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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8
““我要你们把这里每一座奖杯和奖牌都擦得锃亮,亮到能照出我的脸才行。。至于那些自画像嘛,画框可以擦一擦,但画本身别太使劲儿擦——我可不想我的脸被弄花。清楚我的意思了吗,小伙子们?”
珀西和奥利弗站在洛哈特的办公室中央,同样困惑地盯着这个男人。奥利弗更多的是觉得好笑,而珀西是给他气的——他真想把那块抹布塞进这个混蛋的喉咙里。可洛哈特还在滔滔不绝,珀西只能在心里想想。
“——哦!我才看到那边的扫帚,肯定是亲爱的老费尔奇落下的。你们收拾的时候顺便把房间扫一遍吧。鉴于你们之前无礼在先,能有这样的任务,已经算轻罚了,小伙子们。你们该庆幸才对。”
“你该不会是——”珀西本想问他是不是疯了,奥利弗却掐了他胳膊一下,他只好把话咽回去,换了个说法,“你……真的不让我们用魔杖?”
“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韦斯莱先生?虽说很多人会觉得能亲手擦拭我的奖杯和画像已是莫大的荣幸,但你要记住,这是给你们的教训。还是用麻瓜的老办法来,懂吗?伍德先生,你觉得呢?”
奥利弗耸了耸肩。“呃……大概吧。”
“这就对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最好各干各的,我知道你们俩不算朋友,别浪费时间吵架,耽误事。”
说完,洛哈特昂首阔步地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要是他刚说完这话,我们就亲起来,你说会怎么样?”奥利弗若有所思。
“通常我不赞成在公共场合亲热,”珀西拖了个水桶到洛哈特的奖杯架旁,“但这次我可以破例。”
毫不夸张地说,珀西这辈子从没对一个人有过这么大的火气。就算阿不思·邓布利多在翻倒巷随便找个人来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估计也不会比洛哈特更差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整年。
全校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从来撑不过一年,所以珀西已经在脑补洛哈特的悲惨结局了——说不定会像那喀索斯一样,为了吻自己的倒影,掉进湖里淹死。不过更有可能的是,是珀西把他推下去的。
“别皱着眉啦!”洛哈特的一幅自画像热情地建议,“年轻人,你可是在伟人面前呢!”
奥利弗离那幅画更近,把一块湿淋淋的抹布扔到画里洛哈特的脸上。湿布贴在画上,把声音闷住了。
奥利弗向所有其他的画警告地竖起一根手指,“你们谁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有同样的下场,明白了吗?”
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所有画像都安静了。
珀西给了奥利弗一个感激的笑:“这就是魁地奇队长的本事?把人唬得乖乖听话的本事?”
“这不是唬人,珀西,这是高效领导。”
“我觉得你的队员肯定不这么想。”
“别听他们的,没我在,他们就是一群没头苍蝇。”珀西开始擦拭奖杯时,奥利弗在房间里闲逛,“你觉不觉得现在该放点西蒙和加芬克尔的歌。”
“真的要放?你认真的?”
奥利弗抓起扫帚当麦克风,开口唱起来:“你好啊黑暗,我的老朋友——”
珀西伸手去抢扫帚,奥利弗却用扫帚把珀西拉得更近。珀西踉跄了一下,奥利弗扶住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稳住。
“哎呀,你好呀。真巧在这儿碰见你。”
珀西知道自己该推开他,可就是做不到:“伍德,别忘了洛哈特说的话。你不想吵架,对吧?”
奥利弗笑了,调整了一下握扫帚的姿势,手覆在珀西的手上面。两人离得只有几英寸,唯一的阻碍就是那把扫帚,还有他们自己设下的界限。
“啊,没错,”奥利弗盯着珀西,眼神温柔得像小鹿,“我们又不像是已经当了五年室友似的。”
“是啊,”珀西轻声附和,“我们也不是朋友什么的。”
“我们也不是已经吵遍了所有能吵的架嘛。”
“除了你还是用太多牙膏这件事。这点我们还能吵。”
“洛哈特没必要知道牙膏的事。”
“那你扔在地上的衣服呢?”
“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还有你在我脸旁边打呼噜,声音超大?”
“我睡觉的时候离你那么近,说明你根本不讨厌我,不是吗?”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对吧?”珀西喃喃低语,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说为什么呢?”奥利弗轻声问。
珀西也在想,为什么他们偏偏在“接吻”这件事上划了线。光是奥利弗看他的眼神,就绝不是朋友该有的。他们在其他方面都已经很亲密了——为什么接吻就不行呢?
珀西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因为在之前,是接吻这一行为戳破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在他们接吻之前,他们就已经很亲密,近乎浪漫,但仍然无法向对方承认自己的感情。直到那个决定性的夜晚,奥利弗吻了珀西,一切才变得真实起来。现在这样,好像只要不接吻,就能假装他们的感情没暴露在世人面前。
“下周末的比赛你会去吗?”珀西转移话题,问的是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的第一场比赛。
“下周末?是周六吧?”奥利弗叹气,“我去不了,又要留堂。你能不能行行好,最可爱的人,替我去看比赛,记点笔记?”
“首先,这听起来是我最不想度过周末的方式。其次,你怎么下周六又要禁闭了?”
“呃……我猜没人跟你说前几天礼堂里的事吧。我还以为普丽娅会提。”
“提什么事?”
“我可能在大家面前骂了亚当,然后把一壶南瓜汁倒在了他身上了。”
珀西慢慢眨了眨眼:“抱歉——你做了什么?什么时候?为什么?”
“就是他对佩内洛普说那些难听的话,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吵了一架,最后我跟他说,他这辈子都会孤单又可怜。”
珀西根本没听说这事——自从那次之后,他就一直陪着佩内洛普,自然也避开了亚当和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除了奥利弗)。
“你知道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的,对吧?”珀西说,“不只是亚当,其他人也会站他那边。”
“我知道,萨姆也这么说。结果他还是站亚当那边了。看到佩内洛普那么难过,我就知道不能再骗自己了。跟他那种人待在一起太难受了,要是其他人还想跟他做朋友,随便他们,都滚蛋吧,我才不在乎。”
可奥利弗明明在乎,这再明显不过了。他能装出勇敢的样子,假装失去老朋友没什么大不了,可奥利弗根本受不了这种打击。不管好赖,他都需要陪伴和友谊,失去这些,就像失去了一部分自己。要是连萨姆都抛弃他,奥利弗就只剩珀西、普丽娅和佩内洛普了——三个不合群的人。爱热闹、喜欢社交的奥利弗,居然主动选了他们三个喜欢待在一起独处的内向者。
珀西把扫帚推到一边,猛地抱住了奥利弗。奥利弗几乎是立刻倒在了珀西身上,手臂环着珀西的腰,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奥利弗?”
“什么?”奥利弗的声音闷闷的。
“你以后要多去图书馆了。”
奥利弗嗤笑一声,抬头看珀西。两人还抱着,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
“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亲爱的珀西。”奥利弗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得开始去看魁地奇比赛了。”
“哦,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啊?看来我周末还是去看拉文克劳那场吧,顺便帮你把整场比赛的笔记都记下来。”
“我开玩笑的。我才不会让你遭这罪。”
珀西耸耸肩:“我那天也没别的事。”
奥利弗眯起眼:“你不会真要去吧?”
想想奥利弗刚跟五年的老朋友闹掰,一场魁地奇比赛对珀西来说又算什么?“我真去。我都记在日程本上了。”
奥利弗头又埋回去,珀西轻声笑了笑,将他抱得更紧。
“快亲啊!”一幅洛哈特的画像喊起来,“看得我都难受!”
这话让他们瞬间分开,两人喘着气笑起来。奥利弗又用扫帚的尖端威胁那些画像。剩下的禁闭时间就在舒适的沉默中度过,偶尔目光交汇时,他们脸上都会泛起红晕,露出微笑。
周末时,珀西去看了魁地奇比赛,奥利弗则因为泼亚当南瓜汁,在麦格教授那儿留堂。奥利弗回来后,两人连夜分析珀西记的笔记,制定战术。
第二天早上,奥利弗早早离开宿舍去魁地奇训练了。他回来时,珀西还在床上——奥利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奥利弗找衣服准备洗完澡换,珀西起身走向门口,想下楼吃早餐。可碰到门把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奥利弗。
平时,珀西都是独自去大礼堂——反正也不会跟奥利弗坐一起,去那么早干嘛?这么多年来,出了宿舍,他们就自动切换成“互相看不顺眼的室友”模式。可那天早上,他第一次犹豫了。
“奥利弗?”
“嗯?”奥利弗一边翻找衣服一边含糊地应道。
“你要去洗澡吗?”
奥利弗回头看了一眼,挑起眉毛,“是啊……怎么了?”
珀西耳朵红了,耸了耸肩。“我就是——那个——要是你洗完澡也去吃早餐,我可以……等你一起,如果你想的话,或者……不想也没关系……”珀西的声音越来越小,尴尬极了。
房间另一头,奥利弗放下衣服,盯着珀西:“你是说……一起下去?”他伸手抓住魁地奇毛衣的下摆,慢慢走过来,把毛衣往上脱,弄乱了头发,“你会等我?”
珀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奥利弗光裸的上身,又赶紧移开,脖子都热了。奥利弗还在走近,把毛衣扔到一边。
珀西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如果你想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既然——”
奥利弗在他面前停下,眼里满是笑意:“珀西?”
珀西强迫自己看向奥利弗的眼睛:“呃——怎么了?”
“你为什么结巴?”
“我没结巴。我从不结巴。”
“我知道你平时不结巴。”奥利弗的笑容更灿烂了,“所以我才问。”
“要是你一开始就回答我的问题——”
“提醒我一下?”奥利弗打断他。
“混蛋,你明明知道我问什么。”
奥利弗无辜地噘嘴:“我不知道,真的。我刚才被你结巴分心了。”
“我没结巴。”
奥利弗凑近了,珀西忍不住——他向下看了一眼,目光从奥利弗的胸膛上掠过。奥利弗很少像这样直率和开放,而珀西只穿着他毛茸茸的睡衣,对他瘦削的身材来说太宽松了。奥利弗突然的大胆让他措手不及,显然,奥利弗也知道这一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抬手凑近珀西的耳朵。
“等我。”奥利弗轻声说。然后,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浴室。
珀西浑身一颤,奥利弗的呼吸轻轻拂过他温暖的皮肤。奥利弗往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浴室。
珀西的嘴发干,清了清嗓子,用手摸了摸脸,回到床上。他叹了口气,躺下来等奥利弗洗完澡。
十分钟后,奥利弗穿着干净衣服回到宿舍,头发还滴着水。他看着床上的珀西,笑了:“你真等我了。”
“你让我等的,”珀西说着,坐了起来。“以不太得体的语气,请注意一下。”
“我觉得我很得体,”奥利弗走向门口。
珀西起身跟上去:“你快把我逼疯了,真的。”
“我就是故意的。”
“到底想不想吃早餐?”
奥利弗打开门,欠身请他先走:“请吧,先生。”
珀西忍不住笑了,走了出去。
他们一起朝大礼堂走去,手背时不时碰到一起。走进礼堂,绕到格兰芬多餐桌旁,面对面坐下。
珀西给两人都倒了茶,奥利弗给面包涂黄油,拿了四片,两片给自己,两片给珀西。他们安静地吃着,桌子底下的腿时不时碰到一起。珀西环顾礼堂,一边留意佩内洛普的身影,一边注意到有些格兰芬多学生在奇怪地看他们。
奥利弗小声问:“他在看我们吗?”
珀西知道他指的是谁——亚当、萨姆和其他几个人坐在桌子另一头。
“嗯。其实好多人都在看。”
奥利弗嚼着面包:“你说为什么?”
“不知道啊。毕竟我们是出了名的室友嘛。”
“他们肯定是嫉妒。”
“肯定是。”
奥利弗喝了口茶,顿了顿,又问:“他还在看吗?”
“嗯。”
奥利弗点点头:“那就好。”
“那个……我本来打算跟佩内洛普、普丽娅去图书馆——”
“我能一起去吗?”
珀西愣了一下,很惊讶:“你想一起去?”
奥利弗赶紧点头。
桌子底下,珀西用腿碰了碰他:“当然可以。”
珀西一开始还担心奥利弗会无聊到发疯,结果居然很顺利。奥利弗投入学习的热情,跟做其他事一样足。佩内洛普过了一会儿也接受了他的存在,对他们来说,这样就够了。
几周过去,珀西对吉德罗·洛哈特的不满越来越强烈——不管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因此,他自学课程内容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绝不让洛哈特拖低自己的成绩。他们周日在图书馆的时间,现在都用来自学黑魔法防御术(不过只限于理论)。实操的话,他们会去宿舍,毕竟没人打扰。虽然没有教授指导,几周下来,他们还是进步很大。
可惜,珀西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他越来越担心金妮最近的脸色——一开始以为是焦虑,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担心,坚持让金妮喝提神剂。金妮一开始不乐意,可珀西很固执,威胁说不喝就告诉妈妈——也算是严厉的爱吧。
双胞胎也一如既往地不让人省心。他们打着“魁地奇竞争”的幌子,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干了好几架,还得珀西去拉架。有天下午,他们偷了一只火蜥蜴,偷偷带进公共休息室,把它抛到空中,还喂它费力拔烟火,折磨这可怜的小动物。珀西气坏了,对着双胞胎大喊,嗓子都喊哑了。
他的弟弟们本性不坏,可就是不明白,生物不是用来取乐的。事后,奥利弗想在宿舍里帮珀西放松,可没什么用。
接着费尔奇的猫被石化了。墙上不仅有血写的字,金妮还被吓得哭了。珀西既为那只可怜的猫生气,也为金妮难过。更糟的是,罗恩居然和哈利·波特一起出现在案发现场。
要是罗恩有点脑子,这次之后就该安分点了。可惜,聪明的基因大概只遗传给了珀西。有天下午,他发现罗恩在女生浴室附近徘徊,明显没干好事,哈利和赫敏还站在他后面。
“罗恩!”珀西一边沿着走廊大步走过去,一边喊道:“那是女生盥洗室——你到底在做什么?”
“就随便看看。”罗恩耸耸肩,“找线索呢,你懂的……”
“好吧,离开那里。”珀西驱散着他们,“你就没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奇怪吗?大家都在吃晚饭,你在这儿晃悠?”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罗恩激动地反驳,“听着,我们根本没碰那只猫!”
珀西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又不傻。我都跟金妮说了,可她还是觉得你会被开除。我从没见她那么难过,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就不能关心她一次吗?”
“你才不关心金妮。”罗恩指责道,“你就是担心我毁了你当学生会主席的机会。”
珀西盯着这小子,差点喊出来,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罗恩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格兰芬多扣五分。”珀西咬着牙说,“不准再搞什么侦探游戏,不然我就给妈妈写信。”
接下来一周,这些事一直压在珀西心里。一天晚上,两人在宿舍里——奥利弗专注于即将到来的格兰芬多比赛,珀西却走神了,满脑子都是烦心事。
焦虑中,他忘了奥利弗最懂他,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开始,奥利弗没说话,只是把魁地奇笔记放到一边,然后在拼起来的床上坐到珀西对面,担忧地看着他。
“抱歉。”珀西叹气,“就是有点累。明天就好了。”
奥利弗歪着头,像只小狗:“你在担心金妮,对吧?”
“还有别的事。最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说说吗?”
“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事,就是堆在一起了。你没必要听这些琐碎又无聊的事。”
“你说的一切都不会是琐碎或无聊,珀西,这是不可能的。”
“才不是。我跟你解释《变形术格兰普法则》的背景时,你明明打哈欠了。”
“可那些话不是你说的,是课本上的。”
“随你怎么说。”
“我就是要说。我希望你能跟我倾诉。把所有事按字母顺序列出来,说不定有用。”
“好吧。A就是Arsehole(混蛋),因为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在变成混蛋。”
奥利弗假装生气:“连我也是?”
“别傻了。”
珀西轻轻把奥利弗推开,奥利弗却抓住了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用指尖在上面画圈。
珀西叹了口气,坦白道:“有时候我觉得,面对这些事,我应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又不能治好费尔奇的猫。金妮在猫出事之前就脸色不好,现在更是吓得不行。妈妈说不定能搞定,可妈妈不在这儿。然后双胞胎又在搞蠢事——他们从来不听我的。你知道这有多让人沮丧吗?他们只会对着我笑。”
“别忘了我是队长。”奥利弗说,“我大概懂这种感觉,但你肯定更难。你是他们的哥哥,不管是不是级长,他们都不会听你的。现在这样,或许让麦格教授来管他们最好。”
“是啊,就像我让麦格教授处理哈利和罗恩,让波莫娜夫人去照顾金妮,让洛哈特给我们的NEWTs拖后腿一样。而我呢,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这儿,担心所有事。”
“这些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珀西。”
“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做吧,不然当级长还有什么意义?可我该优先做什么?是盯着罗恩和哈利,不让他们闯祸,还是盯着斯莱特林,看看是不是他们搞的鬼?还是干脆不管这些,专心自学黑魔法防御术,还有其他科目?或许我该多关心我妹妹,她每晚都做噩梦,睡得特别差。更别说我的级长巡查——”
“珀西。”奥利弗捧住珀西的脸,珀西的呼吸又浅又急,“一切都会好的——”
“可根本不会好,奥利弗。这才是问题所在。事情越来越糟,我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珀西蜷缩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脏像被塞进管子里挤压,“疼得没法呼吸——我不行了——”
“你可以的,珀西——听着,你这是恐慌发作了。没事的,跟着我的呼吸来,深一点,慢一点……”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珀西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努力深呼吸,紧紧抓着奥利弗的手。
“看到了吗?你做得很好,珀西。很快就会过去的,继续保持。”
“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怎么。真的没怎么,谁都可能这样。别想了。抱歉我的手有点汗——”
珀西虚弱地笑了,奥利弗觉得这就算成功了。
“我可能汗腺有问题。”奥利弗絮絮叨叨地说,“你看我打完魁地奇的头发?跟被泼了水似的。”
“奥利弗,太恶心了。”珀西嘟囔着,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抱歉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看的卷发。”
“我知道你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用事实来分散你的注意力,我不认为我说实话有什么错。”
“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你指惊恐发作?嗯,焦虑的人很容易这样,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妈妈也经常这样,一般是担心爸爸,所以我知道怎么帮她。你就是有点紧张过度了。现在好点了吗?哪里还疼吗?”
“好多了。我不是故意这么激动的,抱歉——”
“别道歉。新规定:不准你觉得不能跟我倾诉。憋在心里只会更糟,你不该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我想听你的感受。”
珀西的心跳得像卡壳的唱片,幸好脸已经红了,看不出来。奥利弗抱住他时,珀西把脸埋进他的肩膀。
“从一到十,”奥利弗在他耳边说,“你现在有多想睡觉?”
“十一。”
奥利弗扶着珀西挪到床头,把被子从他身下抽出来,关掉唱片机,拉上窗帘,关掉灯。珀西带着温柔的笑看着他做这一切,直到奥利弗回到床上。
“明天,”奥利弗轻声说,“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聊。一件一件来,慢慢解决。怎么样?”
“感觉我对这些事反应太夸张了。”
“我们俩都挺夸张的,珀西。不过担心家人和被石化的动物,很正常。”
奥利弗把珀西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要是珀西没那么累,心脏肯定会雀跃不已。虽然他们醒来时经常这样,却从没故意抱着入睡。睡着前,珀西感觉奥利弗在他头顶吻了一下——也可能是幻觉。很快,他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珀西跟奥利弗聊了很多,压力稍微缓解了一些——虽然没完全消失,但奥利弗的鼓励让一切都变得容易应对,包括即将到来的、对阵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
比赛在一个寒冷的秋日下午举行。珀西和普丽娅在看台上冻得发抖,珀西把衣领立得高高的——因为他把格兰芬多围巾借给普丽娅了。
他们邀请了佩内洛普,可她拒绝了,说宁愿下午去温室里逗小曼德拉草。那些曼德拉草的尖叫还是会让她早上醒来,不过珀西觉得,这只是她不想挨冻的借口。
“奥利弗今天早上怎么样?”普丽娅问,“紧张吗?兴奋吗?”
“我没问。比赛日早上他总是很赶。”
“你没祝他好运吗?”
“呃……也不算?应该算是默认的吧。”
普丽娅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以为?没有你在,那男孩肯定紧张得要死!他是队长,你至少应该让他等会儿摔断一条腿,甚至给他一个小亲亲——”
珀西脸皱起来,“我为什么要祝他摔断腿?”
“这是麻瓜表达“祝你好运”的方式,重点不是这个,珀西。快去,祝他好运。”
“什么?现在?”
“对,现在。他还没上球场,对吧?快去祝他好运。就说我也让你去的,顺便在他脸颊上亲一下——”
“普丽娅。”
“我就在这儿等你!帮你占着位置!”
普丽娅把他推到人群里,珀西被人流带着走向楼梯。想想奥利弗帮他缓解焦虑的样子,普丽娅的提议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珀西走到更衣室门口,能听到里面奥利弗的声音,便靠在墙上,听着模糊的讲话声。
“哈利,就看你的了。”奥利弗说,“证明一个好的找球手,靠的不只是有钱的爸爸。在马尔福之前抓住金色飞贼,拼命也要抓住。我们今天必须赢,听见没?必须赢。”
“所以没压力咯,哈利。”弗雷德补充道。
讲话结束后,珀西听到他们要出来了,便慢慢推开侧门,往里瞥了一眼。幸好奥利弗还在后面,调整皮质肩带的搭扣。
“要帮忙吗?”
奥利弗吓了一跳,转过身:“珀西!你怎么会——你怎么总在我搞不定事情的时候出现?”
珀西走进更衣室,关上门:“肯定是佩内洛普的通灵能力传染给我了。”
奥利弗还在惊讶珀西会来,珀西走到他面前,近得能感觉到奥利弗的呼吸拂过皮肤。珀西笑着抬手,帮奥利弗扣好松了的搭扣。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奥利弗还是压低声音:“你出现在这儿,感觉好奇怪,珀西。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等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才来的?”
“没有,没出事。普丽娅觉得我该好好跟你说声好运,免得你没意识到。有点傻,不过我觉得该顺着她。没耽误你吧?”
“没有,还有几分钟才上场。你能来,我挺开心的,就是没料到。”
“嗯,那……祝你好运。”
奥利弗点点头:“谢了。”
“祝你摔断腿,或者普丽娅说的其他话。”
“我会‘象征性’摔断的。”
“好。”
“嗯。”
“很好。”
“当然。”
珀西的目光从奥利弗的眼睛移到嘴唇,又回到眼睛。奥利弗疑惑地挑眉。
“算了,不管了。”
珀西用一根手指勾住奥利弗队服的肩带,把他拉过来。奥利弗踉跄了一下,珀西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动作很快,却带着明确的心意。
珀西退开时,奥利弗呆呆地眨着眼:“哦。”
“祝你好运。”珀西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得意,然后大步走出更衣室,留下一脸震惊的奥利弗。
回到看台上找普丽娅时,珀西的嘴唇还在发麻。李·乔丹的声音响彻球场,念着两队队员的名字。
“你去了?”普丽娅问。
“去什么?”
“祝他好运啊。不然呢。”
“哦,去了。去了。”
可惜,珀西的好运没起多大作用。比赛一开始还好好的,很快就乱成一团。
一个游走球像疯了一样,盯着哈利不放,非要把他从扫帚上打下来。几分钟后,奥利弗喊了暂停。队员们围在一起,奥利弗和哈利好像在吵架。显然哈利赢了——他坚定地走回球场,奥利弗不确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比赛重新开始,游走球还是盯着哈利。
“真该有人换个游走球。”珀西说,“难道就看着哈利被撞成脑震荡吗?”
“说不定教授们已经脑震荡了。”普丽娅提议,“或者哈利跟游走球说了坏话,所以它才追着他。换我我也追。”
“普丽娅,游走球没有意识。”
“我怎么知道?我以前也以为盔甲没有意识,结果有一副每次我路过都拍我头。我觉得它就是想跟我做朋友——哦天哪!”
游走球在哈利俯冲时撞上了他,把他从扫帚上打了下来。虽然摔得不算高,可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更糟的是,吉德罗·洛哈特第一个冲了过去。长话短说,哈利的胳膊骨头消失了,被抬去了校医院。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赢了——奥利弗对此很满意。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肯定很快就要开派对了。珀西为奥利弗开心,可今晚没心情派对,便跟着普丽娅回了拉文克劳塔楼,不太自在地跟着她上了宿舍。
他们看到佩内洛普站在五斗柜上,试图把一块大金属板钉在床边的窗户上。她站的柜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另一个叫西德尼(以前跟奥利弗约会过)的女生正努力稳住柜子。
“你们到底在干嘛?”珀西问。
佩内洛普说:“给窗户隔音,免得再听到曼德拉草的声音。”
“你会魔法啊,你不知道静音咒吗?”
“我们试过了。”西德尼开口,显然不介意珀西在这儿,“就是弄不好——要么把曼德拉草的声音挡住了,我们也听不见彼此说话;要么就只挡住宿舍外面的声音,连敲门声都听不见。”
“钉木板是唯一能只挡住外面声音的办法。”佩内洛普把金属板敲到位,“麻瓜的办法也没什么不好。”
“你们去看比赛了吗?”西德尼问。
“去了——”佩内洛普从五斗柜上跳下来,“怎么样?伍德是不是用他超厉害的守门员技术征服所有人了?”
“差不多吧——”珀西跟佩内洛普一起坐在她床上,“不过一个游走球把哈利·波特从扫帚上打下来,摔断了胳膊。好在还是赢了,所以奥利弗没在意。”
“等等——”西德尼坐在自己床边,珀西坐到佩内洛普旁边,“我们为什么在聊奥利弗·伍德?”
“呃……”珀西不知道该怎么说。
普丽娅替他回答:“他是我们的朋友——”
“是你的朋友。”佩内洛普纠正道。
普丽娅没理她:“反正我最近跟他走得近。他邀请我们去看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哦!”西德尼打了个响指,指着珀西,“对了,你是他室友,对吧?”
“是。”珀西确认,“不过我们不只是室友,还是朋友。”
西德尼一脸困惑:“真的?我一直以为你们不喜欢对方。我在的时候,你们明明不像朋友。”
去年珀西和奥利弗闹矛盾时,西德尼正在跟奥利弗约会。珀西捉弄奥利弗时,不小心连累了西德尼,最后他们分手了。
“现在他们关系好着呢。”佩内洛普调侃道,“西德尼,那时候奥利弗经常提珀西吧?”
西德尼点头:“哦对啊,没完没了。每次我们一起做什么,他都‘珀西这样’‘珀西那样’——我不是说你不好啊。你们现在成朋友挺好的,我以前就觉得他有点着迷你,你懂吧?不是坏的那种,就是……特别上心。”
“哦。”珀西皱了皱眉,“我明白了。抱歉你那时候得听这些。还有,之前我泼水泼到你,也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西德尼睁大眼睛:“是你泼的?不会吧!”
“可不是嘛。”佩内洛普喊道,“韦斯莱这儿藏着狂野的一面呢。我觉得是伍德带坏他了。这俩要是记恨谁,能跟命一样跟人耗。”
他们聊了一晚上,经常提到奥利弗——西德尼和珀西分享了很多关于奥利弗的趣事,发现他们在奥利弗这件事上有很多共同点。听西德尼的视角,珀西觉得很安心。她作为奥利弗的前女友,唯一的抱怨就是奥利弗没条理(珀西早就知道),还有他太专注于某件事(通常是魁地奇,不过显然也包括珀西)。
西德尼可能跟奥利弗太像了,所以才没成。她也很外向,对自己的兴趣充满热情。像奥利弗这样的人,需要一个相反的人来平衡。
珀西跟佩内洛普脚对脚睡在她床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其他人还在睡。他本来还能再睡会儿,可实在需要洗澡,便决定回自己宿舍。
他悄悄下床,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小声的呼唤:“珀西?”
珀西回头,看到西德尼撑着身子起来,揉着眼睛。
“是你吗?”她问。
“是我,抱歉,没吵醒你吧。我得回去了,奥利弗说不定会找我。”
“他会不会以为你和一个女孩过夜了呀?”
珀西笑了起来,“严格来说,是跟三个女生。”
西德尼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不会这么想的。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行吧,随便你。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不懂奥利弗为什么总提你。现在好像懂了。”
“哦?”
“嗯。善意提醒,别犯跟我一样的错。”
“什么错?”
“别跟他分手。”
珀西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不是——我和他只是——”
“拜拜,珀西。”西德尼笑着躺回去,“回你的‘塔楼公主’身边去吧。”
珀西无奈地叹口气,走出宿舍。穿过走廊时,他一直在想昨天跟奥利弗的吻——不知道现在他们算什么。他跨过了那条线,可这真的不好吗?
珀西在图书馆附近碰到了哈利。一开始没在意,开心地跟他打招呼:“嗨,哈利。昨天飞得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我看到格兰芬多在学院杯里领先了,你帮我们赚了五十分!”
哈利却没那么开心:“你看到罗恩或赫敏了吗?”
珀西的笑容消失了:“呃,没看到。罗恩最好别又在女生厕所附近晃悠……”
哈利没再说话,一脸心事地走了。珀西虽然觉得不安,还是继续朝格兰芬多塔楼走。
到肖像入口时,麦格教授看到他,匆匆走过来:“韦斯莱先生。”她喊道,“我得在谣言传开前告诉你。幸好找到你了——”
她的表情很严肃,珀西心里警铃大作:“教授,什么谣言?”
“恐怕昨晚发生了可怕的事。你知道诺里斯夫人被石化了吧?现在又有一个学生遭遇了同样的事。”
珀西倒吸了一口气,“哦,梅林——是谁?”
“科林·克里维,一年级的。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拿着相机,可没拍到袭击者。韦斯莱先生,别慌,提高警惕,有可疑情况就报告。”
“好的,教授。”
说实话,珀西有点庆幸受害者不是他认识的人——至少不是罗恩或金妮……可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他是级长。
他走进公共休息室,朝楼梯走去,却在楼梯口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金妮。她的脸又红又肿,还挂着眼泪。看到珀西,她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做、做噩梦了。”金妮抽噎着,“太可怕了。”
珀西紧紧抱住她:“跟上周那个一样吗?”
“更、更可怕。”
珀西抱了她一会儿,直到金妮先松开。她擦了擦湿眼睛,不肯再回答问题,最后回了自己的宿舍,珀西没法跟进去。
珀西沮丧地走上楼,回到宿舍。奥利弗摊在两张拼起来的床上,睡着了。珀西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写信,脚步声把奥利弗吵醒了。
“我昨晚跟佩内洛普、普丽娅待在一起。刚回来。”珀西一边写一边说。
“珀西……”
“嗯?”
“你吻了我。”
珀西的笔顿了一下,回头看奥利弗——奥利弗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我知道。”珀西说,“为了好运。不过好像适得其反,什么都搞砸了。”
“什么?怎么了?我们赢了比赛啊。”
“不是比赛的事。昨晚有个一年级学生被石化了,跟费尔奇的猫一样。是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叫科林。”
“哦,天哪,太可怕了……”奥利弗用胳膊撑着身子,眉头皱得很紧,“你写信干嘛?”
“给妈妈。金妮一直做噩梦,听到科林的事,肯定会更糟。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珀西尽快写完信,让他的猫头鹰赫尔墨斯送了出去。
虽说珀西和奥利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讨论那个吻——毕竟新的变故让他们没心思讨论——但每晚能窝在奥利弗怀里入睡,这份慰藉对珀西来说已然珍贵。目前,珀西只能感激自己仍拥有这一点小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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