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极镜

　　虽然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但是谭小珂却对姜银那一身神奇又玄幻的能力充满了好奇心。

　　本来，谭小珂想央求姜银也教教她这样神奇能力的，但都被姜银不姓姜给驳回了。

　　还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你是一定不会想学的。

　　等谭小珂又继续追问她原因是什么时，总是被姜银一句“不记得，记不清了”就给她搪塞过去。

　　事实上，看着姜银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谭小珂直觉觉得，她是真的记不得。

　　“不过，那天攻击我们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啊？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谭小珂问，经过那天的视觉冲击之后，谭小珂觉得她有必要刷新一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姜银也没有要掩饰遮掩，谭小珂问，她便答了。

　　“那些是祟鬼焱斗的祟兵，也就是分身，祟鬼焱斗，诞生于上古凶兽饕餮的怨念，来自鸿蒙之渊。”

　　“饕餮！那不是传说中的凶兽吗？原来竟是真的存在?”
　　谭小珂震惊稀奇得一双眼珠子发着莫名热切的光。
　　一名平平无奇的美少女点燃了她注定不平凡的内心世界。
　　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她觉得姜银简直就是处处充满神秘力量的存在。

　　谭小珂又问：“那个什么鸿蒙之渊。”
　　“这又是什么，是个地名吗？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是在我们神州大地上吗？”

　　姜银淡淡开口，“不知。”

　　谭小珂就像个好奇宝宝，又继续问她，“哎，那这些怪东西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对此，姜银略有深意的表示说，“它们是被放出来的。”

　　一听到是放出来的，谭小珂一整个从头到脚的不可置信，“啊？放出来的，谁那么坏啊！简直缺大德了啊。”

　　谭小珂想，放出这东西的人，一定是个超级无敌宇宙级大坏蛋呐。

　　不过对于是谁这个问题，姜银只是摇摇头，说“不知”。

　　但是谭小珂却是一直充满兴致地主动跟进那天之后福利院的所有事情，而且次次来，次次都乐此不疲的分享。

　　尽管姜银永远表现一副不关心，不感兴趣与我无关的表情，但谭小珂还是会在她旁边叨叨不停。

　　索性，姜银也拒绝。

　　“姜银，告诉你个好消息，失踪的小依被找到了，你猜猜是怎么找到的？”

　　谭小珂像只早起的雀鸟精灵，今天准时地在姜银耳边叽叽喳喳。

　　有谭小珂的风雨阁，注定不是平静的。

　　还没等人回应，谭小珂就自爆答案。

　　“是虞村的那个傻子！你绝对想不到，居然是他，连警察都找不到的人，被一个傻子找到了，难以置信吧……”

　　“哎，不过……”

　　谭小珂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惋惜的表情。

　　“你知道吗，那个虞燕啊，被送去监狱了。”

　　“我从钱警官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她的事，虽然她是坏人，做了不少错事，害了不少人，但是她也挺可怜的，有那样不幸的童年，有那样绝情的爹妈，唉……”

　　“要是当初有个人能站在她那边，一直爱她，护着她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惩罚。”

　　谭小珂平常最受不了的就是听见各种人间疾苦。但凡一听到，总难免一阵心酸感慨，扼腕叹息。

　　不过，当谭小珂目光投向那个不动如山，像纸片人似的，盘腿打坐了好半天的姜银时。

　　“姜银，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理理我啊，平常人听到她这样的遭遇，都会觉得她这样的很不幸，很可怜哎。”

　　姜银递给谭小珂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为什么要可怜她？”

　　为什么要可怜？

　　谭小珂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问问题的。

　　“因为……”不过谭小珂还是一下被姜银的反问卡壳了。”

　　本身肚子里也没啥墨水，绞尽脑汁，磕巴半天，终于勉强想出一个理由。

　　“因为人之常情嘛！”

　　姜银眼底依旧没什么波澜。

　　嘴上又是淡淡回应谭小珂：“是吗。”

　　姜银一个无足轻重的“是吗”无情地终结了话题。

　　不过谭小珂绝不让姜银的话掉地上的。

　　兴致空前高涨，“是哇是哇。”

　　这时，恰好一个身影出现在风雨阁。

　　高高的个子，挺拔悍利，修身的大衣，正气凛人。

　　谭小珂一眼就瞅见了那个高大帅气的人。

　　兴奋地冲着人喊了一声：“齐警官！”

　　先是看到姜银的齐明心的目光本来是投向姜银的，结果被谭小珂截胡。

　　齐明心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你好小珂。”

　　经过上次福利院的事之后，谭小珂已经跟派出所的三位熟络了不少。

　　谭小珂好奇地看他，“齐警官，你怎么会来这？”

　　齐明心手里捏着张照片，目光再次投向端坐的姜银。

　　“是虞燕，她托我把这个照片转交给姜银。”

　　“照片！什么照片！”

　　谭小珂凑过去一看，那是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福利院集体照。

　　“这是……”

　　上面是头发还没花白的老院长，站在院长前面的是虞燕，何知知。

　　谭小珂看见一个最矮小的身影，板正的一张小脸。

　　只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谁。

　　“这是……是小时候的姜银！”

　　谭小珂有些愣住，她没想到姜银居然是荆南福利院的孤儿。

　　模样倒是长得清丽可爱的，但就是不管是现在的姜银，还是以前的姜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一张照片，基本都是熟面孔，她认得出，也对应得上。

　　不过，有一个例外。

　　“齐警官，这又是谁啊……”谭小珂指着问。

　　那是一个微笑着的，面容怪异扭曲的女孩子，个头比姜银大。

　　“她就是虞燕。”

　　“虞燕?”谭小珂又仔细看了几遍。

　　是有着怪异面容的虞燕，和现在漂亮的她不同。

　　姜银接过照片，端详了几眼，她记不得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了，她也并不喜欢拍照这种东西。

　　不过，当她看到虞燕一张笑脸……

　　姜银又回想起了不少事。

　　每个福利院的孩子在一定年龄的时候都要拍下些纪念照。她错过，也躲开过好几回，不过最后还是被强行“抓去”拍照片。

　　当时连哄带骗把她忽悠去拍照的，就是虞燕。

　　不过，拍完照之后，姜银不解的是，那个拍照时一脸笑意，却在拿到照片后愁容了片刻。

　　她能看出对方眼底的挣扎……

　　回笼思绪，姜银简单道了声，“谢谢。”

　　齐明心赶紧应道：“不客气。”

　　说罢，姜银礼貌颔首，接着转身走进阁里。

　　本来想多跟人说几句话的齐明心再次把到嗓子眼的话又给吞回去。

　　看人眼巴巴地望着进去的姜银，谭小珂顿时八卦兴起，手肘推了下齐明心。

　　“喂，齐警官。你和姜银啥关系啊？”

　　齐明心浅笑了下，“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她曾经救过我。”

　　谭小珂立马捂嘴，接着大脑就是一阵奇思妙想的头脑风暴。

　　“天呐，拯救世界的美少女拯救了幼小无助的青春少男！”

　　齐明心有些失笑无奈谭小珂的比喻。

　　“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先走了小珂。”

　　沉浸在自己想象的谭小珂立马收敛，不敢打扰人家工作，规规矩矩地和人道别，“喔，喔，好的齐警官，齐警官再见。”

　　送走齐明心，谭小珂就窜进了风雨阁里头，推开那扇书架门。她人一进来，果不其然就看到姜银又保持着一个姿势。

　　谭小珂眼珠子一溜，凑上来，突发奇想道：“姜银姜银，你那么厉害，不如在风雨阁开个副业啥的，就跟那骗子大叔差不多……不，你跟他天壤之别，你的本事可比那只会招摇撞骗的大叔厉害多了……驱邪除怪…拯救世界…”

　　谭小珂兴奋地畅想着，有一天自己被鲜花和掌声簇拥，披红挂彩，感谢她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与幸福……

　　姜银终于正眼看向她，正欲言——

　　面对姜银突然的一脸认真，谭小珂立马端正态度，眼里充满期待，“你说你说。”

　　期待姜银说出那句要带她一起“降妖除魔，拯救苍生。”

　　“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满怀期待的谭小珂“哗啦”一声就被打断了浮夸的幻想：“……嗯？”

　　反应过来的谭小珂差点跳起来，“睡觉！？”

　　谭小珂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不可置信，“大白天的又睡觉？！”

　　她这几天天天来找姜银，算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非必要不出门的情况下，姜银一天下来就做了打坐这一件事，其他时间，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真是能闷死个人呐，谭小珂活得自由自在，乐在逍遥的，但饶是再乐观开朗，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抑郁了。

　　“真像个与世隔绝的老人家。”谭小珂长叹。

　　不过谭小珂却不知道，谭小珂这几天天天往外跑，整日不着家的时候，家里就有人念叨她。

　　家里现在只有两个，刘然女士躺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对着坐一旁的谭小鱼唠叨。

　　“小鱼，你说说你姐，一天到晚老是跑去外面干什么呢？”

　　谭小鱼坐得有些不耐烦，有些烦躁敷衍道：“我咋知道她的。”

　　“嘿！你个臭小子，就这么没耐心对你妈我？”

　　“我先回卧室了。”

　　显然，谭小鱼不愿意和刘然女士多待一秒。

　　刘然女士算是发现了一点，这俩姐弟这几天都有问题，一个老是天天往外跑，一个老是天天脾气暴躁，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不等刘然女士张嘴教训，谭小鱼就已经“咚”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悠闲地嗑瓜子中的刘然女士看了一眼大白天就把自己关着的谭小鱼。

　　刘然女士不知道的是，谭小鱼现在躺在床上跟人打电话。

　　“可可，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知道可能有危险，但是如果是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人呢，到时候可以直接报警。”

　　“你放心，我和胖子他们几个一起的。”

　　“嗯对，我保证，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保证你的安全。”

　　“对，就今晚……”

　　挂了电话，谭小鱼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往里面装了一些，类似棍子，砖头的工具。

　　林可可是他们班的同学，也是班花，性格好，成绩好，但就是身体不好，总是病恹恹的。最近她回家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人跟踪她。

　　这让她害怕极了。

　　平常老师在班上就说过要让他们多照顾照顾林可可，听到这事后，于是谭小鱼和他的几个正义感爆棚的伙伴计划聚在一起帮她抓坏人。

　　但遗憾的是，接连几夜一无所获。

　　昼夜辗转一番，谭小鱼成功顶着黑眼圈看着黑板上的板书。

　　写着“东施效颦”四个大字。

　　在回答问题的间隙，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扔纸团，扔着扔着，他默契地锁定了一个后排角落，互相使了使眼色，于是像比赛似的集中往一个地方砸。

　　他们砸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孩子。

　　那女孩皮肤黝黑，国字圆脸，脸颊肥嘟嘟的像块烙饼似的，面对几个对她扔纸团的男生，她眯起眼睛，笑成了条缝，冲着那几个男生，有点讨好的意思。

　　几个男生看完，当着那女生的面，互相故作恶心作呕。

　　女孩的示好戛然而止，转而眼里挂上落寞。

　　正好这时，老师问了句“同学们，你们谁来说说东施效颦这个成语的典故吗。”

　　很快有几个积极的学生举手，但是又很快被一个大嗓门的男生打断。

　　“老师我知道！我知道！！”

　　一个小平头一个劲儿地摆动手臂，试图引起老师的注意，甚至都要抬脚站上椅子了，老师才点他的名。

　　“那就……路小野来回答吧，难得小野同学这么主动积极。”

　　路小野一看得逞，一站起来就指着后排角落的女生，一脸坏笑说：“老师，苏满不就是东施效颦嘛！”

　　一下子，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角落，那个比班级里所有男生都长得高，长得胖，又打扮得一脸滑稽样的苏满。

　　下一秒，全班哄堂大笑。

　　“安静！安静！”老师拿着书敲了几下讲桌叫停。

　　很快全班噤声。

　　老师看向那个因为恶作剧得逞，而一脸得意的路小野。

　　厉声批评道：“路小野坐下！不要搅乱课堂秩序！”

　　路小野一脸无所谓地嘚瑟地坐回去。期间还不忘转头朝角落里的苏满吐舌头做鬼脸。

　　课堂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课后，路小野上来就猛踢了一脚苏满的桌子。

　　苏满下意识抱稳自己的摇晃的课桌。

　　“我说东施，你恶不恶心！什么都要学人家可可。”

　　全班都知道，苏满是个学人精，只要林可可做什么，她都会模仿。

　　开始是学人家扎辫子，后面是学人家穿衣，甚至走路。

　　活脱脱一个东施效颦的现代版。

　　苏满抱着桌子，像个球似的，路小野又恶意地连踹好几脚，一脚比一脚重。

　　苏满不敢动弹，埋着头不说话，只是一味抱着桌子，厚重油腻的刘海一个劲儿地遮住她眼底的情绪。

　　谭小鱼看不惯路小野的过分行为，出口就教训路小野。

　　“路小野，你别太过分了。”

　　“哟！谭小鱼，你以为你算老几啊，关你事吗你就管！”

　　“老子就看不惯你怎么了！”

　　路小野痞里痞气的，顿时就炸了，一脚踹倒旁边的桌子，差点撞到谭小鱼。

　　“谭小鱼，我看你是欠揍！”

　　谭小鱼也毫不示弱，“我看你更欠揍！”

　　两人还没拌上几句，就原地扭打起来。

　　打架的结果是谭小鱼输了，两人都还被华丽丽地请了家长。

　　不过，去办公室捞谭小鱼的不是刘然女士，而是谭小珂。

　　被老师教育到晚上，他们才走出校门，回去的路上，谭小珂一脸幸灾乐祸，“谭小鱼，你长本事了，还会打架了，真有你的。”

　　“不用你管！你别告诉老妈就行。”

　　“嘿！说你几句你还叛逆上了，这会儿你怕老妈啦，早的时候又和别人打什么架！”

　　“又不全是我的错。”谭小鱼不服气地反驳，顶着鼻青脸肿，抱怨道：“从小到大，你就只会欺负我！”

　　谭小珂一听，抬手就戳他脸上的痛处。

　　“就欺负负你，就欺负你……”

　　谭小鱼捂住自己脸，避开谭小珂的“毒手”。

　　“别戳了！你烦不烦……”

　　两人刚好路过岔路口，谭小鱼躲过谭小珂的毒手同时，忽地余光注意到一个黑影窜进了一条没有路灯的深黑小巷。

　　那个厚重的身影，怎么那么像苏满……

　　只不过谭小鱼还没来得及看上几眼，就被谭小珂一把粗鲁地拉着过红绿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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