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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孟姝对张焕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可他的直觉还是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她们两人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千变万化。
张焕自知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一握拳便转身离开了。
下个月的后山狩猎,他一定要让心中的问题有正确的答案。
***
夜晚寂静无比。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孟姝不经意向门外瞥了一眼,长舒一口气,起身去关门。
她两手扶住门框,正要用力合上门时,却觉得面前仿佛站着什么人。她惊得汗毛竖起,硬着头皮抬头一看,发现门口竟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眉目间怎么看怎么透着凶狠的模样,他的嘴角高高挂着笑,也不知这笑是不是表明下一秒她便要遭受什么巨大的灾难。
孟姝缩了缩脖子,却仍面不改色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本妃门前?”
“嫣儿!”
那男子经她这么一问反倒来了精神,脸上异常兴奋,他屈膝向前一跳,直接便进了屋里,“我是常笙呀!”
常笙?
孟姝屏住呼吸,回忆着这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常笙……不就是原书中被孟嫣当刀子使的那个六生营营主吗?
此人不学无术,对孟嫣穷追不舍,只是凭着父亲是先营主的身份才得以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孟姝侧头细细打量着他。
他的父亲才刚过世,这么快就急着主动送上来给孟嫣当刀子,真是可怜,可怜。
不过既然是当刀子,刀尖冲向谁还不一定呢。
孟姝学着孟嫣的语气,睁大眼睛惊喜地捂了捂嘴:“奥——原来是常笙弟弟呀!”
孟姝说罢,迅速扫视了四周,随手关上了门。她挂着满面愁容,转过身时的目光中满是幽怨。“常笙弟弟,你今日来是要赶尽杀绝的吗?”
常笙被她这么一问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怯怯道:“嫣儿何出此言呢?”
孟姝表现得痛心疾首,“前些日子,嫣儿可是险些就被六生营的刺客灭口了。若非营主大人安排,还有谁能让六生营的人来杀嫣儿呢。”
她说着,委屈巴巴地低了低头,装模作样地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虽然孟姝实在不屑于向绿茶学习如何做绿茶,但显然她可以将孟嫣的鱼塘接手得风风火火,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常笙听了孟姝这番话诧异不已,他惊得面部扭曲、瞠目结舌,“上次分明是侍女拿着你的亲笔信,让我派人杀了诬陷你的人啊!”
他说着,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那日的细节,忽然猛地一拍大腿,眯着眼自言自语道:“是你那个皇后姐姐,没想到她竟然对你痛下杀手,还想利用我!哎,也怪我没打探好就火急火燎贸然出手……”
孟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孟嫣这傻弟弟,可算是开窍了。
常笙自言自语憎恶了一会儿,便转身要夺门而出,去杀了皇后替她报仇。孟姝一把拉住他,劝解道:“姐姐现在被禁足在皇后殿中,守卫森严,你伤不了她。”
她顿了顿,颔首思索,“倒是那个摄政王,为了让我事事听从他竟然把我的侍女关起来,不知常笙弟弟能否想个法子帮我救她出来?”
只要小星不在傅临手上,她也就不用事事听他摆布了。
常笙眼珠一转,爽快地答应了。他一拍孟姝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听说摄政王与你情投意合,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简直羡煞旁人,没想到原来他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胁迫你!”
孟姝将嘴角扬起了一个恰好的弧度,将桌上的茶杯捏在手里,口中毅然决然说道:“过几日陛下会如期举行后山狩猎,王公贵族们都会在场,你找个机会,不动声色杀了他。”
傅临在朝中与庆国公、与允王府结党营私,最后争夺帝位天下动荡,他是个文武兼备的臣子,可性格的冷漠与心狠却注定不能做贤明的君王。
所以,她决定要彻底改变原书的剧情,让权臣男二傅临从此消失。
***
后山狩猎,每个人都分配好了上等的马。
孟姝与绫音作为女子,自然给她们分配了最好的上等良马。此时她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手中紧紧握着弓,又心不在焉地提了提背着的箭筒。
按照狩猎的规则,后山有数只野兔、野猪与雉、雀、雁、鸽、鹑、鹿,却只有一只赤狐。若谁能射中这只赤狐,谁便是今日狩猎的胜者。
随着一声号令,所有人都跟随在容逸身后,身子前倾,持弓骑着马向前飞驰而去。
张焕铁了心要验证他的猜测,他见孟姝进了林中向左前行,便紧随其后。
孟姝发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她不动声色,却迅速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猛地向后射去。张焕倏地瞪大眼睛,眼中黑白分明。
正待他惊魂未定之时,孟姝却轻轻一嗤,朝他的脚下瞥了一眼,“张公子?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虽是诧异,面上的表情却说明了她早就看透一切。
张焕慢慢地低下头,看着脚下被精准射中的野兔,又连忙不依不饶跟上一句:“哪有赤狐我就往哪去,你管得倒挺宽啊!”
“这么想找赤狐啊,”孟姝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是想赢了以后给皇后求情,让陛下放她出来?”
“关你何事?”
“随便你。”孟姝也没想与他争辩,她收了箭,将弓握在手里继续向前骑着马。
“刀剑无眼,张公子身为长安第一才子,可得小心才是。”
这一句提醒的话,从孟姝的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嘲讽,听得张焕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把她拎下来打一顿解气。
只是经过这番对话,他却更相信她不是孟嫣。以孟嫣的作风,除了装柔弱就是扮可怜,而这能言善辩的本事,可是孟姝独有的。
只不过从前她只会在自己面前能言善辩,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在所有人面前都能如此坦然淡定,对于像纸老虎般的孟姝来说,这改变倒也是好事。
待他回过神时,孟姝已经骑着马前进好远了。
“喂,你倒是等等我啊,喂!”
张焕连忙夹了一下马,着急地追了上去。
另一边,傅临漫无目的地在林中搜寻着。他见不远处的树稀稀落落掉下几片树叶,从容张弓搭箭,将天上飞过的一只大雁射了下来。那大雁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倏地坠落下来,身后的小太监迅速飞奔过去将那大雁捡起来。
就在这时,绫音从他身后经过,她凭借多年训练的死士素质,迅速发现了藏在暗处草丛里的箭头。
她的瞳孔张大后又收缩,若无其事地悠闲骑着马靠近傅临,“见过摄政王殿下。”
傅临略微点了点头,并未看她。
绫音见状心中难免失落,却仍不失态,灿烂微笑起来。她轻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娓娓道:“后山狩猎刀剑无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好妾身正巧看见殿下,否则万一失手杀了殿下可怎么好?”
傅临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暗暗瞥向身侧却并未发作,只反手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不偏不倚射在离箭头最近的一棵大树上。
那暗中的箭头悄然消失了。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却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说摄政王啊,”允王悠闲自得地骑着马过来,又用手勾了勾绫音的下巴,“树又没惹你,你射那树干什么?这箭数有限,到时候你可别输给本王,哈哈哈哈哈……”
傅临并不理会他,径直向前骑着马。
***
孟姝全神贯注,目光敏锐地扫视着视线中的所有,哪怕一片树叶被风吹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突然,她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只猎物,颜色赤似一团火,行动敏捷迅速……
是赤狐!
孟姝果断驱使白马向前,就在剑拔弩张之时,她却发现马并没有向前一步。
白马明明是最温顺听话的,可为何……
正待她思忖不解之时,她却在身后听到了脚步声。原以为是张焕又跟了上来,没想到转头一看,竟是默儿。
默儿怎么来了?
按理说,只有拾猎物的下人才能在后山,其余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傅临还要监视她到何时?
不过想到常笙的话,许是这监视也快到头了。
孟姝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沉声道:“摄政王派你来的?连狩猎也要监视么?”
“奴、奴婢……”许是默儿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她愣了片刻,随即支支吾吾许久却也说不清楚什么。
孟姝定定垂眼看着默儿不安的神色,心中顿时起疑。
这个默儿虽然心理素质不太好,可平日里监视起她来可是理直气壮,只要她对这监视有什么不满,默儿必定把傅临搬出来,可今日却……
“默儿?”
傅临此时恰巧从对面过来,见了默儿似乎也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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