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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大转弯
立秋之后,一场秋雨便带来了一阵凉意,算起来舒欣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
偶尔她还会在梦里回到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记得去年住进新家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闭着眼枕头旁边想用手机看时间,可当她被清晨的鸡鸣唤醒,闻到厨房飘来的稀粥香气时,那种恍惚感便会迅速退去。
究竟哪边才是梦呢?她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看着晨光一点点照亮这个家,心里会偶尔冒出这个问题,她低头看着自己缝补的衣角,针脚细密,这是她从前绝不会有的耐心。这一年她做的事比过去一辈子想过的还要多。
南边水灾总算渐渐平息,在周边州县因畏惧疫病而紧闭城门时,安河县不仅以极低的死亡人数控制住了疫情,还妥善安置了大量流民,让远在京城的圣上特意提出嘉奖。
张县令这段时间也是春风满面,等他第一次踏进舒家的时候,舒欣明显感觉张县令比疫病那会圆润了许多。
他手里抱着个半旧的木箱子:“前些日子,府城那边送来了对安河县的嘉奖,”随后将木匣子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打开盖子,“这次安河县能安然渡过,你们家出了大力,这是我我做主代表安河县给你们的谢礼。”
匣子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五十两官铸银锭。
舒安和柳月看着那匣子银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柳月下意识地去解围裙,又觉得不妥,只好把手在身上擦了擦。
张县令合上匣子推到舒安面前,目光却落在了舒瑾身上:“我看了你写的流民名册,字写得好条理也清楚,是个读书的料子,别把才学耗在工坊和田地里,拿着这笔钱安心去读书吧。”
送走张县令后,舒家的院门被紧紧闩上。
这几个月舒欣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她不再需要每天睁眼就盘算着下一顿饭和如何活下去,空闲下来她便缠着舒瑾让他每晚念《安河县志》和一些杂记给她听。
起初她只是想了解风土人情,可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随后她又让舒瑾念了当朝的纪年,又反复核对书上的记载。
大周,显德六年……
皇帝是世宗柴荣。
可历史的车轮在这里拐了个大弯,本该在第二年发生的陈桥兵变没有了,那个黄袍加身的赵大将军,在史书里只是一个平定了淮南、战功赫赫就病逝了的普通名将。
宋,不见了。
她所熟知的那个强盛又憋屈的朝代根本没有出现,她所有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显得更加贫瘠了。
舒欣坐在小板凳上听着舒瑾念完最后一段,久久没有说话。
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静悄悄的。她是个理科生,高中历史课基本是在昏睡中度过的,但唐宋元明清这个顺序她还是知道的。她也模糊地记得唐宋之间的五代十国,是个打来打去、今天你当皇帝明天我当皇帝的混乱时代。
她受够了颠沛流离,受够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受够了生一场小病就可能没命的日子。她无比怀念那个空调、WiFi、西瓜的安逸生活,可现在她被困在了这个历史的岔路口,一个连未来走向都无法预测的时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因干活而变得粗糙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灯下还在温书的哥哥。在这个时代她是个女人,连立户的资格都没有,想靠自己去闯无异于痴人说梦,商人的地位最低,辛辛苦苦攒点家业,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读书。
如果她是个男的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科考一次,哪怕考不上,至少也算个读书人,能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一辈子被绑在一亩三分地上。
历史就是这样,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既然自己成不了那条可以随便抱的大腿,那就亲手培养一条。
第二天晚饭时舒安正在盘算:“这钱来得是时候,咱们把旁边那几亩荒地也买下来,多种些粮食心里踏实。”
柳月也点头附和:“是这个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爹,娘,”舒欣放下碗筷开口道,“我有别的想法。”
舒安和柳月都停下筷子看着她。
“我想让哥去县学专心读书。”舒欣的目光转向舒瑾,“咱们家现在靠着药膏方子是好过了些,可这张方子能保我们多久?咱们是平头百姓,今天县令赏识,明天换个官一句话就能把咱们的家当全收走,这种日子我不踏实。”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可功名不一样,功名是长在哥自己身上的,谁也抢不走,只要哥能考上秀才,咱们家就能免徭役、免赋税,只要哥能考上举人,在这安河县就没人敢再轻易欺负咱们,到那时候咱们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我才敢说咱们家是真的过上好日子了。”
舒安和柳月倒是没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妥,本身若不是逃荒舒瑾可能已经过了乡试,也能叫一声秀才公子了。
舒安在自家的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忙活了两天,用家里最好的木料给舒瑾打了一个结实又轻便的书箱,柳月则又去县城里扯了块新棉布,熬着夜给舒瑾做了两身去上学的厚实衣裳和一双新布鞋,舒欣则帮着哥哥收拾笔墨纸砚,还从系统里用自己的零花钱给舒欣兑了些头疼风寒、提神醒脑的药丸。
他们家所在的这片地方不能算是个正经村子,谁家有点什么动静根本瞒不过人。舒家得了县令赏赐,又要送儿子去县学念书的事,很快就在周围邻居间传开了,大家看着舒家院里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嫉妒,还有一丝希冀。
几天后舒瑾温习得差不多了,舒安特地跟邻村借了辆牛车,一家人陪着舒瑾去县城。
安河县学坐落在县城东边,是个清净的院子,门口一个老门房正靠着墙根打盹。舒安上前说明来意,那门房指了指里面让他们进去等着。
院内一间敞厅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正坐着考校一名少年。舒瑾一家不敢打扰远远地站在廊下。
那文士正是县学里有名的周先生,为人古板治学严谨,他随口问了少年几个《论语》里的句子,少年答得磕磕巴巴,周先生又让他当场以“秋”为题作两句诗,少年憋红了脸半天只挤出“秋风凉”三个字。
周先生摇了摇头,挥手让他退下。
少年哭丧着脸,被他家的仆人扶着走了出去。
“下一位。”周先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舒瑾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对着周先生郑重地行了一个书生礼:“学生舒瑾前来拜见先生,恳请入学。”
周先生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然穿着布衣,但身形挺拔目光清正,便点了点头:“坐。”
厅内只有一张矮几,两张草席。舒瑾依言在周先生对面坐下。
“读过哪些书?”
“回先生,学生已读完《四书》,《诗经》与《左传》也已通读。”
周先生随手从案上抽出一本《孟子》翻开一页:“‘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句何解?你又有何看法?”
这几乎是所有读书人都要面临的经典考题。舒瑾稳住心神,将自己对民本思想的理解娓娓道来,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周先生听完不置可否,又换了个问题:“我听说前段时日安河县疫病,县衙人手不足,有一位名叫舒瑾的年轻人主动请缨,为数千流民造册登记,那个人可是你?”
舒瑾一愣,没想到先生会问这个,他恭敬地回答:“正是学生,学生当时只是想着能为县尊大人分忧,为乡亲们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不敢称义举。”
周先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捋了捋胡须点头道:“读书不仅是为明理,更是为致用,你能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足见你心性纯良、品行端正,学问可以慢慢教,品行却是根基。很好,明日你便入学堂吧。”
他转向一直等在廊下的舒安:“你儿子学问扎实,人品贵重,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县学有县学的规矩,入学需缴纳束脩十两银子,每月的食宿、笔墨等开销也需自理。”
“应该的,应该的。”舒安连忙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布包,数出十锭一两的银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五十两银子,交了束脩就只剩下四十两,舒瑾在县学每月的开销还不知道要多少。家里的药膏生意虽然还在做,但“技术负责人”舒瑾应该是没空再管那么多了,舒欣打算就按这个产量稳定下来,然后再看是否还有别的发展方向。
到了晚上舒欣躺在床上打开了富付宝系统,根据系统的规则,解锁功能并不需要真的把钱“充”进去,而是只要家庭赚取的财富峰值达到标准即可。
舒欣点开【本地钱包】看着上面的数字,县令赏的五十两,加上之前疫病前期济世堂王掌柜冲进舒家买药的二十两,扣除买商队药材的十两,峰值的时候有七十两。
第一个中级功能【济世药坊】也是在王掌柜买完药后开通的。
这段时间的进进出出财富峰值达到了七万文。
舒欣看着系统的界面。
【检测到用户财富峰值已达三万文,满足第二功能解锁条件。】
【检测到用户财富峰值已达六万文,满足第三功能解锁条件。】
她直接用连续点击了两个灰色的图标。
【工坊集市】,解锁!
【百货市集】,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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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要求的字数已完成!也涨了4个收藏,开心!?
所以在更一章,休息一天
期待明天也能上个小榜单?
——
今天把前面十二章的格式修改了一下,段落间没有分行确实在电脑上看起来比较费劲~剧情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