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规热恋

　　“演唱会？”姜徊高兴疯了，想不到江炩野对他那么上心，“谁的？”

　　江炩野翻开门票重新看了一眼：“小……小酒窝乐队。”

　　“没听过。”

　　江炩野脸黑了，他握紧了拳头：“你去不去？”

　　“去啊，但是……”姜徊很臭地撇撇嘴，“我们怎么去？”

　　“坐公交啊！”

　　“我看是做时光机吧……你门票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啊……”

　　“……”

　　姜徊真是服了。
　　他怀疑江炩野在逗他，因为门票上面写着大大的9月23日下午三点开始，现在才8月23日，江炩野是想带他坐时光机穿过去吗？

　　“什么？我让沈续浮帮我抢的啊！！！他这狗东西！！！”

　　“而且那时候开学了，我们都高三了……”

　　“高三怎么了？谁规定高三不能看演唱会了？”江炩野气鼓鼓地重新把票塞到包里，脸上写满了暴躁味的尴尬。
　　心里正盘算着回去怎么给沈续浮上一课，姜徊就贱兮兮地凑过来说：“你不会是太想见我了，着急到时间都没看清吧？还有……你连想看的乐队名都记不住，是真想和我看演唱会啊？还是……”

　　“滚你！！！”江炩野胳膊肘狠狠掀了他一把，他走到姜徊前面，烦死了，脸好烫，他估计脸被尴尬红了。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徊最喜欢看江炩野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总之就非常可爱，要是真因为想见他所以没看清那他还真挺高兴的，这说明他这段时间的刻意“远离”很有用，他太理解江炩野了，因为之前江炩野留他一个人时他就是这样的心态。
　　姜家的房子很大，二层，江炩野四处看了看，悬挂在楼梯上的吊灯都奢侈得离谱，好像镶了钻，白天都发着银色的光芒。

　　江炩野第一反应不是他们家有多宽敞，而是姜徊日复一日地留在这不会很孤独吗？不压抑吗？

　　见他想事情出身，姜徊找准时机把他往里带：“上次的曲子写好了，弹给你听。”

　　“啊……”

　　他稀里糊涂地被姜徊带入，步入一间宽敞的琴房，里面摆了各种各样的乐器，西式中式的都有，吉他二胡大小提琴……还有各种江炩野不认识的乐器，令他意外的是正中央居然还有一架立式钢琴，他记得客厅正中央明明放了一架三角钢琴啊！

　　真有钱！江炩野在心里咂舌，而且这两家钢琴看起来就很有质感，起码得80w起步。

　　“你在看钢琴吗？”姜徊自顾跟他解释起来，“客厅是来客人时弹的，小时候我妈喜欢和她朋友们来家里喝下午茶，我爸去世前也偶尔和我爸吃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我就在那充当工具人的角色。这架是我练琴的时候弹的，跟我更亲密点，除了练琴，任何人都没听过。”

　　江炩野听进去了，不禁问：“那你最喜欢哪一架？”

　　“这架。”

　　“你刚才说要弹给我听，所以我是第一个听你弹这架钢琴的人？”

　　“不只是第一个听我弹这架钢琴的人，还是第一个听我作曲的人。”
　　说话间姜徊坐到钢琴边，掀开琴盖，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去。

　　“这首曲子写了好多版本了，改了又改，总是不满意，前段时间才完整地做出来，还没填词，你试着听听吧！”

　　铮铿的音乐演奏出来，带着钢琴这种乐器天然的高贵和悠扬，节奏不快不慢，有点爵士风的味道，自由洒脱却不失少年时代的浪漫，这种风格慢下来，两拍变成三拍又会是不一样的味道，三拍会很抒情，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但这显然是被姜徊刻意改动过的，将原来的慢调调变成轻快的风格，更贴近这个年纪肆意轻狂的感觉。

　　一首曲子弹下来，江炩野沉浸其中，不得不承认，姜徊在音乐方面确实有很大的天赋。
　　不但有天赋，还有兴趣，肯下苦功夫。

　　“挺好听的。”江炩野很大方地形容，“希望下次能有词，你边弹边唱。”

　　姜徊笑道：“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江炩野想了想：“很荣幸，成为你第一个听众。”

　　姜徊有模有样地颔首：“谢谢。”

　　“对了，这曲子有名字吗？”

　　“没有，”姜徊说：“还没填好词，我想知道我能用这曲子陈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到时候名字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有道理。”江炩野说：“其实音乐方面我不太懂，平时歌也听得少，但我是真觉得你写的不错，希望在你离开之前，我能听到完整的歌曲吧！”
　　作个曲差不多一年，也不知道写词要写多久，到时候是不是姜徊第一个听众江炩野自己也摸不清，而且就姜徊这种分别了就拜拜的渣男作风还真不一定以后有成名曲了还能记得他。

　　那严辞呢？他姜徊肯定会记得很清楚吧！

　　想到刚才见到严辞偷偷摸摸出门的事，江炩野好奇地问了一嘴，谁知道姜徊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笑眯眯地说：“他最近早恋了，和理1的班花，嘘！你可别说出去……”

　　“我是没话说了吗说这个？”江炩野很不可思议，但莫名其妙心里松了一口气，“严辞哎！全年级前三哎！这次期中考了第一，他居然会早恋？？？？？”
　　这让他们不早恋成绩也不好的学渣怎么活？

　　“早恋怎么了？这个年纪有个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

　　“是很正常，但发生在好学生身上就很不正常。”

　　“你这个思想……”姜徊有点无语，有点想笑，“你这思想怎么和上一辈人没区别？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会影响学习了？你们对好学生的固定印象是什么？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戴着眼镜，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学回家复习没有娱乐生活吗？”

　　“你怎么教训起我来了？！”江炩野觉得非常不爽，“我又没……我怎么知道啊！再说了严辞就很规矩啊！不跟后排那几个男生窜一块，每天像一股清流，谁知道……”
　　江炩野撇撇嘴，故意道：“挺会装啊！”

　　姜徊盯着他的小表情，不想再和他提严辞的事，就随口说：“可能这是他的保护色吧？”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江炩野没好气道：“你比他还会装！”

　　姜徊点点头：“我承认。”

　　“所以下个月的演唱会你去不去？”

　　“去啊！”姜徊确定以及肯定，“不然让给沈续浮吗？”

　　“你和他有仇？”

　　“没有。”

　　“……”那就是和飞星有关了，江炩野心里骂姜徊流氓，他不会真对他妹妹有……

　　“我刚看了下日历，23号那天得上课，我们……”

　　“逃课去，怎么样？”江炩野胳膊讨好般搭在姜徊肩膀上，似乎要分散他的思想，“我们俩什么坏事儿都干了，还真没一起逃过课呢！”
　　姜徊没犹豫几秒，江炩野逮着机会阴阳怪气，“忘了你是大忙人，学习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算了不去了吧！打扰你学习就不好了……”

　　“……”姜徊无语，他不知道江炩野这说话调调跟谁学的，想用胳膊肘锤下他胸口，又忍着没那么做，“半天而已，不影响，逃。”

　　“爽快！”

　　——

　　后来姜徊还算有良心，经常发消息慰问他，江炩野心情这才舒服不少。
　　他确实有在努力学习，暑假自觉去学校训练，为体考做准备。沈续浮也是体育生，两人每天一起训练一起回家。

　　高三开始后姜徊来学校上课，这让江炩野觉得奇怪，面对江炩野的疑问姜徊表示他是来逃课的，逃完课回来还是要回家上家教。
　　江炩野骂他傻逼：“你在家上家教不就免了逃课这个罪行了？你傻子吗？”

　　姜徊道：“那不行，这可是我俩第一次逃课。”

　　“……”江炩野无语。

　　不得不说，他这个同桌回校的感觉还不赖的。
　　毫无疑问的，这次两人明显都比以前用功的多，上课认真听课几乎不怎么睡觉，偶尔对方趴下了还有踹对方一脚的行为。

　　终于，演唱会来了。

　　还未步入十月的天气依旧是很炎热的，两人背着书包，穿着白衬衫校服，心有灵犀地认为或许逃课看完演唱会他们还能去图书馆大干一场。
　　江炩野轻车熟路地翻过学校操场后的围墙，怕姜徊没干过这事害怕，坐在墙头上看着他，“让你在家待着，你应该没逃过课吧？敢不敢？”

　　姜徊以为江炩野是要帮他，没想到下一秒他转过身跳下去，姜徊无奈地盯着空荡荡的围墙上方，径直把书包扔过去。

　　对面传来江炩野的惨叫：“我操|你砸我脸上了！！！”

　　姜徊轻飘飘地爬上围墙，看着揉着右眼左眼瞪着他的江炩野，“太高了，下不去。”

　　“你得有188了吧？”

　　“嗯。”姜徊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得意，“还能长。”

　　“……重点是这个吗？”江炩野咬牙道：“你腿长跳下来真摔不死，演唱会快开始了！”

　　姜徊语气慢悠悠的：“接我一下又不会要你的命。”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江炩野都快被气笑了，这慢悠悠的样子根本不像不敢跳，但为了看演唱会他忍了，江炩野张开手臂，“跳下来吧！”

　　姜徊也不跟他客气，纵深一跃，精准无误地撞进江炩野的怀里。
　　此时一阵微风袭来，带着一抹桂花香。

　　氛围有点微妙，两人保持拥抱的姿势，大眼瞪小眼，这个角度姜徊能精准无误地看到江炩野红透的耳尖，江炩野条件反射地把姜徊推开，背好书包走在前面，浮躁地说：“走了。”
　　姜徊看着他的背影，无法控制地卷起嘴角。

　　演唱会开在市中心体育馆，身为刚出名的小众乐队，小酒窝的每场演唱会都很低调，里面的成员也都来自澜阳，这是他们出名后在家举办的第一场演唱会，所以整场都很随性，主唱背着一把吉他，梳着一头酒红色的卷毛，唱着与形象很不符的慢歌。
　　基本都是民谣，两人挤在前排，内部装饰的像灯红酒绿的老街，姜徊跟着江炩野一步步往前走，两人跟着四周的人打开手机闪光灯，照着舞台，随着歌声随便捧场地摇动几下。

　　姜徊一首歌都没听过，问江炩野：“你会唱吗？”

　　“不会啊！”江炩野理直气壮地说：“我看起来像是会听歌的人吗？”
　　别人都在跟唱，江炩野说：“不会唱还不能跟着节奏摇摆了？气氛得到位……”

　　姜徊点点头：“确实。”

　　五彩斑斓的灯光印到江炩野的瞳孔里，让他瞳孔表面都泛着水润的光泽，姜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看得投入，连江炩野回头和他讲话都没注意到。
　　太精致了这皮骨！太卷翘了这睫毛！
　　姜徊脑子里只有这些危险的想法，他觉得江炩野很适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只要他不开口讲话，他就承认这是唯一颜值能和他媲美的人！！！

　　“姜徊！！！”

　　“啊？”
　　姜徊慢悠悠地回头，见江炩野露出一副凶狠地表情，这让他很不满：“你喊什么？”就不能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吗？

　　“我叫了你几遍，你到底在干嘛？”

　　“想事情啊！”

　　“盯着我想事情？”这让江炩野有点后怕，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在盯着他出神吧？

　　“有事要说？”

　　“我说……”江炩野凑到他耳边，“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办像这样的演唱会？”

　　“嗯！”说到演唱会姜徊得意起来了，“会比这个高上一个档次吧！”

　　“哦……”江炩野语气轻飘飘地，姜徊原以为他不信，后来见他又转过头强调，“那你票价可得低一点，比这再高几个档次我怕我到时候抢不起。”

　　“……”姜徊低头沉思。
　　太感动了！想不到像江炩野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还惦记着以后为他的演唱会门票贡献一份力！

　　但姜徊觉得江炩野的担忧很没必要，为什么呢？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以后能火到开大型演唱会门票抢不到的地步。

　　世界巡演……或许全国巡演都是个梦。

　　他摆摆手：“我的门票你肯定抢得起的，就算不行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会给你留SVIP座的，谁让我们是老同学呢！”

　　“是吗？别到时候你火了翻脸不认人。”

　　“什么？！”
　　姜徊眯着眼，刚才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想不到他在江炩野心里居然是这样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人！！！

　　“咳咳！！！”江炩野学着他到时候的样子，“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这次姜徊毫不犹豫地用胳膊肘捶了一下江炩野的胸口。江炩野疼得喊了一声，意识到声音有点大急忙向身边的人说了句“不好意思”。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嗖得一下就过去了，出来时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市体育馆离图书馆还有一段路要走，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谁也没催促谁先快点。

　　过了会儿姜徊说：“刚才严辞告诉我僵尸奶奶问我们哪去了？”

　　江炩野震惊：“她不是去市教育局开会了嘛？下午没她课，我以为她今晚不会回学校了，想不到她那么敬业！！！”
　　说着说着江炩野又长叹一口气：“我这段时间的表现白费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吗？”

　　“是啊！回去之后要继续好好学习了。”

　　说到此姜徊点点头：“确实要好好学习，不过我们班人大多数都在考虑选择报考哪个重点大学，好像只有我们在为成绩忧愁。”

　　江炩野耸耸肩：“要不然怎么说我们同病相怜呢？你之后……还要回去上家教吗？”

　　“……”姜徊没急着回答，因为江炩野的语气淡淡的，又带了点潮水般的咸涩。

　　“你可不可以……”

　　“不知道啊！”两人异口同声，但姜徊很快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按我妈的计划，国庆放假之后就让我转学了吧？”
　　他看了低着头走路的江炩野，“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姜徊都说的那样明确了，他还问个什么。

　　姜徊伸着猪蹄子掐着他后脖子，江炩野没反应，“说。”

　　“……”

　　好软，姜徊心底偷偷感慨，不知反抗的江炩野好软。

　　“我说……”江炩野停下脚步望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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