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汉武帝我是汉朝本朝

　　第18章

　　刘启平日虽勤俭节约，但要是真的掏出最豪华的车辇，那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他在心里扒拉了一下印象较深的那几辆车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选了其中比较低调的一辆。

　　他倒是想把完整体给出去，可天子驾六，诸侯驾四是一贯礼法。

　　其他人又看不见那上面还坐着一个大‘汉’，他今日敢叫胶东王驾六，那明天就有大臣敢朝堂上骂他脑子有包。

　　这话有点夸张，但他不敢尝试，生怕一个搞不好再因此亡国。

　　所以他还是把给出去的车辇所用马匹减少到了四匹，又考虑到了只是出行游玩，需要低调。

　　于是他只安排了一辆豪华车辇，而无车队。

　　最后他想了又想，减少太多让‘汉’恼了怎么办？

　　‘汉’大抵是不在意这些的，可他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

　　他大笔一挥，又给太仆寺下了令，让太仆亲自为这次出行驾车去。

　　太仆乃九卿之一，平时也就他自己有重要行程的时候会为他驾车，不然就是坐在官署里办公。

　　太仆的驾车技术也是最好的那一个，刘启自信点头，他考虑的如此，足以证明他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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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还是没有来得及出未央宫宫门，临时调用车马本就来不及，更不要说太仆寺那边还要对天子车辇进行小小的修饰，以令它符合胶东王的身份地位。

　　所以刘彻当天没能出行成功，就蹲在自己房间里，被‘汉’看着学了一天，连第二日的功课都提前做好了。

　　傍晚用过晚膳，夜里躺在床上，刘彻双眼还兴奋地睁着，一想到明天要出宫，他就有点睡不着了。

　　“……冕下？”刘彻小小声开口。

　　不出意外，殿内除了他本人的呼吸声，寂静一片。

　　刘彻裹紧被子给自己卷成春卷，即使无人回应他也不失落。

　　他可是被冕下眷顾的小孩子，就连他阿父都没有陪同她出行的待遇。

　　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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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的精力是真的好，起码刘彻次日起床的时候翻身落地还能在原地激动地蹦跶两下，而不是黑眼圈挂在眼底无精打采的和社畜一样。

　　他裹着一层厚重保暖衣物，身上没有多余的能代表诸侯王身份的装饰物，只在衣料上格外用心，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儿。

　　他头发扎成小揪揪，在王娡的一番叮嘱之下，频频点头：“阿母放心，我一定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王娡手上动作温柔，给刘彻理了理衣襟：“阿母相信彻儿，去吧，也玩的开心一点。”

　　她让身边女官跟着伺候，又目送刘彻离开正殿，她站在正殿门外廊下仰头去看那正值晴日的天空。

　　今天天气正好，与好消息也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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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坐落于长安城西南角，位于整个长安城地势最高处，站在未央宫城墙上便可俯瞰整个长安。

　　它的东边是窦太后居住的面积更大的长乐宫，两宫中间夹着武库丞相府等等，北边建筑群以桂宫明光宫为主，东市西市热闹繁荣，余下坊市无数。

　　刚一出北边宫门，刘彻就发现车上多了一人。

　　出门时他连问许多声都不见灵来，他还以为今日要独自出宫，现下见了她，他不掩脸上惊喜：“你来啦，我们现在出了北边宫门，正在往坊市去。”

　　他一改之前的心不在焉，小小声和她介绍：“这就是长安城，之前我舅舅也带我来过这边的行人署。”

　　不过他舅舅带他来这边，也就是把他当个掩护，实则自己去和行人署的人结交去了。

　　他也没来得及真的逛遍长安城。

　　“就是那边！”

　　刘彻伸手指着那边的一座建筑，它就紧挨着未央宫，门口还有不少官员来往行走。

　　他们现在乘坐在一辆驷车上，两边巨大的车轮与坐在车厢里的人手边齐平。

　　刘彻这么一指，一边驾车的太仆赶忙出声提醒：“殿下小心动作，这车轮较大辐条又多，莫要伤到殿下了。”

　　太仆本人直到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人是专为天子驾车的。

　　结果昨日一道命令下来，他就被派来给胶东王驾车了。

　　就连太子都未曾有此殊荣，距离册封太子不过一年，近日来大出风头的却是胶东王，这风向变的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跟在车马边的女官也连忙小声提醒。

　　刘彻不服气地把手缩回去，回头与‘汉’对视。

　　‘汉’挑眉，微微一笑：“没办法，你太矮了，他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太、矮、了！

　　短短三字，对我们尚且年幼的刘彻小朋友造成了暴击，并打出双倍伤害。

　　他嗫嚅半天憋出来一句：“阿母说过，我日后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汉’单手支撑下颚，声音平淡：“那也是日后的事了。”

　　刘彻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快些长大，让她对自己另眼相待。

　　他偷偷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从视觉上看起来更加地高大一些。

　　太仆也在默默观察刘彻，胶东王刚刚那句自言自语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天家父子的思路难以捉摸，能参透者都可以直接著书了。

　　出宫之前陛下还说过，往长安城热闹繁华的地方去，最好要景好看人也好看物品有趣好玩。

　　总结一下就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太仆当时脑门就冒出了问号，意思是老刘家斗鸡走狗之术也要传下去？

　　不过这话他不敢问出口，凭他自己的了解往城中最热闹的坊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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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内居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不是高官便是巨富，就连街边小贩说不准家中都有些关系。

　　真正的黔首都居住长安城外的乡里，只在逢年过节前，攒下些钱的人家才能进城长长见识。

　　真·随便丢块石头下去，都能砸到一个当官的，或者家里有个当官的。

　　太仆有意识地带着人去了景色不错的桂宫北边，只架着车来到长安城北边，便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太仆和女官的默许下，刘彻在北边坊市里吃了一顿‘平民美食’。

　　刘彻吃完后回味道：“和宫中的膳食相比，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汉’闻言轻笑：“长安城是都城，此一城之见，又怎知天下景。”

　　刘彻小脑袋微晃，可他也做不到前往各地。

　　阿父常说，那样劳民伤财。

　　他要是会飞就好了，可以陪同在她身边，去看天下万景。

　　太仆微躬身提议道：“小公子可要去田郎官家中小坐？”

　　说是小坐，其实就是问刘彻要不要去他舅舅家里玩，也算是多种选项中最没有风险的那一个，就算出了事，也有田蚡陪着一起背锅。

　　田氏一族有官职者便居住在长安城内，田蚡又一向与王娡母子交好，太仆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自然以为提出了一个好建议。

　　谁知刘彻摇了摇头：“不去舅舅那里，我们出城看看吧？”

　　她说不可只见一城之景，他要放眼天下，就从长安城外那些乡里开始吧。

　　太仆：“……”

　　太仆一阵沉默，啊这……

　　他可以答应吗，这是他能答应的吗？

　　陛下之前确实有令，此次出行一定要听胶东王本人的话，只要他说的不太离经叛道，那就直接答应。

　　现在这算是离经叛道吗？

　　他最犹豫的还是，这带胶东王出城了，万出事了又谁负责。

　　太仆不禁看向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女官，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官来自王夫人宫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代表王夫人的意思。

　　“……大人，你决定就好，”女官顿了顿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破太仆具体身份，在太仆无望的眼神中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夫人曾说，出门在外，一切听小公子的。”

　　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个‘一切’都稍微有了判断。

　　没有危险的，不违法的，一切都可以听刘彻的。

　　太仆又道：“小公子，我们现在出城便只能在城外附近乡里游玩，去不了远处，不然就赶不上回城回宫的时间了。”

　　刘彻点头表示知道，他没有意见。

　　他抬头又去看身边灵，‘汉’自然也没有意见，正好长安城外乡里也有她想要刘彻看见的，她在半空中轻画。

　　整个长安城的俯视画面便以四方舆图的形式出现了，她点在其中一处坊市：“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一个金色的光点落在其上，丝线自光点蔓延而出，顺着坊市里的街道往城门走，又连接了城外的一处较近的光点。

　　这里倒不是子车九的位置，改良粮种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成功的，现在也不是出头的最佳时机。

　　“这么一来回，应是还能赶上晚膳，”她故意叹息一声，“省的某人回来晚了被斥责，晚上入睡前还要咕咕嚷嚷叨扰我。”

　　刘彻被说的脸热，原来她都听见了他晚上试图和她聊天时说的话。

　　他还以为是他一个人……

　　刘彻抬手捂脸，有一种莫名的羞赧。

　　“小公子？”

　　怎么说着说着，胶东王殿下又捂起了脸，太仆关心道：“小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回宫宣侍医。”

　　刘彻咳嗽一声，坚定道：“没有，刚刚只是觉得有些热，我们开走吧。”

　　太仆抬眼望去，四下建筑屋顶厚实的雪层还未融化，屋檐下挂着的冰锥冻的结实，各家门前还有着正在扫雪的下人。

　　太仆：？

　　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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