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一思考，蝙蝠就发笑

　　“和平时期要结束了。”

　　本名为爱德华·尼格玛的谜语人躺在狭窄的单人病房里自言自语，看起来像个生理不能自理的神经病。

　　重建后的阿卡姆病房四面都是光滑的银白色合金，配上电子门构成冰冷压抑的金属桶把人死死地箍在其中，唯有走廊方向是防爆玻璃，成为病人窥视正常世界的狭小窗口。

　　从蝙蝠侠亲手监制出这座阿卡姆疯人院起，再也没人能从中逃走，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病房从此陷入死寂。

　　谜语人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金属拉丝纹路。

　　虽说“和平”一词向来与哥谭毫无瓜葛，但错综复杂的势力如同强行咬合的齿轮集群那般让哥谭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拖拽着这座钢壳都市日常运转。

　　现在其中一块名为“蝙蝠侠”的齿轮脱轨了，脱轨的诱因是罗宾。

　　罗宾对于哥谭人等同于太阳之于人类，不可直视亦赖以生存。别说普通市民，连带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疯人院的罪人们也在漫长的磨合中达成了共识。

　　时间倒推三年这话能被哥谭人视为尊严受到践踏，但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人”表示：没有什么比蝙蝠侠发疯更可怕的了。

　　哥谭真疯子不多，小丑或许算一个，所以小丑死了。

　　剩下的那些多少分得清是非好歹，换个更贴切的说法——至少有求生欲。

　　说到底小丑三年后才死已经足够出人意料，现存至今的阿卡姆常驻户们甚至穷奇无聊到赌过小丑的死亡日期。没想到一年又一年，参与赌局的人越来越少小丑却突然死了。

　　他的落幕既突兀又悄无声息，终其一生痴迷于引人注目自己却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据说就连蝙蝠侠都被要事绊倒没能即时赶到，等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具尸体。

　　倒也不奇怪，毕竟新任的蝙蝠侠与前任不同，小丑在他心里所占的比重本来就不高。

　　小丑死讯全市通报时黑门监狱正值晚餐时间，由于帮派斗争不少罪犯们正在避开狱警们的棍棒偷摸搞鬼，力图偷几个钢勺好把敌方帮派的喉咙挖个洞，哪想到新闻就报道了这事。

　　报道发布后原先和菜市场一样闹腾的餐厅瞬间鸦雀无声，人们默默地吃完晚餐自觉滚回单人牢房里，一夜无眠。

　　相较之下他们已经足够好运，能及时获取信息修正自我，把皮拉紧作个人样，阿卡姆的住户就没那么幸运了。

　　直到昨晚亲眼见到蝙蝠侠和罗宾闯进来“借”走急冻先生后，这群人才后知后觉感知到外界的变动。

　　仅剩的阿卡姆居民找机会聚在一起蛐蛐新罗宾的出现到底是好是坏，唯有谜语人突然转性样像个真疯子一样躲在病房角落里瑟瑟发抖。

　　要是有心人此时靠近的话就能看见他的牙齿都在打架，嘴里叨逼叨地循环念经：“完了、全完了，又开始了……”

　　可惜留下的住户里除了急冻先生外没人能和他智商匹配，偏偏那位还被借走尚未归还，所以大家都不当回事任由他抖了一天，最后还是被发觉异常的护士拎出去挨了一针。

　　镇定剂一针下去谜语人就情绪稳定了，双手交叠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享受贤者时光。

　　按照他的预估今天也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度过，哪想到有人突然礼貌地敲响了他的窗玻璃，惊动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爱德华·尼格玛。

　　“劳驾，睡醒了吗？睡醒的话请和我聊聊天。”

　　电子合成音声调诡谲，单词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串成了颇有礼貌的句子，隔着防爆玻璃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来人头顶着红色的全包式金属头盔，全身都被裹进了同色系的躯体装甲里，显眼到像狙击枪的激光瞄准镜射出的红点。

　　别说人了，连野猫看到都想扑上去抓挠两下。

　　巨型红点先生单手握拳抵着玻璃，另一只掐在比女人还细的腰上，头盔上的两只眼睛还在放光。

　　是机械外壳版罗宾。

　　真是见鬼了。

　　罗宾又敲了两下玻璃，不知从哪儿摸出块掌心大的键盘噼里啪啦打了半天，头盔里冒出了段电子音：“听说你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智商最高的人，这是真的吗？”

　　敢情刚才的搭话还是用电子合成输出的，蝙蝠侠不会已经疯到做机器罗宾的程度了吧？不过转眼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担心罗宾会死了。

　　无聊的激将法，和把急冻先生骗走的手段一模一样，连句式结构都不带改的。

　　偏偏阿卡姆里自诩为天才的疯子们就吃这套，爱德华·尼格玛在成功被激起胜负心后悲观地预判：自己迟早会栽在这上面。

　　算了，谁让我是疯子呢？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你想干什么？”

　　“先等等。”

　　罗宾抬手制止他后迅速离开，再出现时已经在谜语人的单人病房里了。这股出入阿卡姆病房如无人之境的傲慢劲倒是和蝙蝠侠如出一辙。

　　“聊聊企鹅人和冰山餐厅如何？听说你和科波特私交很好。”

　　甫一亮相罗宾就踩中了谜语人的雷点，他阴沉着脸目视着眼前的人形机器：“我和他关系好？你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

　　“蝙蝠电脑。”罗宾正大光明地回复道。

　　谜语人冷哼两声，嘴硬反驳道：“不，我们不熟。”

　　如果熟识的话那家伙怎么会干脆抛下全部积蓄连夜逃走，甚至为了提高成功率把他当做诱饵。

　　当然他也不遑多让，毕竟企鹅向来是鲨鱼和虎鲸的美味点心，厚厚的脂肪吃起来足够饱腹。

　　只可惜他棋差一着慢了半拍，最终沦落到了阿卡姆病房里。

　　罗宾意味深长地沉默了一会儿，步履优雅地走向他柔声说道：“看样子确实关系很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想知道冰山餐厅的什么事？先说清楚我可不知道它现任所有者是谁。”

　　罗宾特意用键盘敲出两声冷笑却没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缠：“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哥谭四大家族之一的掌门人，三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哥谭？”

　　在混战中失去行踪的老面孔数量颇多，唯独企鹅人在其中脱颖而出。究其原因相当简单，他是唯一一个在莉莉·莱特身亡讯息公布后当机立断举家逃亡的，彼时甚至连蝙蝠侠都没对这件事引起重视。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贪婪狡诈、野心勃勃，是那种为了更大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棍。

　　只有一个动力能驱使这样的人自发舍弃拼死挣来财产和地位，那就是为了保全性命。

　　理智重回思想高地后提姆认为迪克再怎么恋爱脑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约见芭芭拉，必然有其他因素驱动他前往冰山餐厅。朝这个方向仔细一查，果真有了新发现。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许是突然闹肚子所以去哥谭外面找个公厕了？”

　　谜语人干脆利落地对罗宾翻了个白眼。

　　“他肯定是察觉了什么，总不可能他都能发觉你却不能吧？毕竟你也算是幸存者。”

　　罗宾的电子嘴巴在播放到“幸存者”几个字时故意重音强调，每多吐出个词谜语人的脸就比之前更黑一度。

　　是啊，幸存者……可恨的小鬼。

　　谜语人恶狠狠地怒视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心想怎么每任罗宾都有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恶心嘴脸。

　　可惜他是个胆小鬼，所以只能吞下全部的抱怨，愤愤不平地配合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莉莉·莱特的死非同寻常，根本就是个导火索啊！”

　　三年前的哥谭不比当下，各大势力之间矛盾重重，为了争夺利益把整个哥谭都切割到支离破碎的地步。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最紧，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妄图找到突破口暴起从别人身上咬块肉下来用以填补自己的野王望。

　　那时的哥谭就是个火药桶，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点燃。

　　这句半遮半掩的废话并未让提姆有多少不耐烦，他好心地甩出伸缩长棍杵在地上，继续问道：“她的死到底哪点特殊了？”

　　谜语人咽了口口水，死死盯着这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长棍：“她不是简单自杀身亡，死前纠缠她的谣言也不是纯粹的颜色谎言。她被人卖掉了，企鹅人插手进交易链的某个环节里赚了些肉汤喝。”

　　“所以她是被灭口了？被谁？”

　　“最后具体是谁我不清楚，我在最后大结局前就被抓回阿卡姆了，但追杀她的势力不只一个。”

　　听到这里罗宾站不住了，果然被谜语人抛出的悬念吸引了注意力。莫大的满足感填补了他躁动的内心空洞。爱德华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乖乖答道：“因为她不仅逃跑了，而且带走了某个机密钥匙。有传言说谁能拿到这把钥匙谁就能称霸哥谭，可惜她在说出前就已经死了。”

　　爱德华·尼格玛虽然喜欢谜题，更渴望绝对的权力，所以明知参与其中会后患无穷还是心动了。

　　结果到头来所有人都是输家。

　　“谁把她卖了？又卖给谁了？”罗宾双手抄在胸前，敏锐地点出关键。

　　“我不知道卖给谁了，但卖掉她的人是她的生父。”

　　“她爸爸？”不知为何全程冷静淡定的罗宾鸟突然亢奋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谜语人了好半天，忽然猛地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某个角落，若无其事地追问道：“她生父现在在哪儿？”

　　谜语人被钢筋钉在了原地，一泼冰水把他从头淋到脚，脊柱僵硬浑身发冷。男人歪着脑袋困惑地叫住他的名字：“谜语人？你怎么不说话，不会这也不知道吧？”

　　谜语人想要回答身体却违背了意志，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是噩梦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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