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晨星

　　每天利维坦一睁眼，要去找路西法就被米迦勒拦在殿门外，然后米迦勒就会告诉他路西法很忙，没空陪他玩，而夜晚要找路西法时也是一样的理由被拒之门外。

　　利维坦对路西法是有些依赖的，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路西法问他：“交界处离我的神殿有些远，你没有翅膀，恶魔会从云端掉下去，要不要我抱你过去，正好见一见父神。”

　　利维坦没说话，他低着头不知所措，从前在地狱时，他的父母就没抱过他，他的母亲对于他的父亲而言就是个骗子，骗走了环主印记，又因为印记反噬不能杀了她，所以利维坦的父亲将那个骗子关了起来，转头又去找了另外一个女魔给利维坦生了个弟弟，叫贝希摩斯。

　　利维坦是被扔掉的小八爪鱼……

　　可当他抬头看见路西法眼中隐晦的希望和期待时，他下意识向路西法走了几步，打开他的小短手，然后就被路西法抱了个满怀。

　　温热柔软的触感，温柔轻声的哄慰，利维坦把脸埋进路西法的颈弯间，那是拥抱，多么美好，让利维坦忍不住贪恋。

　　但他总归是个孩子，得不到想要的自然会哭。

　　等路西法忙中发觉自己好像是领了个小孩回去，只是到现在才见了第一面，心生愧然叫人去找到利维坦带到自己面前，还让人去纽斯殿中取了甜酪来，他先前听雷米尔说过，小天使们都爱吃那个。

　　只是利维坦没来，来的是一个负责纽斯的大天使，他是来告状的，因为利维坦把几个小天使打了，路西法赶过去时利维坦站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哭，眼泪滴滴嗒嗒的，可怜死人了。

　　路西法朝利维坦招手，利维坦犹豫了好一会，才低着头走过去站在路西法，哽咽道：“你打我吧，我知道帝维纳特的规矩很严，我把小天使给打了，就该受罚。”

　　路西法：……这是什么规矩？

　　“别哭，事情前因后果不清楚，我不会让处罚那么没头没脑。”

　　大天使却急了，他飞到路西法面前挤开利维坦，把小孩挤得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您怎么能被一个低贱的恶魔迷惑呢，他将那些小天使打成这样，您就该处罚他，让他长长记性。”

　　路西法没搭理他，把他挥开后又将利维坦扶起来拉到自己身后，质问大天使：“是，他犯错。那你当时又在哪儿？他才刚来，我这几日又忙，没时间同他讲帝维纳特的规矩，他不懂，你也不懂吗？问你也说不出几句真话。”

　　神子发号施令，自然有随从上前将大天使架走，路西法又转向那些小天使，尽量放缓语气发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害怕，可以告诉我的。”

　　小天使们都低着头，只有一个被围在中间的有着浅棕色头发的小天使站了出来，行了礼后轻声说：“殿下，事情其实很简单的——”

　　路西法的袖子被用力抓了下，他低头去看时利维坦又把手松开了，那头的小天使还在说：“因为他是突然跑进来的还哭了，所以我想拿一盘甜酪给他，但他可能是太紧张了，手上没接好就打翻了，但他们认为他在欺负我，所以就打起来了。”

　　利维坦猛然抬头看着那个小天使，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像他的弟弟一样告状，胡说八道，然后他的头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拍了拍，路西法温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吗？”

　　“沙利叶，可以。”

　　路西法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谁了，雷米尔最近的爱徒，对于人类灵魂沟通的方面有极高天赋。

　　“好，米迦勒，你将这位小天使抱去纽斯殿的赐堂挑份奖励，帝维纳特需要这样的天使，”路西法侧过身，喜怒不明地看着那名大天使，“将他带去戒堂，其他不用我多说，走了。”

　　大天使被堵上嘴，难以置信地盯着路西法，而看到利维坦时，眼中又是一份怨恨，“把他赶走，他生了欲心。”

　　路西法连头都没转，就给那位大天使制了死刑，然后弯下腰将利维坦抱起来，六翼在下一秒张开，隔绝了大天使与利维坦的视线，纵身一跃扇动翅膀，离开纽斯殿回到神子殿。

　　“利未，”这是落地后路西法对利维坦说的第一句话，浅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轻抚过利维坦的脸颊，那是种陌生的感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很可爱的。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哭呢？而且，你也不可以打翻沙利叶给你的甜酪。”

　　“可以叫我利未，为什么？”那时候的利维坦并没有听出路西法取昵称时的那份不容拒绝，他只觉得“利未”这个名字从路西法的口中说出可真好听。

　　“因为那是一份善意的甜酪，你哭得太可怜了，他想哄你开心，”路西法把利维坦抱在怀里，循循善诱，“而且你也可以交到一个好朋友，你该接受的。”

　　利维坦抿了抿嘴，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路西法的袍子，小小声地说：“我哭是因为我想见到你，可那个守门的白头发天使说你忙，不让我见你，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打翻那份甜酪，只是，只是想起之前在地狱时也会这样，我弟弟会这样，嗯，这样陷害我，说我是故意的。”

　　路西法面上有些惊讶，又想起地狱的生存环境确实一言难尽，所以很快又安抚起不安的小利维坦，抹去他的眼泪：“没关系，这里是帝维纳特，是我的神殿，不会有天使会陷害你，我会听你的理由，只要有道理，我就会一直站在你这里。”

　　指尖的温热将利维坦从回忆中拉出来，他眼眶微红，挤压了数百纪元的占有和依赖再也无法抑制，欺身向路西法吻去，灵活的舌尖打开齿，挑逗着侧边的软肉，一人一魔的气息交错，口齿含糊间利维坦低声说：“你能收下，就是给我的礼物。”

　　缠绵的一吻结束，路西法顶着张两颊微红，秀色可餐的脸，表示他与诺亚的谈判还没个结果，要下去弄个明白。小气的利维坦不是很愿意，但还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变点水汽糊在路西法脸上帮他降温。

　　所以，诺亚见到还是那个正常状态下的路西法，正优雅的喝茶，并再次向他发出合作意向。

　　“你觉得如何，诺亚，我想我之间好像只对你提要求，”路西法友好地笑了下，试图降低诺亚和菲拉尼亚对他的戒心，“并没有告知这件事背后的佣金，对吧。”

　　诺亚点头，他摊开双手，语气平淡：“你一开始是没有说，但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了。对于我和菲尼而言，被成全就是你给我们最好的佣金，足以让我背叛我的信仰，况且它一点用也没有，一切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你放心，如果那位大天使真的来了话，我会管好他们不让他们出手。”

　　路西法放下茶杯，他对于诺亚的变化乐见其成，也轻声说了一句话：“所以才会活着。”

　　他说完就起身向门外走去，利维坦留在后面，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站在门口，抬手挥了一下，众人眼前的小洋房就消失了。

　　他们坐上了马车，出发前往去往爱伦多的第一站巴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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