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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校abo世界里的纨绔假少爷(18)
秘密是伤口里的砂砾,胃袋里的碎瓷片。
容恒发现了一个秘密,为此,他开始坐立难安。
小发明家从出事的那天之后就从枫糖福利院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一个孩子离开,就像水消散在水中,了无踪迹。
而当事人之一的容澈,又恢复往日那样浅笑而无辜的模样了。
容恒却发现,这次事情过后,他再难用像之前一样的心态,去面对男生漂亮的笑脸。
疑问是卡在喉咙的鱼刺,磨损感刺痛,强行咳出,又会血肉模糊。
——关于玩偶的来历,他始终也问不出口。
自那天之后,容恒再也没有去过小花圃。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星期。
夏色弥深,暑热。
蜻蜓停驻在翠绿叶片覆盖的枝头,翅膀轻振,在阳光下闪烁着彩窗似的色泽。
许昭找到容澈的时候,对方正抱着小碗站在浆果丛前,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凯特!”护理员小姐提高音量唤了对方一声,便见男生好奇转过头看她,绿眸在夏日光线下,被映出汽水瓶中玻璃球一样清爽的色泽。
模样看上去又乖又甜的,许昭的心骤然化成一汪水。
她快步“噔噔”跑过去,凑到容澈身边,小心询问:“你知道新领养人的事情了吗?”
“嗯,周阿姨早上的时候告诉我了,我偷偷去看过一眼。”男生垂着眼,挑拣着树枝上饱满艳红的果子往碗里丢,嗓音愈发软了下去:“是一个好漂亮的阿姨,我喜欢她。”
“那、那这样就好。”许昭又左右环顾一圈,见四周没人,便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咬了咬唇。
她低声道:“凯特,这次的领养人容夫人,要求很奇怪,她只想要十岁以上的好看孩子……你知道的,咱们福利院中,现在也只有你和新来的星满足这个条件了。”
捏着浆果的白皙指尖一顿。
许昭看见了,只当男生是在忐忑不安。
她心里更软,安抚地拍了拍对方单薄肩膀,忍不住宽慰:“别担心,凯特,你这么乖,只要到时候表现的好一点,我相信容夫人会选择你的。”
“就算……就算真的是糟糕的情况,你和星不是好朋友吗?你也会为好朋友感到开心的,对不对?”
……
“当然。”容澈漫不经心将被他捏烂的浆果往草丛中一扔,白皙脸蛋在日光照耀下,有一种几近透明的质感。
他弯起唇:“谢谢你,小昭姐姐。”
黏腻的果汁顺着纤细指尖流淌,恍如猩红蛇信,包裹住男生几根手指。
莫名的,许昭心底感觉有点儿刺刺的不适。
护理员小姐勉强笑了笑,问道:“凯特,你摘这么多果子,是要做什么呀?”
“我好像惹了小星哥哥不开心。”男生闻言,抬起眼向她望去,浓密睫羽在眸底落下一层暗意。
他轻笑着回答:“所以,作为补偿,我特地和周阿姨学了怎么做浆果小蛋糕。”
“原来是这样!”许昭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她摸了摸男生柔软发顶,夸赞:“凯特真是个好孩子。那姐姐到时候可不可以也尝尝你做的小蛋糕呀?”
“不可以。”没想到,被对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许昭表情微怔。
“对不起,小昭姐姐。”容澈睫毛尖颤了颤,在眼睑下映落扇似的影。从许昭的角度看上去,对方还带着稚气的漂亮小脸因为歉意微鼓,白软团子似的,可爱极了。
“这是给小星哥哥专门做的呢,别人不可以吃。”
“这样啊……”看着眼前漂亮beta的模样,那种不适的违和感却又隐约在心底浮起。
许昭后知后觉调整好表情,收回手:“凯特和星的关系真好。”
容澈眨了眨眼,没有回应护理员的这句话。
他只是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抱着装满了浆果的碗,脚步轻快走远了。
而站在原地的许昭,望着男生离去的背影,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她的错觉吧。
护理员小姐强自压下胸膛中隐隐泛起的、将领养人信息泄露给了对方的不安,心想:
毕竟,这孩子一直那么乖巧,应该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对吧?
【当然啦。】
离开花圃的容澈笑眯眯对意识空间里不断哀嚎的系统安抚。
【小统,我可没浪费时间,而是在很努力很努力在完成任务呢。】
他对着空气晃了晃自己漂亮的手。
【你瞧,我手都弄脏了。】
系统:……。
虽然知道宿主不过是在逗它玩,但它还是可耻的心疼了。
可恶,它本来不是颜控的。
成功堵住了工作狂系统的哭丧,容澈美滋滋捧着那一大碗浆果,去食堂给男主加工“爱心”小蛋糕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流淌到了傍晚。
独自待在宿舍的容恒望了望已经漆黑的窗外,忍不住皱眉。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出门去寻找某个夜不归宿的小黑猫的时候,宿舍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回头,看到从早上开始消失了一整天的男生,兴冲冲抱着个绑着缎带的盒子往房间里走。
“小星哥哥!”容澈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将盒子往他桌上一放,而后绿眸亮晶晶看他:“送给你的。”
容恒抿了抿唇。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beta这一套丝滑小连招。
他也不例外。
但是他还在纠结关于那个玩偶的事情,对待容澈的态度就不冷不热。
少年没说话,冷淡着一张俊脸打开盒子。
书本大小的精致盒子里,赫然躺着一团死状凄惨的不明物体。
那东西红彤彤白花花,大晚上的甫一看跟刚从哪个事故现场刚拿出来似的,容恒看的眼皮子一跳,好悬没连盒一块儿从手里扔出去。
容大少瞅着这玩意,心脏禁不住砰砰跳,木着张冷脸想万圣节不是冬天吗?
……难不成凯特现在已经这么讨厌他了?
“这是……?”alpha端着盒子,垂下薄薄的眼皮,艰难开口。
“这是蛋糕。”容澈无辜单纯地眨了眨漂亮绿眸,托着小脸期待看人:“礼物,小惊喜。”
?
容恒在沦落到福利院前,好歹也当了十来年的豪门大少爷,家中光甜品师都三个,全球各地的甜点什么没尝过?
哪见过这款式的蛋糕?
但是他听男生那么一说,强忍着生理性不适,眯起凤眸又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能嗅到点儿奶油的香气?
正当他捧着盒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容澈却已凑到他的身前。
悄无声息,像只垫起足尖的猫咪。
男生身上带着浓烈的奶油与浆果香,无论是嗅还是看,都远比盒子里的东西更像块美味的小蛋糕。
他一动,乌软发丝蹭过容恒掌背,那触感却骤地轻飘飘从心尖上略过,以至于少年瞬间背脊一僵。
“小星哥哥,你最近怎么都不找我玩了?”
凯特这张脸蛋,无论何时去看,都保持着一种令人目眩的美丽。容恒呼吸微微滞住,因为过近的距离,目光随即看清对方脸颊蹭到的一小块儿面粉。
凯特似乎真的委屈,好像只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被人宠爱了的漂亮小猫。他可怜巴巴垂下眼尾,以一种泫然若泣的表情向容恒望去,嗓音轻轻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惹人怜爱的、漂亮的、乖巧又懵懂的凯特。
容恒连日来的疑虑,在面对这样的凯特的时候,倏地土崩瓦解。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玩偶。
他垂眸想。
一个并没有什么特点的玩偶。也许是小发明家从哪里偷的?又或是什么巧合?
他不该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冷落自己的朋友。
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自责感,渐渐扩散在少年整颗心间。
容恒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不待他开口,也不知道凯特将他自责时的沉默误认为成了什么,殷软唇瓣微抿,看上去更伤心了。
他鸟羽似的浓密眼睫颤巍巍垂低,仿佛濡湿了一排水珠雾气,睫毛尖触着洇出水红色的眼尾,嗓音颤抖的像是在啜泣:“你连我的礼物,都不接受了吗?”
“没有!”容恒被对方这样的模样惹得慌了神,素来漆黑沉静的凤目内难得闪过无措的情绪,连忙出声否认。
凯特依旧看着他,清透如湖水的绿眸中分明写满不信。
容恒下颌绷紧,视线又落在盒子里“血肉模糊”的蛋糕上。少年做了片刻心理斗争后,一咬牙,拿起一块闭着眼睛往嘴巴里塞。
奇异的,这东西吃上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艰难。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奶油的东西再如何也难吃不到哪里去。就是对方放了太多的浆果,酸味占据全部味蕾,就连舌尖都感到麻痹。
还在品尝蛋糕的容恒,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男生的表情。
没有注意到对方在看到他将蛋糕送入口中时,小脸依旧乖软,眸底却一闪而过冷然的眸光。
——喜怒无常的、黑心的、冷血又自私的容澈。
人人都杀亲近之人,有人是用冷漠的态度,有人却用蜜语与甜言。
容澈睫羽垂的更低,指尖揪着白袍,像是因为容恒的举动感到喜悦。他漂亮瓷白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往日般的笑意,软着嗓音问:“味道怎么样,小星哥哥?”
“很美味。”容恒咽下口中的蛋糕,认真回答。
容澈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托着腮,眨眼时睫毛呼扇呼扇,专注看眼前的少年。容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表情依旧是冷的,沾着奶油的薄唇微抿,耳尖却是红透了。
室光好温暖,橘黄像是燃烧的火色。容澈整个人站在容恒面前,被还在发育期的alpha衬得细伶伶好小的一只。
他瑰丽瞳仁也被灯光映的醺然,幽绿干净的眸中仿佛蕴着潋滟的水雾,一眨就泛起波澜。
容恒抬眼就对上这么一双眸,心底纵有再多的怀疑与猜测也被生生地泼灭了,他黑眸怔怔的,像只呆头鹅,手掌还拿着一块儿才咬了口的蛋糕,却忘记往嘴巴里送。
看着他这幅样子,容澈于是又笑了。他笑着说话,嗓音中带着微不可查的呼吸声,突然地:“小星哥哥,其实你不会带我走了,对吗?”
容恒陡然回神。
他一皱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声,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打断。
“没关系的。”容澈浅笑着退后几步,脚步轻快地像是猫咪,弯着眸叹息:“我都明白。”
?
明白什么?
容恒没理解,眉宇皱的更狠——随即却因对方的举动,转为一种茫然的震惊。
在他的视线中,男生竟然转过身,一个个解开白袍纽扣!
素白布料顺着男生单薄脊背滑落,松垮垮垂挽在臂弯处,大半个上身就这样撞进了容恒的视野里面。
灯光宛如融化了的蜜糖,流淌在beta瓷白的肌肤上。乌色的长发从白皙纤瘦的肩颈垂落,半遮半掩那一对蝶翼似漂亮的肩胛骨。
而容澈随即又用手勾起发丝,将线条优美的背脊,彻底暴露在对方眼中。
“啪嗒”一下。
容恒掌中的蛋糕掉在了地上。
他却完全顾不上收拾,狼狈地偏开头,冷淡嗓音中竟涌上慌乱:“凯特,你……”
“小星哥哥,你看。”容澈的声音却依旧轻轻的,像是夜风,带着温柔的引导。
如被蛊惑,容恒视线重新落回了对方雪腻的脊背上。
这次,却看清那些被长发遮掩的、斑驳横列的伤痕。
少年的表情瞬间停滞了。
“这些是之前的……哈,抱歉,小星哥哥,但我实在不想称他为爸爸。那个男人打跑了我的妈妈,只好将全部的火气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唔……”
因为背对着的角度,容澈看不到对方此刻阴沉下去的脸色。他只是保持着那种浅浅的笑意,指尖触着自己后背,给人介绍。
“后来他死掉了,一场意外。”
容恒闻言却心中沉郁,认为这样的下场对那种人渣而言太轻巧。
可容澈还在继续诉说。
指尖向下移动,仿佛摸索着一片地图——名为苦痛的地图。这次停留的地点是位于肩胛骨下的烟疤。
“这里,是因为想要从院里偷溜去游乐场玩,惹怒了院长叔叔。他说要给不守规则的坏孩子一点儿终身难忘的警告……说实话,烫伤确实比其他的伤口更难受一点儿,尤其是结痂的时候。”
“还有这里……”
“够了!”容恒几乎是一种暴怒的口吻,忍无可忍打断他:“别说了。”
同时,一件宽大的外套,也披落在男生瘦削的肩膀。
容恒手指都是在抖的,想要拥抱却又不敢。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因为过于生气,胸膛起伏的厉害。
心脏如被碎瓷片刺入,一呼一吸间,都泛起细密的疼。
……这么乖巧漂亮的凯特,不应该遭受这些残忍的事情的。
月光透过窗,中和了室光的温暖,如清冷刺骨的冰水,将站在宿舍正中央的男生泼的浑身湿漉。
容澈双手抓着对方披给他的外套,纯白长袍尽数拢在宽松的衣服下,像是只被暴雨淋湿的可怜白鸽,可怜地瑟缩成雪白一团,昂起小脸看向人时,会让人自心底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他踮起脚尖,与容恒间的距离陡然拉近,看着对方那张怒气勃然的俊脸,眼睫撩起:“小星哥哥,我想,如果我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话,也许,就不用再忍受这些事情了。”
不同于上一次听到这话时候的错愕与反对,这次,容恒竟然也开始认同对方的这种想法了。
alpha抿了抿唇,强压下满腹暴虐的火气。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对方。
可……
才刚刚张了张口。
一道粘稠的血珠,淅淅沥沥,顺着鼻腔滴落。
?
容恒染着怒意的眉眼一瞬空白,他抬手擦了擦鼻端,高挺鼻子因胡乱擦抹而变得血迹斑斑,就像小狗湿漉漉的鼻尖儿。
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随即,一种强烈的痛意却自腹腔内漫起,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容恒漆黑瞳仁紧缩,身子摇晃了两下,颓然跌坐在身后的宿舍床上!
然而容澈却似全然没看到对方这样的异常,那张漂亮的面容上依旧保持着陷入幻想的、令人背脊发凉的浅笑。
“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好漂亮的阿姨。”
“……唔!”
容恒喘息变得粗重,他本能捂紧唇,又呕出一口血。
猩红液体蜿蜒顺着少年修长骨节滴落,滴落到地面模糊不堪的浆果蛋糕上,与浆果汁液水乳交融、难以分辨。
刺鼻的铁锈味道,渐而在狭小宿舍内扩散开来。
“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又长又茂密,身上的味道也香香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柔弱男生却露出甜蜜的笑容,“像我想象中的妈妈。”
他身披那样冷白干净的月光,浑身散发着一种潮润气质,宛如植根在水塘中的蓝睡莲;一头乌墨色长发拢着生冷的水腥气息,又像是湿漉漉站在人前的一只水鬼。
那张稚气却难掩绝美的面容上盈满恍惚的幸福:“我即将拥有真正的自由了。”
幽绿瞳仁转了转,最后终于定格在床上狼狈不堪、表情震惊至极的少年身上。
容澈走到对方身前,俯下身。
他竟用手捧起容恒血痕斑驳的脸。
男生的手掌柔软、冰冷,像是某类冷血动物用细小尾部轻轻蹭过皮肤,让人由衷地感到毛骨悚然。
容恒腹部痛如刀搅,浑身冷汗淋漓。他以泛起昏沉的冷厉凤目死死盯着对方,捂住唇,太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小星哥哥。”容澈低声的、反复对他道歉。
男生嗓音那样真挚,湖水似的漂亮眼眸里竟好像盈满一层浓浓水雾,鸦色沉密的睫毛半敛着垂下,被那泪水浸润成了湿趴趴的一片。
他一边歉意地开口,指尖却将alpha染着血色的面容涂抹的愈发斑驳不堪。简直像个犯了病的疯子——他竟吻在容恒泛了红的眼睑!
湿软的、带着香气的、不合时宜的吻。
吻痕如刀,男生柔软的唇却锐利如薄锋,仿佛要沿着肌肉纹理切割而下,暴露开鲜嫩滴血的断层,叫容恒近乎目眩的痛苦。
精神更甚□□的痛苦。
强烈的情绪波动催化了药效,叫他眼前一阵一阵泛黑,咬牙用力到牙龈都渗出血味,却依旧无法阻止意识的模糊。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只感受到男生用冰冷的手掌盖住了他的双眼,同时,触着他血痕的殷唇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耳垂。
那么轻、那么温柔,让他有一种恍惚被对方珍惜着的错觉。
然而下一刻,容澈却用含着浅笑的嗓音,低声问道:“为了我的幸福,你可以,从这里消失吗?”
……
许昭匆匆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早已处理好了一切。
护理人员都去忙别的事情了,偌大个医务室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星,就只有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的凯特。
眼圈红红的、像是才哭过的可怜凯特。
为了方便病人休息,医务室里没有开灯。
昏暗的光线下,凯特穿着一身为了待会儿去见领养人、自己亲手缝制的漂亮白色洋装,像是抹嵌在墙边的幽影。
他见许昭来,抬起脸蛋望去,表情还保持着泫然若泣地害怕:“小昭姐姐。”
容澈抽噎着:“小星哥哥不小心吃坏了东西……他病的好厉害。”
不知怎么的,许昭看着这样的男生,一种冰冷的毛骨悚然感,却自心底油然而生。
她连医务室也没有进,就站在门口。与容澈对视良久后,许昭才艰难扯了扯唇,问道:“凯特,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对吗?”
对吗?
容澈垂眸,掌中苹果的外皮一圈一圈掉在地上,像蜕掉的蛇皮。
“当然,”他嗓音还带着哭过的气音,听上去柔弱无害:“我也好心疼小星哥哥……瞧,他吃了那么多苦,差点死掉。”
明明毫无指摘的回答,可却叫许昭愈发的背脊发凉。
她再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勉强关心了两句后,又嘱咐凯特不要忘记今天重要的会面,就急匆匆的、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门声“砰”地轻合,房间里转眼间,又只剩下了两人。
陪护者与病人。
施害者与被害人。
凯特和星。
一见无关的人终于离开,容澈便将视线重又落在床上。男生面上那种可怜的神态一扫而光,露出惯常的浅浅轻笑。
床上,容恒表情极沉极冷,漆黑凤眸带着浓烈的怒意钉在他身上,那视线却又莫名像一只受了伤的狼。
少年中了毒,唇舌麻痹的说不出话,浑身上下能动弹的,也就只剩下了这双眼睛。
面对这样强烈的视线,容澈却浑不在意。他甚至哼着轻快的曲子,笑吟吟切下一块儿削好的苹果,塞进自己嘴巴里。
“剩下的蛋糕我喂给了小黑,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他轻声叹谓:“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小星哥哥。”
容恒的视线愈发刺骨。
容澈却笑意盎然。
“你恨我吗?”他将刀子扎进苹果里,果汁顺着冷白刀锋滴落,在地面滴答积蓄出来小小的一洼,倒映出一双碧绿幽深的眼眸。
容澈漫不经心垂眼:“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男生站起身,一捧长发乖顺垂落在肩头,因为心情愉快,两腮洇出淡粉的血色,肌肤在昏暗室光下映的愈发瓷白剔透。
他转身离开,模样看上去不带着丝毫的留恋。
却在走到门口时,顿住了脚步,突然地回头望向病床。
床上,容恒陷入一片阴影中,整张面目都晦朔不清的,可凭直觉,容澈依然知晓对方仍在看着他。
多么有趣。
他因而勾起殷软的唇,不同于之前虚假的情绪,而是油然自心中笑出了声。
看到他一身白色羽毛,就以为是白鸽。
长廊里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过,卷的容澈衣摆与发带也飘摇。他理了理凌乱发丝,嗓音中又带上了那种叫人冷汗津津的向往。
他说:“我要去寻找我的自由了。”
而后像只欢快的鸟,扑朔着毛羽漂亮的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远了。
多么愚蠢。
躺在床上的容恒无能无力捏紧手掌,指甲刺进皮肉,胸膛内泛起锥心的、被人背叛的强烈恨意。
看到他一身白色羽毛,就以为是白鸽。
——可那分明是只寓意不详的鸦,漂亮毛皮下包裹着肮脏腐臭的骨,连心肝都已经黑透。
容恒瞪着一双眼看天花板,狭长凤目内漆黑的透不出半分光亮,少年整张俊秀面容显得尤为锋利而渗人。
良久,他弓起身,猛烈地咳了起来!
医务室内很快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医生与护士连忙动手抢救因为情绪激动,再次引发残存毒素刺激,陷入昏迷的少年。
意识渐渐远去,如被鸦叼啄着衔进窝巢,玻璃与珠宝将回忆晃出光怪陆离的镜影,每一片,都记载一场名为背叛的噩梦。
熹微晨光穿过窗帘,投落在床上拥抱在一起的二人身影上。河倾月落,夜也尽了。
一场久远的、早已被遗忘的少年时期的梦境,终于结束了。
【男主黑化值+30,目前总值88.5,望宿主继续加油~】
容恒时期的记忆恍如潮水,汹涌席卷在沈藏星的大脑内,以至于他醒来之后,依旧痛苦摁着额角喘息。
浑身冷汗淋漓。
那种毒发后腹中如被刀子从内切割的痛感,竟好像还清晰残存在□□之上。
信息量太多了。
许多事情因为这段记忆的补全,变得顺理成章。关于容澈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故意陷害他的做法、那些语焉不详的针对,以及……
沈藏星皱紧眉,下意识掀开枕头。
枕下,黑猫造型的玩偶躺在那里,尽管年代久远、布料磨损,面部的位置依旧翘起猫唇,露出可爱的笑脸。
那种撞破秘密时涌上的、浑身战栗感,在经年之后,再次俘获了他。
黏腻的、阴暗的情绪,像是浓黑的墨汁,原本被窖封在内心最深处,因记忆的保护机制而连一丝窥探的机会也无。
如今却一夕迸发。
黑潮蔓延在整颗心间。
脑海中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重叠纠葛在一起。沈藏星头疼欲裂,面无表情垂眸看怀里的漂亮男生。
是beta?还是omega?
是凯特?还是容澈?
一切的一切,界限模糊而不分明,让人难以分辨。
——他们原本也是同一个人啊。
唯有那切实的、甜美到发腻的浆果香,依旧飘荡在空气中。
沈藏星的心脏依旧保持着不正常的跳动频率,脑袋疼的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以至于他连思考的空隙也没有,成为一个依附本能的原始兽类,头脑空白看着对方。
阳光好温暖,一如曾经福利院的那个初夏。透过深色窗帘照耀在还在生病的容澈身上,将那美丽轮廓映照的愈发秀美昳丽。
漂亮男生眉眼微皱,面色依旧泛着病态的红,半长墨发紧贴在汗湿的雪腮边,连因alpha过高体温而沁出的热汗都似乎散出一股甜腻的潮气,将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的侵染着一层薄红。
颈子细腻纤瘦,在阳光下,蒙着一层珠玉似的莹润光泽,就连其上几枚被抑制环刮扯出来的红痕也带上别的意味,宛如饱受亵玩揉捏的梅花瓣,清纯且诱人。
那么纤细,那么脆弱。
好像轻易一折,就“咔嚓”折断在掌心。
如折断不听话鸟雀的羽翼。
沈藏星凤眸骤然黑沉,头晕目眩之中,透不出半丝光亮的视线缓缓落在容澈毫无防备向他袒露的雪白脖颈上。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手掌掐紧了那截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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