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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嘿，别这样。”高大的青年显得颇为无奈，“天已经开始转凉了，你在外面睡会感冒的。”
“你少来假惺惺地关心我。”加菲尔德瞪着眼前的青年，摆出一份戒备的神色。
卢克·卡斯特兰，赫尔墨斯营房的首席，他是那种典型的赫尔墨斯之子。这名十七岁的半神和他父亲最常在人类面前显露的容貌一样，身材高大，有一头栗色的短发和熠熠生辉的蓝眼睛，然而一道从右眼贯到下巴的伤疤破坏了他堪称完美的相貌——那是苹果园的巨龙拉冬给他留下的。
卢克是一个很棒的首席。他年长可靠，幽默风趣，所有人都喜欢他，然而加菲尔德跟他的关系不算太好。
毕竟他俩争夺过十一号小屋的首席位置，加菲尔德赢了比试，但喀戎显然觉得由“未确定”的混血者担任首席不太合适——不管怎么说，那怪尴尬的。
两人沉默无言地互瞪半晌之后，卢克清了清嗓子:“呃，库珀，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应该亲自去通知你的。我的几个兄弟可能确实对没获得承认的营员态度不太好……我想我得替他们跟你道个歉。”年长一些的半神相当诚恳地说道。
“……没关系。”男孩不情不愿地说道。
卢克的态度实在是太诚恳了，加菲尔德简直感觉自己再说一句硬话都是犯罪。
“……说起来，你以后有什么安排？”卢克停顿了一会，见男孩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带着担忧的神色开口，“你仍然想等诸神的承认吗？”
加菲尔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我可以理解，这营地里每个半神都渴望父母的承认。但你不应该再把希望寄托在神祗们身上——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应当明白他们究竟有多冷漠。你得早为自己做打算。”卢克那双蓝眼睛里带着关切，又有几分阴翳。
“你……”
“我父亲抛弃了我和我母亲，她为了他变得疯疯癫癫，而我父亲对此不闻不问。时至今日我甚至只见过他两面。”卢克继续说道，脸色阴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还有，在我们火化被魔兽杀害的朋友们时，哪位神祗来参加子女的葬礼了？明明他们动一动小拇指就能救下自己的子女。诸神从来不在意我们这样的混血后代……听我一言，兄弟。混血者的一生绝对不应该只追求诸神的认可，你是营地里最优秀的半神，你不该为了他们浪费生命。你应该考虑考虑别的路。”
“……”加菲尔德愣愣地看着卢克，显然没想到平日里幽默风趣的赫尔墨斯首席还有这样的一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卢克的话确实很有些道理——
很多神并不在乎他们的混血后代。
“我准备去凡人的世界寻找我的母亲。”过了好一会，加菲尔德才继续说道。
“这不错。”青年评价道，“总比苦哈哈地等着诸神垂怜好些。我认识不少不被诸神认可于是选择生活在凡人世界的混血者，你要去凡人的世界生活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加入他们，大家都会照应你的。”
加菲尔德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卢克会对自己伸出援手。但他已经答应了复仇女神为地府效力，而冥界也确实同奥林匹斯山不同。生者对于死亡和黑暗的恐惧让冥界跟奥林匹斯山存在本质的区别……起码冥府需要自己，不是吗？
加菲尔德认为自己还是有望获得生父认可的。
不过男孩面对突然出现的关心还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有去处了。”
复仇女神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加菲尔德想道。
“那么拿着这个。”卢克递过来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带着一个镰刀形状的坠子，“这是一个魔法道具，是个小型的联络装置……如果你在营地外遇到危险，可以用它联络我的那些朋友们。”
“别拿！”加菲尔德刚想伸手借过那条项链，一道尖锐的嗡鸣划过他的脑子，“卢克·卡斯特兰不值得信任。”那个虚幻的声音说道。
加菲尔德陡然从方才的感动中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一点，假如卢克是真心关心他的，那么之前自己面对诸多营员的排挤时，他为何从不出面帮过忙？
卢克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抬起头盯着自己，那双灰眼睛里尖锐的审视和无机质的冷漠甚至令他产生了一种紧张感——这种目光恐怕是营员们不喜欢面前这个男孩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他的警觉，但这次拉拢只怕要失败了，卢克叹了口气，敛去眼底划过的暗芒。
他暗中谋划了很久，让营员们疏远孤立面前这个男孩。本来很快就可以收网，加菲尔德会被营员们逼离营地，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引导他加入反抗奥林匹斯山的队伍……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孩子现在就决定离开营地。
那条项链确实能够联络一些“朋友”，不过它更多的用处是作为定位魔法的锚点以及传音魔法的载体。
他欣赏加菲尔德的实力，也对这个强大的营员势在必得。
他必将成为队伍的一员，为奥林匹斯山陷落做出贡献。
“还是算了吧，我暂时对你口中的组织什么的没有兴趣。”加菲尔德不知道面前这位赫尔墨斯之子的谋划，只是礼貌但是疏离地回答。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自己听到的那道声音——那听起来有点像安希娅。
“好吧，假如你需要帮助，我一直都在。”卢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学员们都起来了，这群精力充沛的半神们正吵吵嚷嚷地准备去训练，加菲尔德驻足看了一会面前这无比熟悉的场景，毫无留恋地往大屋的方向去了。
他穿过由希腊式立柱支撑的门廊，在门口站定。屋里传来说话声，被实木门板挡着，听不太清楚，像是几个人在争论着什么。
加菲尔德抬手敲了敲门。
争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传来了蹄子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哒哒”声。
“加菲尔德？”前来开门的半马人导师看到他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您谈谈新学期的安排，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有，刚才我在和狄先生讨论出外勤……你先进来吧。”喀戎盯了他一会，然后眨眨眼睛，侧身示意他进屋。在绕过喀戎的时候，加菲发现他的尾巴上还夹着卷发棒，再看看他身上随意披着的晨衣……看样子混血营的指导教师是被人从床上（也许马人不睡在床上？）拽起来的。
“嘿！瞧瞧，是哪个讨厌鬼来啦？”狄先生坐在他的扶手椅里嘟嘟囔囔。酒神穿着虎纹夏威夷衫，矮胖的身材几乎陷进椅背，姿势非常地不“神明”。
并不是针对加菲尔德，而是这位营长对每个营员都这样，他谁都不喜欢。
狄奥尼索斯某次宴会上喝高了，调戏了一个水泽仙子，非常不巧，他那位关系混乱的老爹也看上了这名仙女。
没什么好说的，宙斯把这个敢跟自己抢人的倒霉儿子踹下奥林匹斯山，罚他看管混血营——并且禁酒。
有什么比禁止酒鬼喝酒更严厉的惩罚呢？
然而哪怕狄先生再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地把手里的一罐可乐喝出了高级红酒的气势。
“早上好，狄先生。”加菲尔德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咩……早上好，加菲尔德。”坐在另一把扶手椅里的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瘦削男孩战战兢兢地说道。他看起来已经紧张地要昏过去了——毕竟他的下半身是毛茸茸的山羊腿，而狄奥尼索斯是半羊人们的直属上司。
“你好，格洛弗。”加菲尔德也对他笑了笑，他跟格洛弗不算熟悉，半羊人们长年担任在营地外搜寻和接引混血者的工作，很少待在营地。
“加菲，坐下吧。”喀戎转身回到屋子里，“你想谈什么？”
“我想申请这个学期离开营地。”加菲尔德说道。
“怎么突然想要离开营地？”喀戎顿了一下。
“我感觉混血者之丘已经不能教给我更多东西了，而且我也应该去见识一下真实的世界了。”
喀戎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学生，“你知道你和别人情况不一样吧？其他人在营地外都有家人，而你……”
“得了喀戎——这个小混蛋很明显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那些魔兽的粪便。”狄先生把空了的可乐罐子塞给格洛弗，后者受宠若惊地拿起罐子吃了起来*。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想我的身手足以保护自己。”加菲尔德对狄先生笑了笑。
“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可别指望我们给你收尸。”酒神冷哼一声，“啪”地拉开了一罐新的可乐。
喀戎按了按眉心，“加菲，这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打断了想插嘴的加菲尔德，“是的，我知道你已经是营地里最强的学员了，我承认你实力强悍。但是你才十三岁……你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可我还有两年就成年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营地。”加菲尔德皱起眉，他讨厌这样子。
喀戎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喀戎是优秀的导师，他平等地关心每一个学员——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并不能真正地了解面前这个男孩真正的处境。
“十五岁是古代斯巴达的制度，加菲。”喀戎很无奈道，“凡人社会法律规定的成年年龄是十八岁。”
狄先生冷眼旁观这师生二人争论，时不时嗤笑一声。
“你将面对的不只是怪物——你住在什么地方，靠什么生活？这一年你都要做些什么？去不去凡人的学校上课？”喀戎摇头，“太冲动了，年轻人，这些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我知道，我有规划。”加菲尔德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大家都会经历凡人世界的生活，没有道理我不能适应。”
“那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凡人世界！”喀戎的声音也少见地带了火气，脑火地用蹄子刨地板。
突然，他定定地看着男孩那双坚定的蓝灰色眼睛，“见鬼，你认真的？”
“咩……”一直在尽力减小存在感的格洛弗开口打断这一对快要吵起来的师徒，因为太紧张直接“咩”出了羊叫。
“什么事，格洛弗？”喀戎抬手示意加菲尔德闭嘴。
“如果您已经决定亲自去扬西学校教导波西·杰克逊的话……为什么不让加菲尔德也一起去呢？那是一所寄宿制学校，还有您的照应，这不是更好吗？”格洛弗瞟了一眼狄先生，看上去紧张得要扭曲了，桌子下面那双蹄子正紧张地跺着地板，“呃……虽然是问题儿童学校……”
“波西·杰克逊？”加菲尔德注意到了那个名字，“潜在营员？”
“是的，我在扬西学校发现的他，他已经开始觉醒了。”格洛弗解释道，“我在怀疑他是‘三巨头‘的孩子。”
“这的确是一个折中的好主意。”喀戎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你觉得怎么样？”
加菲尔德看着自己的老师，他清楚喀戎希望自己去那所凡人学校念书。
“不，我还有其它要做的事情。”男孩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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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久违的3000+！
看，我昨天说今天可能没有更，但还是更了，咕了昨天的话也是一种咕）
我不知道明天有没有，但周六肯定没有orz，周日，最迟周一回来！
一点碎碎念：
①卢克，pj系列的反派（也不算反派），他的一些理念是对的，但被坏人（克洛诺斯）骗了，想要推翻奥林匹斯山的诸神，最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拯救了世界
但目前吧，他还是坏蛋）
②再强调一次，本文存在大量私设、时间线调整等等等等
③大家多给点评论吧，球球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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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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