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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早觉得奇怪了，去归家的时候，归暖暖分明是高兴得不得了的，就好像小孩子要去游乐园，一样样张罗着，还和颜瑞色地跟自己商量今天就回去住一晚吧。那时自己一时头脑充血还答应了，当然不排除事后私下懊悔不已。
可是当归楚天提议今晚住下的时候，暖暖却说：“不行。瑾玉待会有事。”
绿灯亮，如同早约定好似的，车内顿时响起音乐，是江美琪的那首《那年的情书》。本来紧闭的眼睛立刻睁开，它的主人慌乱地从包里找到自己的手机。眸中的那份清醒泄露了主人刚才并未入眠的秘密。声音沉闷如打不下的雷：“喂。”
电话那头早已雷电交加：“归暖暖！”如此中气十足，自然是——
“颜大律师请赐教。”归暖暖扶额，功能强大的手机喇叭在颜律师的铿锵有力下外扩了。
颜如意似乎很急，听说她最近接了个故意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据说帅得刚刚好，所谓的刚刚当然是以颜如意那抽风的眼神来衡量的。凭着这刚刚，颜如意在听见犯罪嫌疑人指天发誓清白时，义无反顾跳进泥沼中。
“归暖暖，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这两天我忙得无暇顾及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挤出二十分钟，我说，你听。”
“是。”暖暖早做好心里准备只待颜如意发飙。听如意的口气，大概知道她很生气，将手机往空气推了推，如意的高分贝比得过唐僧的紧箍咒。
话筒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停顿了许久仿佛信号中断，归暖暖狐疑地盯着手机的屏幕，时间还在一秒一秒地进行：“喂——”贴着手机怀疑是不是故障了。
在暖暖的催促声下，颜如意叹了口气，微弱的叹息却被电波无限放大：“你还好吧？”
一瞬间，泪便如开闸的水蜂涌而下，顷刻间泪流满面。掩着嘴控制住冒泡的呜咽声，听到电话那头“喂，喂，喂”的催促声，归暖暖才抽了抽鼻涕，直到感觉呼吸顺畅了，才回答：“如意啊，我在开车，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归瑾玉本来也没有注意，听见暖暖说她在开车才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就不得了，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哭得天花乱坠。
可怜的瑾玉开始自我反省，并最终确定才子无罪，只是一次单纯的红颜祸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了。”
本来极力掩饰的泪水被这轻轻一戳，顿时溢了出来。什么形象、矜持都因为长江水泛滥而被冲毁。
龙瑾玉花名在外，无所谓的。
只是听到那一句“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听到爸爸在跟另一个人说，所以才觉得委屈。
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不能贪心的。所以只要有一句贴心的话就够了，哪怕只是寒暄一句“暖暖，辛苦了”。
“瑾玉，多吃点菜。”
“瑾玉，今晚就住家里吧。”
“瑾玉……”
自始自终，未曾等来一句“暖暖”。
很早以前，丁妈会抱着自己说：“小姐，你要懂事。”所以自己从来不吵不闹，没有想过要成为拖油瓶的。因为不是最美丽的花瓶，所以是不是就没有资格说请珍之重之？
龙瑾玉坐在旁边，还真有些被吓着了：“你没事吧？”不管是罗圈圈还是朱点点都把哭当成一门艺术，强调的是美感，追求的是梨花带泪的小资情调。而归暖暖却是脱了鞋子，将脚缩到椅子上，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脚踝，眼泪挂在脸上如面条悬挂，鼻涕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声音哭得像夜里狼嚎。
龙瑾玉无奈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放低语气：“怎么了？”
这一问，倒是引得归暖暖抬起头。龙瑾玉这才算是真正一睹哭容。刚刚哭过的眼睛经过泪水的洗礼清澈如婴儿，鼻勾处一抽一抽的无端加重了抽泣的节奏感，还真就能勾起一点怜惜。瑾玉短暂地放下了家仇国恨，放缓了表情，想好好安慰娇妻。
归暖暖却开口了：“我要开车！”
龙瑾玉心里一战栗，脑海里很血腥，记忆迅速定位于那日的180公里每小时。死死握住钥匙：“你今天情绪不好，还是多休息休息。我开就行了。”内容委婉体贴，声音婉转动听。
归暖暖，却如孩子要糖吃似的执着，一字一顿：“我要开车！”带了点无理取闹和誓不罢休。
“那个——”龙瑾玉吞了吞口水，很为难，想到生命诚可贵，抓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苦口婆心地劝导：“还是我来吧。”
归暖暖将声音往上提了提，第三次抗议：“我！要！开！车——！”说完，便下了副驾驶，转到车的另一旁，敲打着驾驶座上的车窗。
龙瑾玉无奈耸了耸肩，下了车，深刻体会到自己命犯太岁，死不足惜，一番醒悟后义无反顾上了副驾驶座。
才刚一坐稳，只听嗖地一声，车子飞出去了。完美的加速系统成全了归暖暖油门一踩到底的豪气，龙瑾玉一方面赞叹着加速度带来的冲击力，一方面心里暗自盘算换车，最好换成奥拓手动版，熄火才是王道！
归暖暖一言不发地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动作干净利索，一个漂亮的打圈,车子便重新上了路口。瑾玉从倒车镜可以看见她——肿红的双眼，哭红的鼻子。若不是这样，在这极速中如何将那个落泪的小女人和眼前这个机敏掌控着方向盘，疯狂追求高速刺激的女壮士画上等号。
车子上了道却被迫放慢了速度。刚才想要好好塑造绅士风度，才故意把车停在偏僻的地方。现在车子重新回到国道上，堵车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还真就应了车技不在高，车速不用快，够用就好了。
归暖暖徒劳地望着前有来者，后有往者，不甘心地踩着刹车：“我还有事。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龙瑾玉想都没想，循着本能便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和你去。”
神奇的是，暖暖却也没有推辞。
车子在车流中均速前进，前面的车引路，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催着前面的车子往前驶。节奏欢快的城市难以忍受这般耗人的烦躁，工程师在车上开始冥思如何拓宽马路，分散车流；社会学家开始鼓励合伙搭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夫人则认为提高公车系统服务才能最终解决人口带来的交通压力；环境学家忧郁了，全球的环境正在不断恶化，人类的生活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
走在时代前头的，是专家。更多的人，只能在吃喝拉撒睡中不能免俗，瞧着自己的姓，看着自己的名，为经历的那点破事波澜壮阔。
前面的车子在十字路口逐渐分流，车子的时速表呈顺时针方向转动，最终又定格在180公里每小时。
这不是去肩青山的路吗？
肩青山里没有神仙。据传很久以前那里长了一桂花树，现在只剩下一个小灌木。
相传肩青山的路并不好找，可是山上有许多野味，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当地的居民蜂拥而至也是混口饭吃，但是能回去的甚少。后来活着回去的人口口相传生存之道是以桂花香为路引。自此在山顶建了一栋桂仙庙。人们求子嗣，或请求庇佑子孙健康时都会来此。
据后来学者考察，那棵桂花树是一个母亲为她未曾归来的孩子栽下的，希望有一天她的孩子伴着花香归来。最终那个母亲郁郁而去，花落香残。
肩青山经过现代化改造，早已修了一条山路，沿着梯度而建，而归暖暖现在便绕着这条山路，让车身以蛇的姿态、鹰的速度向着山顶驶去。
两扇车窗被放下，山风灌进车里，一阵轰轰响，刮得耳朵生疼。龙瑾玉紧紧抓着车把手的手逐渐放开，捂在耳朵处，真有种舍命陪佳人的悲壮。
车子在桂仙庙前停了下来，这便是终点站了。见归暖暖下车，龙瑾玉便也下了。归暖暖进了庙宇的正殿，龙瑾玉心一惊，莫非归暖暖是来求子嗣的？去了一趟归家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一想便有些头痛。归老头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结果大出所料，归暖暖进了正殿，却从偏门出去：“沿着这条小路上去，就可以爬到山顶。”
龙瑾玉之前便来过肩青山多次，大多是陪客户来的，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的，未经开凿，有些地方甚至只能攀着石岩而上。这或许才是肩青山的原生态。
归暖暖的运动细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笨手笨脚的，这条小路对她来说很吃力。龙瑾玉嘴角抽搐，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会带自己来这了，却只能一次次伸手拉着她往上爬。她的身子很轻，握在掌心的手带着点婴儿肥，软软的透着些许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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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算是记起一件事了。改了开头，忘了修文案。汗……
记忆力真不好，老是丢三落四的，银行卡的密码忘记了。
写文的时候，玩着玩着就会忘记码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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