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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沾春水
视线逐渐清晰,崔雪原熟睡的脸差点让许幼戈叫出声来。
忘了,崔雪原是他叫过来的。
两个人贴合的严丝合缝,许幼戈发觉自己的手还揽在崔雪原腰间,电击一样猛地抽了回来。
崔雪原睡着的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眉眼如画,沉静还有点乖,许幼戈稀罕的多看了几眼。
昨天晚上的事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他任性叫崔雪原来陪着他,听他发满腹牢骚。
许幼戈一想起爸爸的事就有点失眠,叫崔雪原来陪了他一晚他心安不少。
崔雪原眼下淡淡乌青,乌黑发丝慵懒散在眉骨上,高山雪莲在床榻边,美颜冲击,许幼戈半撑着身体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直到,许幼戈和初醒的黑眸对上了眼。
崔雪原眸色漆黑沉闷,带着点水光,浅色薄唇因为侧睡被压出来一道印记,血色透过皮肤渗出,他看向许幼戈嘴角微微上扬,“醒了看我干嘛?”
许幼戈喉结微滚,随后整个人往后移和崔雪原拉开了距离,“我也刚醒,我只是在发呆,恰巧对着你发呆而已。”
崔雪原半撑起身体,余光瞥了一眼许幼戈因不擅长撒谎白里透红的耳垂,他摇了摇头,装作信了他。
崔雪原拾起柜子边上的手机,“才七点,到学校十分钟,你再睡一会吧,今天早上有没有想吃的?”
许幼戈瘫在床上转头看他,道:“你又要下厨啊?吃……吃碗清水面条好了,不过哪有客人早起给主人做饭的?”
“现在有了。”
许幼戈从前也好歹过了十几年的富二代生活,如今一碗面条就能满足,他自己没有落魄的埋怨,反而很知足。
崔雪原嗯了声,压下深藏心底的情绪,他语气温柔:“也不是谁都有福气能吃上我做的饭的。”
崔雪原下床起身,衬衣扣子开了两颗,他没管,直直的朝着厨房走去。
“柳哥?”
崔雪原忙着做饭,手机随意扔在了床榻边上,许幼戈不由得接起电话。
程柳一听是许幼戈接电话,神情诧异,早起上学的瞌睡瞬间清醒,他靠了声,“幼戈?不是,这不是崔雪原的手机吗?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搬在一起的?”
同床共枕?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背着他搞在一起的?
程柳眸色深沉,八卦之心如烈火般燃烧。
许幼戈直起身来,解释道:“没搬一起,我昨天晚上找崔雪原有点事,你找崔雪原吗?他在做饭,你等着,我把手机递过去。”
“彭”。
崔雪原把碗放下,左手接过手机,右手把用料最丰盛的那碗推到了许幼戈的跟前。
面上的红肉片红润光泽,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本来不饿的许幼戈也忍不住大口吃了起来。
“崔雪原,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崔雪原见许幼戈吃得满足,眸色很温柔,电话那边的程柳还在说着有的没的,崔雪原把音量调小了些,起身去了落地窗帘那。
“我说崔雪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程柳戏感十足,当即演绎起来,从共患难拉扯到见真情。
崔雪原抬手捏了捏眉头,语气无奈:“以后打电话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事说事。”
程柳神秘兮兮,他尽量斟酌着言辞:“你们,同居?”
崔雪原右眼皮一跳,暗处的指尖颤了下,嗓音低沉中带着咬牙切齿的警告,“程柳,别给我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会结三岔五的住一起?崔雪原你知不知道,你看人家的眼神就像挤了蜂蜜一样那叫一个黏糊,能拉丝的那种。”
听到否认程柳毫不意外,崔雪原一贯作风,嘴硬心软。
程柳认识崔雪原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看哪个人是带拉丝的,甚至从来没有主动的接近过某个人,就算是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想薅点崔雪原的吃的也得撒泼打滚才可以。
“崔雪原,你和程柳聊什么呢?面都坨了还不来吃饭?”
许幼戈见崔雪原还没过来,抬头看他,圆又亮的杏眼看着崔雪原一眨不眨,疑惑不解。
“马上,你先吃。”
崔雪原转头冲着电话里的程柳啧了声,语气很欠:“回去别忘了上领奖台念通报认错书。”
鉴于程柳屡次三番挑衅庞故川的权威,庞故川慎重决定下周一升旗仪式上让程柳做个榜样,上台出丑,以此来震慑其他同学的蠢蠢欲动。
周六周日玩嗨了,倒是忘了这一茬头痛事。
程柳还没来得及嘴炮,崔雪原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放兜里转身就走。
程柳看着无情挂断的电话,靠了声,果不其然迎上了程申懵逼不伤脑的一巴掌,程柳委屈的捂住头,“爸,你打我干嘛?”
程申把校服往程柳身上一扔,“到点了,你可以滚了,别打扰我和你妈出去旅游。”
程柳:“……”亲爹。
台灯下,许幼戈整理着试卷。
“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许小少爷怎么学着做饭了?”
陌生电话号码打过来,许幼戈本想挂断,结果不小心手滑了居然接听了,对面的人嗓音磁性带着拽,许幼戈一下子听了出来。
季途安,算是他在京城的死对头。
十年前他随着父母踏入京城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季家小公子季途安。
那时候父母的公司刚刚在起步阶段,资金周转还不稳定,京城权贵云集,他们要想站稳脚跟并不容易,父母见季途安对许幼戈有兴趣就让才六岁的许幼戈学着和季途安亲近,借此机会能靠上京城老牌权贵季家的枝干。
许幼戈年纪小,长的精致又乖,笑容礼貌纯真。季途安一见面就喜欢上了这个精致的洋娃娃,奈何被家里宠坏了,说话做事也透露着肆意和坏,身边的狗腿子富二代们误解了季途安的意思,以为要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不入流,许幼戈看着乖骨子里也蛮倔,要不是父母意愿,他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一来二去,许幼戈和季途安开始不对付,话里话外也带着火星子。
如此,季途安意识到问题,想再解释许幼戈也听不进去了,自动曲解成挑衅。
京城龙华路,卡瑟菲斯赛车场第七路段,一袭墨红交织赛车服的季途安倚靠在赛车上,左手夹着头盔,右手接着手机,嘴里叼着根价值不菲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神情慵懒。
“季途安,你怎么会知道我电话号码?”
许久未听到少年清澈带火的声音,季途安愣了下,随后如从前一般无奈道:“我季途安权势滔天,查你一个落魄小少爷的电话号码那还不简单吗?”
许幼戈才懒得理会季途安的阴阳怪气,“你给我打电话想干什么?就是来嘲笑我的?”
季途安嘴唇蠕动着,他睫毛微颤,似乎是半开着玩笑道:“因为,我有点想你。”
“季哥,怎么不跑了?”
李家二少爷李清朝开着摩托车路过季途安缓缓停了下来。
季途安待人一向肆意,他还没见过他这么温声温气对某个人说过话,李清朝凑过脸,暧昧道:“小情人啊?”
季途安白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李清朝:“再来一局呗,好不容易出来趟不得玩痛快再回去?”
李清朝家里管的严,他求爷爷告奶奶才放出来浪。
季途安捂住了手机,抬头慵懒道:“我无聊,骑累了,快跑吧,记得给我拿个奖杯回来。”
李清朝挑眉,季途安做事一向肆意妄为,季家掌权人老年得子,拿季途安当娇娇宠,便惯出来季途安这个肆意横行的性子。
比赛中途敷衍要赔钱,季途安有的是,自然不在意这些,敷衍不敷衍全由自己喜好,李清朝一脚油门,嗡得一声冲了出去。
“行,等着哥给你拿个大奖杯回来哄你家小情人高兴——”
许幼戈还沉浸在季途安那句惊天言论里没反应过来。
死对头查他电话号码只为嘲笑他落魄就算了,还用这种玩笑话来侮辱自己,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季途安你有病?有病就去吃药。”
季途安掏了掏耳朵,抬起定制的皮鞋随意碾压着公路上的烟头。
往年他们见面不是嘲讽就是互掐,许幼戈不信任他也在他意料之中,季途安语气没变,多了几分郑重:“话我已经撂这了,信不信随你,是,我是有病,相思病。”
“发疯找别人,闲的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你不信?许幼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失眠都是因为你,只要你开个口,我叫我爸把你们许家重新扶起来。”
许幼戈闻言气得脸红脖子粗,把他记忆里所有骂人的话全都输出了个遍,包括从程柳沈游那里学到的战术,季途安诧异挑眉,“谁教你骂人的?怎么去了陵南好的不学总学坏的?”
许幼戈抬手就想拉黑,世界寂静前房间里还回荡着季途安的话。
“别又换电话号码,换了我还能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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