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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公子赌赢了。
蔺治平心中暗道。他凝视曹操许久,终是平静地开口:“明日,吕布会亲自押送你去天牢。在路上,公子会令人引开吕布。”
曹操眼神一凝:“引开吕布?”
“公子已将计划告知你所谓的忠义之士,至于他们救不救你,就全看天意了。”蔺治平淡淡道,“是真的舍生忘死,还是也如王司徒一样。”
“……”曹操拧眉,犹豫片刻,终是弯腰捡起了那两张麦饼。拍打灰尘之后,他有些粗暴的撕扯着麦饼,似是在发泄着什么:“就算有人救,我脚上的铁链,又要如何处置?有这个在,我跑不远的。”
“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你无需担心。”
“如此,”曹操将一块饼塞入口中,奋力咬合起来,“我曹操命不该绝。”
竟是不问孙墨是如何安排的。
也是,就算问了,蔺治平也无法回答。因为计划的关键点,那把钥匙,是系统的奖励——指定紫卡:□□(一次性)。
第二天,一大早,貂蝉就已经梳妆打扮完毕。比之昨日,竟更加的明媚动人。
孙墨躺在床上,竟觉得又有些心动:“打扮得这么漂亮,倒是便宜了吕布。”
貂蝉正对着铜镜进行最后的补妆。她扑着燕支(胭脂),柔柔一笑:“吕布何时来?”
“应该快了吧?”孙墨推测道。
然而她失算了。
吕布起得很早。董卓很痛恨曹操,所以他对于押送曹操至天牢这事很上心。他早就备好了亲兵、马匹,就等着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去董璜府中拿人。
然后他就被“堵”在了吕布府中。
来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先是太尉黄琬,再是司徒杨彪,又是“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再然后是……
总之都是朝堂之上的公卿大臣,很有名望。放在平时,都是对吕布不假辞色的存在。
但此时,他们亲自拜访。说来也无甚大事,只是不断恭维吕布,旁敲侧击的打探曹操一事。
硬是给吕布恭维爽了。
吕布粗犷的笑声不断传出府衙,彰显着所谈甚欢、其乐融融。而荀爽手下的机灵下人,趁机摸清了吕布此行的人数。
十八个的带甲士兵。
下人呢喃,给探头的死士比了手势。
死士的身影消失在墙头。
这一番操作下来,李烈获得了充足的时间去准备,而没获得消息的孙墨和貂蝉,就等得有些焦躁了。
打定主意绝不出房门的孙墨,在床上翻来覆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
貂蝉也颇为焦躁,只是她能忍,因此面不改色:“许是昨夜醉酒?”
孙墨饶了饶本就凌乱的头发,吐槽道:“就这酒能醉人?”
汉代时期的酒多类似于如今的黄酒,因为没有蒸馏技术的加持,一般来说,酒精含量在5-8度之间。比起现在动辄四五十度的高度白酒,那真的很不够看了。
直到临近夕食、也就是傍晚时分,吕布才姗姗来迟。
补妆补了无数次的貂蝉:“……”
决心不出门撇清这事关系的孙墨:“……”
“好,”孙墨抹了一把脸,“现在才来是吧,也行,天黑更好办事。”
她总不能这时候还不出房门。
“来,貂蝉。我们去迎接这天下无双的吕将军!”
于是出现在吕布面前的,就是一直埋首在貂蝉颈间、恨不得随时将人吞吃入腹的浪荡子一枚。
——吕布取了曹操正要押送去朝廷天牢,而孙墨,她搂着貂蝉去觅食。
——得益于貂蝉的指点,孙墨发现面对真实的貂蝉,自己真生不起半点色心。因此,在硬装和假装之间,她选择了直接不露面来隐藏表情。
“公子、公子。”貂蝉想推又不敢推,只得边忍耐边细语拒绝。漂亮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桃花眼隐隐有了水光。
人见人怜。一眼万年。
吕布心头火起。
至于是怒火还是□□,这就不知了。
他一声大喝:“孙志白!”
暴喝如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貂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一颤,抬头望向那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瞬间溢满了惊恐。
孙墨却好似浑然不觉。
她甚至更过分地在貂蝉白皙的脖颈上轻蹭了一下,这才慢悠悠、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因为一直埋着头,她的脸颊被压得微红,配上那副意犹未尽的懒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扫了兴致的纨绔子弟。
“嚷什么?”孙墨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耐,“没看到本君侯正忙吗?”
她这副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吕布一双虎目圆瞪,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本就被公卿大臣们“恭维”了一整天,心头正是得意,此时被孙墨一顶,顿时从天边掉落下来,格外愤怒。再加上这孙志白,竟敢如此轻薄美人,尤其是这美人还是他见过的绝色。
岂有其理!
他不过碰巧抓住了曹操,安能如此嚣张!
嫉妒与鄙夷交织。那股“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烧得他理智全无。
“公子、公子!”貂蝉慌忙从孙墨怀里挣脱出来,她衣衫微乱,云鬓散了两缕,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慌乱地对着吕布屈膝一礼:“将军恕罪,公子他只是与贱妾嬉闹……”
她越是解释,吕布“火”烧得越旺,脸色也越是难看。
“嬉闹?”吕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盯着孙墨,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太师有令,押解曹操。孙志白,你就是用这副德行,来接太师的军令吗?”
“太师有令,不敢不从。”孙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懒洋洋地站直了身子,“押人就押人嘛,我只是路过而已,何必发这么大火。”
孙墨看看吕布,又看看貂蝉,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出了石破天惊的邀请:
“莫非将军是急着与我共赏美人?”
“可惜,美人已归了我。”
“锵——”
吕布的方天画戟“咚”的一声重重顿在地上,青石板应声开裂!
“将军息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身影快速走了出来,正是董璜。他一把拉住孙墨,对着吕布一个拱手:“将军息怒!志白他就是这副德行,不堪大用。”
面上是骂孙墨,实际上是给孙墨撑腰。
毕竟他作为董卓的侄子,不怕吕布。并且,他也看不上靠杀义父上位的吕布。
吕布更气了,但不敢把火撒向董璜,只得憋着。
正憋火时,只见貂蝉悄悄望了自己一眼,充满了感激。然后眼中含泪,轻轻拉扯起孙墨的手:“君侯,莫伤了和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天画戟抬起,直指孙墨咽喉!
董璜变色:“吕将军,他可是叔父亲许的索侯!”
吕布面色铁青,方天画戟一动不动。
孙墨定定地看着这方天画戟,又看看吕布座下的赤兔马,突然笑了:“美酒配佳人,吕将军可敢与我做赌?我等去那高阳酒肆,痛饮一番。若我先醉,美人归你。如若将军先醉……”
“你要什么?”吕布语气不屑。武将之间排名,一靠武艺,二靠酒量。比酒量,他吕布还没输过。
“我要你的赤兔。”孙墨微笑道。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人人都知道吕布座下赤兔是怎么来的,人人都忌讳不提。
吕布虎目凝视孙墨半响,又望貂蝉一眼,粗犷的响起:“好!”
一锤定音。
两人并着貂蝉、董璜,一齐去了洛阳第一大酒肆——高阳酒肆,而曹操,则让一十八名亲兵押送。
十八名带甲士兵,量也无人敢劫。待我去去便回。
吕布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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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囚犯曹操的车“吱呀”作响,在黄昏的暮色中缓缓前行。
车上,曹操双手被粗绳反捆在身后,脚镣哗哗作响。
他在闭目养神。
得益于昨天的两张麦饼填了填肚子,他还有力气逃跑。
只待……
天色已暗,两侧的店铺纷纷收摊,街上的行人也越发稀少。
“吁——”
驾车的士兵猛地勒住马,马儿刨着蹄子。
巷口,一辆卖柴火的板车侧翻在地,柴火滚了一地,彻底堵死了去路。
“晦气,”士兵头领咒骂一声,随手指了三人,“你们,去把柴火清开。”
“诺。”
三人领命,上前去清柴火,一时脱离了大部队。
“杀!”李烈看准时机,并手如刀,八位死士蜂拥而出。
战斗,开始了。
死士虽有死志,但毕竟无甲,不一会就有三位失去了战力。
但是他们的目的完成了。
第四位死士拼着左臂被齐齐砍断的代价,砍断捆着曹操的粗绳,并用钥匙打开了他的脚镣。
曹操如出笼矫兔,猛得就冲出了战场!
“曹操跑了!”一名亲兵惊恐地大喊。
曹操跑了,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拦住他!”
曹操冲向街道。
一个卖豆的小贩正推着车,看到曹操冲来,他“哎呀”一声,停止推车,恰好在曹操面前空出一条路。
曹操停也不停。
街上的行人惊恐地看着这个逃犯,却没有一人呼喊,没有一人阻拦。他们本能地向两侧退开,沉默地而又迅速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站住!别跑!”
十几个士兵怒吼着追了出来。
然而,刚刚为曹操让开的通道,瞬间堵上了。
那个卖豆的小贩,恍如现在才反应过来,连人带车“摔”倒在路中央,死死挡住去路:“哎呀!我的腿!我的豆啊!”
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不慎”一滑,货物洒了一地。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士兵头领一脚踹开货郎。
“哪个不长眼的……”
百姓们不再退让,他们“惊慌失措”地挤在街上,“不小心”撞向追兵,“无意”中挡住他们的视线。
街上的行人竟越来越多。
默默无闻的百姓,用自己的方式,对暴政进行反抗。
亲兵们不断被“意外”、被意外的行人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操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夕阳渐落,夜幕如一张大网,将整个洛阳笼罩。
曹操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奔,身后的喧哗与怒吼被他远远抛下。他的心跳如擂鼓,既有逃出生天的狂喜,又有对未来的茫然。
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用他们最朴素的方式,为他铺就了一条生路。
黑暗中,一个拐角处,一道黑影向他招了招手。
曹操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孟德公,这边。”那黑影压低了声音,正是之前摸清吕布兵力的那个机灵下人。
曹操跟着他七拐八绕,最终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院子里,一匹神骏的黑马早已备好,马鞍旁挂着一个包裹。
“城门处已经打点妥当,孟德公换上这身衣服,趁夜出东门,自会有人接应。”下人递上包裹,里面是一套寻常商贩的衣服,还有一些干粮和碎银。
“不知阁下何人?救命之恩,操必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万死不辞。”
“我家主人说了,若要感激,就感激那位‘索侯’。”
曹操一愣,随即遥遥望向高阳酒肆的方向,不辨喜怒:“索侯,自当牢记。”
说罢,他利落的一拱手,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策马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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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酒肆。
洛阳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此刻却被清了场,只剩下二楼雅间里寥寥数人。
而气氛,却比千军万马对垒还要紧张。
孙墨与吕布相对而坐,两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巨大的陶碗,碗口之大,足以将人的脸整个埋进去。貂蝉跪坐在孙墨身侧,为两人斟酒。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诱人之态,看的吕布是目不转睛。
董璜则坐在一旁充当公证人。他饶有兴致,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吕布看着孙墨那书生的模样,说好听是文质彬彬,说难听就是文弱得不堪一击。他脸上满是不屑:“孙志白,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否则,醉死在这酒桌上,可就成了笑柄。”
“将军说笑了,”孙墨端起酒碗,对着吕布遥遥一敬,“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酒量好。说不定今日,这天下无双的赤兔马,就真要换个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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