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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林之截杀
江希晚看似不以为意,叶凝几人也摸不清她到底怎么想的,于是扯开了话题。
不久,莫家的客卿过来请各人入席。
各家所在席位很有讲究,主位、客位、亲疏、远近、贵贱在席位安排中自有体现。
江希晚身份特殊,若她还是闻冰燃,自然在闻家那席,如今她已自称江希晚,她的席位便不好安排。
莫家的客卿有瞬间迟疑,不知道该引她至闻家的席位还是引至散修的席位,于是低声道:“江姑娘,您是要入闻家席还是散修席?”
江希晚被这客卿一问,只觉得心一抽,以往闻夏彤在时,她与闻夏彤一向并肩而坐,如今,她入闻家席位都名不正言不顺了。
此时,一道女声传来:“怎么,闻夏彤那个短命鬼死了,你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了?”
有些人,就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戳刀子。
江希晚一转头眼锋扫去,见说话的是陈宁儿。
江希晚眼眸中有冷光闪过,脸上却带笑:“你刚刚说什么?”
陈宁儿下巴一抬道:“我说,闻夏彤那个短命鬼……”
“啪——”一声脆响,江希晚一巴掌扇断了陈宁儿未说完的话。
“你……”挨了一巴掌,陈宁儿捂着脸,先大惊随即大怒,掌上运转灵力扇向江希晚,江希晚伸手一挡,反手又一掌掴到她另一边脸上,这次力道更大,直接将陈宁儿扇倒在地。
陈宁儿跌在地上,捂着脸满脸错愕:“你--你灵力恢复了!”她刚刚敢挑衅就是因为听说江希晚救人时丹元受损,灵力没有恢复。
听她这么问,江希晚讥诮地笑了:“我说你们陈家人怎么敢跑到我面前来挑衅,原来是以为我的灵力还没恢复呀,果然偷奸取巧惯了的人,总喜欢趁人之危,当年你家的少宗主陈远在夏彤手下走不过十招,剑法、符篆、医术、音律样样比不过,就出阴招害人,如今你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辈还敢出言不逊,怎么,嫌你们家的人死的少?来,你刚刚说夏彤什么,小丫头,再说一遍。”她脸上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讥诮的语气中居然透出几分森然。
陈宁儿一个激灵,捂着脸瞪着江希晚却不敢出声。
闻冰燃的名声可是天意崖的修士的血筑成的,如今她灵力恢复,陈宁儿已经不敢造次。
这边的骚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陈家的修士一见是陈宁儿对上了江希晚,一下子全围了过来,有几人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见他们的举动,江希晚眼睛眯起,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只等着他们敢出手,就动手扁人。
陈远过去扶起陈宁儿对江希晚怒目而视。
江希晚更轻蔑地看着他,充满挑衅般地吹吹她扇陈宁儿的手。
叶敖与闻遥风发觉这边的冲突,急急走了过来。
陈宁儿在陈远身后看到叶敖过来了,脸上马上一片凄楚可怜地看向叶敖。
陈远见人都围了过来,对着江希晚冷声质问道:“阁下好大的威风,不知道舍妹如何得罪姑娘,让你出手伤人?”
江希晚瞄了他一眼,对一旁莫家的客卿道:“你说给他听。”
那客卿向众人施了个罗圈礼,小心翼翼地将刚刚的事描述了一遍,众人听后窃窃私语,都觉得陈宁儿出言不逊,难怪惹得江希晚动手。
陈远听后脸色微变,强硬道:“就算舍妹言语有失,姑娘出手也太重了。”
一直旁观的叶凝等人,听他这么说,都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濮阳迟口快道:“陈少宗主此言差矣,陈姑娘出言挑衅在前,怎可责怪江前辈。”
陈远扫了他一眼道:“她身为前辈,对后辈下此重手本就不该!”
濮阳迟道:“陈少宗主强词夺理,难道江前辈要任由陈姑娘侮辱闻夏彤前辈?”
陈远却不理他,而是不忿地看着江希晚,似乎想讨一个说法。
陈宁儿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对叶敖道:“叶宗主,我只是口快,并非有心。”
江希晚见她的样子,不屑地哼道:“敢作就要敢死,这个时候装可怜?”
陈宁儿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向江希晚福礼道:“是宁儿言语不妥,向江姑娘赔礼了。”
她容貌美丽,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惹得围观的众人都看向江希晚。
江希晚无语:“怎么,人家赔罪我就要原谅?”
闻遥风道:“冰燃。”
他一开口,江希晚脸色一沉,闻夏彤是闻家人,如果闻遥风都不追究陈宁儿出言侮辱闻夏彤,她又能说什么——她想着,闻遥风已经做了闻家的家主,必然要顾全大局,大约不想与陈家起冲突,果然大家族就是顾虑多,好在当年她当机立断为夏彤报了仇,否则按照这些宗门的行事,夏彤大约就白死了。
越想越觉得没劲,江希晚淡声道:“算了,我不与小辈计较。”江希晚对莫家客卿道:“带我入席吧!”
那客卿也想尽快将两边分开,便欲带江希晚入席,此时,低眉顺目的陈宁儿突然抬头,一柄小巧的匕首自她袖口滑出,她一个闪身速度极快地刺向江希晚的后心。
“当--”一声,天涯出现在江希晚手中,她一个旋身挡住了陈宁儿的匕首。
长剑与匕首相对峙,那匕首刃上蓝汪汪的,显然是淬了毒的。
陈宁儿居然想要江希晚的命。
江希晚看到淬毒的匕首瞬间大怒,她平日总是笑意盈盈,此时却动了真怒。陈宁儿这种偷袭的举动与多年前陈飞的行为仿佛叠加到一起,闻夏彤就是死在这样人手里的。
江希晚恨声道:“找死!”
随即她手上发力,一掌震开陈宁儿,随即手一翻,天涯带着凌冽的杀气直奔陈宁儿的喉间而去,她出手极快,陈家人想出手相拦已经来不及,眼见陈宁儿就要命丧剑下,“当”一声,天涯被一柄剑挡住,是叶敖的藏锋。
两柄灵剑相撞,灵气震荡,让其他修士惊讶于如此强的灵气,也看出江希晚是动了杀意。
江希晚一击不中,手一招,天涯又绕过藏锋直奔陈宁儿,被藏锋再次挡住。
江希晚眉峰一挑目色不善地看叶敖怒道:“为什么拦我?”
叶敖道:“这里是莫家,不要把事情闹大!”
江希晚哪里肯罢休,指挥着天涯剑尖直指陈宁儿道:“此女心思歹毒,与当年的陈飞一般,阴毒害人,今日不除,日后也是祸害。”
她痛恨这种使用阴毒手段的小人。
叶敖道:“陈家门风不正,众所周知,你总不能把人灭门,何况这里毕竟是莫家,你若在这里让她血溅七尺,必然不好收场,算给莫家一个面子,饶过她这次,可好?”随即叶敖扫了一眼陈宁儿对陈远道:“请陈少宗主约束好家中子弟,好自为之,免得平白丢了性命。”言毕,他抖收召回天涯交给江希晚,强拉着江希晚入了叶家的席位,与他并坐主席。
他强压下江希晚,是因为江希晚辈分高,且毕竟没有损伤,若将陈宁儿击杀,怕她被诟病。
陈宁儿此时嘴角带血,冷汗冒出,刚刚天涯的剑气之强,让她感觉到了生死一线的恐惧。
她幼时,就听过闻冰燃之名,都说闻冰燃天赋异禀,又幸运非常,因剑尊之故,深得几尊喜爱,她就觉得闻冰燃只不过是借剑尊之光而已。
而陈家因陈飞带头不让闻夏彤入洞,导致闻夏彤之死,不少世家对陈家指指点点,说当时的少宗主陈飞狭隘,嫉妒,心思龌龊,活该被闻冰燃腰斩,让陈家背负不少骂名。
所以,陈宁儿对闻冰燃有天生的厌恶。
几年前,她去除一只凶灵,差点失手,被路过的叶敖所救,叶敖风姿绰约,俊逸非凡,捡起她被凶灵打散的束发簪子,在手里拿了片刻才交给她,那时候叶敖看她的眼神有一股难言的情愫,她便以为他被自己的容貌折服,是对自己有心,那已经断了的发簪被她小心保管。
后来她数次示好,叶敖却再没有那么看她。
今日见到江希晚,她看到了江希晚那束发的发簪便是一只雕饰简约的簪子,与她那日断掉的发簪十分相似,突然,她意会到,那个人让她心动那么久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对她。
而叶敖不经意的目光总是追随江希晚,她又听修士们说江希晚为救人,丹元受损才一时忍不住出言讥讽江希晚,万没料到江希晚灵力已经恢复还如此之强。
但是叶敖出手护她了不是吗。
陈远眼神阴鸷地看她一眼,让门人带她退席疗伤。
围观的修士们窃窃私语,对陈宁儿指指点点,显然对她如此背后偷袭颇不赞同。
不久,莫家家主出来对众人见礼,这本就是一顿临时的筵席莫家尽了礼数,崇仙门也派人来说明仙门之乱,正在处理残局,关于此次化神大典的事,会说明、致歉并赔罪,非常的正经。
之后开席,席间大家也都是讨论崇仙门之事,一些被江希晚所救的修士也纷纷过来致谢。
江希晚也耐着性子一一回礼。
陈家人与几家交好的仙门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地偷瞄江希晚。
江希晚倒是希望他们出手,她正想教训他们,可惜到筵席结束他们也没有来寻衅。
筵席后,各家纷纷离席,莫家人送人离开。
————
长空渡口。
江面上飘着不少尸体,渡口的甲板上都是血迹,修士们的尸体横七竖八。
来送人的濮阳迟以剑拄地,嘴角带血,喉间都是血腥味,他脚边,莫檀趴在那里,不知道生死。
“桀桀桀”的怪笑响起,一个红衣女子撑着一把伞,一步一步地朝濮阳迟走来。
那女子红衣如血,长发如墨,握着伞柄的手却是惨白的,一张脸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濮阳迟身后陈远御剑向女子刺去,女子屈手一抓,一道黑红血气就将陈远的手缠住,那女子还是面无表情,那血气将陈远紧紧包裹住,紧接着就是“咔擦咔擦”数声,陈远居然被血气勒折了骨头,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肉,白森森地露出来,陈远惨叫出声,可是黑红的血气仍不断收紧,陈远发出的嚎叫已经不似人声,片刻,嚎叫慢慢减弱,直至戛然而止,陈远已经成了一滩血泥。
濮阳迟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惊到了,眼见那女子又向他走来。
濮阳迟呛咳出一口血,他一抹嘴角的鲜血,努力站起来,挥剑作势欲刺,女子轻笑:“自不量力!”
她纤手一挥,黑红的血气缠向濮阳迟的剑,濮阳迟立刻想将剑撤回,那黑气居然绞上了濮阳迟的灵剑,灵剑发出悲鸣一般的“锵”的声响,被黑气硬生生绞断了,随即那黑气甩掉濮阳迟的剑,转而飘向濮阳迟,濮阳迟情急之下反手甩出一张符,符与黑气相撞,“轰”一声炸响,白光闪现,将黑气炸开。
女子一怔,迎面又飞来三张符,女子闪身避开,那些符篆纷纷炸裂,在小范围内引发一阵电闪雷鸣,女子纵跃开数丈。
烟尘四起。
待烟雾散尽,原地的濮阳迟和莫檀已经不见了。
濮阳迟趁着烟尘,背着莫檀飞奔着,刚刚他用江希晚在崇仙门时给他的雷符轰向那邪物,那是仅剩下的了,果然截住了那邪物,但是他也知道,那邪物凶悍非常,只怕雷符无法阻挡她太久。
所以濮阳迟拼了命地跑,只是他受伤颇重,灵剑已毁,肩头的莫檀完全没有知觉,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濮阳迟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这里离莫家不远,御剑只要小半个时辰,只是他现在靠两条腿,那距离就远了,他飞跑着,胸口血气不停翻涌,他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只要再坚持一下,到了莫家他们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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