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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从客栈出发前,傅舟桓又找老板娘买了些点心小食和水给屈竹带着。
三人策马并行,穿过竹林后就看到了一个云雾缭绕的山谷。
山谷青山绿水,鹭序鸳行,舜华略通一些风水,只觉此地山路虽险峻,但风水甚好,也不知为何会被称为不祥。
站在山腰上,傅舟桓往谷间望去,下面的淡雾中各个植物竞相生长,生机盎然:“此地山林灌木这般密集,马是不好走了,咱们得弃了。”
于是他们将马栓在溪边长着肥草的树下,打算回去时将马牵走就行。
一行人跟着兽皮上显示的方向而行,这山谷如老板娘说的一样,没有一户人家,傅舟桓走着走着冒出句:“这里会不会有猛兽?”
舜华无所谓道:“有就有呗,要是敢来就提剑斩了。”
临近兽皮上的终点,上面的村子变成了两把小剑一样的图案,他们扒开树木枝叶,一个村子跃入眼中。
这个村子被山崖上树木丛林所遮蔽,寻常人根本找不到,村口的大树上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匾,上面用墨色写了‘落仙村’三个大字。
村中的房屋皆是白墙,墙上面画着狐狸的图案,行来过往干活的村民男女老少面上都带着笑,皆穿着绣着狐狸白色的麻衣,戴着白色的头巾在精耕细作。
此地屋舍俨然,落英缤纷,依山傍水,似一方世外桃源,看起来是个正常的村子,狐狸像是他们图腾或是习俗。
“李先生所言非虚,还真有个村子。”傅舟桓道,“这村里是死了什么人吗?怎么都披麻戴孝的?全是白色,多不吉利啊。”
屈竹附和:“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看起来还真像是守孝的。”
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舜华道:“进村看看。”
傅舟桓拉住她:“先看看吧,你忘了老板娘说的啦?衙门派来此地调查的人都没活过五年!”
见他畏手畏脚,舜华有些烦躁:“不是还有活着过山的人,你连白云山都敢上在怕什么?不进去你能知道这村里头是个情况?”
刚说完,舜华又顿住了,不过白云寨一事或许正如她当初所想,傅舟桓那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当时他们都差点要交代在那儿了,傅舟桓可能还是有点后怕了。
岂料傅舟桓听了她的话,竟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连连点起头来:“也是,咱们走。”
随后,傅舟桓大步向前,舜华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以傅舟桓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怯懦的性子,竟会因为旁人几句话,果断愿意前行,实在有些反常。
当他们入了村后,那些村民见了生面孔后都怔住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面面相觑。
傅舟桓朝一旁的村民问话:“请问这......”
还没等他问出来,村民们就都四散回屋,将门窗锁了,躲在家中。
刚才那些村民的脸上满是排斥和嫌恶,明显不待见他们。
“呃。”傅舟桓摸了摸脑袋,面向二人,举起手来指了指自己,“我看着很凶神恶煞吗?”
屈竹熟练地接过话:“没有的事,许是我们家公子太好看了,村里的人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都以为是山野精怪了。”
傅舟桓一下就站直了背,满面春风道:“也是。”
舜华心里暗道,傅舟桓这小厮倒是找的好,总会说些好话儿来哄傅舟桓开心。
门窗一关,这些房子便成了白色的铁盒,傅舟桓走到一家人门前敲了敲门:“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座山想逗留几日。”
房中什么声音都未传出,无人答他。
若李闵天所言的仙山与解药本就子虚乌有,那舜华便只剩这短短两年,去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有限自由,她可不想把时间全耗在寻山找药上。
这里的村民们见了他们跟见鬼似得,舜华按住了腰上的灭魂:“废什么话。”
傅舟桓挡在门前,拦住她:“别别别。阿槿,有话好说,别动手。”
舜华不耐道:“只是问问不伤人,起开!”
傅舟桓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开,他们二人就这么在门口耗着,屈竹突然脸色铁青的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公子,阿槿姑娘,好大......”
傅舟桓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好大。”
他朝屈竹手指的方向晃了一眼,被吓得跳了起来后退几步:“妈呀!这里真有猛兽!狐狸!好大的狐狸!”
舜华转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带着两头黄狐朝他们而来,他手执一把铜钱剑,穿的是依旧是白衣,但多套了件黑色的褂子,褂子上以金色的丝线绣了狐狸头在两侧。
那两头黄狐身形约有五丈,踏起步来却十分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男人看着他们,声音沉稳:“外来人,来做什么的?”
他目光落在舜华身上:“还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
本来云淡风轻的天空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变得乌云密布。
看着黄狐和男人,舜华笑了一声:“我丑还不行吗?”
她话音刚落,傅舟桓语气带着孩子气的不悦,急声反驳:“阿槿才不丑!明明好看得很!”
说罢,傅舟桓又对男人抱拳:“这位先生,我们只是来此地游山玩水路过这个村子,便想在村里找户人家小住几日玩玩。”
男人却不徐不慢地开口:“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今天进了这个村就别想出去了。”
傅舟桓小声道:“那你还问......”
两头黄狐立马朝他们扑了过来,一头追着傅舟桓和屈竹,另一头则扑向舜华。
傅舟桓拔腿就跑:“妈呀,就不能先商量一下再打吗?”
主仆二人四处乱窜着躲狐狸,倒是舜华对付狐狸的同时还在与男人交手,占在上风。
男人知道这三个中就舜华不好对付,便着手对付舜华一人,他结了个手印,地面上无数尖锐如剑的石头钻出和天上的雷一起向舜华劈来。
傅舟桓跑着跑着发现那狐狸不会攻击那些白房子,便开始绕房跑。
村民们是不会放他进去的,他边跑边叫:“怎么办阿槿!我不想英年早逝被这个大家伙吃掉!”
没多久傅舟桓就被追上了,狐狸嘴角留着涎水,凶狠地朝他和屈竹扑来,傅舟桓用手死死挡着向他伸来的利爪。
舜华暗道不好,才多久这小子就不行了,她没再管手上的巨狐,一掌向那男人拍去,男人飞出几丈远后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可当她腾出手来一看,怪事发生了,那头狐狸凑过去闻傅舟桓的味道,然后舔了舔傅舟桓,向天‘嗷呜’地叫了一声,随即,另一头狐狸也停下了动作,像狗一样蹲在原地。
屈竹已经被吓傻了,傅舟桓也懵了,他们二人一起在狐狸的口水中洗了个身。
男人趴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可能......”
一只黝黑的小虫悄无声息落在男人后脖上,钻入了他的皮肤中。
舜华一把将他俩从口水中捞出:“给这他下了蛊,先走。”
三个人朝村尾跑,后面的狐狸也不追,目送着他们离去,男人没法,气急败坏站在原地:“这几个人用的是什么邪术!”
村民们都在家门窗缝中看着发生的一切,目光阴冷地朝他们消失的方向看去。
男人没追上来,村民们也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村子不大,只有村尾还有个脏兮兮的破庙,一看便没人打理,舜华道:“进去看看。”
入了庙中,只见一个背上像是断了翅的狐狸石像在正中央,狐狸像下有个供桌,上面有三个用灰布包着的坏馒头,还有几根发烂的萝卜,各处陈设皆布满了灰土。
一个杵着拐杖的白发小男孩正惊慌失措地站在供桌旁,战战兢兢地问:“谁?村里人吗?”
看着这个长相奇特的小男孩,傅舟桓忽悠道:“是啊,我们是这儿的村民,来此处庙宇求平安的。”
听了他的口音,小男孩绷紧的身板反而放松了些:“还好,不是村民。”
“哦?为什么说我们不是村民?外人来这里岂不更危险,看你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舜华懒得跟他装,一个小孩子而已,又翻不起什么风浪。
白发乱七八糟的糊在小男孩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他抱着拐杖退了至石像边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
“过山的路人,我们没有恶意。”傅舟桓依然忽悠他,“只是见这里有个村子,本想来闲玩一些时日,结果刚入村就被这里的人喊打喊杀的,所以刚才骗你说是村民。”
“噢噢,我叫林祝,因为这副长相,是被村子丢弃的人。”这个说法倒是合理,小男孩信了,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双空洞的白瞳。
林祝拿着拐杖寻找方向,摸索着朝供桌伸手去拿了布里开始腐烂的馒头:“对于我来说,你们比村民安全多了。这个庙里有诅咒,村里人只要进了庙没几天就会暴毙身亡,所以他们不敢进来。”
原是个看不见的小瞎子。
舜华并没在庙中感受到阴邪之气,不过这小瞎子看着可怜兮兮的,她让屈竹将带的东西拿了过来,对林祝道:“小瞎子,过来,有好东西给你。”
林祝胆小,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敢过去,问:“什么好东西?”
舜华道:“你过来就知道了。”
林祝是个盲人,别人若是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听话地拿着脏馒头,一点点朝着舜华声音方向慢慢摸索去。
他走得太慢了,身形看着就是个普通的盲眼孩子,舜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他手中的馒头抢了过来。
林祝惊呼,下意识地朝舜华伸出手来:“我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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