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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
喻释放下电脑走过去打开门，看清对方的模样。
黎亦深头发湿着没有擦干，而且还正在一滴一滴地落下水珠，喻释瞧见了其中一滴落在眼尾，划过脸颊，坠在下颌上短短一两秒，又落在白皙的颈窝里，在它之后还有一滴途径锁骨消失在了睡袍里面，徒留下一片遐想。
一眼看穿青年眼底的羞涩，喻释权当作没看懂这个笨拙的诱惑，牵起他的手走回他的房间，“怎么不擦干头发？什么事这么急？”
听到这句话，黎亦深身体僵住，任由被拉着坐到床边，又被毛巾盖在头上擦拭。
直到吹风筒的声音响起，青年都没有说一句话，喻释俯视着他的头顶，眼中浮起了笑意。
嗯，今天又诱惑失败了，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地隐藏羞窘。
将黎亦深的头发吹干，喻释收了吹风筒，转身的时候，对方已经站起来到了他的身后，红着脸颊欲言又止，“今天……不做吗？”
喻释说：“先不了，明天下雨，你的腿会难受。”
黎亦深垂眸扫了一眼，又飞快离开，“可是……”
他记得上次胃病犯了都没有停，这次也不会被影响，而且不久前在康复室时喻释的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情欲。
“一会儿就下去了，不用管。”其实这次也不能说黎亦深完全失败，只是喻释忍住了。
“我没事，不会难受。”黎亦深知道喻释在顾忌他，停顿了一下，小声又含蓄地说：“用其他地方也可以。”
“其他地方？”喻释挑眉，声音低沉地问：“哪都可以？”
对方没有具体指出什么地方，黎亦深回忆起何裴发给他的那些文档，不自觉地嗡动嘴唇，又蜷了蜷手指，大腿肌肉也绷紧了一下，最后撇开和喻释交融的视线轻轻地点头，“嗯。”
喻释一脸平静地看着别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心里卷着莫名的情绪，“你的底线呢？黎亦深。”
喻释心里骤然生出怒火，他想要对方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发生变化，却又不想对方低到尘埃里，即使是因为他自己。
他应该是被捧在高台，以璀璨的模样耀眼所有人。
黎亦深对上喻释深沉冷凝的眼神，面上温度骤然褪下开始变得脸色苍白，“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不用向我道歉。”喻释垂眸，压下情绪后，“有些事情不应该随便提出来。”
因为对象是喻释，也因为自己的自卑，黎亦深才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静地在哪里站着。
“你好好休息。”喻释转身，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不管什么原因，突然之间就生出了怒气，这在他强大的自控力之下显出非常的反常。
他现在不适合待在这里，应该回去冷静一下。
“喻释。”黎亦深看得出来对方并非他自己说的那样没事，眼见喻释要走出房间，他上前几步，喊了一声，声音里藏着不易发觉的颤抖。
他的名字没少被人喊过，而且黎亦深也不是第一次叫。
然而刚刚的一声，却让他心蓦然失跳一下，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任何波动的心，竟然起了波澜。
喻释回头看向黎亦深，他的眼尾短短时间泛起了红，在发白的脸上格外显眼，“怎么了？”
黎亦深走上前，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今晚可以在这里睡吗？”
他的眼底隐着害怕，喻释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生气和冰冷，怕他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之前积累的好感和亲近会全部消失，他们之间以后关系会越来越淡。
看出了黎亦深的小心翼翼，喻释想了想也担心他腿半夜出问题，叹了一口气，“可以。”
喻释没解释，黎亦深也没有问，只要留下就代表没事，他不介意是什么理由。
躺到床上，关了灯。
两人各占一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被子里响起断断续续窸窣的声音，没多久又停了。
黑暗中，喻释感觉得到是黎亦深想牵他的手，伸出一半，然后又收回去了。
过了很久，身旁的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喻释睁开眼睛，起身。
站在自己房间的玻璃前，喻释没有开灯，和黑暗融为一体。
“啪。”
一声过后，空气中亮起一摸火光，喻释对准含在嘴边的烟，放任火焰舔|舐烟丝。
深深吸了一口，烟雾途径喉咙、肺部，再从鼻腔吐出。
一支烟燃到尽头，这个时候，喻释才觉得，他的心绪彻底被平复下来。
但他预感这也只是一时的，因为好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被打开了。
他一直以来平静无波的心，乱了。
等烟味消散干净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喻释躺回去时，黎亦深循着温暖无声滚到他身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喻释在黑暗中盯着青年的轮廓，看了一会儿，抬起手臂侧身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第二天早上，黎亦深先清醒，他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趴在喻释胸前后，身体蓦地一僵。
他不在自己睡前躺着的位置，一看就是他自己过来的。
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喻释还睡得很熟之后，他才动作小心地离开。
喻释是被雨声吵醒，意识清醒之后又听了一会儿，确认下来，今天的雨确实很大。
喻释下楼时已经是九点多，黎亦深端出准备好早餐。
两人吃饭安静，黎亦深心中忐忑，目光自以为隐蔽地不时瞄一次喻释，见他没有提抱在一起的事情，以为他没发现，心里舒了一口气，毕竟昨晚刚惹了人生气，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吃完早餐，喻释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语气温和地说：“刚吃完东西，等一等，半个小时后，我帮你护理腿。”
黎亦深愣了一下，打量了喻释一眼发现对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眼底亮了一下，点头说：“好。”
今天大雨，黎亦深早上起来就给方姨打了电话，让她等雨停再来。
别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即使喻释在书房工作，黎亦深也觉得满足。
雨第二天就停了，但喻释还是第四天才去舞蹈团，方姨也是这天才过来。
准备完午饭，黎亦深还是把送过去的事交给了方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吃完午饭消了食，黎亦深去了练舞室，这里只是看上去是闲置的，其实他一直在使用。
就是在这个时间，午饭后到三点，之后去舞蹈团带两个小时，再回家。
不过他最近新编的舞蹈还有些地方凝滞，需要加紧练习，可以先不去舞蹈团，如果有紧要的事范欣会联系他。
近一个星期没有在舞蹈团看到黎亦深，喻释猜到对方应该在联系舞蹈，他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下午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这天也是项目结束的时间，喻释下午就回了律所，他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间到了别墅。
走进院中，喻释按照消息里的提示，绕道后院。
后院是练舞房正对的地方，喻释转过墙脚注意到从室内打到外面露台上的灯光。
喻释停在正对露台几米远的位置，发现折叠门已经完全被推开，后院的路灯和别墅其他房间的灯全都关了，离地几十厘米高的露台带着唯一的光亮如同一个舞台。
没等他再多想，一阵舒缓清幽的古风曲调响了起来，喻释摒弃杂念将全部关注力放在从黑暗的练舞室步履轻盈地踱出来的青年。
他身上穿着雅致的白色古典舞服，从后面打出来的灯光穿透青年身上飘逸的舞服，让他整个人发着光，就如同一轮高高在上坠在云端的明月。
青年随着曲调舞动，古韵从他的动作里逸散，一抬手一投足都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让人感到震撼。
喻释一步步走向露台，似乎是察觉了他的靠近，黎亦深也慢慢向边缘移动，就在喻释脚尖抵住露台时，他完成最后一个动作，然后一个旋身扑向了男人的怀里。
皎洁的明月终究是落下了凡尘，最终落到了他怀里。
感受着沉寂许久的心跳动着，喻释紧紧收住拦着纤细腰肢的手臂，看着踩着露台的青年眼中的炽热，他手掌托着对方的后颈略微抬头吻了上去。
深吻结束，喻释拇指抚过青年的红唇带走津液，而后托着大腿根将人抱起来，从练舞室走进别墅。
黎亦深胳膊环着喻释的脖子，问：“我跳得好看吗？”
喻释回答的声音很温柔，“很好看，美不胜收。”
黎亦深看了看他的脸，唤了一声，“喻释……”
喻释低声问道：“怎么了？”
黎亦深抬手轻抚侧脸指尖从眼尾滑到嘴角，仔细看着喻释，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又说不上来半晌后摇头。
可能是他看错了。
黎亦深的指尖正描绘着自己的嘴角，这时喻释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对眼前的人笑了。
原来，他的身体比他的心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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