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风云录之刺客传奇

作者:张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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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毛柳庄


      吕治平和杜巽约摸走出有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左面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是樵夫多年踩出来的,在草木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中间是官道,通往青石桥庄,走这条道儿可达高桥庄;右边路通往白苎庄。杜巽事先在这里埋伏下一辆车和一匹马,他对吕治平说道:“治平兄弟,我准备了马车,一会儿让蘅儿、伊都卡贝拉和娘坐车先走,去我家高桥庄,咱俩断后,如果有官兵追上来,咱俩还可以挡一挡。”
      吕治平想了想说道:“不,咱们要分开,不能在一起。”
      杜巽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吕母也感到很是诧异,说道:“平儿,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
      吕治平说道:“我和伊都卡贝拉是朝廷抓捕的重犯,如果我俩和你们在一起,会拖累你们,朝廷会判你们和我们一样的罪;在这件事情上,朝廷顾念爹爹为国捐躯,只诛杀了哥哥,余者不论。所以我带走伊都卡贝拉,逃得几时算几时,至少你们是安全的。”
      吕母问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里去,能躲到几时?”
      吕治平说道:“我没有叛国,伊都卡贝拉也没有罪,只是天子被小人所蒙蔽,我相信圣明的仁君终会醒来,我和伊都卡贝拉等着那一天。”
      吕母听完,说道:“我儿,你说得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娘放心你,你和伊都卡贝拉要多珍重,天子终会有醒悟的那一天。”
      “不行!”杜巽断然拒绝道:“治平兄弟,你一定要和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兄弟联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是呀”,杜蘅也说道:“治平哥,还有我呢,我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哥哥还是个太学生,官兵是不敢轻易来我家拿人的。”
      吕治平连连摆手,说道:“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
      杜巽问道:“什么事?”
      吕治平说道:“我在逃跑的路上,在蜮门关,遇到了范太尉派来的刺客青云子,我远不是他的对手,当他知道我是吕忠敏的儿子后,就决定放过我,托我照顾他的老娘,然后就自杀了。他的老娘就住在红毛柳庄,我就是要去那里,找到他娘,兑现我对他的承诺。”
      吕母感激地说道:“孩子,你应该去,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你的命,他娘就是你娘。”
      杜巽也说道:“治平兄弟,我生平最敬重的就是这种侠肝义胆的仁义之士,你把他老娘接过来,送到我家去,他娘也是我娘。”
      吕治平哽咽着对杜巽说道:“谢谢巽哥!”
      杜蘅说道:“治平哥,等风声平息下来了,我们就去找你。”
      吕治平点点头,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
      吕治平说道:“巽哥,我们先布个迷魂阵。”杜巽会意,两个人把来时的两辆手推车推向右边的路口上去,然后把车子周围的草木踩得乱七八糟、狼籍不堪的。最后,吕治平看了一眼娘,对杜巽说道:“巽哥,我把娘就交给你了,拜托你了!”说着对杜巽躬身下拜。
      杜巽急忙伸手去扶,说道:“治平兄弟客气了,你娘就是我娘。”
      吕治平拥抱了一下杜巽说道:“快走吧,不要再耽搁了,刚刚我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声,像是有追兵上来了。”
      杜巽点点头,对杜蘅说道:“蘅妺,驾车,带着娘快走!“
      “治平哥”,杜蘅看着吕治平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吕治平看着杜蘅说道:“蘅妺,我们迟早会见面的。”
      杜蘅不舍地说道:“那我们等你。”
      吕治平抱抱拳,说声“珍重!”然后拉着伊都卡贝拉说道:“跟我来。”吕治平把伊都卡贝拉领进左侧的山路,在一片丛林处藏好,并嘱咐道:“不要动,一会儿我来找你。”伊都卡贝拉听话地点点头。
      约摸两刻钟,一队骑兵就来到了岔路口,只听见一个士兵喊道:“司马大人,这里有两辆车,逃犯该是向白石庄方向逃去了。”
      王玄都过去看了看说道:“这不过是个障眼法,斧凿之迹太明显了,不要管它,他们弃了车辆,当走山路。兵分两路——”他对身边的一名将官说道:“你带一百人沿左侧的山路追下去,我带剩下的人沿官道追。”
      “是!”
      一名随从过来说道:“他们弃了车,会不会躲进密林。”
      王玄都说道:“躲进密林,那就放火烧山,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是!”
      两队人马,一队沿山路,一队沿官道咆哮而去。
      隐藏在山路上的吕治平听得清清楚楚,心想不好,此时他正藏身在一棵树上,看得真切,飞凌而下,一剑之下,已斩杀三名骑兵,其他人乱作一团,大呼小叫,领头的吹起了号角。官道上的王玄都勒马回头,有骑兵回报:“司马大人,左路发现逃犯。”王玄都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是障眼法。兵合一处,务必拿下反贼!”
      百余名骑兵窝头就往山路上冲去,这时吕治平夺得一匹战马,沿着山路冲下来,后面紧跟着百余名骑兵,一队沿着山路往上冲,一路顺着山路向下冲,山路又狭窄又崎岖不平,两队人马冲撞到一起,互相践踏,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吕治平见两队人马相撞,纵身跃起,就像鸟儿一样,踩着骑兵的头,凌空飞过去了,然后跳到一匹马背上,向白石庄的方向跑去,后面的人呼喊道:“贼人去了白石庄,贼人去了白石庄!”
      吕治平将骑兵甩出有两射之地,一转弯就前后不见人了,吕治平趁机带马冲进丛林。
      追上来的骑兵不见了吕治平,就大呼小叫起来,有眼尖的说道:在林子里,我看见了,在林子里。骑兵呼地一下,围了上去。只见那匹战马在悠闲地吃草,吕治平就坐在它的身边。士兵们张弓搭箭,就要射过去。
      王玄都命令道:“抓活的。”
      骑兵将吕治平和战马团团围住,却谁都不敢上前。
      无奈之下,王玄都只好命令射杀吕治平,弓弦响处,骑兵才发觉,那只是一件衣服,搭在灌木丛上,吕治平已不知去了哪里。
      王玄都气急败坏抽出宝剑向那件衣服砍去,刀还未落下去就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鸟鸣,王玄都一抬头,只见一个人影如雄鹰展翅般地在骑兵的头上掠过,然后就有数人从马背上栽下去。王玄都只感到颈后一凉,也一头栽了下去。
      身边的随从赶紧下马,扶起王玄都,还要搀扶他上马,王玄都结结巴巴地说道:“骑马时间太长了,我下来走两步。”一边说一边缩着脖子惊恐地向空中望去。
      随从使了个手势,骑兵就聚拢来将王玄都围在中间,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出丛林,这才发现折腾了大半天,还在三岔路口。
      一骑兵问道:“司马大人,咱们往哪个方向追。”
      王玄都抡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问话人一马鞭。
      随从立即说道:“天色已晚,人困马乏,明天再来,定将他粉身碎骨。”
      王玄都点点头,颤抖着声音说道:“有理,撤!”说完,领着衣冠不整灰头土脸的百余名骑兵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正走着,只听一人说道:前面有匹战马,好像还有件衣服。
      有人就说:看着还是那件衣服。
      王玄都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路边有一匹马,正在啃食青草,时不时地甩着尾巴,驱赶着苍蝇蚊蚋。王玄都心想:我堂堂一个司马,干嘛抢一个都尉的事,也许是官迷了我心窍,害死个人了。吕治平,从现在开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吧。想到这,他命令道:“全体下马,步行。”说完,自己第一个跳下马来。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从那匹马的旁边经过,大气都不敢出,经过了有一射之地,王玄都才领着众人上马,然后像躲避瘟神一样,仓遑逃去。
      吕治平见骑兵去得远了,方从林中出来,去找伊都卡贝拉,可连喊了几声,并不见伊都卡贝拉出来。吕治平不禁紧张起来,他围着那片丛林四面八方地转,大声地呼喊,都没有回应。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更远处有一道悬崖,他有些不情愿地向那片悬崖走去,突然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地下冒出来:治平哥,我在这儿。声音是从自己的左前方传过来的,极其微弱。吕治平几步跑过去,扳着树木向下一看,是伊都卡贝拉,她在一个一丈多深的断崖下面,断崖下全是树的枯叶,将伊都卡贝拉整个人都埋起来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吕治平一阵惊喜,他找来一根藤条,顺下去将伊都卡贝拉拉上来,嗔怪道:“你为什么不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我,害得我好找!”
      伊都卡贝拉有些难过地说道:“我等了你好久,你也不来,我就害怕了。我想出来看看,就掉进来了,又深又滑,我就出不去了,又不敢喊。”
      吕治平坐下来,拉伊都卡贝拉坐在自己身边,才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就笑问道:“怕什么?”
      伊都卡贝拉并不说话,吕治平把伊都卡贝拉用力抱了抱说道:“怕也无用,事已至此,能活就活下来。”
      伊都卡贝拉看着吕治平说道:“我给你带来了麻烦,让你不能和亲人团聚。”
      吕治平看了看她,说道:“我和娘还有机会团聚。”
      “可是我没有娘了。”说完,伊都卡贝拉伤心地哭起来。
      吕治平安慰她道:“我有娘,你就有娘。等躲过了这一阵子,等你学会了周语,我带你去找我娘。”
      伊都卡贝拉听话地点点头。
      吕治平对伊都卡贝拉说道:“走吧,赶在天黑之前,我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伸手去拉伊都卡贝拉,才发现她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
      吕治平有些心疼地说道:“看你累成这个样子,下次要听话。再说了,爬不上来,就不要爬,等我,我一定能找到你。”
      伊都卡贝拉摇摇头说道:“不是,掉下去,我就没有往上爬,我知道爬不上去,我是害怕。”
      吕治平问道:“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怕亦无用,你只有战胜了今天才会有明天。”
      伊都卡贝拉低声说道:“我等你,你一直不来,我怕你不来找我,我怕你抛弃我。”
      吕治平愣了一下,突然把伊都卡贝拉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变。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除非你不需要。”
      伊都卡贝拉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她重又振作起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她伸出手来对吕治平说道:“我们走吧。”
      吕治平牵着伊都卡贝拉的手,相视一笑。吕治平掳获了一匹战马,两个人骑一匹马,昼夜兼程向红毛柳庄进发。

      三个昼夜过去了,吕治平和伊都卡贝拉翻山越岭,避开重重关卡,终于来到了红毛柳庄。红毛柳庄本是户部赵司徒的食邑,赵普被范行成灭掉之后,幽王便把它赏赐给了太史季石巍。那还是十年前幽王还作宛王时,受召进宫,得遇太史季石巍,季太史当时就说了一句话:王爷有伏羲之相。幽王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登基后,就把赵司徒的食邑赏给了他。
      红毛柳庄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潮湿多雨,林木葱茏,风景秀丽。庄中只有十几户人家,一条小河,常年流水,一座小桥,蜿蜒曲折,每家每户都相对独立,间隔却也并不遥远,鸡犬可相闻,唱问可互答。庄外河道两岸长着密密匝匝的红毛柳,红毛柳是柳树的一种,它的枝条又长又细又有韧性,手工艺人拿来编织筐篮箕蒌,浸过油之后,呈深红色经久不褪,又极结实耐用。农民以种水田为主,水稻是主要的农作物,其它还有玉米、小麦和谷子。在农田里忙碌着的都是男性,最劳累的当属水牛。庄中每户人家都会养蚕,妇女在家剥茧抽丝,然后染色织成布匹。庄中最能巧夺天工、锦上添花的当属女人。
      吕治平在里长那里登了记,以避难人的身份,在青云子家的附近,租住了一间民房,打造了一些农具,开垦出一片山地,种上些菜蔬麦谷之类。伊都卡贝拉只会讲简单的周语,所以她依然扮作哑子。两个人深居简出,过着当地人一样的生活。
      很快地,吕治平就与庄民们熟识了。这天他见青母在家,就过来敲门。
      青母出来开门,面对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青母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惊,小心地问道:“客官,你找谁?”
      青母的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五短身材,粗布衣裳,青布包头,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两鬓间稀稀疏疏夹杂着些许白发。
      吕治平强忍住泪水,说道:“娘,我是云子的朋友,我俩儿都在范太尉手下做事。他随太尉远征,托我过来看顾您。”说完一揖到地。
      青母一听,顿时开心起来,说道:“快进来坐吧,看我这里乱乱的,让你见笑了。”
      吕治平略显歉意地说道:“没有,我不知道您这么忙,是我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您。”
      青母笑了笑说道:“我天天都这样,都是些琐碎的家务事,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习惯了,闲不住。你坐,我给你倒茶去。”说完,起身进屋去了。
      吕治平欠身说道:“娘,您不用客气。”
      青母端出一杯茶,递给吕治平,然后问道:“云子在那边好吗?他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吕治平哽咽了,说不出话来,他做势咳嗽了一声,慢慢说道:“云子随太尉大人远征去了,生死未卜,因为走得急,他不能回来看您,所以托我来看望您老人家。”
      “哎——”青母长叹一声,说道:“要多出几个吕将军那样的英雄就好了,天下也就太平了。云儿能够保家卫国,我也高兴,生死由命吧。”
      吕治平听到青母提到自己的父亲,心中又多了几分对爹爹的感佩,他抬头向天空中望去,然后说道:“娘,上天会保佑好人的,云子会活着回来。”
      青母也点点头,自我宽慰道:“云儿如果能杀敌立功,他爹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
      吕治平站起身来,奔向厨房,说道:“娘,灶膛的火都出来了,我帮您煮蚕吧。”
      青母好奇地问道:“你也会煮蚕?”
      吕治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会,小时我母亲也煮过,我都打过下手呢。我娘跟我说过,煮茧要用小锅,大锅不行,锅大了,量就控制不好,茧放的就会多,茧多了,温度上来的就慢,而且受热不均匀,煮出来的茧生的生熟的熟,出丝就不好;锅选好了,茧要慢慢的放,一次少放,不可压住火;再有火要文火,热度要均匀。我娘还说,煮茧时不能有人哭,茧听到哭声就会象人一样缩紧肩膀,就不出丝了。”
      青母点点头,说道:“是的,老人都是这么说的,这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看来你母亲还真是养蚕的好手哩。”
      吕治平说道:“看您煮茧,就让我想起了我娘。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过来帮您煮茧行吗?”
      青母说道:“小伙子,你家住哪儿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怎么不帮你娘煮茧?”
      吕治平说道:“我是刚搬过来的。”
      青母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没见过你呢。”
      吕治平继续说道:“我是在姥姥家长大的,我的父母早年死于兵火,后来大一些了,我就去太尉家做事。姥姥姥爷新近也过世了,我无处可去,云子托我看望您老人家,我想我就住在这里吧,也算有门亲戚呢。我住的地方离您这里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青母问道:“你家里还有啥人呀?”
      吕治平回道:“只有一个妹妹。”
      “哦,那方便的时候领过来坐坐。我这里空落落的,平常就我一个人。”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好的。您就云子一个儿子吗?”
      青母颇感自豪地说道:“我有五个儿子呢。前四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我家原本奴隶籍,因卫国有功,朝廷上除了我家的奴隶籍,还给了十几亩田。前年老头子也死了——服徭役时被石头砸中了,在床上躺了半年。现在就我一个老婆子了,小儿子已经有大半年没回家了,还算孝顺,自己回不来,还知道托人来看我。”青母说到自己的儿子时脸上是满意的神情。吕治平被深深地感动了,想不到这样一位平凡的母亲,却有着不平凡的家国情怀,为了国家的稳定和社稷的安宁贡献了四位亲人。好半天,吕治平问道:“娘,那您又要种地,又要养蚕,能忙过来吗?”
      青母回道:“大部分的地我都租出去了,只在家附近留有一亩地做菜园子,我还养了头水牛——它可帮了我的大忙了,再加上这些蚕,也忙得过来。忙点好,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青母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吕治平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
      吕治平的喉咙也有些发紧,好一会儿才说道:“娘,我和云子是结拜兄弟,云子是我哥,您就是我娘。”
      青母细细地端详着吕治平,开心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吕治平双膝跪倒在青母面前,青母急忙过来扶,吕治平坚持磕了三个响头。
      青母扶起吕治平,说道:“孩子,你让为娘的措手不及啊。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呢。”
      吕治平说道:“我姓杜,单名一个仲字。”
      “你今年多大了?”
      “一十五岁。”
      “你妺妺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妺妺单名一个若字,十一岁啦。”
      青母点点头,欢喜地说道:“真是一双好儿女!云儿比你整大一旬,他今年二十七岁啦,连媳妇都不给领回来一个,就知道在外面疯,真是儿大不由娘啦。我看你比他懂事多了,也沉稳多了,他性子急,争强好胜。你多劝他,不要惹事生非,不要抱打不平,平平安安的,多好。我这傻儿子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我也不为他担心了。”
      “好的,娘,您就放心吧。如果您有啥忙不开的,重的累的搬不动的东西,您尽管叫我,就拿我当云儿吧。”
      青母笑着点点头。
      吕治平看看茧也要煮完了,就打开包袱,取出一匹绸缎来,双手托着送到青母面前,说道:“娘,儿来的匆忙,也不知您喜欢什么,这是一点儿心意,请您收下吧。”
      青母欢喜非常,说道:“仲儿,你太过客气了,你能来看我,我已经非常高兴了,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云儿一样,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东西你拿走,留着送给别人吧,我是你娘,有这些东西你是我儿子,没有这些东西你也是我儿子。”
      吕治平说道:“娘,您说的很对,这是儿子给娘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下次儿子也好来看您。”
      青母笑了,说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仲儿,你在哪里住?”
      吕治平用手一指,说道:“东面,山下,木栅栏围起来的那个就是。离您这里不远,我租住的一间仓房。”
      青母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那里。你刚搬过来,厨灶都不齐备,明天你就带着妺妺过来吃吧,我一个人的饭要做,三个人的饭也一样做。”
      吕治平说道:“不麻烦娘,我在外面习惯了,生火做饭最拿手了。”
      “真是个好孩子。”青母由衷的赞道。
      吕治平看看过来也有半个时辰了,伊都卡贝拉独自在家他还有些不放心,就起身告辞,说道:“娘,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青母挽留不住,就说道:“好的,下次把若儿带过来,为娘的要看一看。”
      “好的,娘,我一定带过来。”
      从那以后,吕治平时不时地就会到青母那里去,帮助青母做一些诸如担水、劈柴、犁田、插秧、背扛抬运重物等等的力气活儿。有时他也会帮助其他庄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庄民们慢慢地都喜欢上了这个热情的小伙子。青母骄傲地对别人说,吕治平是她的义子。说这话时,青母是真的开心,但吕治平却不免有些难过,她还不知道云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吕治平也从别人那里租种了一片农田,东家就有现成的农具,他对稼穑略知一二,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哪怕一点都不懂也没有关系,身边都是种田的好手,不懂就问。
      因为伊都卡贝拉只会使用简单的周语,无法与他人进行正常的交流,为了不引起麻烦,吕治平不让她出门,并教会她生火、摘菜、淘米、做饭和烧菜,以及栽种、稼穑等技能,这些都是生活的基本能力。
      青母见吕治平家只兄妹二人,就让他带着妹妹一起过来吃个便饭,但吕治平从不过去,因为自己和伊都卡贝拉的身份不一般,他为了不给青母带来麻烦,所以拒绝了青母的多次邀请,这也令青母感到很费解。吕治平也叮嘱伊都卡贝拉,在表面上,至少在别人看来,两家不要走得太近。伊都卡贝拉早已敏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知道在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柄利剑,是民族仇恨之剑,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儿。
      青母也发觉伊都卡贝拉是个奇怪的女孩儿,畏葸、敏感又拘谨。吕治平跟青母解释说是因为犬戎入侵,杀了他爹娘,那时,若儿才五岁,受到了惊吓,从那以后就留下了口吃的毛病,一着急就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喜欢与人交流,他又经常不在身边,所以若儿好多话都不会说。
      青母心疼伊都卡贝拉,教她女工和养蚕,还用吕治平送给她的稠缎给伊都卡贝拉做了一套衣服。伊都卡贝拉很聪明,她在与青母的交流中用心地学习周语。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吕治平觉得庄民们也都已经接纳了他们,遂想去趟潼谷关,见师父一面。
      吕治平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师父,担心师父受到牵连,想去潼谷关跟师父解释事情的原委。母亲曾对他说过:跟杜安選无需解释,他比谁都相信你爹,也相信思齐和你。吕治平却不以为然,他担心师父的安危还在其次,其实他更想劝他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他把自己要去潼谷关的事告诉了伊都卡贝拉,说自己最多五天后回来,如果青母问,就说出去办事,夜深些会回来,除了去园子摘菜,哪里都不要去。
      伊都卡贝拉一一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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