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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拾捌
很少有人来看刘娟，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事无巨细的讲着褚朝阳母亲的曾经。温柔胆小被苛待的富家小姐，因为爸爸娶了后妈就被忽视，好容易找了个喜欢的人又被妹妹惦记上。
刘娟拿出来几册子黑白照片，依次和褚朝阳他们讲。
褚朝阳对父母爱情这块不感兴趣，他没法共情白慧珍不顾身体要二胎的事情，捡了点片汤话安慰一下老太太。
“珍珍耳根子软，你爸又是个喜欢小孩的，她们夫妻感情很好。所以才隔了两年就要二胎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啊……”
没啥说的，褚朝阳觉着但凡褚振华是个好丈夫，就不该让老婆听到那么多闲言碎语，直接和那群亲戚挑明站在媳妇这边就得了。也算是美美隐身了吭。
“小少爷，你看，当时你妈妈生下你后多开心啊。”
褚朝阳接过照片，是个乌发红唇的漂亮女人，他们眉眼之间十分相像。女人穿着病号服，眉眼弯弯的对着镜头，怀里抱着个小婴儿。旁边还有个煞风景的褚振华，搂着媳妇儿肩膀，比个剪刀手。
“……挺好的。”
刘娟望着他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结果珍珍去世没多久，你姥姥就让你小姨嫁给你爸，说着会疼你，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么一处。”
“她们祖传爱做小三，没办法。”褚朝阳把照片递给徐盼。
徐盼的眼神在他和照片之间逡巡，悄悄笑了下，感觉褚朝阳是从小到大都好看。
见他们对褚朝阳小时候的照片有兴趣，刘娟让保姆去拿了另一本相册，说了很长时间。用言语解释如果没有小姨的出现，褚朝阳本可以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都怪那对母女害人才造成今天的悲剧。
褚朝阳点点头：“还行吧，倒也没过得多苦，这些年都是我哥在照顾我。”
徐盼没想到他把这事儿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从旁观看热闹一下子变成主角了，面对老太太的感谢，赶忙解释都是小事。
好么，他疼惜爱护自己弟弟还成什么好人好事儿了。
这附近就是景区，山明水秀的，赶上今天风和日丽。褚朝阳就撺掇徐盼陪他逛一逛，这些年都没那么悠闲地时候，净为了生计奔波了。
褚朝阳还记得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两眼一睁就是开会，在公司离开，去省里开，要么就是接见什么视察捞油水的领导。
那里的人都都精明，三两句话就是一个坑等着他跳，精力再旺盛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没想到居然熬过来了。
他还真有些本事在身上，真棒，又活了一天。
景区里开了一些民族特色的小店，一看就是从义乌进的小商品，拿来高价卖给看个稀罕的外地游客。
最宽阔的街道是当地的风情街，以卖小吃为主。
褚朝阳重生一次了，对脏摊也提不起兴趣，倒是徐盼频频往周围看，跟农村人第一次进城似的。
他顺着徐盼的视线望过去：“哥，你想买什么？”
“我先看看。”徐盼从衣兜里拿出个钱夹子，环顾周围，“我想想……你有想要的么，今天我请客。”
这放在往常是不大可能出现的对话，徐盼得纠结老半天，拿出毁家纾难的魄力来买。
褚朝阳拿过来看了看他的钱，说实话，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纸质人民币了。扫了一眼全是零钱，最大的也就一张五十，他笑了下：“让小吴来送吧。”
徐盼有自己的原则，不受嗟来之食：“不用，买零食的钱我还是有的，还得让人家再跑一趟。”
“他挣得就是这份工资。”褚朝阳微微低头和他对视，“我又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让他完成一下自己的工作，这点事儿不算欺负人。”
徐盼哦了声，逛了一圈决定买个鲜榨果汁，想着这个应该没有添加剂：“那也是花你爸的钱啊，又不是你的。”
金灿灿的橙子堆成金字塔小山，半下午的时候没几个顾客，老板边翻书边等客。见徐盼他俩过来，热情招呼道：“一杯二十五，两杯四十。”
徐盼一怔，笑着嘴角凝固了，片刻后才道：“拿两杯。”
褚朝阳看得出他哥的心在滴血，很是无奈：“我说了让小吴来送。”
徐盼斜了他一眼，态度决绝地按下他的手：“没事，我不差这几十块。”
“哥……”褚朝阳抓住他的手。
其实他对徐盼挺贪心的，要感情价值还索取为数不多的金钱，他信奉钱在哪里爱在哪里。特别是对一个积蓄不多的穷人来说，愿意为他花钱比说再多漂亮话都可信。
徐盼最近看开了，挣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他不可能再去扫褚朝阳的兴致。
“你能把手放开么，咱俩已经不是手牵手过马路的年纪了。”徐盼把橙汁递给他，低头不愿意面对游客探寻的目光。
他们这边风气没那么开放。
褚朝阳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示意徐盼看旁边挽着胳膊的小情侣：“哥，你看他们。”
徐盼忍不住笑了，把橙汁塞给他，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你该叫我什么？”
“哥。”褚朝阳恢复成面无表情，陡然松开。
笑死，用身份在点他。
徐盼看出他又在使小性子，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就这么消磨耐性。褚朝阳赌他会哄自己，他会哄但还想拖一会儿，谁家兄弟俩会在大庭广众下十指紧扣，褚朝阳年纪再小也十八了。
褚朝阳眉心蹙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徐盼哭笑得不得拍拍他的肩膀，刚想开口就听到褚朝阳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居然是褚朝阳慈爱的老父亲。
“……”
“……”
褚朝阳脸色更难看了，晾了他爸一会儿才接通：“你又有什么事儿。”
“你现在在哪，你跑哪里去了，马上跟我回家。”
“我说了你少和你那个哥在一块，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你都被带坏了。”
“你有病就去治，别在我这发疯。”褚朝阳头疼地闭了闭眼，“我欠你的还是该你的，你一天天缠着我有意思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褚振华被自家的大孝子气得从办公椅上坐起来：“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保镖说你去看你妈了，你没事儿少往那边跑，你小姨知道了不开心。”
“你是咱们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还想怎么着。”
褚朝阳根本就不屑：“你不给我你给谁？你别打扰我的生活了，有事儿当面说。”
褚振华掐了掐眉心：“行，明天八点你到公司吧，我领你逛一圈。”
“行。”
“……你那边还有需要的东西么，我让那些人给你送过去，刘娟那边条件够艰苦的，你今天回来也行。”
褚朝阳挂断电话后和徐盼对视一眼，显然是对褚振华口中的艰苦有些异议，一句话把他俩发配到苦难行军时期了。
他喝了口果汁：“你别听我爸放屁，他多少沾点。”
徐盼默着点点头，片刻后主动牵上褚朝阳的手，声音低落：“那明天我回家，你去你爸那边吧。”
“不用。”褚朝阳稍稍抓紧，趁着绿灯亮了拉着徐盼从斑马线上快步走过，“这事儿主要是看我怎么处理，弄好了咱俩就在那立棍了，弄不好咱俩都得被扫地出门，你去哪我去哪。”
理论很简单，徐盼是他的人，别人高看他一眼就会对徐盼尊重，看不起他就少不了背后闲言碎语。
语言是当今最锋利却不见血的刀，动手杀人时甚至找不到始作俑者。
就像现在褚振华对他和徐盼的态度，一副用你就是给你脸的盛气凌人。
但上辈子后期，褚振华就不敢这么猖狂了，对谁都笑呵呵的，就是因为权力交接到了褚朝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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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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