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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七点才停，宁乐羽由于心里惦记着陆尧洵，一等雨停马上就抱着阿姨熬好的姜汤跑去陆家。
陆尧洵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一份商业报告书，眼下他已经大三，开始着手准备接触家里的企业。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三声，陆尧洵头也没抬地说了声请进。
说完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家里现在只有许姨和陆程。许姨会在敲门的同时在外面喊一声，比如“送水果”之类的。而陆程则是根本就不会敲门，直接推门就进。
他刚一抬头，就见门被推开一个小缝，小缝里挤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在忙吗？”宁乐羽温声问。
陆尧洵没料到宁乐羽会现在过来找他，他还以为在车上的那个逾矩的举动会让宁乐羽感到不舒服。
难不成他是愿意的？
陆尧洵在短短一瞬间想了许多，他原本以为宁乐羽对他的喜欢是单纯又纯情的，没想到现在已经默许他可以摸腹肌了。
“没有。”他轻咳一声，邀请宁乐羽进来。
等到宁乐羽进来反手关门时，陆尧洵才看见他手中还拎了一个保温桶。
“这是什么？”他问。
宁乐羽神秘兮兮地冲他一笑：“这可是好东西，我让李姨帮忙煮了好久的。”
他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书桌的一角，对陆尧洵挑眉：“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陆尧洵看着保温桶，手指摩挲着下巴，故意道：“猜不到，总不可能是姜汤吧？”
宁乐羽一愣，脸上的错愕一点也没收敛：“你怎么知道的？”
陆尧洵起身给宁乐羽拉个椅子过来，顺势在保温桶上敲两下：“我还没鼻塞到连这么重的姜味都闻不出来吧？”
“姜味？有吗？”宁乐羽贴近保温桶用力用鼻子嗅了嗅，好像真的从里面散出来了些辛辣的姜味。
他一个不察，被姜味刺激地打了个喷嚏。
陆尧洵在旁边笑他：“我看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喝点姜汤。”
宁乐羽一边把保温桶拧开，一边回道：“李姨刚煮好的时候我就喝了一大碗啦。”
他小时候体质弱，稍微受点凉就容易感冒，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喝姜汤驱寒的习惯。
盖子一打开，姜味更加浓郁，铺天盖地地往人鼻子里钻。
陆尧洵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宁乐羽浑然不觉，他殷切地端出姜汤，并把勺子递给陆尧洵：“快趁热喝喝，里面还有红枣，好喝的。”
陆尧洵对这种带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一向是敬而远之，碰都不会碰一下。
但面对着宁乐羽此时充满期待的眼神，他还是鬼使神差般接过白瓷勺子。
宁乐羽贴心提醒他：“可能还有点烫，你喝的时候吹一下。”
陆尧洵点头，面色如常地去盛姜汤，同时还和宁乐羽闲聊道：“明天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宁乐羽自信道，“有了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能考得很好。”
陆尧洵笑了下，喝了半勺子的姜汤，一股辣中带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味道，但也让陆尧洵的表情管理失控一瞬。
他默默地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这才接话道：“明天你们几点考完？”
“下午五点半。”宁乐羽说。
因为一天之内要把所有的科目都考完，时间上安排得就很紧。
“对了，陆程在家吗？”
“好像是在他自己房间吧。”陆尧洵不确定道。
他把勺子放下，问：“你要去找他？”
“昂，对。”宁乐羽指了指姜汤道，“我把这个带过去给他尝尝。”
陆尧洵皱眉：“他又没淋雨。”
再说了，他那弟弟健壮如牛，这姜汤给他喝纯属浪费。
宁乐羽“啊”了一声，有些猜不透陆尧洵的心思。
本来他看陆尧洵好像不太喜欢喝姜汤，于是想找个借口把这姜汤撤走。但现在看意思，陆尧洵好像又不想把姜汤给陆程喝。
宁乐羽正在这边心里琢磨着，抬头就见陆尧洵把本来放下的勺子又拿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喝下一口姜汤。
“……其实姜汤的作用也因人而异的，你体格这么好，不喝也不会生病。”宁乐羽见陆尧洵实在是不像喜欢喝姜汤的样子，以为他是怕淋雨生病才逼着自己往下喝。
陆尧洵装作没听到，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明天晚上七点半，我们学校有个排球比赛，你要来看吗？”
宁乐羽有点惊讶：“我可以进去看吗？”
这种学校内部的比赛，他一直以为只有本校的人才可以去看。
“可以。”陆尧洵又喝下一口姜汤，现在他甚至觉得这个味道有点可以接受了，“你要来看的话，明天五点半考完试我去接你。”
末了，又加一句：“我们可以先去学校食堂吃个饭，时间上正好。”
宁乐羽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既能去昭大蹭饭吃，又可以看比赛，他高兴地一连声答应下来。
两人后来又扯东扯西地聊了半个小时，直到陆尧洵把喝光的姜汤碗重新装入保温桶里，宁乐羽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明早还要早起考试，于是匆匆向陆尧洵告别后，拎着保温桶跑回家了。
陆尧洵站在别墅门口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才转身上楼。
路过陆程门口的时候，正逢陆程出来接水喝。
陆程先是打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像狗一样在他哥身上嗅了一圈。
陆尧洵满脸嫌弃：“你又犯什么病？”
“哥。”陆程抬头问道，“你用生姜洗发水了？”
没等陆尧洵说话，他自顾自的又问：“这个真的能生发吗？好用的话借我用用呗。”
陆尧洵冷脸送他一个字：“滚。”
*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宁乐羽和陆程同坐一辆车去上学。
在车上的时候，陆程绘声绘色地向宁乐羽复述了一遍昨天班主任找他谈话的内容。
最后，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哀怨道：“我昨天背公式到一点，我从出生起就从来没这么认真学习过。”
宁乐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提高二十分而已，你可以的。”
事实证明，陆程还真不可以。
这次考试是他们升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学校为了能让学生在之后的一年里踏实下来学习，故意把这次考试的题出得难了些，告诉学生切忌骄傲自满。
以陆程临时突击的学渣水平，这次考试纯属于会的都不考，考的都不会。
考完试回班级收拾东西的时候，陆程和宁乐羽忿忿道：“我觉得这回是完了，别说提高二十分了，整个卷子我会的题都不超过三道！”
宁乐羽自然也感觉题难，知道陆程提高二十分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那照片的事怎么办？”他问。
陆程朝宁乐羽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听：“刚才我碰到三班的纪茹了，她说她昨天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看见班主任把照片放到左边的抽屉里。”
他们的班主任也同时教三班的语文，而纪茹就是三班的语文课代表。
宁乐羽有点没明白陆程的意思，偏头疑惑地看着他。
陆程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点：“我打算去偷。”
“偷？”宁乐羽下意识放大了声音，意识到不对后立马捂嘴小声道，“这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
陆程也很无奈，把手一摊：“那我也不能真的让老班拿着照片找家长吧，到时候我就死无全尸了，然后还得连累到你。”
说起这个，本来宁乐羽答应陆程女装骗陆尧洵的时候，就做好了事情暴露之后被骂的准备。
但现在他和陆尧洵关系这么好，他又不想被陆尧洵知道自己骗过他。
他还是想在陆尧洵心里留下好印象的。
想了想，宁乐羽问：“你打算怎么去偷？”
不料陆程十分诚实道：“我还没想好。”
“不过成绩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我在这之前把照片偷回来就行，等我今天回家好好琢磨琢磨。”
宁乐羽说：“好。”
两人一起并肩往校门口走，越走近，陆程就越看街对面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感觉熟悉。
等到出了校门，陆程定睛一看。
好家伙，能不熟悉吗，他哥在主驾上坐着呢！
由于心里琢磨着照片的事，陆程现在看见陆尧洵心里直突突，他悄声问宁乐羽：“我哥怎么突然来了？不会是因为照片吧？”
宁乐羽奇怪地看他一眼：“尧洵哥没和你提排球赛的事吗？”
陆程一愣：“什么排球赛？”
说话间，陆尧洵已经从车里看见他们，按下车窗玻璃，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逐渐显露。
宁乐羽扬手冲陆尧洵打招呼，趁着等红灯的几秒里，把昨天晚上两人约好去昭大看排球赛的事简单说了下。
陆程听完长舒一口气：“不是来抓我的就好，吓我一跳。”
红灯灭，绿灯亮。
校门口等待的学生纷纷向前通过路口。
宁乐羽怕陆尧洵等得着急，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一连从好几个学生身边穿过。
陆程在后面叫他：“哎，你怎么走这么快？倒是等等我啊。”
他紧赶慢赶地跟上宁乐羽，同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对啊，他哥既然能带宁乐羽一起去看排球赛，那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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