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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
公主府前,每个人的脸色都精彩得可怕。
任四喜和宝铃千防万防,都没有想过元蓁蓁不仅自己走出喜轿,还将红盖头给掀了!
二人赶紧碎步走到元蓁蓁身边,一个比一个焦急道:“小姐,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了,这可是要专门留着给新郎官的啊!”
“就是就是!这下该见的不该见的,都看见了,要是长公主殿下怪罪下来,斥小姐拂了公主府的面子,这可怎么办?”
元蓁蓁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怎么办,她眉峰微挑,将在场之人统统扫了一圈。在她看来,都要被人顶着眉毛欺负了,哪还管得上那么多。
“盖不盖头什么的,等那楚聿平安回来再说吧。”
说罢,元蓁蓁双手一展,拨开两个婢女,威风堂堂地往前走几步,问道:“是哪位人士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公主府门前生事?”
她仿若未察觉到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一身华丽的红色喜服鲜艳张扬,绣着金丝牡丹凤凰纹的裙摆拖在地上,衬得美人身姿婀娜,娇艳如花。
灵鹊见她如此张扬,也只是略微皱眉,并未出言。
肃阳王的手下杜彬,实乃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人,她只在长公主身边见过几回,除此之外并无接触。
他这时候来,分明来者不善。
“你、你…放肆!小小元氏女,竟敢连肃阳王的意思都不放在眼里了!”
杜彬气得直发抖,但元蓁蓁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给吓唬过去。
只见她悠悠地抬起手,靠在耳边,做俏皮样,道:“什么?你方才说什么?这丑陋恶心的红公鸡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九叔祖送给侄子侄媳的新婚贺礼?”
“别开玩笑了,我看你才是窥测上意之人!”
元蓁蓁突然正色,声音也不再娇柔。
肃阳王排行第九,依照那便宜郎君跟他之间的关系,元蓁蓁称他一声九叔祖亦不为错。
她指着杜彬脚下那只只会低头啄地面的公鸡,厉声道:“我家郎君此刻正在前线奋勇抗敌,浴血奋战,而你却趁着他家中只有柔弱女眷之时,以恶人之心,行风凉之事!”
“我如今就大胆猜了,这只红公鸡根本就不是九叔祖的本意!是你这小厮假借主子威风,私揣主意擅自做主,私吞九叔祖的贺礼!”
我实在是太厉害了!
元蓁蓁越说越起劲,若不是四喜在她身后扶着,腰杆子怕是能挺反过去。
此时,周遭百姓亦如她所想般,纷纷调转枪头直指杜彬——
“就是啊,肃阳王再不济也不会这样做,这不是平白惹人非议?”
“莫不是栽赃陷害?”
“诶,有谁敢啊,那人不都说了自己是肃阳王的人吗,难不成真的是肃阳王的手段?”
…
碎语如密箭一样扎入杜彬的心。
如果自己现在坚决将礼认在肃阳王名下,就中了元蓁蓁的计,污名肃阳王;可若就此反口不认礼,岂不就是独独把自己栽进去…
一时间,杜彬骑虎难下,面露难色。
元蓁蓁见状,轻蔑地笑了笑,随后轻启朱唇,朝灵鹊喊道:“灵鹊,去把那只小黑狗抱过来。”
突然被点到名字,灵鹊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显然不愿真抱只小狗去拜堂:“少、少夫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元蓁蓁柳眉一皱,转头看向四喜。
四喜最是听她的话,想都没想就将小黑狗抱来。
那条黑狗应是无主的,虽通体毛色黝黑,但粉嫩的脚底板脏兮兮的,有好几处毛发都缠成了疙瘩,但不是十分严重,摸起来手感不错。
小黑狗眼睛圆溜溜的,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就那样乖巧地窝在元蓁蓁的怀里,同她大眼瞪小眼。
“真乖,以后你就跟我吧。”
元蓁蓁轻轻掂了掂,小黑狗好似被她盯害羞了,粉嫩的小鼻头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
将自己一直拿着的红绸花,在小黑狗的脖子上绕了两绕,打上结,动作一气呵成。
“瞧,多俊朗多可爱,比红公鸡好看多了!”
说罢,元蓁蓁连余光都不屑于往杜彬脸上看,抬脚就要进门。
杜彬气得牙痒痒,哪容许她这么简单就离开,当即叫嚷起来:“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居然选只黑狗来拜堂,试问自古以来,哪家的女子做过这事?”
“如今你不是见着了吗?”
杜彬声音尖锐,元蓁蓁实在厌烦,她利落地侧过身去,沐光而立,气场十足。
“没见识就多看书,哪来的小厮这么多废话,改天若是见了九叔祖,我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杜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捂着肚子就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门的女子,真以为随便在街上抓一只狗就可以拜堂成亲,成为将军夫人了吗?”
“真是笑话!哈哈哈哈哈——”
凌钺心头怒火急窜,显然是早已忍耐多时。
身为楚聿麾下侍卫,怎么可能容忍旁人对头儿的公然嘲讽!
更何况头儿前脚才刚出征!
握紧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凌钺身形一动,刚想直接抓着杜彬暴揍一顿时,一道清脆且极具威严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
“是何人敢在我公主府放肆?”
众人循声望去,元蓁蓁亦抱着小黑狗转身。
高阶之上,不知何时立着位容色端丽的妇人。她身着一袭朱红绣金宫装,裙摆曳地,行走间,每一步都好似踏着裙摆间腾飞的如意祥云。
她眉眼沉静,不怒自威,纵使多年未在百姓前露面,那双眼睛里,依旧透着当年的凌厉与果敢,丝毫未减。
早在秦罗衣的声音刚出来时,灵鹊早已快步走了过去,“殿下。”
秦罗衣淡淡扫了她一眼,灵鹊只觉后背有如寒栗,头更加下垂,不敢直视。
灵鹊小心地搀扶着秦罗衣下台阶,直到与元蓁蓁同在一个平面时才停下。
“是肃阳王让你来的?”
秦罗衣说话时,语调平静,可细品之下,每一个音节都仿若千年古钟,沉甸甸的,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未同元蓁蓁说话,她话锋直逼杜彬。
杜彬吓坏了,没想到秦罗衣居然会亲自出来,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慌乱道:“是、是…主子让我给云麾将军,送、送礼来了。”
送礼…
秦罗衣眸光微沉,径直转向元蓁蓁,怀中那只已然睡得很香的小黑狗,浅笑道:“你眼光倒是不错,选的这只小狗,倒是颇有我儿几分机灵,外貌也像得很。”
等等,长公主方才说什么?
机灵?
元蓁蓁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小黑狗估计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肚皮向上翻转,微微隆起,偶尔小爪子还朝空中动了动,像是在梦中追逐什么好玩的东西。
她暗自思忖:长公主这般说,莫不是记恨起她方才先将楚聿比作狗吧?
元蓁蓁一时不知道秦罗衣是真在夸她还是在骂楚聿,不禁一阵心虚。
秦罗衣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随即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精美的同心环佩,双圈交错相叠,合而不离,雕工精致。
“今日,聿儿不在,我当着全城百姓面前,替他纳你进门。若聿儿此行,不幸有难,你将环佩砸了,我二话不说放你归家;若聿儿幸得天怜,平安归来,二人定要相敬如宾,携手共度。”
“本宫问你,愿是不愿?”
元蓁蓁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秦罗衣这是在替她撑腰。
环抱着小狗的两只手连忙伸过去,接下环佩:“谢殿下赏赐!”
秦罗衣唇角微扬,眼底漾开一丝浅淡笑意:“还唤我为殿下?也是时候该改口了。”
元蓁蓁一听,脸色更是红得不成样子,只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摸索着环佩,直至沾染上同样的温度。
就在二人交谈间,杜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在人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只剩下脚上还绑着红绳的大公鸡无辜地留在原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地。
“咯咯——咯——”
没了碍事的人,喜娘赶紧催促新娘子进屋,别误了吉时。
眼尖的宝铃赶紧将红盖头重新捡起,本想替元蓁蓁盖上时,没想到她已经行所无忌地跟在秦罗衣的身后,一同入府。
踏入正厅,康嬷嬷一早就在里头候着。见秦罗衣稍显疲惫地回来,显然是过了气力,她赶紧将烧好的汤婆子放到她的手上,伺候坐下。
元蓁蓁此时也跟着进屋。
康嬷嬷已经知道方才外头都发生了何事,可如今真正见了元蓁蓁的模样,依旧很难想象:如此明艳的女子,还没真正过门呢,居然凭一己之力,维护起了小公子与长公主的面子。
当真是个好孩子。
康嬷嬷为人和睦友善。只要是对秦罗衣好的,对楚聿好的,对公主府,乃至楚家上上下下都好的人,她打心眼里喜欢。
可该有的仪式还是得走,也不能放着新娘子一个人傻站。
她弯下腰,凑到秦罗衣耳边,小声道:”殿下,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罗衣微微抬眼,见元蓁蓁依旧抱着小黑狗,自以为偷瞄得十分谨慎,实则圆溜溜的眼睛同她怀里的小狗一样,明显得很。
大抵是今日焚的是新香,底料下的太浓,秦罗衣忽觉有些头疼。
她习惯性地皱眉,叹气,刚要开口说话时,眼前立着的新娘子突然“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做求饶状——
“殿、殿下恕罪…蓁蓁绝不是有意在大家面前,将楚小将军比做小狗的!”
“这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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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仔:没什么是一个下跪解决不了的,嗯!(腿软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