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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安静了下来，程昱思忖着，要不要把于溪带到自己的家里的事情里面来。
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更何况他并不清楚娘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到底严不严重，从娘亲将信件藏起来的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想让自己和文博知道她的秘密。
更何况于溪还只是一个外人呢，想到这里程昱直接开口说道，“算了吧，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不好麻烦你的。”
于溪勾唇一笑，双手摊开无所谓的说道，“我没有所谓的，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就算是跟着你去了，也只是呆在外面罢了，只是不想在这里待着。”
扫视一圈周围，一群富家子弟纷纷低着头，仿佛之前说人家闲话的不是他们一样。
程昱语塞，原来于溪是这个意思，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私塾是这群官家子的天下，不过这些人本性并不坏，就是喜欢硕人的闲话罢了。
想到这里，程昱朝着于溪点了点头，“你跟我一块吧，在我们家门口等着就好，实在是无聊了，就去街上逛逛吧。”
“好啊。”于溪慢悠悠的站起身，她实在是对程昱这个人太好奇了，听说过他以前的事情，可以说和现在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于溪好奇的想着，作为他的母亲真的就没有发现这个儿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吗？
两人和程文博打了个招呼就一起回了程昱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程昱眉头一皱。只见牛海站在他们家门口，身后是牛海家常用的牛车。
牛车上整齐的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一些整齐的箱子，看上去有些分量，这副架势就像是要搬家一样。
我们要搬家了吗？程昱这么想着，开口朝着牛海问到，“牛海哥，这些事什么东西？”
牛海听到程昱的声音转头，憨厚一笑，“程昱啊，这是你们父亲从江南送来的东西，我在驿站看到了就给你们家送了过来，可是你娘好像不在家啊。”
“不在家？”程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娘亲这个时辰怎么可能不在家呢？
狐疑的走到大门前，还没有推开，一股子烧焦羽毛的气味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程昱心头一跳，不好。
用力的推开了房门，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铺扑面而来。一股子烟雾在屋顶上盘旋着。
李知雅双目无神的坐在桌子边，脚下的火盆里面是烧掉纸张的灰烬，程昱顺着这些灰烬看去，只看到“纳妾”两个字。
这段日子以来，娘亲的不开心全部就有了答案，原来是父亲纳妾了。李知雅出生在江南的大家族，嫁给他们的父亲算是低嫁了。
父亲一开始也说的好好的，这辈子绝对不会纳妾。可后来母亲的娘亲出了变故，家里也不如以前一般的繁盛，父亲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说实在的，程昱觉得他们这个所谓的便宜爹，还真的是个渣男。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知雅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就算是家道中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甚至可以说，他们父亲后来可以做到江南收首富，靠的也是他们母亲的家底。
想来也是自己和弟弟这些年已经不受他们父亲的掌控了，所以让这个所谓的父亲滋生了别的一些想法，就比如说……纳妾，再给他生一个听话的儿子。
他的父亲和母亲是少年夫妻，按照年龄来说，他们的父亲现在还是壮年，纳妾的话……程昱是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的，毕竟在他之前的世界里面，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程昱觉得这样的家庭结构才是最健康的，纳妾什么的是封建制度下，对女性极其的不尊重。
“娘亲？”程昱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李知雅呆滞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崩塌，等她反应过来是儿子在喊她，李知雅吸了吸鼻子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儿啊，你怎么回来了？”
“娘亲最近心不在焉，儿子担心，就回来了。娘亲……能告诉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李知雅侧过头，竭力的掩藏住自己的神色，不想让程昱看出自己的眼神中的不自然，“哪有什么事情，你想的实在太多。你这孩子现在应该在学堂里面才是。”
“娘亲如此，儿子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读书。”
“你在胡说些什么？”李知雅有些生气的站起身，眼尾有些发红，“你好不容易变了，莫不是还想回到原来的样子？”
“是和孩儿有关吧？”程昱心中难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在原文当中，这位所谓的爹可是将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的。
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他竭力培养程文博，在程文博成为状元后，还凭借着所谓的痴情人设还在老百姓当中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
所有的百姓都以为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一时之间这位父亲的生意可谓是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知雅别过头，没有回到儿子的话，这怎么可能怪自己的儿子。老爷有这种想法一定不是一时兴起。她自嘲的想着，以为年少的夫妻可以一直走到白头，那时候的老爷……罢了。
他已经给自己发来了纳妾的文书了，作为正妻，若是丈夫要纳妾的话，还是需要正妻的同意的，可是只要想到老爷信中写的语气，那就不是一个所谓的商量的语气，只是告诉她一声罢了。、
之前春梅就说过了，老爷最近不对经，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房里的通房。那个女孩很年轻，春梅说前段时间看到那个女孩有些怀孕的反应。
呵，原来只是通知自己一声罢了，自己对于老爷来说恐怕也就是一个生育的工具了吧，以前的自己还能在生意上给他一些帮助，现在……自己就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
“你别管了。”沉默持续了很久，李知雅冷淡的说道。
程昱深吸一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胳膊就被于溪拉住。于溪凑到程昱耳边悄声说道，“你的娘亲不是很想说这些事情，我们先走吧。”
“嗯。”程昱想了想于溪的话，要是这件事放在现代，这不离婚根本就说不过去，可这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算是平常。
“娘妻，牛海哥给你送了不少的东西，我帮着他一起帮你收拾……”
“不用。”李知雅冷声打断道。
程昱怔愣了片刻，在他的印象中，李知雅可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这般的态度。
李知雅发现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好，轻咳了两声，“好了，你不要想的太多了，不是马上就要考童生了吗？你好好的读书就是了，家里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
“好。”程昱闷声说道，带着于溪一起立卡爱了。
两人走后，并没有回私塾，走在桃花县的一个村庄里面，沿着河边，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
“你到底还要闷到什么时候？”于溪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分为了，没有忍住开口说道。
程昱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该是父亲纳妾的事情。”
“纳妾？”于溪的语调有些不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一棒子就打死了所有的男人，于溪的父母十分的恩爱，可就算是这样，她父亲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也背着她娘亲经常去一些烟花场所。
程昱双目放空看着远方，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
“哦？”于溪嘴角含笑，这笑里多少都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怎么不一样，对了，我不一样，我就不会朝三暮四。”毕竟我是个女的，于溪在心里补充道。
程昱噗嗤一声，没有直接拆穿于溪的身份，作为一个女孩子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读书，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程昱不会去问，更何况现在自己和于溪不算是很熟悉的关系。
“你会是个好人的。” 程昱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吧，有些事情真的是只适合两个人，就像是一个家庭里面，只有夫妻两人和孩子就很圆满了。你看那些百姓不就是这样吗？虽说日子过的清贫，可是很幸福。”
“幸福？”于溪不理解程昱嘴里说的幸福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这些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还真的就不知道这哪里幸福了。
“不懂你的意思，这些人连吃饭都问题。”
程昱摇了摇头，一双眼看着远方，似要穿透这个时空看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难道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吗？赤条条来去一场，谁又比谁来的高贵呢？与其想那么多，一直三心二意的想那么多，还不如就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溪被这个男孩的说法吓到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或许是有的，就在她的面前，程昱就是这样的男人。
“你是认真的吗？”于溪有些不确定的问到，程昱的话实在是让人震惊，不管是这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好，还是那一句，没有谁比谁高贵也好……这个人的想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怕是有些离谱的。
程昱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不是认不认真的问，这是正确的道理，有什么不能说的。人该生而平等，而不是这样，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有一样的权利。”
此时此刻的程昱并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对当时的于溪来说是多么的震撼。于溪垂眸，掩饰掉自己嘴角的笑意，看来自己找到了很有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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