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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还好两人都不矫情,没几天又恢复之前的相处模式,甚至因为那晚两人的交心,他们的亲密程度让孟翠婉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那天在餐桌,唐辛顺手夹了一筷子她不喜欢吃的青菜,本想借口让唐安安吃掉,但唐安安捂着碗口死活不妥协,唐辛正想自己吃掉,沈愿自然把碗移过去,“我吃。”
“对,你也正在长身体,多吃点青菜。”唐辛把碗里的青菜夹给沈愿,一旁的孟翠婉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晚上舒暄和下班早,正吃饭时看到孟翠婉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奶奶怎么了?”
此时唐辛正在洗澡,孟翠婉抓紧时机跟舒暄和说了一下今天饭桌上的事,“暄和,他俩孩子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舒暄和听完看着孟翠婉一脸惊恐的样子笑了起来,宽慰道:“奶奶,你不要这么紧张。目前应该是没有什么的。”
以后不好说。
那晚她看沈愿背唐辛回来,就觉得不对劲。
男生背女生这件事本身就很暧昧,偏偏唐辛还能在人家背上睡着,可见唐辛对他的防备界限已经模糊了。
不过看他们坦坦荡荡的样子,可能是都还没意识到。那她们便不能当捅破窗户纸的人,感情这种事外人不宜插手。
“奶奶,没事,放宽心,你不也说陈愿那孩子看不上辛辛吗?”
老太太这会儿不乐意了,“我家辛辛配谁都配得上,他有什么看不上的。”
舒暄和失笑,“是是是,我们辛辛最好,不过人家目前没什么表示,我们就不要在这瞎猜了。”
孟翠婉沉吟了片刻说:“行,我以后注意点。阿愿比路屹靠谱多了,要是他俩能成,生出的小孩肯定好看。”
舒暄和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好几声,“奶奶,你这也想的太远了吧。”
“我一把老骨头了能不能活到辛辛结婚都未可知,想想怎么了。”
舒暄和喉咙一噎,抚摸着老太太枯瘦的手说:“奶奶一定长命百岁。”
孟翠婉叹了口气,摸了摸舒暄和的头,“暄和,最苦的是你,嫁来我们家就没过几天好日子。”
舒暄和眼眶一热,埋头吃饭,“奶奶,我不觉得苦。唐泉马上就要回来了。”
孟翠婉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
快到月底的时候,唐泉的信寄来了,舒暄和边拆信边在心里琢磨,这次要不要把辛辛的事告诉唐泉,结果没看几行,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杯里的水左右晃动了起来。
院子里的葡萄树经过雨水浇灌,已经绿茵茵一片,唐辛趁着天色尚早,拿着小剪子修剪旁枝,为了让葡萄长得更好。
马上就要到五一了,何之玉这几天连环夺命天天念叨让她把唐安带去临西找她玩,唐辛被说的动摇了。
可是她真的怕城市那么大,万一丢了怎么办。
“丢不了!两个人还看不住他吗?!”何之玉在微信里嘶吼,“我好不容易有次假,你就看在社畜不容易的份上,带来治愈一下我的心灵。”
唐安安还有这功效吗?
他只有让人血压升高的本事。
此时他正在院子里骑前两天沈愿刚给他买的滑板车,开心的不得了。
“安安,五一要不要出去玩?”唐辛边剪枝边问唐安。
“去哪里?”唐安安滑着滑板车漫不经心地问。
“临西,之玉姐姐请你去临西玩。”
唐辛一说完唐安立马停了下来,双眼放光拖着小车子跑过来,“真的吗!我想去游乐场玩,之玉姐姐上次答应我了。”
唐辛瞥见唐安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不忍再拒绝,说:“那你答应我,去了不准乱跑,不然下次我再也不带你出门了。”
“嗯嗯嗯!”唐安头都要被晃掉了,手里的滑板车一放跑去找孟翠婉,“太奶奶,我五一要去游乐场玩啦!”
唐辛放下手里的剪子,在微信上答应了何之玉。
也是,两个大人怎么可能看不住一个孩子,晚上等嫂子回来,跟她商量一下吧。
晚上沈愿来吃饭时,唐安兴奋说起他五一的游玩计划,他分筷子的手一顿,看向唐辛,“五一去临西?”
“是啊,我朋友在临西,约我去玩。”
沈愿嗯了声,隔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唐辛问:“就你和唐安去吗?”
“是啊。”唐辛低头回着家长微信,随口应了一句。
“你一个人看得住安安吗?”
“看得住,我和我朋友会看紧他的。”
“五一人很多。”沈愿不死心接着说。
“放心啦,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小伙伴,平平安安带他回来。”
我是这个意思吗?
自尊心很强的沈公子沉着脸闭嘴。
饭刚吃到一半,舒暄和竟然回来了,眉间都是喜色,等她停好车走进客厅正想说话时,看到沈愿在客厅,想说的话囫囵咽了下去。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正好,来吃饭。”孟翠婉见舒暄和回来只觉得意外,喊她坐下吃饭。
舒暄和一坐下,唐安就迫不及待说着他五一要去临西玩的事,唐辛还怕舒暄和不让去,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带唐安出门,没想到舒暄和一口答应了。
唐辛很意外,感觉到今天舒暄和心情很好。
一旁的沈愿第一个下桌,吃完甚至没有久留就起身回去了。他能看出舒暄和有话要跟唐辛她们说,但碍于他在场,所以一直忍着。
等到沈愿一走,舒暄和迫不及待拿出下午收到的信,对她们说:“唐泉帮忙研发的专利下来了,他减刑了,明年一月底就能出狱了,明年我们能一起过年了!”
一家人瞬间沸腾起来,孟翠婉拿着手里的信眼泪从浑浊的眼里不断滑落,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唐家祖宗开眼了,终于放过我孙子了。”
“那不就是还有八九个月唐泉就要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唐安坐在桌前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妈妈哭了后吓得哭了起来。
“安安,不哭,爸爸要回来了,这是开心的事。”舒暄和温柔擦去唐安脸上的泪珠对唐安说。
“我能见到爸爸了吗?”唐安其实对爸爸这个人很模糊,只通过照片见过几次。
“是啊,以后爸爸每天都能接你上下学了,不用姑姑载你了。”唐辛红着眼心里酸涩。
“不,我还是要姑姑,我最喜欢姑姑了。”
一家人红着眼笑了起来,坐下开开心心吃饭。
晚上唐辛出去扔垃圾,扔完后也没着急回去,坐在石墩子上发呆。
没有高楼遮挡的天空一览无余,玫瑰色的云沉下去,变成靛蓝色,底下的河水淙淙而过,有水牛在河边饮水,发出愉悦的哞叫。
她想起没有哥哥的这几年,委屈也受了,苦也吃了,如今哥哥要回来了,她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觉得更难过。
被囚禁的那六年,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六年,等哥哥出来,他去哪家公司,履历上都会有坐过牢这个污点,人们都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人们的偏见和不理解将伴随他一生,永远挥之不去。
可她的哥哥明明是非常优秀的人啊。
唐辛偷偷哭了起来。
“唐立十,你在这干什么?”
耳边传来沈愿的声音,唐辛囫囵擦了把脸,也没回头看他,“看风景。”
沈愿大老远就看到她坐在这发呆,鼻音还那么重,肯定是哭过了。他也没揭穿,坐在她旁边看着底下的水牛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没看够?”
“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唐辛说的有模有样。
还拽起哲学来了。
沈愿哼了两声,两人并肩坐着,没一会儿唐辛主动说话了,“其实今天我遇到了一件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
“开心到喜极而泣?”
唐辛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在跟你分享喜悦。”
“分享喜悦口头上说说怎么行。”沈愿撑着石墩随手揉了揉她额边的碎发,在唐辛发问前,他忽然笑了起来说,眼里带着孩子气般的雀跃,“我们去庆祝吧。”
“去哪里庆祝。”唐辛有几分恍惚别过了头。
沈愿“嗯”了一声,喃喃自语:“去市里来不及,就退而求其次去县里吧,去吗?”
“什么?”唐辛不可置信反问。
“庆祝喜悦,去吗?”沈愿又重复了一遍。
意识到沈愿不是在开玩笑的唐辛在渐沉的天色里鬼使神差点了头。
*
热火朝天的麻将馆。
几台破旧的摇头风扇也吹不开弥漫在房间的烟雾,哗啦啦的洗麻将声不绝于耳。
叼着烟的男人掀开桌布拿出底下的钱,不情不愿甩给上家,正要开下一把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冯海眯着眼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按了通话键,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摸牌,“喂,哪位。”
牌桌上的男人看着冯海脸色顿时变了,刚还不耐烦的神色一扫而空,他牌也不摸了,拿着手机坐直了身子,“有空有空,现在去丰白啊?可是可以,你包车的话要贵一点。没问题,我现在来接你。”
冯海一挂电话牌一推,说:“我要出车,不来了。小肖你顶上。”
最后一点光线掉入山里,头顶亮起了路灯,投射下香樟树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沈愿挂了电话,在光影里对唐辛说,
“唐立十,走吧,去庆祝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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