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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
第二天，余菲头痛欲裂。
她不想起床，索性就不去上课了，也不想去发消息请假。
好累啊，活着为什么总是有这么的多事情要做呢？
她好痛啊，全身都痛。
柴肃坐在以往常坐的位置上，等到上课铃响，也没能等来余菲。
学习委员点名时，也没人应。
他觉得奇怪，给余菲发了消息，可过了很久，也没得到回复。
下课后，楚亦岸叫住了正要出教室的江小玖和萧依依。
“你们知道余菲去哪了吗？“
萧依依：“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呢。”
江小玖补充：“好像是说不太舒服。”
柴肃站在一旁，听见她们说余菲在宿舍，这才放心。
不对！
下一刻，柴肃就意识到，余菲是一个人在宿舍的，谁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他赶忙对江小玖说：“那麻烦你们回去之后让她给我回个消息。”
“行啊。”江小玖爽快地答应下来，还和萧依依相视一笑。
她们没细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以为是柴肃对余菲有意思。
撮合人的事情嘛，她们乐意做。
为此，她们还特意取消了中午要出校去吃豆花火锅的计划，只去食堂打包了饭菜，就回宿舍了。
到了宿舍门前，江小玖掏出钥匙来开门。
屋内还没开灯，光线昏暗。
看样子，余菲应该还睡着，没起床。
两人进了屋里，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好。
江小玖走到余菲床边，轻声喊她：“余菲。”
没人应。
她加大音量，继续喊：“余菲？”
“你醒了吗？”
“你好点没有啊？我们带了饭回来，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依然没有人回应。
“我知道了……”萧依依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小玖：“啊？”
萧依依打开灯：“你看，余菲床边都没有拖鞋，她肯定已经起来了。”
平时大家都习惯把鞋子放在门口的鞋柜里，只有睡觉时，拖鞋才会摆在床边。
“对哦。”江小玖掀开床帘的一角，果然，没看见床上有人。
萧依依从卫生间里出来，说里面也没人。
最后两人在鞋柜里找到了余菲的拖鞋。
“看来余菲应该出门了。”萧依依得出结论。
“那她会去哪里呢？”
萧依依笑道：“你管她去哪里，余菲是成年人了，想去哪就去哪呗。”
她继续分析：“这都中午了，她总要吃饭的嘛，可能是出去吃饭了，也说不定，她是故意逃课，想来场说走就走的出行，跟朋友出去玩儿了。”
江小玖不像萧依依那样神经大条，她先给余菲打了电话，没人接，就又发了信息给柴肃，说余菲已经不在宿舍了。
收到信息时，柴肃正和楚亦岸在食堂吃饭。
楚亦岸大口嚼着米饭，囫囵着问：“余菲不见了吗？”
“对，我问了她舍友，她们也不知道余菲去哪儿了。”
柴肃放下筷子，若有所思：“我得去找找看。”
-
此时的余菲，正站在天台上吹冷风。
她没有想要往下跳的，真的没有。
真想跳的话，是不需要犹豫这么久的。
她只是很难过，却又寻不到出口，所以只好站到生与死的边缘。
离死亡近一点，才能想清楚某些事情。
可惜啊，今天的风不是很大，大概率是等不到一阵风来把她吹下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呼啸的风声中，混杂着一道男声，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却很熟悉。
紧接着，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余菲回眸，正好对上了柴肃看过来的视线。
她没动，站在那里，平静地问他：“为什么呢？”
锦大的校园面积不算小，大大小小的楼栋不知道有多少，柴肃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猜的啊。”柴肃靠在墙边，姿态慵懒，右手还在把玩着什么，好像是一盒糖果。
这偌大的学校里，最适合跳楼的地方，就是第五教学楼了。
因为五教是最高的，有十四层，而且，天台还没有栏杆，通往天台的那道门也经常不上锁。
所以他猜测，余菲可能会来这里。
柴肃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走近。
余菲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柴肃靠近自己。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嘴里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你现在可不能跳哦，你跳下去了，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我知道。”她点点头，样子很是乖巧。
柴肃在余菲面前站定，朝她展开双臂：“要不要……抱一下？”
余菲抬眼，静如冬水的眸子望向他：“为什么？”
这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对视。
“因为说再多的话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与言语相比，行动可能更会安慰到人。”
余菲没动，也没说话。
柴肃盯着她看了几秒，下一刻，倾身上前，虚虚地将她搂在怀中。
余菲贴在他的胸膛上，脑子里还懵懵的，耳边是他沉沉的心跳声。
原来拥抱是这样的吗？余菲情不自禁地去想，他的怀抱好温暖啊，暖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柴肃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砸过来，全数砸在余菲的心上。
他说：“我能懂你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劝你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还得在这世上熬着，就稍微去找一些能让自己开心一点的事情吧。”
“全当是在——苦中作乐？”
他清楚地知道，她不会选择死去。
所以他只希望她能活得稍微开心一点。
最起码，不要那么痛苦。
柴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把人松开。
“来，吃颗糖吧。”柴肃打开糖盒，往她手心里倒了两颗，“你尝尝，很甜的。”
想死的人，可能并不是真正地向往死亡。
她只是不开心，只是没人爱。
所以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
如果能多一些温暖和爱，或许，她也是愿意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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