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姝难藏

作者:左岸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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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螳螂捕蝉



      梅映雪默默看着,对插衣袖,手指在底下紧紧攥着,心里不禁佩服——皇城司出来,个个都是圆谎高手啊!

      江辞这般说辞,必定早就安排好,不会让钱执事他们拆穿。

      去查探的两个很快回来,回禀道:“街上确实有他说的印迹,不过有些都被新的脚印踩乱了,难以确认真的有小娘子的足印。”

      梅映雪惊扰街坊的呼救声,变成了另外一位小娘子的呼救,至于是否遭遇了硬抢,就由着钱执事他们去猜了。

      钱执事琢磨事,没说话,郑氏眼看江辞把梅映雪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不免惊慌,忙道:“钱执事,他说的这些,街坊们都没见,一面之辞不足尽信。咱们既然来了,还是搜一搜的好,万一找到什么线索呢?”

      康秉成遇刺而死,被弃尸泺水边,仵作说那并不是他真正毙命的地方。郑氏坚信他就是在梅家旧宅,被梅映雪联合外男害死的。

      钱执事听了郑氏的挑唆,果真向梅映雪提出要查看一下梅家。

      梅映雪被郑氏气地发抖,“郑大娘子,你不把康衙内的死栽到小女子头上,不能罢休是不是?凭你们两个一番说辞,我梅家就得随意让你们翻看?你们欺负弱女子欺负得真狠啊!”

      凝雨突然冲过去揪住郑氏的衣领撕打,郑氏带来的嬷嬷要护主,江辞横刀往前一挡,眼光冷冷地扫过去,嬷嬷便吓得退缩了。

      钱执事带来的皆是外男,两个女眷打架,他们也不方便拉架,只有钱执事喝斥了两句。

      凝雨个头虽小,但是做惯了粗活,身上有些力气,边打边骂,“你这个没心肝的毒妇!欺人太甚!今日我凝雨便要替我家小娘子,还有死去的郎主和大娘子好好教训教训你!可怜我家小娘子无依无靠,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在你胡家寄居,既要看你们的脸色过活,还在外人面前还要替你们脸上贴金,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梅家的所有家产都被胡家吞了,只剩下了这座旧宅子,你也不放过么?追上门来泼脏水,人命关天的事,分明是要置我家小娘子于死地啊!你这个歹毒的妇人蛇蝎心肠,从头到脚坏透了……”

      郑氏平日里呼奴使婢,养尊处优久了,体格虽比凝雨宽大,但是不及小丫头灵活有劲儿,没几下就被扯松了衣领,又被抓住发髻在脸上挠出几道血指甲印。

      郑氏哀声呼救,钱执事看不下去,叫手下去把她们架开——郑氏是钱执事带来的,她的死活不打紧,但是康衙内的死因不能含糊。

      郑氏被打得狼狈不堪,也顾不上男女之间的避讳,拉住钱执事的衣袖哭道:“钱执事,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你瞧瞧,梅家的两个小娘子看着人模人样,蛮横起来比疯狗都厉害,康衙内被她们害死,也是十有八九的事儿,你可不能轻饶了她们……”

      凝雨被钱执事带来的人架开,仍旧叫骂不休,“你这个颠倒黑白的毒妇,不得好死!你们胡家欺负人欺负的没边了,别说齐州城里,就算是大靖的土地上,也找不出第二家!你要找人评理,我们还要找人评理呢!你吞了梅家的家产,怎么不说?你陷害我家小娘子,怎么不说?”

      凝雨的泼辣劲儿,把梅映雪看的呆了好大一会儿:有皇城司撑腰,这么壮胆么?

      凝雨比她小几个月,是路边捡回来的孤儿,被抱来梅家后,和她一同长大。凝雨生气的时候,总爱说要将人挠一脸花,梅映雪听惯了,知道她只是嘴上厉害,并未真的跟人动过手。

      没想到头一回施展本事,打的竟是郑氏,不仅挠了她一脸花,还将衣服扯破了数处。幸而天气冷,郑氏穿得厚实,扯破的地方露出的也只有内衬。

      凝雨又骂又打,确实看得痛快!

      郑氏咬定她们害死康秉成,还怂恿钱执事搜家,被人欺到头上,她也不能软弱,索性和凝雨一道揭穿郑氏图谋梅家的家产,恶意陷害。

      她以袖遮面,伤心地哭道:“映雪昨日才除服,胡伯母就坐不住了么?梅家的遗产已经尽数到了你手中,只余这一座旧宅子,你也看在眼里?你想占了这宅子,就污蔑我们害了康衙内?如此恶名,分明是要害我们的性命,胡伯母好狠的心呐……”

      说到伤心处,她是真的感伤命运多舛,转身坐在官帽椅上,悲悲切切伏案痛哭。

      凝雨立刻甩开康家的仆役,上前边哭边劝,“小娘子消消气,为这样的人哭坏身子可不值,人家的黑心肠憋着坏呢,你若真的有个闪失,可不正遂了人家的愿?”

      梅映雪悲声说道:“遂了人家的愿,我也不必再受这世上的苦……外边人不知内情,都拿她当好人。我一个小辈,不敢说一句他们的不好,怕被数落不感念恩情。那些家产,她一步一步算计了去,只当还他们这三年的情份了,可郑大娘子完全不给人活路,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让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活啊……”

      两个人一唱一合,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梅映雪寄居在胡家三年的事,乡亲邻里的都有耳闻,只是个中曲折,却是头一回听说,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还有这样的隐情?”

      “算计一个孤女,这要是真的,可就缺大德了!”

      “就是损阴骘。你们瞧,小娘子哭得真惨,没爹没娘的孩子,苦着呢!”

      郑氏听见康家下仆议论,脸面上挂不住,挥袖斥责道:“你们知道什么?别听她一面之辞,歪曲事实!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哪个样子的?”江辞义愤填膺地质问,“郑大娘子敢说,梅家的家产不在你手里握着?你要敢说没有,在下这就去大牢里问问胡茂松父子!”

      提到胡茂松父子,像捏住了郑氏的命门,顿时慌了神,“那些家产,妾身只是代小娘子保管而已,梅公走的时候,她还年幼,不能操持家业。原想着,待她出阁时就归还作为陪嫁,可不像小娘子方才说的,被妾身占据了。”

      “话赶话说到这了,大娘子才说还回来,早干什么去了?梅小娘子都搬离胡家几天了?除服之礼都办完了。要没有这一出,挤兑到这儿,你怕是压根就不提吧?大娘子逮着一个好欺负的,恨不能祖坟给人家掘了。”

      不给郑氏申辩的机会,江辞嘲笑道:“不得了,自己夫君和儿子都在牢里关着,换了旁人急得火上房。郑大娘子倒是独一份儿,还有闲心算计梅小娘子,全然不顾至亲死活,莫不是起了外心,夫君儿子都不要了?”

      他言语讥讽含带敲打,郑氏要叫屈,被他威胁地瞪了一眼。钱执事也不满地瞪她,胡氏两边不讨好,顿时哑了声音。

      钱执事皱皱眉头,还想开口说搜查的事,外边忽然跑进来一名小厮,朝他行礼,“通判叫您老速速回去!害死咱们五郎君的凶手,查到了!”

      钱执事惊讶道:“查到了?是谁?”

      小厮扫一眼郑氏,露出厌恶神色,回道:“是胡家的二娘子,胡月娘!”

      郑氏啊了一声,急怒之下喝斥道:“你少在这里红嘴白牙的污蔑,断然不可能是我家月娘!是谁教你胡吣的?”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小厮不留情面地谴责道,“大娘子包庇女儿,还捉弄我们,这笔帐,通判回头再找你算!”

      钱执事追问道:“你说的可有证据?”

      小厮说道:“昨夜跟着五郎君的康旺,被找到时捱着一口气没咽,说出了胡月娘的名字。咱们五郎君到死都攥在手里的衣料也找到了,和胡月娘藏的一件衣裳可以对上!孙执事在胡家拿了人,正往衙门里去呢!”

      郑氏不信,拉着钱执事的袖子哭天抢地地叫屈,被钱执事挥手推倒,摆手吩咐手底下的仆使,“走!”

      “且慢!”江辞扬声拦下他们,“钱执事,既然凶手是胡月娘,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一大早闹闹轰轰来这么多人,大门口街坊们也瞧着,如此大的阵仗,诘问完了,扭头就走,让梅小娘子以后怎么做人?”

      江辞是皇城司的人,受柳溪亭差遣,钱执事只是个仆役,主子不在,他不敢作主得罪柳溪亭。

      钱执事咳了两声,转身朝梅映雪长揖道:“小娘子恕罪,是下仆莽撞,在此向您赔罪。您大人大量,求您饶恕下仆这一回吧。”

      梅映雪依旧伏案抽泣,不予理会。

      钱执事赔着笑脸道:“小娘子消消气,下仆一时糊涂听信了郑氏这个毒妇的话,错怪了你,是下仆该打。容下仆回去禀家主,再来登门告罪。”

      梅映雪明白,钱执事也是奉命而来,主子不在,无须和他多说废话,最可恶的是郑氏。她不与钱执事过多计较,顺手推舟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大度话,钱执事感恩戴德地告退。

      郑氏随着人群,一并想走,被江辞横刀拦住。

      郑氏转身扑跪在梅映雪脚边,牵她的裙裾,焦急道:“簌簌,你饶了伯母吧,伯母知错了。”

      “呸!簌簌这个名字,你也配叫?”梅映雪厌恶地打落她的手,翻脸质问道:“郑氏,你因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郑氏慌了神,跪在梅映雪面前痛哭流涕道:“簌簌……小娘子,不是我要害你,是康家人逼我的,我也是没办法啊!康衙内我得罪不起,康通判我也不敢得罪……”

      郑氏膝行过来拉她的裙裾,哀声求道:“小娘子,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万死难赎!我回去就把梅家的家产还回来,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地给你赔罪都成,只求你,有什么怨恨发作在我身上,不要牵连我的儿女……月娘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胡家时,她把你当作姐妹一般,你如何能忍心这样算计她?这是要她的命啊……”

      梅映雪被她气笑了,“大娘子失心疯了吧?为了庇护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往我的头上扣,我活该被你们算计么?”

      “我家月娘和康衙内并无瓜葛,如何会害他?”郑氏失态地拔高声音,“康衙内惦记的一直都是你,是你!他昨日找我打听听你的状况,就是要找你,怎么可能牵扯上我家月娘,分明是你……”她看了江辞一眼,咬牙咽下柳溪亭的名字,她的丈夫和儿子们都在柳溪亭手里捏着。

      江辞冷嘲热讽道:“或许就是康衙内昨日去找你打听梅小娘子,才在府上碰见了令爱,心生爱慕,夜半私会,令爱不解风情失手误伤,谁又说得准?”

      郑氏气得发昏,指着江辞,“你……”

      江辞截断郑氏的话,挖苦道:“大娘子与其在这里祸害别人,不如尽快回家去看看你女儿吧,去晚了怕是连面都见不上呢!”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嬷嬷这才仗着胆子上来扶郑氏,“大娘子,咱快回去瞧瞧吧,指不定家里乱成什么样了……”

      郑氏也顾不上再罗唣,扶着嬷嬷的手,边哭边念着女儿的名字往外走。

      梅映雪道:“站下!”

      郑氏满脸是泪,站在门槛外,心有不甘地看着她。

      梅映雪沉着脸地提醒道:“今日是三日之约最后一日,日落时我见不到想要的东西,三选一的条件作废。”

      郑氏身子一凛,没有康通判做靠山,她哪敢惹柳溪亭的人,抿紧嘴唇不敢反驳,扶着嬷嬷踉跄着去了。

      江辞去关上大门,院子里恢复清静。

      梅映雪忍不住,好奇地向江辞打听,康秉成的事怎么会把胡月娘卷进来。

      江辞说道:“世上就梅娘子单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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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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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山东
    专栏中《替嫁后成了将军心尖宠》完结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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