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晴

　　姜有晴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

　　可——

　　有男朋友这件事，她好像还没来急去适应。

　　下班后她又在公司门口看见于翼，虽然他提前发过消息给她，在见到他的那一霎那还是会心感欢喜。

　　“怎么今天又这么巧，顺路过来的？”

　　“嗯，刚好在附近有事情，所以顺便就来接你下班了。”

　　“真的？”姜有晴语气带着些许怀疑。

　　“真的！”

　　姜有晴内心明白这只是他的借口而已，虽不想拆穿，但还是不想让他来回奔波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自己坐地铁就回去了，很方便的。”

　　于翼沉默了，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车内隐隐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姜有晴坐在副驾驶上回想刚刚说的那句话，是有一种泼人冷水，推人千里之外的感觉，随后补救道：“我只怕你这样来回奔波太麻烦，不想你太累了！”

　　“不会！”

　　他放缓了车速最后停下来等待绿灯。突然打破车内的沉寂道：“姜有晴，你不会后悔了吧！”

　　他怎么会怎么想，可要是想想这些天自己对他的态度，不亲近，太客气，还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他会这么问也不奇怪了，心里生出些愧疚。

　　“不会！”姜有晴这次回答得坚定又大声。

　　绿灯亮了——

　　前排的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过十字路口，于翼紧随其后，等到满意的答复后，如释重负般的一笑：“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姜有晴用余光撇了一眼他的反应，有些不好一丝说出口，“朋……男女朋友？”

　　“怎么变成疑问，这难道也还有异议吗。”于翼自问自答道，“没有异议！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那就不要怕麻烦我，这也是给我表现机会不是嘛。”

　　姜有晴把头偏向窗外，却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于翼接着问道：“对了，你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这周末？没有。”姜有晴回复的很迅速，都不用多做思考。以前每次周末她度过得都很简单，要么在加班，要么就是睡觉，现在也不例外。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姜有晴好奇的问道：“哪里？”

　　于翼没做正面回答，故作玄虚的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

　　到了周末，天还未完全亮，于翼就赶到姜有晴家楼下，虽然她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依旧睡眼迷蒙，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劲的直打哈欠。

　　“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姜有晴很安心地又睡去了，等待醒来时，看见四周围耸着青葱高大的树木，好像是到山上来了。

　　于翼伸手邀请她下车：“走吧，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刚好可以赶上看日出。”

　　原来是看日出，其实她也隐隐猜出来了。

　　他们爬了十几分钟，提前到达山顶，山顶上聚集了不少都是前来看日出的人。

　　早晨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偶尔伴随着清风拂过，把心里的郁结都吹散大半。

　　于翼带着她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可以看见江州城的全貌。

　　于翼又找到一块干净的石板，两人并排而坐。

　　“我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会是大晴天，应该可以看见日出。”前几日江州一直阴雨绵绵，好不容易天气放晴必然不能浪费掉。

　　姜有晴点了点头。

　　于翼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牛奶和面包递到姜有晴的面前，“来接你的路上随便买的，你先吃着，等会下山后我再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语气像是在照顾小朋友。

　　姜有晴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细致，接过了面包，道：“谢谢！”

　　她慢慢地把手环在于翼的胳膊上，于翼察觉到后把手臂收的更紧一些，怕有什么东西会溜走一样。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肩膀靠着肩膀，静静坐在石板上等待日出。

　　风停了，耳畔只听见鸟鸣，太阳缓缓地从山的那头升起，穿透云层，整座城市像是被披上一层金黄的薄纱，它的光彩照耀在每个人身上。

　　于翼突然站起身来，冲着群山大声喊道：“嘿！姜有晴，早——上——好！”

　　姜有晴扯了扯他的衣角，悄声的说道：“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声。”边说边观察旁边人的反应。

　　于翼平常的道：“没关系他们不认识我，而且这么大吼一声后身心都畅快了，你也试试。”

　　姜有晴表示拒绝：“我，算了，不要！”

　　“其他人不会看你的。”于翼继续道，“要不然你站在我身后喊，我帮你挡着。别人只会觉得是我喊的！”

　　“别人可会想这个人真奇怪，明明看着是男生，怎么发出的声音确是女声！”

　　“我不怕，反正——你陪着我呢！”于翼再次邀请道，“要不要试试！”

　　姜有晴有些被说动了：“但会不会看起来有点傻？”

　　“用我学生讲的一句话叫，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的事这不是傻。这叫有趣！”于翼一本正经的引用学生的话。

　　姜有晴低头一笑，心想：喜欢的人，有趣……

　　她试图丢掉顾虑，缓缓站起了声，“可是喊什么呢？”

　　“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于翼想了想，“要不然就跟我刚才一样，喊一句早上好！”

　　姜有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蓄势待发的喊了一声“喂——”便结束了。

　　“没了？”

　　姜有晴点点头，又顿了一下：“额，还有——”

　　“……谢谢你，于翼。”她的声音像是染上阳光，使人听起来暖洋洋的、麻酥酥的。

　　好像那一声真的把身上附着的许多难过事都喊走了，一身轻松地道。

　　“走吧，下山吧，我们去吃东西。”

　　吃完早饭，他们又一起逛街、看电影，坐缆车、漫无目的的溜达，一直到晚上，回家的路上经过学校两人又决定一起进去散散步。

　　“怎么感觉今天学校里面的人很少？”他们走了很久，才看见稀稀疏疏的几个学生，往常这个时候学校里应该很多人的。

　　“今天周六，估计很多学生都出去了吧！”

　　“你最近在学校里忙吗？”

　　“不忙，开学那阵儿挺忙的，不过现在还好！”

　　“……”

　　谈话间，或是灯光昏暗并未注意，一位学生双手捧着几瓶冰饮料撞了上来，人连着饮料一起摔在了地上。

　　于翼赶忙上前把同学扶起，姜有晴跟在身后捡起掉落的饮料瓶并关切地询问：“同学你没事吧？”

　　同学站起身来毫不在意地掸了掸屁股后面的灰尘说道：“没事没事。”抬起头却发现原来是于老师，“老师，原来是你呀！”

　　“小舒！”于翼也看清楚了同学的脸，“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我们有几个同学约着打排球，我正要拿水拿过去呢，但我们也快要回去了，人太少了我们打了一阵儿，有点没劲儿。”小舒突然想到于老师也会打排球呀，于是大胆的问道，“诶，老师你现在有事儿吗，想不想加入我们。”

　　于翼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姜有晴。

　　……

　　“同志们，同志们，我给你们码到了两个人。”小舒在前面大声高呼。

　　大家盘腿围坐在球场上歇息，小海站起身来问道：“你说的人在哪儿呢！”

　　小舒双手撑膝，弓着背喘息道：“别急，后面不是来了嘛。”

　　大家的目光跟随他的话语都往后看去。

　　“不是吧，你码的人是老师啊！”小海用力拍打了一下小舒的肩膀。

　　小舒揉了揉肩膀，不以为意的回答道：“你们不是正愁找不到人嘛，老师怎么了，正好老师之前不是说过他也会排球嘛，这不，正好嘛！”

　　于翼和姜有晴迈着步伐缓缓走来，见他们神色错然玩笑道：“好像看见我你们并不是很开兴？”

　　“怎么会。”小海赶忙解释道，“只是老师我们事先说好了，如果不小心被我们哪个人的球砸中了，可不能怪我们。”

　　“那是自然，同样如果不小心被我的球砸中，你们可不能怨我。”于翼说得很自信。

　　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再碰过排球，姜有晴站在发球的位置上，姜有晴将球垂直向上抛去，在挥臂接触到球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时候是幸福的，还没有那么多悲伤的事情发生，爱她的人都还陪伴在身旁。对于现在而言那一切遥远的像梦一样，虚无缥缈，触碰不到。

　　有人离开，有人回来，她想她现在依旧也是幸福的，因为喜欢的人此刻依旧站在她的对面。

　　结束后每个人都感觉到酣畅淋漓，同学们纷纷感叹原来老师是深藏不露。

　　“老师您和师母真是深藏不露，你们还说很久没碰过球了，我才不信了，刚刚我被你发来的好几个球砸了，脑袋现在都疼。”小舒嘴里抱怨着，意思说得有些夸张。

　　后面几个人不停的戳他后背示意他停下来，说完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怯生生的问道:“我，没叫错吧！”

　　于翼微笑着点头默认。

　　“我说嘛。”小琳脱口而出心里话，还未说完便捂住自己的嘴巴。

　　同学们像是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但没打算久待下去："老师师母，那我们就先回宿舍。"

　　“老师再见，师母再见！”说完一溜烟的拿上东西飞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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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翼开车把姜有晴送到她家楼下，他站着车旁目送她走进居民楼。

　　突然，姜有晴止住了脚步，冲进了他的怀抱，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于翼微一愣神，随后也抱住了她，柔声道：“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她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澎湃源自哪里，可她又别扭的不想告诉他：其实她真的很想，很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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