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迟到的夏天

　　全国大赛正式落下帷幕，奖杯被放在了篮球部最显眼的位置，他们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正好撞上了城南中学。
　　他们的队长向前一步，“明年一定不会输给你们。”
　　虹村也向前一步，“我们也是。”
　　电光火石，很是激烈，但双方依旧进行友好的握手。
　　“绿间，明年我一定能比你进更多的球。”城南那边的一年级开始下战帖。
　　绿间推了推眼睛，“奉陪到底。”
　　今年的比赛才刚刚结束，就已经在说明年的事情了吗？
　　千代夏觉得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出现，早知道就不来休息室这边等他们，小林拉了拉她的袖子，也感觉到两个队伍氛围紧张，不过是一场篮球比赛，没必要搞得那么剑拔弩张。幸好教练经过，吼了一嗓子，两队人马才分开。
　　“年轻人，有斗志是好事，但要留到比赛场上。”教练笑了声，“既然比赛都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虹村点头，“大家，等会儿一起坐校车回去。”
　　“校车？学校什么时候安排校车了？”井上问。
　　“是教练申请的。”虹村小声说。
　　“难得能享受一回校车的待遇。”井上用胳膊肘推了几下虹村。
　　帝光不是第一次夺得冠军，但确实是有几年没拿了，每年不是前五就是前三，但总是和冠军失之交臂，今年终于重新夺回冠军。高兴的情绪根本藏不住，就连教练都难得出现笑意，在角落里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桃井走过来，小声说：“听说教练打算用这一次的冠军换更好的合宿条件。”
　　“更好的合宿？”小林激动了。
　　她没有参加过合宿，但是几位二年级的经理提起过，说去年的合宿条件极其艰苦，跟野外生存差不多。因为去年申请合宿的社团太多，最后学生会只能用抽签的方式决定，篮球部抽中了下下签，听说去年大家都吃了不少苦头，希望今年的合宿条件能好一些。
　　桃井点头，“去年实在是太可怕了，教练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所以，今年应该能有一个还不错的地方。”
　　“有那么可怕吗？”千代夏开始好奇。
　　桃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绝对不会想体验一次的。”
　　一直到庆功宴结束，她和赤司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们的位置很远，遥遥相望，她才看向他的方向，就被桃井或者小林叫去，说另一个菜特别好吃，让她尝一尝，赤司也被篮球部的成员围绕着，时不时跟虹村前辈沟通，根本没空看她一眼。西园寺说自己不是篮球部的一员，打算去附近的商店买新出的乙女游戏卡带。
　　不过这才是常态，就算在教室里，坐得那么近，他们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只能远远看着。
　　回去的时候，她、小林、绿间三人同行。
　　小林笑着说：“恭喜，真太郎，终于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他推了推眼镜，掩盖上扬的嘴角，“只是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帝光百战百胜。”
　　怎么跟喊口号一样……
　　千代夏无语看苍天，然后给西园寺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结束聚餐了，改天和她一起探讨新出的乙女游戏。
　　“杏奈，你家到了。”
　　小林还有没说完的话，但是看到绿间的神情，她还是扬起笑容，“那就明天见。”
　　“明天……”绿间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和篮球部的人约了补习。”
　　小林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那我……”
　　“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绿间补充道。
　　“好！”她朝两人挥手，“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千代夏知道他要说什么，是为了之前的那句话，如果全国大赛得到冠军，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允许他追求的机会。
　　如果只是追求的机会，绿间根本不需要特意提出，千代夏大概能猜到他的内在含义，是希望之后的选择能改偏向他，多给他提供一些机会。
　　“千代。”绿间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千代夏取出自动贩卖机的饮料，递给他，“你先整理一下措辞吧，反正时间还早。”
　　两人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杯果汁汽水，没有对视，只是这样坐着，绿间本来就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心脏更是剧烈跳动，比赛上场都没有现在紧张，他捂住胸口的位置，是因为他真的很在意她，但这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互动。
　　社团里，自从千代夏去了三军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教室里，他们本来就在两个班，就算走廊上遇到了，只是打个招呼，根本没有其余的交流。绿间本以为这样的距离会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自己对她的感情，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不算认真，可他一直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在感情方面也是如此。
　　经过这段时间，绿间明白了，他对千代夏，确实是喜欢的感情。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他总觉得，赤司对千代夏也有特殊的情感，可能只是好感，或者是好奇，总之，在绿间的视角里，赤司对千代夏的事情格外上心。但刚才庆功宴上，他观察许久，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或许这段时间的观察只是错觉。
　　绿间猛猛灌了一口汽水，“千代，之前……我问过，如果我们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
　　他咬住嘴唇，扶了扶眼镜，汽水返上来丝丝甜味，还有强烈的打嗝反应，他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态，面目有些狰狞。
　　没等到下文的千代夏不解地看向他，忽然笑了，她猜到绿间是因为什么捂住嘴，摇晃着手里的饮料罐。
　　“所以不能喝太快啊。”千代夏柔声道。
　　绿间咳嗽两声，企图掩盖刚才的尴尬，“所以，你的回答是？”
　　“今天的晨间占卜说了什么？”她忽然扯开话题。
　　绿间不解其意，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今天运势最佳的是水瓶座，第二是巨蟹座。当然，感情运势，巨蟹座不是最幸运的也不是最倒霉的。”
　　说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你不是一直不怎么相信晨间占卜吗？”
　　“好奇啊。”千代夏笑了一下，“上次你选择在自己感情运势最差的时候跟我说这些，所以我很好奇，今天的感情运势，会不会也是最糟糕的。”
　　绿间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所以，我是被拒绝了吗？”
　　“你问的是能不能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但是追求的机会根本不需要我同意，你愿意就可以。所以，你的意思是，男友预备役吧。”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是成为了特别的存在。
　　友达以上，恋爱未满。
　　绿间点头，“是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千代夏直接说。
　　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想笑一声，然后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但绿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口中发苦，酸涩的情绪从胸口蔓延，本来充斥着胜利的喜悦，但因为她的一句话，早就替换成其他的情绪。
　　酸涩、痛苦、嫉妒……
　　恶意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几次都无法开口，一时之间忘记呼吸，等察觉到的时候，才开始重新呼吸，意识到自己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差点就被嫉妒冲昏大脑，他现在应该说些缓和气氛的话，比如——
　　“没关系，我早有准备。”
　　“那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不用觉得尴尬，也不必因为拒绝我而难过。”
　　……
　　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是谁？”开口居然是这句话。
　　绿间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语气问这些，这是在质问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心上人大卸八块，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缓和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绿间道歉。
　　千代夏微微摇头，“很正常啊，你只是国中生而已，如果现在就能将情绪收放自如，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绿间垂下眼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诶？”这不是跟刚才差不多的问题吗？
　　“至少，告诉我，我输在了哪里……”
　　“你们两个人都很好，都是很优秀的人。”千代夏含糊地说。
　　要是说得很具体，以绿间的观察力，肯定能猜到那个人就是赤司，她不想把事情挑明，到时候多尴尬。
　　绿间苦涩，“是吗？那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轻松释怀。
　　“就是一种感觉，你知道的，就是那种见到他的一瞬间就觉得——啊，就是他了。”千代夏尽可能说得含糊和抽象。
　　这样的话，套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适用。
　　绿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我知道了。”
　　千代夏将最后一口汽水喝完，“我该回去了，星期一见。”
　　“明天的补习，你会参加吗？”绿间连忙问。
　　“明天我有事。”
　　“是和他……”绿间猜测道。
　　“是神秘社的活动。”千代夏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
　　是神秘社的活动，也是和他一起。
　　“千代，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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