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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来临。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乎每天晚上米部都要问我这个问题,而我的回答总是“没事。”这次,他好像真的火了。把书用力的拍在桌上。
“我没事。”
“每天中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晚上回来做作业也心不在焉,这也叫没事?”
我咬着唇,不言不语,我不想再对他说谎。
“不说话?难道在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他竟然越说越离谱。我从不知道冰山也是会发脾气的。
“请你理智一点,注意你的措辞。”我也生气的反驳。
“我说错了吗?”他想和我吵架吗?
“错了、全错了,不准你这么说我。”
“那为什么不说真话?”
“我不想骗你。”
“这么说,你是不肯说了。”
“我不能说。”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语气骤然间冷到了冰点,“是因为许诺吗?”
“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和许诺联系在一起?”
“因为他和慕听昕分手了,因为……”
不等他说完,我就知道他的下文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手起手落间,“啪”的一声,米部的脸上印下了五指红印。
他怔怔地看着我,瞪视着我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的手隐隐作痛,为什么我会动手打他,为什么他还是认为我和许诺之间一定有什么,为什么他不肯相信我呢?我无心在看书,到近创利,蒙着被子放声大哭。
米部又不理我了。我们之间又恢复到一个月前的冷战。但是,现在我无暇再顾及他,慕听昕才是最重要的。也许过几天他就会消气了,等到那时候我再去向他道歉吧。
考试的前一天,我又跑去看慕听昕,她躺在床上,脸整个瘦了一圈,谷歌分明,让人看了倍加怜惜。
“听昕,明后天要考试了,这两天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没关系,你要好好考,要不南洛奇又要找借口为难你了。”慕听昕笑得好吃力。
我检查了一下输液瓶,然后坐在她的旁边,“嗯 ,我会好好考的。”话虽这么说,但我却底气不足。这几天一直烦恼她和许诺的事,前天又和米部开始冷战,我都快要崩溃了。
“读书很累吗?你都有黑眼圈了,连眼睛也这么肿。”
“是啊,我可不想南洛奇在暑假时对我禁足。”我故意扯出一抹笑,这哪是秉烛夜读的“功劳”,完全是米部惹我的“罪证”。
慕听昕突然欲言又止,我立刻会意,“听昕,你要不要……”
“不要”。她飞快的否定,“南希,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他的。”
“你不要激动,没有你的许可,我不会说的。”
“谢谢”,她安静下来,“我现在的样子会吓坏他的。”
她看着窗外,像极了烧制失败的瓷娃娃。连头发也几乎脱光。
“听昕”,我唤回她的注意力,“骨髓找得怎么样了?”
她没有动,只说,“还在找。”
还在找呀?
骨髓移植有这么困难吗?
慕听昕等得到吗?
我不禁害怕了起来。
如果没有了她,许诺该怎么办呢?
他会不会像十年前的南洛奇一样,抛弃一切,远走高飞。那么,姑姑姑父该有多伤心呢?
希望上天怜悯,还给慕听昕健康的身体,还给许诺幸福。
这样,我也就会很开心了!
紧张的考试之后,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我一下子泄了气。英文竟比南洛奇的要求差了一分。仅仅只有一份。
“你输了。”南洛奇坐在沙发上,对我和米部宣布赌约结果。
“愿赌服输。”米部心平气和的接受。
“明天开始,你就到京都去做服务生。”
“知道了。”
南洛奇又把矛头指向我,“这一个月你就呆在家里做暑假作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大门一步。”
“是。”
会议结束后,南洛奇离开了家,米部也向二楼走去,我立刻叫住他。
“对不起,”我很愧疚,因为我,他回不了家了。
“是我没教好。”
“不是的,你教的很好,是我没认真学。”我紧张的走到他面前,“我去求南洛奇,也许他会让你回家的。”
“不必,我愿赌服输。”
看着他刻意与我拉开距离,我的心一阵阵的疼,“你非要这样和我冷战吗?”
“我没有。”还否认。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打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你要我相信你什么?”
“我真的不是因为许诺才那样的,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可是我也不想对你说谎。”
“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我。”
他决然的上了楼,不再理会我。
为什么慕听昕的生病会让我们的关系这么紧张呢?
他在介意许诺,而我却在介意他的不信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是怎么了?
我想这一次我算是够大胆的了。在家里写了两天作业后,第三天再也按捺不住,早晨趁南洛奇和米部离开后,我也就偷偷跑去了医院,和慕听昕聊聊天。
一直陪慕听昕到下午,由于要在南洛奇之前赶回家,我匆匆与她告别就往回返,坐在出租车内,我看到许诺晃晃悠悠的从一家小饭馆出来。
我下了车,向他跑过去,“许诺,你怎么了?”我赶紧扶住他,以免他倒下去。
他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听昕…”满身的酒气,我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许诺,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许诺,不要这样,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只要听昕。”他抬起头,看着我,“你是小希?”
“是,我是小希,跟我回家。”我轻声哄着。
“不,我不回去。”他用力推我,但此时他却没有我的力气大。“小希,听昕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我都找不到她?”
“她…”看着许诺憔悴不堪的模样,我真的于心不忍,可是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那样不是更痛苦吗?
“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许诺苦苦哀求。
“南希?”前面一道女声打破了僵局,抬头的那一刻,竟然是霍甜橙和米部。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米部,你不是说南希在家做作业吗?怎么这会儿却在大街上?”霍甜橙好奇地问。
“我也很好奇,她居然这么胆大。”米部冷着脸,意有所指。
这时许诺从我身边离开,走向马路边,我怕他会有危险。纵使此刻我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要问米部,也只能缓一缓了。“晚上,我们谈谈。”然后我赶紧追上去,拦了辆出租车,向许家驶去。
米部不是该在京都打工吗?为什么会和霍甜橙在一起?
他到底想干什么?
送许诺回去后,我立刻返回了南宅,米部还没有回来。我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他才迟迟回来。
“你去哪了?”
“跟你有关系吗?”
“可是你不是在京都打工吗?为什么会和霍甜橙在一起?”
“你不也应该呆在家里做作业吗?又为什么这么大胆赶跑出去见许诺?”他也用同样的口吻质问我。
“我是因为…总之,许诺喝醉了我不能不管他。”
“所以你就出去见他。”
“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我们不要总是去讨论许诺,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许诺。”
“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霍甜橙。”
“她怎么了?”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看这场谈话就不必了。”
他又要走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感情用事。”我记得南洛奇曾对他说过,如果感情用事,他会输得很惨。可是我却觉得输的人是我,而他总是能那么潇洒的转身离开。
但我还是要感谢米部,他并没有向南洛奇告密。所以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跑去了医院。
慕妈妈又哭又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你怎么了?”
“南希,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骨髓吗?”我惊喜的反应过来。
“嗯,医生刚告诉我的,她爸爸还在和医生谈呢。”原来慕妈妈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听昕,你有救了。”我由衷的替她开心。
终于找到了!
许诺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出去打水,正巧撞见医生和慕爸爸,与慕妈妈的喜悦相比,慕爸爸显得神色凝重。
“她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希望你们尽早筹集好手术费,我们院方好安排手术,越快越好,否则再拖下去,她可能连40%的机会也会失去。”
“什么40%的机会?”我不解的问。
“他的手术成功率只有40%,六十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为了病人的生命,还是赶快筹钱,早一步是一步。”医生解释。
六十万?
骨髓移植手术这么贵?
“是,我们会尽快交手术费的,谢谢医生。”慕爸爸虽然心痛,但还是极有礼貌的对医生道谢。
只有40%,这么低?
医生和慕爸爸走进病房。医生替慕听昕做例行检查,慕爸爸悄悄地把慕妈妈叫了出去,而我则躲在门口偷听。
“什么?六十万?”慕妈妈惊讶的声音。
“嗯 。”
“可是我们家的存款也就只剩下三十多万,还差一半,这可怎么办呀?”
“我去借,亲戚、朋友凑一凑,能借多少算多少。”
“我们家的亲戚就属我们日子还好一些,这么指望得上他们。”
“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只要能治好昕儿的病,哪怕去住草棚我都愿意。”
“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我女儿怎么这么命苦。”
慕妈妈泣不成声,却又极力的压抑,恐怕是怕慕听昕听到会担心吧。
我退回病床前,看着慕听昕稀疏的发,她真的很可怜。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偏偏选中她来承受这种痛苦?
傍晚,我赶回南宅时,迎接我的是南洛奇和米部的拷问。
“你现在越来越胆大了,我说的话也敢不听。”
“对不起。”我低下头,承认错误。
“去哪儿了?”南洛奇冷冷的问。
我不敢回答,更不敢看南洛奇的眼睛。仿佛一对视,他便会洞悉一切,我就会缴械投降。
“说话!”他强硬的命令。
我抱着一死的决心,誓死不说。颇有梁山好汉的气魄。
空气凝结了,我只听得到南洛奇沉重的呼吸。
“不说是吗?很好,今晚你也别睡了,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告诉我。”他站起来,走向书房,关上了门。
米部也站起来,摆明了也不想理我。
“米部。”我叫住他。
“我没有告诉他。”他站住,却依旧背对着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也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意料之中的回答是,他缄言,一如往常的上楼。
偌大的客厅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本来微暗的天色逐渐被黑暗席卷。我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直到了晚上九点。
怎样才能筹到三十万呢?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目。谁可以好心的借给我呢?视线移到书房,突然想到南洛奇住着别墅,开了两家酒店,又拥有自己的游艇,他一定会有三十万的。可是我也没忘记他告诉过我,他只是我的父亲,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能向他开口吗?他会借给我吗?
秒针滴滴答答,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南洛奇是唯一我认识的有钱人了,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帮我的。终于我挪动灌了铅的双腿,移向书房,鼓起所有的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
得到他的许可,我推门而入,“想好了?”他连头也未抬,盯着电脑。
我深呼吸,“你可以借给我三十万吗?”
这句话,迫使南洛奇终于抬起了头,但是他仿佛听到了世纪性的笑话,用玩味似的口吻说:“我是提款机吗?”
“不是。”我如实说。
“那你认为我会无缘无故砸给你三十万吗?”
“不会。”我还是老实的回答,在他的面前我从不敢说假话。
“你还有自知之明。”
我料想到他会刻薄的对我,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体会却是另一回事。我的自尊心在他的面前荡然无存,羞愧的低着头。半天他才开口,“说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他的退让让我又看到了一丝光明,我惊喜的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要听真话。”
可以说吗?
说了慕听昕会怪我吗?
不,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她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豁出去了,“慕听昕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钱。”
只这么一句话,我便知道,南洛奇全都懂了。这也是南洛奇最大的优点,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无需多做解释,他就会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眸光中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揣测的神色。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有五分钟,他才有了下一个动作,站起来,“带我去见她。”
“为什么?”我只需要钱,他去看她做什么?
“走。”
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我只好妥协。开车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带他来到慕听昕的病房,他让我在外面等,自己走进房里。熟睡中的人儿真是令人心疼。他像巡礼一样,陪护都好奇的打量着他,肯定猜不到他想干什么,又都不敢碰触仿佛冰山一般的他。
很快的他就出来,面无表情。“主治医生在哪儿?”
“左拐第二间办公室。”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只得领他去找医生,幸运的是医生还未离开。
他与医生握手对面而坐,我则站在他的旁边。这就好比古时有地位的人士交谈,我这个丫头站在一旁服侍。
“我想和您谈谈慕听昕的病情。”南洛奇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请问,您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长辈,我姓南。”
医生看了我一眼,才说:“南先生,慕听昕的病情比较严重,虽然找到了匹配的骨髓,但是,我们保守估计,此次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不过也不能老拖着,否则连40%的机会都会失去。”
“手术费用是多少?”
“六十万。”
南洛奇说:“她的手术费用我来付。”
“真的吗?”不只是我,连医生都激动起来,“这真是太好了,可是您应该先与她的父母商量一下。”
“不用,费用全由我承担,但是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为什么?”
“我们之间有一些问题,不便这个时候见面。”南洛奇竟然说了谎。
“那好吧,一切都为了孩子。”
“是。”医生用很敬佩的眼神看着南洛奇,带他去交手术费,“我希望尽快替她安排手术。”
“当然,这个您不用担心。”
“谢谢。”
交过手术费,道过谢之后,南洛奇带着我走出医院,“许诺知道吗?”
“听昕不要我告诉他。”
话甫落,南洛奇突然一个转身,揪住我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许诺陪在她的身边。”此时的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白若希车祸的那一天。
我恐惧的喘着气,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得心惊肉跳,不过,他毕竟是南洛奇,还算理智,在我喘息越来越粗重之际,他放开了手。
“上车。”
我乖乖的上车,他没有开回家,反而带我来到了姑姑家。敲开门,姑姑和姑父在看电视,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径直走去许诺的房间,推门而入。
“洛奇,你干什么?”姑姑和姑父不明所以的追进了许诺的房间。
南洛奇没有回答任何话,反而拽起躺在床上的许诺,“穿好衣服,给我下来。”南洛奇强硬的态度令姑姑姑父面面相觑。
许诺没有动,南洛奇火大的又喊一声,“听到了没有。”终于他才有了动静,呐呐的盯着南洛奇。“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许诺,你快点穿好衣服。”我急忙催促他。
许诺起身,穿戴整齐站在我们面前,南洛奇又对姑姑说:“我带他走了。”
“你要带他干什么去?”姑姑焦急的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扔下这句话就向外走,我也立刻跟上去,没想到他却说:“你留下来。”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好好呆在这里,要是再敢乱跑,别怪我不客气。”
舅舅和外甥离开了,留下了姑姑和侄女。
“小希,洛奇到底要带小诺去干什么?”姑姑问我。
他是要带他去见慕听昕吧!可是我能告诉姑姑说许诺早恋吗?无法回答,我只得摇头。不能说或不知道,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别担心,洛奇毕竟是个大人,他做事会有分寸的。”姑父安慰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有些感情用事了呢。
许诺去见慕听昕了,不知道当他知晓真相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会恨我吗?
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想象他们再重逢的情景,动作、对话、眼神不知变换了多少次,一直到我有了睡意,入梦为止。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顾不得吃姑姑为我准备的早餐就冲去了医院。一推开病房门,看到的是许诺极其温柔的替慕听昕擦脸、擦手。而慕听昕除了满眼溢出的幸福,再无其他。所以南洛奇是对的吧。在这个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许诺的陪伴。
医生说慕听昕的手术定在明天中午两点,终于一切都定下来了。
慕爸爸和慕妈妈一直在打听手术费的事,但医生基于对南洛奇的承诺,只字未提。
我很识趣的站在一旁,看着许诺对慕听昕的照顾,细细地去体会他们之间毋需言语的深情。他们的爱情不亚于当年的南洛奇和白若希吧。可是为什么我和米部之间不是争吵、就是冷战,总不能和平相处呢?
哦!天哪!我在想些什么?怎么突然会用南洛奇与白若希、许诺与慕听昕和我与米部相提并论呢?这…不,这不是突然,记得前天晚上我们也争吵了一次,他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是许诺,而我则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霍甜橙,难道说,我喜欢上米部了?
不、不、不,不可以乱想,我不会喜欢一块冰山的。那么复杂难懂的人就像个谜一样,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他是块木头、石头,没有情趣,也不温柔,更不绅士,还总是对我命令、大小声,不信任我,是南洛奇二代,我一定是怕他才对。对,我怕他、怕他、就是怕他。
这样说服自己以后,心里平静了许多,就听到慕听昕说:“许诺,我想吃你做的菜。”
许诺拉着她的手,“好,等你出院后,随你点菜。”
“不,我现在就想吃,好不好?”
抵不过慕听昕的温柔攻势,许诺缴械投降,“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借医院的厨房给你做。”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好吧。”许诺转头向我示意,“小希,你先照顾听昕,我去做饭。”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我发誓似地保证,对于他,我是心存愧疚的。
许诺走后,慕爸爸和慕妈妈都感慨万分,“这孩子真是懂事。”
是啊,许诺真的很懂事。
很完美!
两个小时后,他提着保温盒回来,“医生说你现在身体不宜乱吃东西,我熬了些鱼汤,你尝尝。”他盛了一小碗,却还不忘我们三个大灯泡,“叔叔,阿姨,小希,你们也喝点。”
“你不用管我们,喂昕儿就行了。”慕妈妈感动的眼眶泛红。
礼貌的询问之后,他细心地喂着慕听昕,“好喝吗?”
“嗯,很好喝。”慕听昕满足的深情款款的回复。
“那就多喝点。”
他们又掉入了属于自己的国度里。记得慕听昕曾说在她的眼里,许诺就是整个世界。那么这一刻,我敢说,在许诺的眼里,慕听昕亦是整个世界。
时间就在他们的温馨与默契里溜走,连星星月亮也害羞的隐藏了起来。今晚我并没有回家,南洛奇很意外的同意让我留在医院里,毕竟,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却不易流露在外的外冷内热型的人。
但是我并没有专程打电话给米部,只是因为我内心复杂,不知道用怎样的语气对待他。反正南洛奇也会告诉他的。至于我们之间,等慕听昕这件事过去之后再说吧。
暮色渐渐消失,东方的晨光点点的照亮天际,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来到。
慕听昕躺在移动的病床上,我们一路扶着病床,慕爸爸和慕妈妈眸中含泪,依依不舍。
“爸、妈,如果我有个万一,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准乱说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慕妈妈的泪夺眶而出。
“爸,你快让妈不要哭了,否则我也会很难过的。”
“嗯,昕儿,爸爸妈妈会等你出来的。”
“嗯,”慕听昕艰难的点点头,随即侧首,“许诺,我想听你说三个字,好不好?”
“好,等你手术之后,我就说给你听。”
“现在说,好不好?”
“不好,如果你想听,就努力一点,我会等你出来的。”许诺柔柔的道,瞬即低下头,在慕听昕的额间落下浅吻,“我等你。”
“好,一定要等我出来,告诉我。”
“嗯。”
手术室大门打开,护士将我们挡在门外,门关闭之时 ,“手术室”三个字亮了。
紧绷的气氛沉重的让人难以呼吸,我们四个人或站、或坐、或徘徊在手术室外。没有人交谈,不一样的思想却有着同一份担心。
滴滴答答,时间一分一秒出奇的慢,两个小时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心头悬着一块大石头,忐忑不安。
突然,我的手机打破了这份死寂的空气,我惊慌的按下接听键,稍稍站远了一些。
“喂?”我压低声音,怕会让其他三人紧绷的弦一不小心就断掉。
——你怎么回事?搞得米部要回家。连瑞林劈头盖脸的质问。
“米部不是在京都打工吗?回什么家?”我根本没有意会过来米部回家的意思,此时我全部的心思都在手术室里。
我频频回头张望手术室的动静,漫不经心的语气终于惹怒了连瑞林。
——米部要回北方了,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
什么?
她的话让我一下子懵了。
“米部要回去了?”我喃喃的道。
——废话,你和他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以往他回去什么都不带,这次却带着行李箱,连公寓都退了。
“他还会来吗?”这一惊吓,着实让我吃不消。
——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要是在乎,就自己过来问,他快要登机了。
连瑞林噼里啪啦的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怔怔的出神。
米部他不回来了吗?
我的脚不由自主的移动了一下,却突然想到慕听昕还在手术室里。
我该何去何从?
米部?
还是慕听昕?
一分钟的迟疑,终于还是让我选择了米部。
没有向另外三个人解释,我相信此时他们也不需要我的解释,立刻向机场跑去。
为什么会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为什么南洛奇昨晚没有告诉我他要离开的消息?
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害怕?
为什么……?
想不通的为什么,我终于来到了机场大厅,焦急忧虑的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陌生面孔,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米部。”我大喊一声,他停了下来,我欣喜的跑过去面对着他质问:“你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觉得有那个必要。”他的表情、语气一如我刚认识他时的冷峻。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绝情?”我没料到他的冷峻竟会让我心如刀绞。
“你应该去照顾许诺,没必要跑这一趟。”他依旧与我划分界限。
“什么意思?”我诧异,“我跟许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是哥哥、只是哥哥。”他竟然误会我?
“他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他顿了下,继续说:“从我认识你以来,就一直看着你为他哭,为他笑,我本以为只要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就行,可是南洛奇却给了我一次又一次靠近你的机会,让我有了想保护你、呵护你,甚至给你幸福的打算。但是,我发现,不管我做的再多,也不及许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来得重要。”他深吸口气,“我很累了,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如今能做的只有离开。”
我潸然泪下。
我竟不知道米部对我的感情如此之深,他令我震撼、令我感动,可是为什么他从不给我讲话的机会?
“我告诉过你我会慢慢的忘记他,现在我真的做到了,你却要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伸手,轻轻的抹去我的泪。“我很高兴,终于有一天你的泪是为我而流,很值了。”
“不要走,好不好?”我乞求道。
他却抽回手,笑的凄楚,“回去吧,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会实现你的梦想。”
他再次提起行李箱,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臂,“九月份你还会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就大步离开。我的手顺势滑下,几秒的迟疑,我转身,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我喜欢你。”
人来人往的流动,我听到他说:“我不想要了。”之后,绝然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
我终于承受不住,痛哭出声,他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就在我独自伤痛之时,南洛奇突然出现,他紧抿着双唇,拽住我的胳膊,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下,把我拖出了机场,塞进车里,驶回了南宅。
他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扔进客厅的沙发里,“给我忘了他!”
心痛让我一下子忘记了此时是何时,此人是何人。我失控的站起来朝他大喊:“他要离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警告你,不、准、早、恋!”他一字一顿的强调。
哼!他还真是强势的不行,“你和白若希就可以早恋,就可以偷尝禁果,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啪!”
几乎是我的最后一字落音,南洛奇的一巴掌就很响亮的打在我脸上,让我再次摔进了沙发里。然后,有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鼻息里流出,我伸手去摸,是血。
他,好狠!
可是这样还不止,他又很粗鲁的拽起我上了二楼,把我扔进我的房间里,狠绝的撂下话,“从今天开始,你休想踏出这道门半步。”转身,我听到他从外面把门上了锁。
一连串的打击,我终于清醒过来,米部走了,慕听昕却还在手术室里。顾不得鼻血,我声嘶力竭的对门拳打脚踢,“南洛奇,你这个魔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
我不知道我喊了有多久,当我终于无法喊出声时,泪干涸了,双腿发软,累的气喘吁吁。
我蜷躺在地上,喃喃道:“南洛奇,放我出去,米部、听昕……”
这是我与南洛奇有史以来,家庭暴力最为严重的一次。
是啊,这是家庭暴力!
南洛奇是虐待狂,而我则是受虐狂!
真是一对绝配的父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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