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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天蒙蒙亮时,沈亭舟清醒了过来,虽然不知身处何地,但周围古色古香的摆设还是让她的心情微微失落。
她依旧困在这个世界。
昨晚一场梦,她梦见自己回家了,又回到那个自由的时代,火锅烧烤麻辣烫,披萨炸鸡烤香肠,好想念那些美食!
她轻轻动了两下,将自己的双臂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大热天被一条棉被缠得只露出一颗头,全身黏糊糊都是汗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而比这更令人难捱的,是一醒来就迎上容湛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
那一眼莫名让她心悸,大反派干嘛用这么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她?莫非真的暗恋她?
容湛睡得浅,刚才沈亭舟稍有动静,他也睁开了眼,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确认已经不再发热之后,才缓缓解释道:“昨天你晕了过去,高热不退,农户家中只有一间房。”
沈亭舟嗯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又问了句:“可觉得好些了?”
“我已经没事了。”沈亭舟说着就要起身,唯恐耽误了正事。
容湛见她丝毫不在意昨晚与自己同处一室,甚至勉强也算得上是……同床共枕,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温柔。
既然如此,那便代表她心中也认定了他吧。
然而醒来之后的她态度又有些疏离,容湛分不清,是在害羞,还是对他欲擒故纵的套路。
“你……”
他头一次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亭舟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无辜地看着容湛,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她瘦了不少,连下巴都尖了些,清丽的面容带着些倦怠,嘴唇还泛着不自然的艳红色。与朝堂之上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比,倒多出几分柔软姿态。
她的唇明明没有涂抹口脂,为何却如此娇艳欲滴?
盯着她看久了,像是被吸入了无尽的深渊,容湛险些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在她轻微咳嗽了几声之后,他才恢复了些神志。
“王爷,我们现在就走吗?”
纵然多年冷情寡欲,不识女儿家心思,容湛倒也替她考虑得周全,说了句不急,随后便打开房门去寻张哥张嫂。
昨日她出了那么多汗,一定很难受,得想法子让她洗个澡,再动身也不迟。
张哥得知他们一会儿就要离开了,看在昨日那锭银子的份上,麻溜儿地去烧热水,搬木桶。
“早饭不是做好了,你还劈柴做什么?”张嫂从外头回来,好奇地问道,“这又不是冬日里,怎么还把浴盆给搬出来了?”
张哥吹着口哨,轻快地回答:“两位兄弟要走了,那大哥说走之前让他弟弟洗个热水澡。”
张嫂砸了咂舌,悄悄蹲在张哥身旁,压低嗓音说着:“那俩人可不是兄弟,我瞧着就不太对劲,昨晚你听见没有,那屋子里有……”
“你管他们呢!”
张哥满不在乎地打断她说话,那俩人不过住了一宿,他又得了一匹马,又拿了一锭银子,如果这样算是不对劲,那就让他天天遇到不对劲的人好了。
“反正就借宿一宿,这会儿人都要走了。”
见张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嫂不好继续再说什么,也就没提昨天听到那间屋子里有哭声传来的事儿。
昨日突然来她家的这俩人——
年纪大一些的那个神色冷淡,但眼神中透着一股肃杀劲儿,叫人害怕,年纪小一些的那个一直昏迷不醒,但看面相倒是温顺,粉嘟嘟的像是个女孩。
但昨夜那屋子里的哭声听得真切。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事值得哭哭啼啼的,着实有些古怪。
看着张哥高高兴兴地把浴桶搬了进去,张嫂也不再多说什么。
……
沈亭舟一番梳洗,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
然而当她心情大好地跟在容湛身后走出门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匹马,有些奇怪:“我的马呢?”
容湛向她解释道:“那匹马是昨夜我们借宿的房费。”
什么…
什么样的豪华星级民宿,需要拿一匹好马来充当房费?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容湛居然会同意这样不平等的交换。
“只有一匹马,那我们如何去镜州?”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容湛指了指自己的马:“只能同乘一匹马了,此处已在镜州境内,大概还有个小半天就能到。”
沈亭舟不再推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乘,她手抓着马鞍就要往上爬,然而刚刚恢复的身子不听使唤,手猝不及防地一软,整个人也向后仰去。
好在容湛及时扶住了她,将她送上马后,自己也随即坐到她身后。
“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
沈亭舟只觉得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有些灼热,不自觉地往前移了移,想要拉开些许距离,然而马儿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贴着他的胸膛。
增之一寸则嫌肥,减之一寸则嫌瘦,现在这样的感觉刚刚好。
与其便宜徐铉,不如便宜自己。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次竟然真的“便宜”了自己,这个想法陡然间冒出来,让沈亭舟的脸一红。
容湛也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近距离的接触,鼻息间尽是她沐浴之后清新的气味,也让他有些分心。
他有许多问题想要和她确认,但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尽管容湛一如既往地话少,但沈亭舟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莫非昨晚自己烧糊涂了,发生了什么事?
风声在耳畔穿过,身后是盛夏的田野,正当她的思绪随意飘散的时候,容湛突然在她耳边说:“等镜州的事情结束了,我将沈峥调回来。”
沈亭舟还未见过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但根据王嬷嬷之前的说法,哥哥似乎坚持要在北方驻守,于是她忙问道:“我哥哥在北方,不是好好的?”
因为昨夜你一直哭着说想家。
容湛想到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人世间已经没有可以挂念的亲人,平日里看着一副洒脱的模样,昨夜哭得那么凄惨,说想回家。
他能做的,就是让她唯一的亲人离她更近一些。
然而怕提起父母又惹得她伤感,容湛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又在路上走了大半天,临近日暮时分,两人才停在城门外。
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了,两人牵着马就要往里走,沈亭舟想着,不出意外,就该出意外了。
就要通行之时,果然被守卫给拦住了。
八百年没见过这么衣着贵气的人,连那匹马的姿色都不凡,守卫觉得不留点买路财实在对不起老天将这两人送来的美意。
“可是有什么问题?”沈亭舟见他盯着两份通关文书,半晌都没说话,心中不禁纳闷。
两份文书是她临走前托凌盛找人办的,应该不至于被人看出问题。
守卫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来镜州做什么的?”
“探亲。”容湛冷冷回道。
他连正眼都没有瞧那个守卫一眼,这让守卫觉得非常不爽,态度也恶劣起来:“这时候都抢着出城,谁会来探亲?”
他盯着那匹马,又恶狠狠地说道:“两个男人骑一匹马来?我看你们就有问题!”
沈亭舟只想赶紧进城,她连忙说道:“我们真是来探亲的,您瞧这文书上都写着——”
她正要继续与那人掰扯一番,谁料他听见身后一道嗓音响起,赶忙将文书交还到沈亭舟的手里,不耐烦地挥了挥:“行了行了,快进去吧。”
沈亭舟刻意放慢了脚步,只见几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到城门处,刚才还态度恶劣的守卫忽然毕恭毕敬起来。
“还有几日过来,可查清楚了?”
“大约还有个三五日,水路使那边接到了人,会即刻汇报。”
……
又问了几句,其中一个看起来官爵高一些的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人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人忙点头回道:“都挑好了,这会儿在城外候着,您可要去看一看?”
那人挥了挥手:“这种小事你办就行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但若是寻常百姓,自然不知道这话里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沈亭舟却知道,他们应该是在为中山王和沈御史的到来在做“准备”。
待他们走远了,沈亭舟对容湛说:“刚才那几个人,应该是镜州的州官,听他们说的那些话,似乎在密切关注我们的行踪,再有个三五日,徐大人他们也该到了。”
容湛若有所思。
为何汴州州牧会在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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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