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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沈氏来店里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店里只有三四桌客人,江烟正在看着账本,大福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憨厚的脸上带着无力,走到江烟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江烟奇怪地看了大福一眼。
大福挠了挠头,一脸纠结,吞吞吐吐地低声道:“大小姐,外面有人说是要见你。”
江烟打算盘的手一顿,挑眉看向大福:“你就直接说是谁吧。”
大福这人向来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吞吞吐吐了。
大福想了想最后哎呀了一声:“大小姐,您亲自出去看一眼吧。”
看大福这样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氏来了,江烟心里叹了一口气,合上账本无奈地往门外走去,沈氏前前后后来找过自己好几次,都被江烟找了理由打发走了,还想着该是能消停一阵子了,没想到又来了。
刚踏出门江烟就被坐在地上的沈氏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沈氏仿佛老了一截,穿着并不合体的衣裳,但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是没有变。
“哟,这不是大忙人吗,终于舍得来见我这个婶婶一眼了。”沈氏盘腿坐在地上,抬眼撇了江烟一眼。
来来往往的人路过饭店门口看到沈氏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都侧目而视,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指着沈氏在窃窃私语。
江烟只觉得自己头疼,弯下腰好声好气地想要扶起沈氏:“婶婶这说的是什么话,地上凉,婶婶还是先同我进店喝碗热茶吧。”
沈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甩开江烟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趾高气扬地走进店里,一屁股在板凳上坐下,拍着桌子大声叫唤着:“小二呢,没见有客人来了吗?”
江烟扶了扶额,深吸一口气走进店里,沈氏正大大咧咧地坐着,江烟侧头对大福道:“你去倒壶热茶来,再来碟瓜子和糕点。”
大福点了点头,进厨房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沈氏一眼,大小姐这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怎么有这么个极品亲戚,真是造孽。
江烟走到沈氏对面坐下,柔声问道:“婶婶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是沈氏这种人。
沈氏一听就不乐意了,哟了一声:“怎么了,我这个婶婶来找自家侄女还需要想要向你报备了,再说我就非得有事才能来?”
“婶婶这么说就见外了,是我说错话了,婶婶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儿了吧,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这就让人给您做些好吃的。”江烟接过大福手里的茶壶给沈氏倒了一杯茶,又侧头低声吩咐道:“去告诉王叔做些暖身的汤菜来。”
说完将茶杯递给沈氏,沈氏哼了一声接过,这才消停了一些。
沈氏喝了一口茶放下,抓过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边嗑瓜子边对店里的装饰指指点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这个桌子不好那个椅子不好,江烟耐着心没有反驳沈氏。
旁边桌的客人闻声也看过来,见沈氏那副模样皱了皱眉,又看江烟一脸的无奈,便叫了江烟一声:“掌柜的给我们拿一壶酒。”
江烟一听这话如闻天籁,连忙起身对沈氏道:“婶婶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赶忙走开扬声询问那客人:“大哥想要什么酒。”
“要一壶君子酒。”
“好嘞,马上就来。”
沈氏将瓜子皮往地上一吐,拍了拍手看了看四周没人看着自己便悄悄走去了厨房,厨房里只有王叔在切着菜,一旁放着几盘做好的菜,锅里还熬着汤。
沈氏在厨房里背着手看看这里摸摸哪里,王叔看到欲言又止,但也不好多说,只能摇摇头继续埋头切菜。
沈氏走到放菜的桌子旁,背对着王叔偷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回头看了看王叔没有看自己,连忙将纸包里的粉末往每盘菜里撒了一些,又走到锅边,锅里不知道是什么菜,沈氏掀起一角往锅里倒了剩下的粉末,把纸往怀里一塞,咳了一声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出厨房。
江烟将酒拿给客人,转头就看到沈氏从厨房里出来,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皱了皱眉上前问道:“婶婶怎么从厨房里出来?”
沈氏低头有些虚心不看直视江烟,眼珠一转,佯装冷静:“我就好奇都有些什么菜,没想到菜还真不少。”
“是吗?”江烟没有继续深究沈氏去干嘛了,看着沈氏坐下之后走到厨房里看了一圈,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江烟皱了皱眉,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过了一会儿菜都好了,大福先将菜端到了沈氏这一桌再上其他桌的菜,两菜一汤,汤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沈氏使劲咽了咽口水但是没动筷吃菜,这些菜刚刚她都撒了东西,她可不敢吃。
“婶婶是不喜欢这些菜吗,若是不合口味的话就重新做上几道。”江烟见沈氏咽口水,看来也不是不合口味,拿起勺子给沈氏盛了一碗汤:“那婶婶喝碗汤吧,这可是老母鸡熬的汤,里面还加了多种名贵药材,最是补身,熬了好几个时辰了。”
沈氏看着碗里的汤,咽了咽口水,然后伸出手有些犹豫地端起碗,刚刚她好像没有看到汤,这汤想必是单独放在别处的,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沈氏尝试着喝了一口,鸡汤鲜美回味带甜,沈氏眼前一亮,随即大口大口喝了下去,一连喝了三碗汤,喝完抹了抹嘴,一脸满足。
江烟静静地坐在对面,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有一桌客人吃完了,正要结账,江烟只好先去结账,结完账将客人送出门,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响,江烟一转头就看到刚刚还好好的客人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不断地呻吟着。
江烟心里一惊,连忙蹲下去查看情况,还没看出什么店里就传来一阵桌椅板凳倒地的声响,还在吃饭的客人皆躺着地上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店里瞬间乱成一团。
“大福,快去医馆请人过来。”江烟连忙跑进店里朝正愣在原地的大福吼了一声:“赶紧回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大福被吼得一激灵,赶忙回过神就往外面跑。
江烟蹲在地上查看着每一个人客人,每一个人都是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呻吟,江烟心里一时没了头绪,脑子里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王叔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被惊到了,手足无措地看向江烟:“大小姐。”
江烟抬头看到桌上的剩菜,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猛然转头对王叔大声道:“菜,刚刚的菜有问题,王叔你看好桌上的菜,谁也不许动。”
王叔心里一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按照江烟的吩咐看好桌上的菜。
江烟往沈氏那桌一看,沈氏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脑中突然闪过沈氏从厨房里出来是心虚的模样,李武刚刚送完货回到店里,看到店里乱臣一团糟,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声就听到江烟道:“李武,你赶紧出去找沈氏,她走不了太远。”
李武看江烟一脸严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往外走。
出了这样的事情,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江烟指指点点,一阵嘈杂声,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人群中突然喊着死人了,场面一片混乱。
江烟稳了稳心声走到门口,大声说话,试图能让百姓安静下来。
“我早就说过这么个女子开店不成气候,这下不就出事了。”
“亏我还吃过饭,还好没下毒害我。”
“就是就是,女人不嫁人就算了还要抛头露面做买卖,果然晦气。”
围观的百姓一人一句,各种声音传来,江烟声音喊哑了也没人听一句,看着四周的百姓江烟皱了皱眉,这些话似乎是有人在故意带节奏,这样一想,江烟往人群里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样,闭了闭眼,随后睁眼聚神看去,之间人群里一个瘦小的男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黑气,江烟神色一凝,那男子似乎看到江烟正看着自己,朝江烟笑了笑,转身就躲进了人群里,随后再也看不到身影。
江烟想要追上去,但百姓都在喊着要讨个交代,江烟只好放弃追上去,努力着安抚着众人。
徐子洲到的时候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徐子洲只能努力挤进去,江烟看到徐子洲来了,连忙让他查看躺在地上的客人,徐子洲朝江烟点了点头,眼神安抚着示意江烟别慌。
江烟也点了点头,袖中的手捏得死死的,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徐子洲蹲在地上查看,每一个人都是捂着肚子打滚,嘴唇发白,都是同样的症状,徐子洲眉头紧皱着,突然看到桌上的剩菜,连忙细细看去,突然看到盘子边沿有一些极细的粉末,用手抹了一点凑到鼻尖问了问。
“发现了什么吗?”江烟紧张地看着徐子洲。
徐子洲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看向江烟,道:“菜里被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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