
其中就有乔也。
这个照片应该是偷拍的，是乔也站在榕树下，打着哈欠，看起来慵懒至极。
她从女孩的手里接过这个宣传单，说道：“是。这是我的。谢谢你，小朋友。”
说完，她就准备起身离开这里。
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小女孩拽住了衣角。
她低下头，就看见女孩非常认真地看着她，“那……姐姐，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裴情指了指宣传单上的A大场景。
“是的。”
“这里是A大。也是大学，你如果想来这里，就要好好学习。然后争取在十八岁的高考时，考入这里”
女孩看着她手里的宣传单，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那……姐姐，你能不能把这张纸给我呀？”
裴情看着自己手里的宣传单，其实她已经考入A大了，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但是……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这张宣传单给了小女孩，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好好学习。”
“谢谢姐姐。”女孩好像看见了阳光一样，立马就焕发起来。
其实这个小孩看起来很邋遢，她的小脸灰扑扑的，似乎是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有洗了。
上一次还是裴情来到这里的时候，带着她去洗澡的。
但是当时人很多，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这么做。
现在大家都要走了，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所以裴情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给她手里塞了一颗糖，就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女孩好像也知道她的顾忌一样，听话地没有喊她。
回到车上，一旁一起来的同事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裴同学你还这么有小孩缘啊。”
裴情笑了笑，不予置否。
她其实本人并不喜欢小孩，甚至有些讨厌小孩。
在她看来，世界上所有的小孩都和她表弟一样，一样的恶劣，一样的令人作呕。
裴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车子已经启航，看着外面一直往后行使的风景。
她的思绪不由得想到了刚刚那个小女孩。
江城地处沿海，经济发展很快，按道理说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和她很像。
从她身后若隐若现的男孩身影就能看出来，她的境地和她曾经一模一样。
但是她没有选择帮助她，而是选择了离开。
她不会冒着自己的风险去帮助别人。
她手里拿的A大宣传单，是她在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捡到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她还是通过一份宣传单，认识了很多学校里的人。
当然，他们可能不一定认识她。
裴情垂眸，狭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这没什么的，她对自己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没有人会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
“诶？裴同学。”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让裴情打了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他，“啊？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你和玲姐是什么关系啊。玲姐怎么会让你一个大一的刚入学来这里？以前玲姐可都是除了大四的，什么也不要的？”
玲姐，就是他们这次巡回法庭的审判长。
男生眼中八卦意味十足，裴情张了张嘴，立马露出一个标准化微笑，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可能玲姐觉得和我八字有缘吧。”
这个说法男生很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八卦归八卦，万一真被他打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坐在前面的玲姐转过头，看向裴情，“裴情，你过来一下。”
“啊，好的。”
裴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姐，您找我？”
“坐。”女人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她。
裴情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她身边，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时候叫她来做什么。
她的余光瞥见了女人似乎在看她写的材料。
不免有些胡思乱想，难道是她写的材料有问题？
但是这也不应该啊，她的材料都是核对过很多次的。
不应该出现问题。
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东西来，就看见女人把手里的材料合上，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乔也推荐过来的。”
只是一句话，就让她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不过她依旧没有揣摩出来她想做什么。
“我原本是不想要大一新生的。一来，是什么都不会；二来，很麻烦。要从头教，这对我来说太浪费时间了。”
裴情抿住嘴，听着她的话。
“但是乔也是个例外，她太聪明了，但是也太桀骜了。不易驯服，所以她说给我推荐一个人，让她来我这里学习。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你过来的。”
“事实证明，你确实比我想的要勤奋努力。如果你之后还有其他时间，可以来找我。我有时间的话，都会带着你的。”
玲姐这句话让裴情瞪大了眼睛。
她太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了，她可以提早很多时间来积累自己的经验。
那么毕业之后，她将有超出别人无可匹敌的优势。
裴情压制住心里的激动，“谢谢玲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把这个机会留下来了。”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是裴情还是忍不住问道，“但是，玲姐，我可以问您一个冒昧的问题吗？”
“你说。”
女人靠着车坐，假寐。
“您和乔同学，看起来关系很好？”
这句话让女人睁开了眼睛，看着车顶，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很久远的回忆。
她一直没说话，让裴情的心脏快速地跳动，她有些后悔这么莽撞地去问她了，应该在等她们之间的关系再好一点的。
“如果您不太方便说的话……”
“这个没什么好不方便的。不过是写年少轻狂的事情罢了。”女人摆摆手，“她救了一个身处迷途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别看女人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但是裴情却从里面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识趣儿地没有继续问道，而是了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女人看向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比她更聪明了。如果不是当初她和她父亲闹的非常僵硬，恐怕数学系第一名的宝座，就不一定是薛家那小姑娘了。”
薛家那小姑娘，她知道。
是那个全国数学竞赛唯一一个满分。
“不过那小姑娘也是个冷淡的人，她们两个能玩到一起，果然是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极高的相似度的。”
裴情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只能点头应和。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A大的门口。
裴情从车上下来，“那我先走了，玲姐。您路上小心。”
玲姐看着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她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如果可以，一定要远离乔也。”
这句话让裴情有些不明白，“玲姐为什么这么说？”
在她的认知里，乔也目前给她的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所以她不太理解玲姐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她和玲姐只接触了短短几天，但是玲姐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和朋友一个位置了。
女人那双黑色的看着她，似乎带着劝慰，“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像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傲慢并且恶劣。在你看来的‘好心’，也许在她看来就可能是一场游戏。”
“……”听到女人这句话，她知道女人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但是她并不准备问，因为这不是现在的她能询问的，所以她只是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玲姐告知我。”
“嗯。好好学习，希望将来能在这个行业看见你。”
“我会努力的。”
裴情从A大的侧门回去。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假期大家都回来的时候，所以很多人都是三两结伴，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回走。
唯独乔也，什么都没有，只是背着书包，也没有拿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起来和他们略显不同。
她正准备往自己的宿舍走，但是却被人叫住了，是一个穿着很漂亮的女生。
她走到裴情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语气阴阳怪气：“哟，咱们的大学霸这是去哪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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