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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时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它能使一切美好的事物变得枯燥无比。
***
“啊啊，虎彻三席，这个表报是用来统计什么的？”我眉头微蹙扯大嗓门吆喝，一不留神，手中转转转的笔就飞到了老远。
虎彻清音蹬蹬噔就蹿进房间，突然又来个刹车，拾起笔递到我面前。
“副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谢谢，这个……”我左手接过笔，右手举起一张表报摆到她眼前，“为什么这么多数字，这么多小数点，密密麻麻挤得我头昏脑胀。”
“噢？”虎彻好奇的接过表报，端详几秒，抬首向我细细道来，“上野副队长，这是统计十三番队每月所有开销的表报。”
“哈？”我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然后忧郁的扶住额头，“十三番队没有会计师这一类的职位？”
“嗯……以往都是我和仙太郎处理这些事务，您不擅长的话，交给我们也可以。”
两人四目相对，我扁扁嘴，骤然将表报从她手中抽回。
“算了，我自己慢慢研究吧。”说罢，牙咬笔杆再次进入个人精神世界。
光阴晃晃悠悠，手忙脚乱又度过了大半月。
窗外阳光明媚，庭院春风怡人。
我抱着一沓文件，满脑子飞着好忙好忙好忙，幽灵一般飘到了队长室门外。
“浮竹队长，我可以进来吗？”
“上野吗？前进。”浑厚的嗓音穿过纸拉门，嗡嗡嗡钻进我耳朵。
“浮竹队长，这些文件请您签个字……”双唇念念有词的推开纸门，扑面而来的空气茶香袅袅，沁入肺腑，恍恍惚惚就瞥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春水与浮竹相对跪坐，两人手捧茶杯，好不悠闲自在一副温馨的画面。
“呀类，这是小唯吗？”春水仰脖注视我，神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啊？春水队长，早上好……”不经大脑随口招呼一声，弯腰将文件递到浮竹队长面前。
“呃……”春水噎了一下，双眼泛出惊讶的亮光。
“上野，已经过了午餐时间，莫非你还没进食？”浮竹措手接过文件，面有难色的询问我。
“进食……”我迷惘的嘀咕一声，不由自主扯出一抹不含温度的微笑，“浮竹队长，我昨天吃过午餐了。”
阴风从三人周围嗖嗖的吹过，面面相觑半响，春水转头目视浮竹，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呀类，浮竹，你这样压榨队员可不好噢。”
踏出队长室，门外依旧春意盎然。
我甩头抖肩舒展舒展筋骨，迈步又飘向办公室。
“上野……副队长。”
嫣然回首，娇小的身躯伫立后方，英气的五官，若有似无渗出几分疑虑。
“噢，朽木露琪亚。”
“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欲言又止，迟疑片刻信步走来，直勾勾的望着我眼眸，“你要担任副队长之事……”
“这个嘛……”我碌碌转转眼珠，幡然大悟般合上手掌，“对了！我必须得去一趟四番队，拜拜！”
说罢，甩下一缕微风奔进温暖的阳光中。
露琪亚，原谅我实在没法掏出那颗真挚的心，向你娓娓道来……
***
可怕的不是铺天盖地永无止境的工作，而是，我居然逐渐习惯了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活。
“咚咚咚。”
“进来，有话快说。”我埋首笔间，不愠不火吐出一句。
“上野副队长，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队员们想为您举办一个小型庆生会。”
“哈？”我骤然停笔，神思恍惚的挠挠一头稻草。
生日？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日子。
“不必了，我不怎么喜欢凑热闹。”我目不转睛盯着窗口，莫名升起一股惆怅。
枝繁叶茂，花瓣飞舞。
五月，就要结束了？
“诶，是吗，那么属下先行告退。”
再次环视空荡的房间，身心疲倦的倒在书桌上。
前景可谓是一片迷茫啊。
焦头烂额迎来了新的一头。刚刚推开房门，陡然目睹露琪亚跪坐门外。
“欸？露琪亚你怎么了？”我睡眼惺忪的伸个懒腰。
“我是来道声别的。”她轻轻颔首，“今日傍晚，我将前往现世进行短期的驻守。”
“这么突然？”转念一想，我既然回了瀞灵延，现世的空缺必须有人补上，“那我晚点去帮你送行。”
“欸，工作没关系吗？”
“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得瑟一笑，浑身顿时涌入无限动力。
午后三刻，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温和的时光。
本想火速处理完今天的文件赶去送别，偏偏浮竹队长肺病复发，以致多出几叠滞留的报表要赶紧批阅完。此时，我手忙脚乱在桌前比划着，突闻楼下人声鼎沸，喧闹不断。接着一阵紧凑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办公室大门倏地被推开。
“什么事？”我灰着脸瞪住前这个冒失的家伙。
“上野副队长，紧急状况！”
“出什么状况了？”我缓缓起身，疑虑看着这名队员。
“两名出任务的队员突然失踪了，十二番队也探测不到他们的灵压。”
“失踪了多久？”
“快两天了。”
“最后探测的灵压显示在哪里？”
“八十区郊外山区。”
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印象中那个位置相当偏僻，四周深山岩壁围绕着，要是困在那种地方，测不到灵压也属正常。
“通知队员迅速集体。”轻轻撩起额头的发丝，转身直视那位队员，“五分钟内准备完毕。”
“啊，是！”
***
瞻望一眼这座巍峨入云的山峰，寻思着必须在日落前完成搜寻。转身面向几排整齐的队列，严谨的下达了我的指令。
“倘若天黑之前还未找到两名失踪的队员，立刻回到此地集合。”顿了几秒，环视了全员一圈，“听清楚了吗？那么出发!”
接二连三的身影从视线中消逝，稍后我也掉头踏入了深山密林。
这座繁杂的森林里，颗颗大树都长得差不多，无论走了多远都好像在绕圈子。驻身警觉的观望一番，心里不由敲起了小鼓。
不行，我可是全队的支柱，要是连自己都慌了拿什么去保护他们？定神调整呼吸，继续深入这座迷宫中。
头顶不时有青鸟划过，鸣唱着凄凉的语调，不觉全身一抖，惶惶不安的左右环顾，无意一瞥，却发现林中深处有一座幽暗的洞隧。携着几分疑问，谨慎的走进入口探了探。好奇心此刻在拼命闹腾，终究没抑制住，朝诡异的洞口小心翼翼迈出了步伐。
往洞身不过前进了三步，一阵强烈的撼动猛然由地上传来。几秒后地震骤然平息，视野顿时蒙上一片黑暗。茫茫然然回过头。完了，洞口被掩埋了……
“可恶！”我立即冲向洞口使劲推了推岩石，结果可想而知。
黯然垂下手，整个空间回荡的只有自己繁乱的心跳声，靠在石壁彷徨着，为何倒霉的事总降临在自己头上？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霎时一缕细柔的清风若有似无拂过了脸庞。木然转过身，本能的顺着这阵若隐若现的微风走进了深处。沿着这条笔直的通道，浑然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轻风悄然而止，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仍是一片漆黑。
“可恶可恶可恶！”我摔头朝石壁伸出了左脚，做了一番激烈的自我安抚，还是乖乖收起了悬在半空的脚踝，怒气冲冲瞪着四壁岩石。
“有本事你就困我一辈子！”嚷完倏地往回跑了几米，转过身举起手指，“破道の三十一 ！赤火炮！！”
炸吧炸吧，轰出一条血路也杀要出去。顷刻由脚底泛起一阵天翻地覆，层层破碎的碎石之下，依稀涌进几丝刺眼的光芒。我双手交叉得意笑笑，继而不顾一切冲出黑暗之中……
***
刚刚沐浴几丝微暖的余晖，来不及细细品味这舒适的温度，只见我一声哀嚎，疲软的投入了大地的怀抱。
“咳咳……”
泥石碎砂全都飞进鼻子，嘴巴，眼睛里，我无奈得很想抱头痛哭一场。
“咳咳……呸，呸。”
“上野……副队长？”小心谨慎探近了一张面孔。
狼狈的眯着眼睛，抬头瞄了一下，这家伙不就是失踪的某个队员？
“咳咳……你怎么在这里？咳咳……呸……”
“我……我们不小心从山顶坠落此地，另外一位队员受伤了……噗……”
瞧瞧他强憋的嘴角，我眼眶里泪光闪闪，好不容易累积的威信啊，绝望的趴在地上死命蹭起了脸庞。
“啊啦，小唯还是这么有精神啊，我很高兴呢。”戏谑又熟悉的口吻，悠然从身后传出，仿佛一支竹箭稳稳当当射进我的心脏。
我屏息聆听，体内抑制不住的嗵嗵狂跳声。
“啊类，现在应该称呼，上野副队长才对。”
又一股寒意哗的蹿过全身，我紧咬嘴唇不敢吱声，错愕的愣在原地。
果然，该来的，迟早会来。
春天，真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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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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