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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袒
听到余笙没辩驳默认了，兰茱更起劲了。
“陆总，您听到了，余笙她就是个疯...”
陆思延回头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兰茱立马缩起脖子，把话咽了下去。
余笙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任人指摘，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模样，和当初在食堂里“一夫当关”的气势如出一辙。
陆思延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忽然淡声问：“溅到了？”
余笙被问得一愣，她把目光移向躲在他身后的兰茱，一本正经：“是挺贱的。”
陆思延：“......”
他轻笑出声，唇边勾着浅淡的弧度，向余笙靠近了两步。
余笙仰头，看见他垂着眸望来，总是幽深的眼里似乎因笑漾出了波纹。
“擦擦。”
她垂头，熟悉的场景再现。
一条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巾帕被递到眼底。
余笙第一反应是，陆思延恐怕是个重度巾帕爱好者，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手帕，每次还都长得不一样。
她没有反应过来陆思延给他巾帕的用意。
直到见她半天不动，陆思延忽然抬起那只拿着巾帕的手，看样子像是要替她擦脸的动作，余笙才猛然惊醒。
她慌张接过巾帕，仰头往后退了一步，胡乱将帕子往脸上擦了几擦。
“哪...哪里被溅到了？”
这会儿倒是知道紧张了。
陆思延深深看她一眼：“额头。”
余笙便连忙将帕子移到额上，触到高的不正常的温度，她怔了怔。
她轻擦了几下，浅灰色手帕上只沾上了点点细细的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程度。
不确定是刚刚什么时候红酒飞溅到了她的额头。
余笙拿下手帕，稳了稳心神同陆思延道谢，却一时不知道该把手帕放到哪里。
不能丢，她又没带包，礼服没口袋，总不能再把帕子还回去吧...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来，轻飘飘地拿走了她手里的巾帕。
陆思延动作自然地将帕子叠好放回口袋，抬头对她说：“走吧。”
余笙懵懵：“哦...”
她懵懵地跟着陆思延往休息室外走，路过兰茱身边的时候，兰茱还想说些什么，走在前头的陆思延先开了口。
“今天的事，自己记得向余家和沈家交代。”
兰茱瞳孔猛然放大，不敢置信地盯着余笙。
余笙连个眼风也没给她，她正走在陆思延斜身后，却见他突然停在门口，立马也跟着停了下来，诧异仰头。
陆思延侧头看她，目光幽幽：“余小姐，你作为女伴的自觉呢？”
余笙已经被陆思延一系列行为搞蒙了，她满头雾水：“什么？”
陆思延抿唇，侧身向她微曲起自己的手臂，用眼神向余笙示意。
余笙就懂了。
她咽了咽口水，将手搭进他的臂弯里。
“余小姐，这场交易我真是吃亏。”
此时此刻，余笙混沌的脑子才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事实。
陆思延在护着她。
她一瞬间有些无措，不知该作何感想。
等挽着陆思延的手臂身体僵硬地出了休息室，在门口迎面撞见不知已经看了多久的徐冉时，余笙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陆思延给了她一个凉凉的眼神，余笙不得不打住了想法。
她垂下头，认命地接受徐冉的视线打量，心里嘀咕自己这是遭了无妄之灾。
陆思延是潇洒地看也不看人家一眼就从容走过去了，但余笙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能把自己戳出个洞了。
等离得远了些，带着点试探的意思，余笙干巴巴地假笑道：“陆总，您这么明目张胆地偏袒我，我会遭人嫉妒的。”
陆思延哪里看不出她的疑虑和无所适从，他眸光深了深，开口却仍是带着笑。
“余小姐，你这武德充沛的本事，别人恐怕是嫉妒不来的。”
余笙“......”
又来了又来了，陆思延擅长的反讽。
这狗男人，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
上一秒高冷得人模人样，下一秒脱离众人视线，他就本性暴露了。
但余笙却也因此狠狠松了口气。
刚刚陆思延的所作所为，只是因着长辈关系在人前替她维护体面罢了，那她受也便受着了。
余笙眯了眯眼睛，虚情假意地拍着马屁：“陆总您为人大方，肯定不介意我占您点便宜。”
休想耍赖撕毁交易，不给她签字！
头顶传来陆思延一声凉凉的笑：“呵。”
余笙自认理亏，看陆思延现在像是要带她离开，宴会厅已走过一半，她憋了几憋正想问几句，一道人影忽然出现挡在了他们身前。
余笙和陆思延同时停住脚步。
一个年纪看起来比陆思延大了许多的中年男人，面容显而易见的圆滑，只轻微扫了眼余笙，就故作惊奇地看向陆思延。
“陆总，您这是要回去了？”
余笙算是发现了，在陆思延身边，这些人看到她也跟没看见似的，她只要充当好隐形人的角色就行。
那男人笑得讨好：“知道您事务繁忙，但这群小辈好不容易见您一面...宴会的开场舞马上就开始了，陆总您看，能赏脸等开场后再走吗？”
这里歌舞宴的开场，会有参宴者临时组成的交响乐团负责“歌”的部分，再由选出的几对参宴者负责“舞”的部分。
能在众多参宴者中被选出来跳开场舞的，无疑会吸引全场众人的目光，是个露脸的绝佳机会，也是姿容和身份的一定印证。
但让陆思延来...这男人真是好大的脸。
可说起来...明明来了，却连开场都没留一留便走，对陆思延的名声影响恐怕是不太好的。
余笙心内念头转瞬，就见陆思延不知何时已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脸，连声音也淡漠得毫不留情。
“没兴趣。”
他淡声拒绝，抬脚便要继续往外走，似乎一秒也不想在宴会厅里多留。
“陆总，刚刚刘老请您留一留，这...”
这人死命挽留陆思延也能理解，宴会每年主办的世家不同，陆思延是他们往年想请都请不到的人，这一次如果能有陆思延出席开场，对今年的举办者刘家来说，是件十足长脸的事。
而刘老，是其中有些威望的长辈。
还是得知陆思延会来，今日才特意来的，着实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陆思延默了默，终究点了点头：“开场前，我会回来。”
那男人愣了愣，目光掠过陆思延身边的余笙，随即了然。
他忙让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您请便，宴会可以等您来了再开始。”
余笙看得叹为观止。
这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普通角色，却对比他小了很多的陆思延如此敬重，不难想象，陆思延的身份地位是何等优越。
其实这一路走来，场中的目光和嘈杂的议论，几乎就没离开过陆思延的身。
他仿佛理所当然要受万人瞩目。
“刘老教过陆思远历史，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余笙怀疑自己绝对是受到蹦极后遗症的影响了，不然她向来反应机敏的一个人，今天怎么总是跟不上陆思延的说话节奏。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余笙反应慢半拍，这才理解过来。
告诉她自己和刘老的关系，是在解释他不得不留下来出席宴会开场。
不过，送她回去？
余笙此时的脑回路恐怕也有些不正常：“你要独舞？”
宴会开场舞，他不要自己这个女伴，真让人怀疑他是想独领风骚。
余笙眼睛亮亮：“别啊，我可以留下来欣赏欣赏啊。”
陆思延：“......”
陆思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眯了眯眼睛：“余小姐很有兴致？”
“还行。”
余笙歪了歪头，第一次笑得真情实意：“跳个舞不成问题。”
和她惯常客客气气的假笑不同。
陆思延眼睫微垂：“不怕遭人嫉妒了？”
“我又不在北城混。况且...”
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哪怕是戏谑，眼睛里也会有光。
只是稍纵即逝。
“占陆总便宜的机会，别人恐怕也是嫉妒不来的。”
余笙大概已能猜到，为什么陆思延从开始就不太想来这场舞会，来了又一直想走。
他早早就看出她身体出了状况吧。
但是被女伴丢下，一个人出席开场，指不定要怎么被人说闲话。
看在陆思延刚帮了她的份上，余笙也不至于这么没良心。
陆思延瞬间明白她的想法，他觉得有些好笑。
刘家的人让他留下来出席开场，也不过就是想让他站一站意思下罢了，谁敢让他真跳舞啊。
余笙倒好，直接要他上场了。
不过...
陆思延轻笑了一声。
“我不介意你多占点。”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临近宴会厅大门边沿，远离人群的位置。
陆思延忽然往一旁离开两步，向着余笙微欠身致礼。
他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眉眼带笑，斯文儒雅。
他朝她伸出手。
“余小姐，请允许我邀请你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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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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