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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骂
许觅清叹气,“好吧,我就老实说了吧。”
“我去孤儿院了。”
这句话刚结束,司临的手上力量便骤然加大,她的手腕忽然一痛,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许觅清龇牙咧嘴,她挑眉,面露诧异和不悦,“司临,你……”
听到她的话,司临这才缓缓回过神,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霾,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对不起。”
孤儿院……
他不能不想到曾经在星际流浪的日子,也不能不想到在被帝国收容进难民营的日子。
在那里,没有一切温情,只有天赋和实力。尽管有天赋的孩子,也要靠努力才能让帝国使者注意到自己,才能活下去。
这几乎是唯一的方法,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
司临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你去那干什么?”
许觅清眨眨眼睛:“我买了点新衣服,捐给他们了。”
司临点头:“你真好心。”语气或许带着一丝嘲讽。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庞移开,“那你的伤是?”
许觅清老实道:“雨天路滑我摔了个四仰八叉。”
司临:“……”他还以为是被人打的。
许觅清没管他,凑到司临面前,贱兮兮道:“怎么啦,我没被人跟踪你很失望?”
司临皱眉撇开脸,收好了那些药物,自顾自站了起来,“行了,记住你的身份,少给我惹麻烦。”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
“等等!”许觅清喊他。
“嗯?”司临扭过头,睨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许觅清乖巧地冲他眨眨眼睛:“我捐赠的那些衣服,是拿你的小钱钱买的……你不会生气吧?”
表情矫揉造作,带着九分的真诚和九十一分钟的挑衅。
“……你买了多少?”司临扶额问。
“不多,我买了二百件,不到一万。”许觅清回话。
“……”,司临噎了一下,霎时间满脸黑线,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其实是知道许觅清肯定生他的气了,因为跨年晚会的事情。
许觅清眨个大眼睛追问,笑得人畜无害,她追问道:“会吗会吗?”
家里的几只猫伸了伸懒腰,在这夜里难得的活跃起来。
司临咬牙牙齿,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这句话。
“怎、么、会、呢。”
他扭过脸,不再理会她。
夜里清风徐来,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适。
“司临,”许觅清忽然轻声唤道。
他顿住脚步,侧目回头望她。
浅蓝色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神色平静。
片刻,她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孤儿院看看孩子们,他们……都很可爱的。”
—
刘氏集团内部。
已经是夜晚九点钟,整栋大楼都几乎灭了灯。在黑夜里,仰看整栋写字楼,唯独那一扇落地窗还透着亮光。
“小猫……快来吃饭……”
若望半蹲在地上,朝着办公室里的那只肥猫微微招了招手,橘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喵呜”一声冲着若望跑来,又“噗通”一下跳上了桌子。
若望半蹲,低头看着这只橘猫狼吞虎咽地嚼着他手里的猫条。
这是他今天从外面捡回来的猫,说是“捡”,其实并不贴切,更像是这只胖猫“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回来。
看来他“和善”到连猫都可以感受到了。
很好。
“咚咚咚。”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若望没理会这声音,谁知下一秒门便被拧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张扬的声音。
若望微微掀起眼帘,身形一顿。
“我的好弟弟,玩物丧志啊。”
男人染着红头发,耳朵上打了五个耳洞,都挂着奇奇怪怪的金属耳钉,穿着时髦又非主流的衣服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冲着若望扬了扬下巴,十足的被宠坏了的模样。
如果他不说,估计任谁来都会觉得这是哪里来的杀马特少年,可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少爷。
闻声,若望顿了顿,他摸了摸橘猫毛绒绒的脑袋,把它推到一边,这才不急不慢地直起身,浅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低头轻声唤道:“哥。”
十足的乖样。
“别叫我哥,你姓若,我姓刘,是一家人吗?别以为你回国冠上了刘这个姓氏,就能跟我称兄道弟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己配不配吧。”
刘贺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位看着就懦弱的、从天而降的弟弟,眼神里尽是唾弃,他翘起二郎腿,“你看看整个家里,除了我,谁还在意你?”
“谢谢哥哥……在意我。”若望想了想,还是把橘猫轻轻抱在了地上,才垂眸应道。
“……草。”
刘贺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满脸厌恶,“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真娘!我对你的屁股没有一点兴趣!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你看看你,回来之后做了什么?我爸信任你,让你辅助我管理这个集团,结果呢,你让我们集团亏损了多少?上次让你跟着我爸去了清洲台,你就捅出了天大的乱子!你知道这件事对我爸的影响有多大吗?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麻烦吗?不是说让你提前管理好那些提问的吗?这就是你管理的结果?”
刘贺表情不善,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快飞到了对面的脸上。
若望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反驳,时不时乖巧地微微点头。
“我告诉你,那个什么许觅清有麻烦了,你当她以后还能在清洲台混吗?记住了!你的失职害死了她,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你应该永远活在忏悔之中!好好想想吧,好好感激我们刘家对你的恩德!”
刘贺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砰”一声甩上了门。
刘贺走了之后,整个办公室都变得安静。
若望缓了缓,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他默不作声地抱起地上那只刚刚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的橘猫,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
其实,刘贺这个人,一向是这样。
夜里漆黑一片,一辆豪车正飞驰在大道之中。
保镖阿奇在黑夜里开着车,若望坐在后排,面无表情。
今日在刘贺面前那份乖巧烟消云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若少爷,您就一直待在刘家?这难免委屈了您啊!夫人在天上看到您这样受苦也不会安息的!”阿奇气愤地开口。
若望没说话,他点燃了打火机,火苗在夜里摇曳,他纤细的两指夹起一支烟,片刻后,烟雾缭绕在他的眼前。
“表哥固然愚蠢,但放眼整个刘家,唯有他……能看见我。”
若望顿了顿,吐出一缕烟雾,唇角弯弯,“刘家人无视我,冷落我,都不重要。他们虚伪的一家,都该……死。”
“少爷……您忘了吗,夫人临终前,曾嘱托您,只希望您好好活下去,和宁小姐早日完婚,远离……”
阿奇的声音忽然顿住,剩下的“刘家”两字却没吐出口。
“母亲如果知道父亲……也被这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害死,她一定不会这么想。”
若望淡道,他把脸转向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映着孤零零的台阶,高速又模糊的光晕在若望的心底烙下伤痛。
“不,少爷!”阿奇惊呼。
“这恰恰应证了夫人说的话!只有远离刘家这群——”
“这是我的选择。”若望淡声打断。
“少爷……”阿奇的声音弱下去。
“他们不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吗?可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让他们当年做出的事情,成为他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阿奇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打着方向盘,转过了弯道。
片刻,阿奇又开口:“少爷,那许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理?”
若望扔掉了烟头,“她?”
阿奇:“老爷那里肯定会对她出手,恐怕命难保。”
若望顿了顿,捻灭了烟头,反驳道:“她的命倒不会丢,会丢的最多是她的工作。”
“我那表叔刘鑫虽然和表哥一样愚蠢,但他惯会伪装,此事虽然已被封锁,但已经引起了市长的主意,有得是他要忙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风口浪尖上杀掉许觅清,这岂不是坐实了他的心虚?”
“少爷的意思是,老爷是不会杀掉她,以获得民心?”
“他越是着急,越是容易露出马脚。”若望慢悠悠开口,他接着说,“清洲台那边消息不是说,整个信息的提供,都有MK留下的痕迹吗?看来,这个许觅清没那么简单,她的身后,或许有MK的支持。”
“那少爷的意思是?”
若望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阿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你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少爷不管吩咐什么,我一定尽心尽力。”阿奇泪目,忠心耿耿道。
“好。”车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若望点点头,淡然地下车,拍了拍阿奇的肩膀,“既然许觅清有MK撑腰,那我们就找KU6的人,让他们好好会一会这个……貌美的女人。到时候,死无对证,至于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
“少爷,仅仅是为了和老爷作对吗?”
若望“哼”了一声,掐灭手中的烟,没回答身边人的话。
“玩玩而已。”
—
墙上的时钟反向转了几圈,时间回到了几天前。
夜里,另一边偏僻的角落。
许觅清偷偷摸摸、狗狗祟祟地站在墙角,她左顾右盼,别扭地学了三声鹅叫和两声狗叫后,终于,那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正翻墙而来,从天而降。
“哥,我在这里。”声音随着风缓缓飘来。
许觅清吓得浑身一颤,她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循着声音回头。
她扭过身后才发现,李琪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正直挺挺地站着。
“吓死我了,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赏金猎人都会飞檐走壁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觅清拍了拍胸脯,顺了口气。
李琪挠挠头,“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这样,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拜托你。”许觅清言归正传,她又恢复了正经。
李琪回应道:“哥,你有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的,我都能帮你做。”
许觅清直白开口:“你记得你之前很会偷吧?”
李琪汗颜,他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额……偷……会一点吧……”
见李琪点头,许觅清这才满意地开口:“行,你帮我偷一个东西。一个玻璃瓶,蓝色的。”
李琪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好呢哥,这是谁的?”
“嗯……”
许觅清想了想夜里被司临握住手腕那警醒的模样,迟疑开口:“许、许觅清的。”
对着别人说自己的名字,还真有些别扭。
说完还怕李琪没get到是谁,她紧接着补充道:“就是那个米白色头发的……美女。”
李琪沉默,他又憋出了几个字,“那这个东西,在哪?”
许觅清一愣。
她说:“在我、我家。”
两个人面面相觑。
李琪:“……?”
李琪复杂的表情让许觅清觉得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她总觉得李琪是误会了什么。
许觅清愣了半晌,见李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不免有些心急。
“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分成三点给我说清楚。”
李琪复杂地看她一眼,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开口:“哥,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没睡醒?”
许觅清一愣,她甚至不明白李琪从哪得出来这个荒谬的结论。
能别乱拉郎吗?她怎么可能喜欢司临啊!她和司临是对家好吗?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还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
“不是,那你偷她的东西干什么……甚至,甚至你们两个还同居……”
这下许觅清也沉默了,“……”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该怎么巧妙地证明她不是变态且不喜欢司临呢。
早知道先不偷那个蓝色药瓶了。
“我知道哥你的苦,许觅清她一向强势,我第一眼就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冷漠又无情,视人命为草芥,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许觅清:“……”
“哥,你要是被威胁的,你就把头放在脖子上,我就知道了。”
许觅清:“……”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有人当面骂你自己,而你却不能反驳。
“其实……其实吧,她挺好的,没这么坏,你不要对她有偏见……”
许觅清犹豫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坚信这是在为自己,为许觅清而辩解,跟司临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李琪闻言,看向她的目光一瞬间又眼泪汪汪,“哥,你还说你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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