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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嫌
也许是揣了心事,这个下午过得格外煎熬。魏浩和胡沁瑶是怎么和阮新宇聊起天的,凌卓没注意,沈亦森是什么时候写完一千字检讨又交给他的,凌卓也没注意,直到下午五点半,杨巅峰宣布放学,凌卓才如梦初醒。
看着并肩而立的魏浩,胡沁瑶和阮新宇三人,凌卓根本没反应过来:“你们?”
魏浩大大方方地承认:“多个兄弟嘛,四个人凑个双数,好事成双嘛。”
对此,凌卓接受度十分良好,只是他还在为偷看沈亦森手机的事情烦心,导致他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胡沁瑶秉持着有话直说的理念,直言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有话当场说开了,别闹不必要的误会。”
凌卓看了看已经站在补习班门口等他的沈亦森,撇了撇嘴:“和你们没关系,我先走了。”
“老弟,”魏浩拦住了他,“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单独和我说也行,别一个人生闷气,你这样大家都担心你。”
“真不是因为阮新宇,我……”话到嘴边,凌卓又羞于解释。
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居然会偷看别人手机?他避开魏浩关切的眼神,说道:“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话音未落,胡沁瑶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你怎么这么拧巴?你……”
“让他走吧,”千钧一发之际,阮新宇突然说话了,“他只是想去找沈亦森。”
他这话说的没错,但凌卓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与此同时,他很想质问阮新宇:少年,说话这么直接真的不怕挨揍吗?
他把手中的习题册拍阮新宇怀里,没好气地说说:“帮我拿一下,明天来补习班时候再给我……谢了。”
说完,他一溜烟跑出补习班去找沈亦森,把阮新宇的“不客气”远远抛在了身后。
补习班到公交站有段距离,这一路上,沈亦森和凌卓相对无言。
凌卓心中有鬼,不敢贸然开口,只是跟在沈亦森的身后,看着他白到一尘不染的衬衫被热风吹得鼓起,混着淡淡的消毒液味道。
而沈亦森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始终没有说话。
气氛尴尬得像死了一样,凌卓突然后悔没和那三人一起回去。
直到两人走到公交站牌下面,沈亦森这才停下来,问凌卓:“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语气寻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听到对方说话,凌卓如获大赦,急急地开口:“对不起。”
没等沈亦森追问,他自顾自说完:“老师对不起我不该看你和男朋友的信息我就是太好奇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气大伤身老师你最好了你千万别生气。”
他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完这些,见沈亦森还在发呆,凌卓试探着叫了一声:“老师?”
沈亦森克制了笑容,拍了拍他的头:“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很好的朋友。”
“那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沈亦森顺手揉了他柔软蓬松的头发,“不过看我手机就算了,其他人的手机还是不要随便看。”
“下不为例,我保证,不然我期末考试不及格!”凌卓信誓旦旦地说完这一通,又惊觉他本来也没什么及格的科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要用成绩来发誓,也许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成绩看得很重要。
得到了当事人的谅解,凌卓做作地装起乖来:“你今晚别吃菠萝了。”
然后就听见沈亦森说:“愿赌服输,不过为什么用这个作为赌注呢?”
公交车来了,凌卓跟在沈亦森身后走上去,拍了他一巴掌:“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吃吗。”
他的注意力全在沈亦森这,忘记了刷公交卡,沈亦森把他按到一边的空座位,刷了卡又站回他身边,这才说道:“还可以。”
凌卓追问:“那你现在讨厌吃什么?”
沈亦森说:“剩菜剩饭。”
凌卓翻了个白眼,心想不愧是处女座,说话总带着一股洁癖味。
凌卓和母亲撒了谎,说他去魏浩家吃饭,然后跟着沈亦森回了家。
两人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火锅食材,凌卓贴心地为沈亦森选了个最大的菠萝。
沈亦森选菜的样子很认真,也很挑剔——不套保鲜膜的不要,外形不好看的不要,沾了烂菜叶的不要。
凌卓实在看不下去了:“选菜不是选妃,请皇上开个恩吧。”
说完,他随便拿了些菜塞进购物车,拉着沈亦森去结账台。
两人走出超市,凌卓这才想起沈亦森说过的话:“你刚才是不是说过,那个大冤种不是你男朋友?”
“你反射弧怎么这么长,”沈亦森笑道,“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好哥们。”
“长得不好看吧?不然他这么热情,你还不下手?”凌卓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句话带着情绪。
沈亦森顿了一下:“他头像就是他本人,你没看吗?”
凌卓手里的菠萝掉在了地上。
他对那人的头像有印象,是一个男生逆光站在海边,衬衫被染上夕阳的颜色,背景是浅金粲然的海浪,而男生眉眼如画,温暖得几乎和风景融为一体。
因为很有氛围感,人物颜值又无可挑剔,凌卓一度以为是网图,没想到是本尊。
他捡起菠萝,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他吗?”
见沈亦森摇头,他又问:“那就是他喜欢你?”
“他喜欢别人。”
凌卓:“……”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梯,沈亦森按下电梯按钮,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终于按住凌卓的后脖颈把他按在了墙角:“这位同学,你今天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些?”
“错了错了我错了,”凌卓深知打不过,加上本就理亏,索性服了软,沈亦森压制他的力气不大,他轻而易举转了个身,像和长辈撒娇一样抱住沈亦森的腰,开始装乖,“下不为例,我保证,不然我写2000字检讨。”
沈亦森用他察觉不到的声响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开:“不许抱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多少带着点无奈,但在凌卓听来,却完全变成了别的意思:“为什么不能抱?我每天都洗澡换衣服的,哦对了,我去你家一次你就把屋里屋外都喷满消毒液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现在你又来嫌……”
话没说完,他一头栽进沈亦森的怀里,是沈亦森一手拎着购物袋,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把他按进怀里的。
凌卓吓了一跳,被包围在清新的柠檬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叮——电梯门开了。
沈亦森依然没松手,问他:“还有什么账要算吗?”
“没,没了。”封闭的空间突然打开,凌卓生怕被路过的人看见,他推开沈亦森,先一步逃出了电梯。
沈亦森紧随其后,说道:“让你别抱我,是让你避嫌。”
凌卓这才把沈亦森是同性恋和拥抱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后知后觉一阵脸热,连解释的话也忘了说。
好在沈亦森饶了他,转移了话题:“我把你的期末试卷拿回来了,吃完饭简单分析一下吧。”
也许是白天兴风作浪太多次,当沈亦森拿着凌卓的试卷开始进行批斗大会时,凌卓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善恶有报。
沈亦森先是问他:“项脊轩志是谁写的?”
凌卓的大脑一片空白,垂死挣扎道:“……项脊轩?”
“说得好,”沈亦森晃着手中的语文卷子,说道,“那按照你的说法,陋室铭就是陋室写的,桃花源记是桃花源写的咯?”
凌卓尴尬得无地自容,但听到最后一句话还是急切地想挽回面子:“桃花源记是陶渊明写的,这我记得!”
“很好,”沈亦森把语文试卷拍在凌卓面前,指着一个填空说,“明知道是陶渊明,考试的时候写陶行知?你看这画风一样吗。”
凌卓:“……断片儿了。”
沈亦森不依不饶:“你没喝酒。”
凌卓回想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喝了,我和魏浩,一人两杯。”
“嗯?喝了?”
凌卓这才意识到他说漏了嘴,赶紧服软认命:“我错了。”
沈亦森没再追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为了弥补错误,今天就把这几篇文章都背下来吧。”
一听到背文言文,凌卓自暴自弃地伸长脖子,一出口就是豪言壮志:“头断了不过碗大的疤,要杀要剐你随意吧!”
沈亦森用试卷拍了他一下子,力度很轻,比起挠痒痒有过之无不及,然后叹了口气:“算了,我把常考的几个句子画下来,你背下这几句就行,但前提是作者蕴含的情感和句子的解释你也要会。”
凌卓答应得十分痛快:“没问题。”
沈亦森打印了这几篇文言文,将需要背诵的内容画了出来。
凌卓拿着画好的文章,语气难免吃惊:“陋室铭全背,项脊轩志就四句,桃花源记七句……这能行吗!”
沈亦森抬眼,似笑非笑:“要不你全背?”
一听到这话,凌卓赶紧护住手中的几页纸:“不用不用,我信你,你是老师,你无所不能 。”
沈亦森没听他的,作势要去再打印其他文章,被凌卓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皇上开恩,饶微臣一命吧!”
沈亦森想抽回手,但凌卓的力气很大,只好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凌卓悻悻地拿开手,闷闷地说:“知道了知道了,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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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