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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还是你精明
送走了神情有些恍惚的杨侍卫,锁定好下次再见面的时间,也就是明天。张阿秀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下队伍集结好了,负责人也忽悠来了,现在就差把这副担子完全甩出去。自己也能自由自在地喝喝茶,成天摊在床上看看话本子,甚至还可以修修道。这样的日子,张阿秀光用想都快要幸福地哭了。老天爷虽然你那啥了我,但是就这件事的顺利程度而言,你对我还不算薄,从今天起我就原谅你了!
孩儿们,本咸鱼要归队了。
终于能做条合群的咸鱼了,张阿秀泪流满面。
晚上吃饭的时候,如意又开始游说:“阿秀哥,宇宙浩瀚,唯有道法才能让我们放下纷争,回归到最初时刻。”
张阿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爱因斯坦的棺材板儿都快要压不住了。
“咱们都躺平了,明日胡人就打来了,咱们怕不是要饭都赶不上热乎的。”张阿秀只说这了一句话,就彻底的打消了如意意图大家一起修仙的念头。
如意想了想,也是,阿秀哥你继续努力。
九皇子一听觉得自己也要表示表示,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抱了一把五彩斑斓能晃瞎人眼睛的宝剑,送给张阿秀,以兹鼓励……
张阿秀:“……”
第二天,杨侍卫如约而来,穿一身青色衣袍,一副俊逸出尘的模样,就是目光有些锐利,看起来十分不好忽悠。上来先是见礼,接着寒暄了今天的天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张阿秀心中大笑,今天精明?已经晚了,小兄弟。
同时庆幸还好昨天人已经到手了,现在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不对,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蹦跶不去哪里了去。
庆幸的同时,她还以为杨侍卫的脸色灰白是低血糖的原因,这里必须要感谢低血糖,感谢低血糖送的队友。
杨光昨天已经卸了修仙塔看守一职的职务,之后便一分钟也没耽搁的冲出皇宫,去打听那五万人的来历,不打听清楚他怕是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
五万人啊,这皇帝要出卖多少利益,暗中勾连多少士族官员才能抠出来这五万人,杨光怕啊,怕自己的清白名声从此就折在了这里,于是心急如焚地奔出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打听的结果真如张阿秀所说,这人还真是借来的,借的明明白白,借的人尽皆知。
没有一丁点儿暗箱操作。
真的邪了门了,毫不夸张的,三天借来了五万人,还是被借者哭着喊着送来的。送钱的,捐物的还在继续,街上人头攒动,比过节还要热闹。
了解完这些事,杨光驻足街头看着排队捐东西的富商家的仆人,沉思良久。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呐还是要活得久,活得久了,真是啥奇景都能见着。心里对张阿秀是又佩服又惋惜,平心而论自己是想不出这些主意的,瞬间对张阿秀更添几分佩服,此人才思敏捷,且心性又十分豁达。若是不遭此大难必将有一番成就,名臣大儒不在话下,真的是可惜了。
想之前还因为他是太监多少有些轻视于他,现在想来,又想扇自己两个嘴巴。
如今,他和张阿秀再次同处一室,除了心潮澎湃还有感激,谁不想建功立业名垂千古,如不是此人,自己这辈子也难有这样天大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杨光肃穆了神情,再次郑重行礼。张阿秀明白他想什么,也就受了这一礼。其实一开始要找他带队也并非是纯想甩了担子,杨侍卫这个人,在她短短几次的接触中,虽然看起来性子冷淡些,但是为人很真诚,不视人命为草芥,这一条最重要,当初自己一个小小的太监他也救得了,所以这些人交到他的手里,自己很放心。
落座后,两个人又是这么静静地坐着。
张阿秀是还未从寒暄天气这种尴尬的场面中缓过来,杨光是因为现在很尊敬张阿秀,张阿秀还没开口的话,自己想在等等。
于是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有人敲门。
如意送茶进来,经过张阿秀警告,“若是把人吓跑,你就去带那五万人。”这不是要人命吗?于是,此刻如意又捡起了最初时的规矩,行礼,奉茶,然后悄悄退出去,别说论道,话都没说一句。
张阿秀:……又是那一个精明的如意。
这次会面极其顺利,杨光是个懂带兵打仗的,所以在讲如何带兵,如何行军等等计划时,话语条理清晰讲的头头是道,饶是张阿秀从接触过这些,此刻也听了个七八分懂。这很好,张阿秀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命好。真好,总算能把这些人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交出去了。
最后,杨光也再次看清了,阿秀公公此人真的和其他太监有着天壤之别,是真的不爱权,此刻交代完这些事,就再也撒手不管的样子,这与传说中贪权好势的无耻小人人设相去有点远,心中更是佩服。
但也不免多问一句:“你真的这么放心我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阿秀说的坦坦荡荡。当然,在心里不得不补一句,自己也属实是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啊。
唯一一个能用的人,就这合心,啧,这是什么运气。
虽说已经卸了担子,但是该交接的还是要好好交接,这是作为离职社畜的基本素养,但是就过程的迫切程度而言,看起来有些强买强卖。
交接接近尾声,也该说再见了。
“杨大哥,打仗我完全不懂,就不多嘴多舌了,后续粮草后勤保障就直接找丞相,或者刘将军,我现在多说的就只有一点,这些经过战场历练的兵士,决不能再交回到个人手中。”张阿秀说的郑重其事。
杨光细想之后,也十分赞同的地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当初听到借了不还后的惶恐。借了不还,如今的我也赞同。
最后,张阿秀把一本册子交到了杨光手里, “这册子你回去看看,看看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也算是一个新思路。”
杨光现在对张阿秀已然信服,看了看手里的册子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某回去一定仔细研读。”
张阿秀听了笑了笑,“参考一下就行,只要别传出去是我给的就行。”
杨光十分严肃地点头称是。
其实杨光长得十分不错,笑起来更是如春风细雨一般,但此刻又板起的一张脸让张阿秀想起了初见时的情形。那时,二皇子随口一句话就能掌控自己的生死——真是权大压死人呐!
自己真是那么不爱权吗?爱的,握在手里的权利至少要保得住自己。但是权必然就要去争,自己一介咸鱼而已。现在,只盼九皇子这个皇位坐的稳稳当当的,自己就能跟着安安稳稳做咸鱼。
张阿秀想了想又从旁边的多宝架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把珠光逼人的剑,她抽出剑后凌空比划了一下,看向杨光:“这把剑叫做‘尚方宝剑’,见此剑如见圣人本人,对奸人可以先斩后奏。杨大哥,我知道你此去会很艰难,这把剑送给你,你带着出去谁都不用怕!放手去做吧!”
宝剑剑鞘因镶嵌了各种宝石而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浮夸,杨光的青色衣袍都被承托着变得十分俗气,只是气氛因张阿秀的话瞬间肃然起来,杨光听完愣怔片刻,“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剑跪拜道,“臣,谢圣上隆恩。”随即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宝剑,凝视片刻,再站起来时还有些踉跄,眼圈红红,显然大受震动。
此情此景,张阿秀也有些融入其中,顿时觉得心情澎湃起来,胸中升起万丈豪情,好男儿仗剑走天涯,志在四方。杨侍卫就属于这种好男儿,自己也就澎湃一下算了,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做一条好咸鱼。
晚些时候,杨光抱剑离开,张阿秀回去对九皇子做报告。
九皇子不耐听这些,郑重其事提出,自己真的志不在此,从前的愿望是能好好活着,现在愿望达成,自己并不贪心其他,做皇帝?真的,要不你替我做吧,我让位给你。
张阿秀:“……”我不说了,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张阿秀心里愤愤,凭什么你们人人都在做咸鱼,而我要天天奔走,“道士,你不是想到九皇子身边做事吗?你来了那么久,吃了那么些个干饭,吃够了吗?是不是要做点事情,兑现一下承诺啦?”
道士先是有些讪讪,随即又面无表情的回答:“自古以来,我们道士都不沾染权利。”
“……”那你当初死皮赖脸来个六啊?
“好的很,那你看看自古以来,谁家太监天天为国奔走?”张阿秀听了气急。
“这是天机,不能为外人道。”
张阿秀深吸一口气,哦,日哦!放你娘的狗屁!
如意看着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赶紧出来打圆场:“阿秀哥,阿秀哥,你别气,你别气,干完这一票,咱们一起做咸鱼。”
张阿秀:“……”呵。精明还是你精明,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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