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如故

　　这洞也是够奇特，夜里竟毫不感到寒冷，如同隔绝了世外，难怪魔族在这停留，外面这样的山洞还挺多。

　　不过说起来还有些奇怪，这里竟然有大量魔族，难不成魔族内部闹矛盾了？载阳虽是那么想，但又感觉那些魔族并无恶意。

　　载阳呆在火堆边撑着脑袋默默想着，柳清渚顺着洞墙转了一遍，走到一个点位，手指轻轻碰上。

　　墙面迅速裂开，薄薄的遮挡物碎成一片掉落在地，露出了一条宽敞而黑暗的通道。

　　柳清渚微微转过头，朝载阳露出半张带着微笑的侧脸，道：“洞里有洞？为师进去探探。”

　　载阳迅速爬了起来，他并没有打算一个人呆在除了个火堆毫无活气的空间，“师尊，我和你一起。”

　　他又瞅了一眼无光的通道，自我安慰道跟紧师尊就可以。

　　柳清渚朝他挥了挥手，载阳立马跟了上去，柳清渚非常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载阳原本还有些紧张，现在直直舒了口气。

　　载阳紧跟着柳清渚身后，原本宽阔的道路逐渐变得逼仄，走到一半柳清渚停住了脚步，眯起眼认真往前看，前面的窄道横着才能进去。

　　柳清渚松开了握着小徒弟的手，想了想说道：“我进去。”

　　“我也进去！”载阳连忙说道。

　　黑暗中他眼睛一动不动关注着眼熟的身影以及感受着熟悉的气息，这才使的他安心，在这漆黑的空间内分开，他可受不了，说实在的他只有一些些的怕黑。

　　又没走一会，窄道已经通不过人，载阳等待柳清渚的动作。

　　柳清渚道：“小载阳进不去，我们回去吧。”

　　载阳手摸上了柳清渚的衣袖，没犹豫道：“好。”

　　当他眨眼的一瞬间，黑暗彻底消散，眼前重建的是那山洞的场景，要不是那通道还在，要以为先前的是梦了。

　　载阳扭过头望向站在不远处整理衣服的柳清渚，问：“师尊，我们接下来……”

　　载阳话还没说完话，柳清渚先他一步做出静声的手势。

　　载阳立马把话吞了回去，随后柳清渚莞尔，手顺着他放下的动作在空中划过。

　　一只纸蝶凭空冒出飞向载阳的肩上，熟悉温柔空灵般的声音传入脑海里。

　　“小载阳等等。”

　　载阳点头回应，过几秒，破开的通道里似乎传来细小的煽动声，正常人听不见，但载阳出奇的耳朵好，似乎是蝴蝶。

　　载阳盘起腿，竖起耳朵认真听，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漆黑的通道好似在幻化生灵，分离，黑暗中脱离出了一只黑蝴蝶。

　　“这是黑蝶子。”柳清渚莞尔，“跟着能出林。”

　　载阳手撑地蹦了起来，他肩上的纸蝶跟在黑蝶子后，一白一黑只为寻到一条路。

　　柳清渚传音继续为他解释，“黑蝶子即为引路蝶，它们的飞行路径往往是向城内的花田，虽说是被魔化的蝴蝶，不伤人且有益于人，是平民唯一接受的魔。”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愿意带迷路的人出林的魔。

　　载阳若有所悟，紧跟其后在，走了一个时辰多，扒开层层灌木丛，终于出了黛藤林。

　　又往前走几步，载阳猛地感到后领被一扯，他睁大眼，还没管到身后，先被眼前汹涌激荡的河流止住脚步。

　　柳清渚弹了他脑门，嗔怪道：“不看路？”

　　载阳回过神嘿嘿一笑，谁能想到高坡之下藏着汹涌河水。

　　“那，师尊我们该如何过去。”载阳问完都感觉自己废话连篇。

　　眼见黑蝴蝶奋力从河上游过，而劈开两边陆地的河水并不会为此停留。

　　柳清渚轻笑一声，“当然也飞咯。”

　　柳清渚伸出手示意载阳握住，载阳没犹豫直接抱上去，有便宜不占。

　　柳清渚也顺势挽上他的腰，不过载阳最近猛涨，再过几月便不可如此。

　　柳清渚踏风而过，飘于水面，衣袖滚滚，轻如飞燕。

　　一经落地，载阳心潮澎湃，难以平息，他也想如此淡定过难关，果真真仙人来去自如。

　　离了黛藤林也不需黑蝶子，柳清渚把纸蝶化成粉撒在黑蝶子身上，暗暗的蝴蝶周边如同镀了一层金。

　　裹着金边的蝴蝶并没有再往前飞，反而往原来的方向慢悠悠的飞回去。

　　载阳默默看着，等黑蝶子离远点后便问：“师尊为何要将纸蝶化为粉。”

　　“能护它安稳归去。”柳清渚莞尔一笑。

　　恩情需报，一路无阻。

　　载阳轻嗯了一声，牢记于心。

　　接下来的路柳清渚没使法力直接降于城，而是带着载阳步行前行，顺带聊着魔族入南境的猜测，竟然也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城外。

　　向守卫展示了入城令，轻轻松松便到达城内，现在这个时间门庭若市，但行走在街头的人们都急急忙忙，买东西的人刚到摊位前没看两眼就选了个付了钱便走，连小贩吆喝的声音都十分的急促，没有一人停歇在原地。

　　载阳跟着柳清渚挤过络绎不绝的人群，向皇城奔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在去的路上人越来越少，明明黑夜还未降临。

　　到达黄城前，一眼看过去除了守卫，还有个在门前来回踱步的太监，他一见到柳清渚两眼放光，匆匆向前向柳清渚行了个礼，语气激动道：“仙君啊，您可算来了，陛下在殿内等您。”

　　柳清渚语气淡淡，“麻烦了。”

　　那太监步步极速在前带路，一路上鸦雀无声，安静到奇异，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推开大殿门，室内除了烛火照亮的地方，其余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城主背对着，一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满面愁容，但还是迎了过来，朝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转头向柳清渚叫了声：“仙君。”

　　等到太监退出门外关上了门，柳清渚来之前了解过，直截了当，把问题抛在明面上说：“城主请我们来不只是因为魔族半夜入城吧，据我所知您有个哑了的女儿吧，但哑病我们也没法治。”

　　人成哑巴，不是法力导致根本不可能治好。

　　“是的是的，但我的玲儿突然有一天说不了话，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城主抹了一把眼泪，“我一生就这一个孩子，所以想请仙君来为我家玲儿驱驱邪。”

　　载阳在旁边听的心里呵呵一笑，我们是修士，不是道士。

　　柳清渚点头称是，说：“还有呢。”

　　城主哑声几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城内最近出生的孩子基本智力都有问题。”

　　“只是基本吗？”柳清渚追问。

　　城主犹豫住，似乎内心在搏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全部。”

　　载阳听的都感觉震惊，全部有问题，罕见中的罕见。

　　“所以您这次让我们来处理的是找到问题所在。”柳清渚语气轻淡，似乎这是一件简单易处理的问题。

　　城主纠结了半天，道：“……是。”

　　柳清渚继续询问：“那您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城主道。

　　柳清渚：“能请您的女儿让我们见一面吗？”

　　城主迟疑不答。

　　载阳见他这样，都有些无奈了，啥都说不出请人帮忙什么意思。

　　“行，我们先去探探情况，先行告退。”柳清渚问也问不出，不如自行处理。

　　城主见他们要走，并没有挽留，“麻烦仙君了。”

　　载阳属实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憋在心里，和柳清渚出了皇城，街道上空无一人，但明明现在这个点，不应该是夜市正鼎盛时候吗。

　　跟随柳清渚来到一处客栈，敲动门手，里面迅速打开条缝，那人透过缝隙瞅了一眼外面，见是仙君便把门打开更多，挥着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载阳跟着进了门，刚进去后面的大门又被猛地关闭。

　　大厅内明灯高挂，但却阒其无人，清清静静。

　　小二道：“仙君您们的房间在最里头两间。”
　　顺带还嘱咐了一些夜起问题。

　　载阳不知道柳清渚什么时候定的客栈，挑了挑眉，明明一天都跟在师尊身边，的确让人意外。

　　载阳上了二楼摸索着进了房间，先把他的包放在桌上，靠在窗边，打开了他够看的程度的缝，底下的街道黑漆漆一片，挂着的灯笼不知道何时熄灭，载阳看的浑身一颤。

　　刚要关起窗户时，视线内忽然有东西一晃而过，细看时，并无东西，但载阳直觉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他刚想去敲柳清渚的房门，但又扯住脚本，小二才没提醒多久，不要出厢房。

　　那就不去麻烦师尊，载阳准备自己出去探探到底是何物。

　　载阳召唤出素闲寄在腰上，反正素闲平日不响，况且经过他几次的研究，不灌入法力的素闲能压抑人的气息，这时用再好不过。

　　拿上佩剑，掀开窗户，先自我安慰一顿，借手上力气一撑，稳稳上了楼顶。

　　阴风阵阵，吹的人直打哆嗦，夜里温度直降果然有些问题。

　　他?身轻如燕，奔逸绝尘，一路过来，城内商铺各各禁闭，但又看到远处的微弱的灯光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载阳能感知到问题就在那，到了跟前，向街道定睛一看，一排排的百姓皆眼神空洞，步伐整齐且轻的如同在飘，难怪没声音。

　　载阳看的他舔了舔唇，有点难搞，看向领头的位置，瞳孔微震，那浑身冒着黑气手上缠着锁链的是鬼。

　　封锁在鬼界的小鬼竟然跑出了几只混进了城，事情逐渐复杂起来，载阳反倒没回去，而是继续跟进大部队。

　　可能柳清渚也没想到他家小徒弟如此胆大且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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