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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夜袭
我推门进去,口中唤了声“姑姑”,只见姑姑正坐在桌旁,手边放着几张药笺,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写了些什么,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些草药。
姑姑抬头看了我一眼,面上并无甚表情,口中问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我只与她对了一眼便又垂了头,口中道:“刚才在房中见了峥嵘,因他住了那屋子,是以我来问问姑姑夜间我该睡在何处?”。一边说着眼睛却偷偷往一旁的药柜看去,模模糊糊地也看不清那边是不是有人。
姑姑似有些踌躇,停了片刻才道:“等晚些我找人把西面的屋子打扫一下,你这几日便先住那罢。我这边却还有几个方子要看。”
我听得她话中意思忙开口应道:“通幽晓得了,那我先告退了。”说完慢慢退出屋去,也不敢稍作停留,直接向东面正院走去。
回到正院峥嵘房中,我犹是闷闷,琢磨着从姑姑那听来的消息,总觉着不对。姑姑连我住的房间都没收拾就匆匆去密室把我接了来,只是为了送她口中的二姑娘去疗伤。虽然那神秘女子似与那二姑娘颇有渊源,但却根本不理会姑姑的打算。而姑姑竟也只能听她的,她到底又会是什么人?姑姑在门中的身份似也极高,能独掌这药园且掌握着积云殿中那祖师练功的密室关键。能让这样的姑姑都听命的人又该是何身份,况那神秘女子似对我极为照顾,她跟通幽又会是什么关系?
我只浑然想不明白,只觉得比前世看的探案小说还要复杂,只能闷闷坐在屋中发呆,连峥嵘好几次与我说话都没有听清,惹得峥嵘面色很是不悦。
到得晚间姑姑亦未回到正院这边来,却是一个门人提了两个食盒来。那门人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姑姑吩咐了我把那屋子收拾出来,我已是整理好那了,通幽姑娘用过饭自可以去那边休息。”
我和峥嵘忙谢过了她,走到饭桌旁来。虽已是深冬,但这园中本就建有棚舍种药种菜,故而也有几道新鲜的小菜,看着也极合胃口的。我却只闷闷的,夹了在口中却也吃不出味道来。
峥嵘在一旁似吃得十分尽性,扭头见我东一口西一筷的闷闷模样,脸上露出丝疑惑来:“阿幽这是怎么了?从下午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这些菜不都是你平素爱吃的吗?”
我唉的一声,干脆把筷子也搁了,开口道:“不吃了,没胃口。”峥嵘忽地一笑,夹了块红烧肘子,道:“你不吃正好,这肘子可香着呢。唔,好吃,好吃。”
我却只拿眼瞟他,也不说话。峥嵘终是觉得我太不对劲,干脆也放了筷子,“你这到底是怎么拉?”说着手就探到我额上来。
我只觉他手冰得很,忙扭头想躲,虽知他一手掌了我肩,口中道:“别动!…你头怎这么烫?阿幽你这是发烧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觉得的确头昏得很,自己试了下额温,的确烫得有些吓人。我呵呵干笑两声,道:“许是我午间在园中贪看那小雪,着了凉了。”
峥嵘却皱了眉道:“你还笑得出来,我原瞧你眼睛亮得跟不离的小眼睛似的,就觉不对劲了,却原来你都烧成这样了!你自个却不知道吗?”
我只撇撇嘴,心里暗道,我一下午都想着姑姑和那女子,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来。
峥嵘见我满不在乎的表情,更是恨恨:“你现还不快回你房中歇着去,我给你煎副药来,省得你再烧坏了脑子。”说着就起身来揪我,我只好哦的一声,站起来跟他朝门口走去。
出得门一看,才知不知何时那薄雪已在地上积了一层,把小径都给掩了,白晃晃的雪光晃得人眼疼。
我这才走得一步,足下便是一滑,幸得峥嵘在一旁搀了我一把,我却仍是生生撞到他怀里去。我抬头摸着鼻子盯了他道:“好痛!”峥嵘笑盈盈地看着我道:“罢了,你今日睡在这罢,我去那西屋住便是。”说着把我连拉带抱地弄进屋来。
我已是有点烧糊涂了,口中道:“这本就是我屋子!峥嵘你少说便宜话。”
峥嵘忍笑道:“是是是,通幽师姐,你便先去床上躺着吧,好让师弟服侍你。”一边却是走到火盆前把火给拨得旺了。
我也不跟他客气,一边朝床走去一边把头上发绳给扯了。峥嵘又过来帮着把床给铺了,被褥打打开。扭头见我正嘟嘴解身上衣扣,却半天也解不开,峥嵘近到我身旁,细细帮我解了,口中道:“你先歇会,我去替你煎了药来,你喝了睡上一觉便该好了。”
我口中唔地一声,脱了外衣,觉得两眼又涩又粘,困得很,只往床上一躺,嘴里恩恩几声,却听不清他说的是啥。
模糊中觉着峥嵘帮我脱了外裤鞋袜,把我被子盖严实了才推门去给我煎药。好一会又端了药来扶了我喝了。我这才安安稳稳地睡了,连峥嵘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这样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觉着自己出了身大汗,衣服粘在身上怪难受的。我半梦半醒的爬起来,伸手取过峥嵘放在床前的茶杯倒了杯水来喝。这时却突听得窗户嗒地一声,我扭头一看,见东面窗户被轻轻打了开来,雪光照进屋里来,一个黑影正悄悄爬进屋来。
我这才醒过神来,手中茶盏向那黑影砸去,嘴里大喝一声,翻身到得桌前拔了长剑在手。
那黑影很是警觉,早已听得风声避了那茶盏,也是刷地抽出剑来。
此时我正取了长剑在手,嘴里大喊一声:“是何贼人,吃我一剑!”语音未落剑锋却已逼到他面前,那人听得我话语已是一怔,又见我长发披散,形容犀利,竟好似不知如何反应般,实实地被我刺中了一剑。
我见势正欲乘机上前擒他,却不想半路又杀出个黑衣人来,一下格了我的剑去。那人力气极大,我本就病中体虚,被他这样一格竟退了两步。
那人回身点了同伴的穴道止血,又回头向我举剑在前,口中却是对他同伴说的:“你怎突然犯傻,等人来杀?”
那同伴脸半露在雪光之下,鼻挺眼深,也不知是何人,只听他道:“是个女娃。”
他身前那人却冷笑一声:“管她是谁,被发现了完不成任务,你我都要死!”说着举剑便要刺我。
我与他过了几剑,他的功夫也未见多高,只力气实是大得很,我只不过挡了几招,已是累极。他身后那男子许是怕我们这的动静引来其他人,亦举剑攻了上来。
我心内大急,口中一个尖啸,想引了不离来。只片刻,便见不离从窗外飞窜进来,向着那大力刺客袭去。那刺客本已逼至我面前见得不离只是挥手去赶,不想正巧被不离咬破了手指,那男子痛呼一声,不过一瞬的工夫,已是面容狰狞倒下地去,左右打了个滚,便口吐毒血而死。
另一黑衣人见同伴惨死,心中大恨,刷刷几剑向我攻来,我一翻身避出屋去,却不想脚下一软跌在雪地之中。那男子满眼通红紧跟我出得屋来,见我摔在地上,便使了杀招向我袭来。我听得耳后劲风将至,心内大骇。
却不想峥嵘已听得动静赶了过来,见我扑在地上情势危急,口中厉叱一声,手中短剑已直取那人要害。
那人被逼得举剑去挡,我才能趁机跃起身来。只见峥嵘招招狠辣,逼得那人只有守招,没有攻势。我想起先前在房中听得的对话,开口喊道:“峥嵘小心,他们是冲你来的。”
峥嵘听得这话更是大恨,眼中杀意看得那人大骇。不过数招已伤了那人好几处,那人终抵不过,一下跪倒在白雪之中。峥嵘这才收了攻势,剑指了那人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只惨笑两声,峥嵘觉着不对想点他穴道却已是来不及,只见那人口耳眼鼻都流出黑血来,竟是服毒死了。
我在一旁见得这般惨状心内恶心得很,哇的一声干呕起来。峥嵘扶了我将将站住,却听得身后姑姑和几个门人赶了过来。
峥嵘见我只着单衣赤足立在雪中,一把把我凌空抱起向屋内走去。我见得屋内那具尸体不由得又打起抖来,峥嵘低声劝道:“阿幽莫怕,我在这里。”说着把我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了,又给我倒了杯热茶来。
其时已有门人抬了那尸体出去,又把屋内清理收拾了。姑姑这才近得我身旁来,温声问道:“通幽,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她面容亲善,语气温和,然而眼底却半点疑虑也无。我只觉她定与这事逃不了关系,心内只觉得对这些隐秘厌恶非常,竟一个好脸也不愿给她,咬牙扭头朝着床内不肯言语。
峥嵘似察觉到我的情绪,扶我躺了,复又转对了姑姑说道:“阿幽晚间发了阵烧,现又受了这般惊吓,许是心绪不宁。我们亦不知那两人是何来路。”
只听姑姑淡淡地恩了一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过了片刻才听她道:“那阿幽你便好好歇着罢,此事我会着门人去查,你们两个无需在意。”
我听着峥嵘应了,她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由着峥嵘把她送出门去。我心内稍定,却忽觉峥嵘掀了被窝上得床来。我刚想说话,峥嵘却已从身后环住了我,口中喃喃数声:“阿幽莫怕,峥嵘自会护你。”
听得他这样反复说着,又加之他的怀抱温暖安稳,我终是放松下来,渐渐入了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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