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桃花影里飞神剑

　　又是一个人影飞出。聂无错甚至没看清这个人是怎样挡在那少年身前的，等她看清了那人的时候，手中长剑收势不及，剑尖一偏，还是刺中了那人。
　　“洛轻羽？！”为什么是这个人挡在了那个少年的面前？
　　“无双兄……”只听洛轻羽痛苦地喊道，鲜血，自他的胸口汩汩流出。那少年早扑到了他身上，扶住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竟是个女子的哭腔。
　　聂无错此时才反应过来，“你……你知道我是惜无双？”
　　“知道悲……酥清……风，又能……这么及……时赶到这……里来的，还有……那轻……功，不是惜……无双，还会……是谁？”洛轻羽捂着胸口的伤口，又是一痛，昏晕过去。
　　“轻羽，轻羽！”那少年，不，那少女，只是哭道。
　　“你若是想让他死得快点，就继续摇。”聂无错说道。
　　那少女恨恨地瞪着她，“你!”聂无错把她一推，接过了洛轻羽。
　　“想他活，就少吱声！”聂无错说道，连手封了洛轻羽的几处穴道，把血止住。好在方才她反应及时，这把剑，才没有穿心而过。她从腰里取出一个药瓶，扔给那少女，“把伤口给他包上！”那少女看了看那药瓶，聂无错又道，“我要杀他，用不着毒药。”少女才赶紧接过药瓶，扯了自己的衣摆，给洛轻羽包扎起来。
　　聂无错则在洛轻羽身后，为他注入真气。过了一会，洛轻羽渐渐醒转，看见聂无错，又叫道：“无双兄！你……我求你放了她！”
　　“你喜欢她？”聂无错松开了手，问道。
　　“是。”洛轻羽的声音微弱，但却坚定。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冥岳岳主，又看着我杀了这么多人，你还以为，我会放过她么？”聂无错道。
　　“冥岳岳主也许不会……但……我的朋友……惜无双……会！”洛轻羽坚定地说。
　　“洛轻羽，你太天真了！”聂无错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当真要救她？”
　　洛轻羽道：“是！”
　　聂无错长剑一挑，那少女的发髻应声而散，“果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她笑道，“洛轻羽，你可知道，今天你救了她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洛轻羽轻声道。那少女握紧了他的手。
　　“你应该知道，若你今天救了她，一旦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到那个时候……”她低头看了洛轻羽一眼，“你就是你那些武林同道口中的叛徒，他们会说你被美色所迷……”
　　“我都知道。”洛轻羽还是那样坚定地说道。
　　“轻羽，你不必为我如此……那些人，都是我派人杀的……”那少女低头道。
　　洛轻羽却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我知道。”
　　“轻羽……”那少女泪眼模糊，只听洛轻羽道：“我只是没法看着你死……”

　　“好！”只听聂无错拍掌叫道，“好！既然洛兄如此，我就成全了洛兄！”她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那少女嘴里。那少女只觉得入口又苦又涩，不由得惊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无双兄！”洛轻羽又叫道。
　　“我可不想让那些混蛋说轻羽兄你为美色所迷……”聂无错笑道，“所以我就帮帮洛兄的忙，先毁了她这张脸！”
　　“你！”洛轻羽也是又急又怒，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掘我母亲的坟墓，岂能不付出一点代价！”聂无错喝道，“我肯留她一命，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无双兄……求你……”洛轻羽求道。
　　“此毒无药可解！”聂无错说道，“洛轻羽，你趁早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她走，不然，惹火了我，我连你也杀！”
　　那少女脸色惨白，扶起了洛轻羽，“轻羽，我们走吧！”
　　聂无错忽然对那少女又点了几指，只听她一声惨叫。
　　“聂无错你……”洛轻羽以为她反悔了，却听聂无错道：“她的武功，已经被我封住。洛轻羽，你记住，你踏出哀牢山之后，我的冥岳弟子，便会把这个消息传遍江湖。若是我听说你把她交了出去……”她神色又是一厉，“天涯海角，冥岳弟子，也会让你痛不欲生！”
　　“多谢无双兄！”洛轻羽忽然一拜，转身只是温柔地对那少女说道：“雅儿，我们走。”那少女扶着他，说道：“再见到你真好。”两人相扶，身影远去，一起消失在树林中。

　　聂无错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却听背后一个声音说道：“你终究是还有善念。”
　　聂无错回头，看着罗玄：“什么善念！你不知道，死不是对一个人最大惩罚，最大的惩罚，是让那个人生不如死么？”
　　罗玄不语，只听聂无错说道：“一个年轻侠客，从此再也没了大好前途，终日只会被人追杀；一个美貌少女，从此毁了容貌，却偏偏还要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这样的痛苦，不是比死，还要让人痛苦一百倍么？”她看着罗玄，罗玄却转过目光，她笑道，“善心如果滥用，只会招来祸患，这可是你教我的！”
　　罗玄想起了几日前她为了救人而中计，不由得又是叹气。
　　“罗大侠，你可知道，到现在，我一共杀了多少人？”她忽然问道。
　　“你杀多少人，与我有何干？”罗玄回答道，又看看那倒在地上的八具尸体——这丫头下手，竟然和她母亲一样狠。
　　“呵呵，”聂无错笑道，“我杀人，的确与你无关。”她仰头看了看天，“那么，我要杀第九个，第十个，第一百个，也同你无关！”
　　罗玄一惊——她……她真的从未杀过人？
　　聂无错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在上官堡里，我处处忍让，那些人却处处相逼，那大和尚明明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却还是要抓我，那些人看我武功差劲，就立时要把我赶尽杀绝，只是因为我是冥岳岳主，只是因为我是聂小凤的女儿，可是在我踏入上官堡以前，我手上甚至没有沾过一丝血腥！离开上官堡，我也在想为什么，可我现在明白了，他们要的，不过是个杀人的理由，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一个除魔卫道的理由好了！”
　　“那个消息，真的是你放出来的？”罗玄想到那个引得许多武林人士去冥岳自相残杀的招亲大会。
　　“不错，就是我！”聂无错笑道，“到了八月十五，冥岳就会是一座修罗场！我，”她看了看聂小凤的坟墓，“要三帮四派的人全部给娘亲陪葬！”
　　“如果……如果我答应你给她守墓呢……”罗玄说道，他想让她停止这场杀戮。
　　聂无错冷笑道：“太晚了，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你不用杀那么多人，你恨的只是我一个，杀了我，给你娘报仇吧！”罗玄明白，她恨的，只是他而已。
　　“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干脆利落地死……”她又是一吸，那棺盖向她飞来，她最后看了母亲一眼，轻轻合上棺盖，把那墓恢复原样，又一运气，在小凤的墓旁击出了另一个土坑。她指着这那坑道，“五月初五之后，这个墓坑，不是你的，便是我的！罗玄，我期待着和你的决战！”她大笑着，也不管那一地的尸体，径直飞了出去。

　　过了许久，罗玄才冲开了自己的穴道。地上七零八落地散着那八具尸体，林间的乌鸦凄凉地叫着，一阵清风吹过，他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这里是哀牢山，这里是她和小凤相处了八年的地方……当初的小凤，和他们的女儿是一样的吗？他曾经看到了小凤的善，可她最后却去为祸武林；就像这个女儿，他明明也看到了她的善，为什么，最后却是他逼得她要杀人泄愤……是他，把她的善良，逼成了疯狂，逼成了狠毒么？
　　“小凤，我真的错了么……”他倒在了小凤的墓前。没有人回答他，可他的心，生平第一次受到了这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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